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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 第十一章

  离开厅堂,纪云深信步走至后院,在一株桃树旁坐下,气闷地将头埋在膝中。

  ……真厌恶这样的自己。以前那个豁达爽朗的纪云深呢?怎样才能找回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不用抬头也猜得到是谁。

  「师姐。」

  她动了一下,但没抬首。唉,这么狼狈的模样,真不想让他见到。

  感觉到他在自己身旁坐下,她依旧默不作声。

  「……唉,你可以笑我。」良久,才一阵含糊的咕哝。

  「……」

  他是不是在偷笑?没听到声息,她暗自猜测。突然一阵清脆耳熟的敲击声传来,她愣了下,蓦地抬头,果然见他手持自己赠的波浪鼓轻旋着。

  他微笑,将波浪鼓递给她。「有烦恼时只需取出来玩,心情便会好上许多……师姐,这是妳说的。」

  她怔怔接过。他……是在逗她开心吗?

  轻转手腕,轻快的旋律奏起,她闭目聆听,玩了一会儿,忽然掩嘴轻笑起来。

  心里感觉好过多了。不是因为波浪鼓,而是因为--他。

  这几日她精神恍惚,全倚赖他在自己身旁关照,才不致让人起疑。笑瞅着他,她心中满是感动。

  「师姐,我喜欢看妳笑的模样。」

  她心猛跳了下,为他这句话。「傻子,我不是成日都在笑。」

  「……这几日没有。」

  「师弟,你记得当初我跟你说到自己身世时,口气有多豁达吧?」她叹了口气,自嘲一笑。「结果我根本没自己说的那么洒脱……多可笑!」

  他静了一下。「我只记得妳说不想得知自己身世,并没说无意问得知后会毫不在意。」

  他喜欢她的笑容,但不是这种笑。他皱眉,忍着想抹去那笑容的冲动。

  「但我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她怔怔出神。「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师伯和师兄是……我便无法坦然面对他们。」

  那日她在祠堂隐约听出个大概,似是她母亲与师伯两情相悦,但师伯已有婚配,最后她母亲不顾一切使计怀了她,却难产而亡,临终前将她托给师父,师伯还是事后才得知的……她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能为情如此执着。

  她轻轻叹息一声。幸好这几日菁妹不在,否则她极爱跟着自己,她实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师姐,妳知道师父爱扮男装的事儿吧?」他忽然发问。

  她愣了下。「知道啊,师父总在下山时扮作男装,说是办事比较方便。」

  他轻咳一声,隔了片刻,才又道:「师父当初收我为徒时……便是做着男装打扮。」顿了顿,脸色微红。「我直到十三岁……才晓得师父是女子。」

  她第一次听说此事,瞠目望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那阵子,我面对师父时总万分不自在。隔了几日,早晨练剑,师父忽然换上女装,如往常般在我面前示范剑招。我那时根本无法聚精会神,师父看出来,以剑鞘敲敲我脑袋,问我:『傻小子,认不认我这女师父?』」

  她想象那画面,不禁轻笑出声来,那的确像师父会做的事。

  见她笑,他面色又红了几分,却仍继续道:「隔日,师父换回男装,对我的态度无异,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后来我才慢慢明白,是男是女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师父。有这点认知就够了。」

  她心一紧,顿时了解他说这番话的目的何在。

  她曾说过,无论她的身世如何,她心中唯一敬爱的是师父,不会再有别人--那并非诳语,对师伯,她有的是敬重,但不是亲情--即使他是自己生父亦如此。

  先前由于措手不及,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面对师伯等人,如今……她想明白了。这世上她视为亲人的,向来只有师父……和师弟。

  望着秦轩,她唇边浮现久违的灿烂笑容。

  她希望保护他,却是他保护了自己。

  她希望他快乐,却是他在逗自己开心。

  从何时开始,变成如此?他们站在对等的地位,平视对方,没有哪一方较弱小无助。一切似乎再自然不过,用不着刻意推波助澜。

  便如一坛陈年老酒,在无人发觉时悄悄酝酿,直到开封那一刻,扑鼻酒香才令人惊觉;恰似那攀上心头的情丝,逐日绵密,如今紧紧缠绕,难分难舍。

  而她,这才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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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秀菁探亲归来了。

  见到纪云深,季秀菁高兴极了,成日在她身边跟进跟出,缠着她说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

  今日,纪云深本想依样画葫芦,将秦轩如何大败黄狼寨三十五名好手的事迹再次利用,但见到季秀菁那双充满期盼的黑眸,脱口说出的故事变成袁总镖头大战黑风山四大恶霸。

  菁妹少女情怀,说不定会因为她说了故事而心仪其中的英雄角色……因此她直觉地避开了秦轩。

  每回见到菁妹,总忍不住忆起师伯那日在饭桌上提到的「美事」。

  菁妹温柔秀气,近几年上门提亲者不少,只师伯皆不满意,极力想物色一个匹配得上她的人选。菁妹虽不会武,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良妻,而师弟年纪确实不小了,同菁妹是郎才女貌……

  她想得出神,颈上忽感一凉,跟着听到季秀鸿带着笑意的声音:「云深师妹,妳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若非我手下留情,妳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她回过神,才忆起此刻正跟季秀鸿比武,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打斗中分神。「我啊,中午没吃饱,刘师傅拿手的清蒸鲈鱼才挟没几口呢,就给吃了个精光。现在心思全飘到厨房去啦!」似有意似无意,笑嘻嘻地瞟了眼在旁的七师弟。

  七师弟正是完结鲈鱼的罪魁祸首,知道纪云深在跟自己说笑,并非真在怪罪,可脸上仍忍不住闪过抹红。

  「别只怪我师弟,那鲈鱼不少也入了妳师弟的肚子啊!」季秀鸿替七师弟出头。

  秦轩在旁听了,倒是面色不改。

  纪云深瞥他一眼,眼珠一转,对季秀鸿笑道:「其实那清蒸鲈鱼虽是美味,可没我之前吃过的一味好。」

  「哦?」季秀鸿扬眉。「那是何方名厨所做?」

  「啧啧,这岂能随便告诉你?将来你要跟我抢,我岂非吃不到了?」她瞟向秦轩,果然见他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哎哎,那醋溜鱼的味道……至今回想仍令人垂涎三尺啊!」呵呵,脸红了!脸红了!

  「你们在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轻柔的女声传来,却是季秀菁经过,听到他们的谈笑声,来探个究竟。跟在场众人打过招呼,视线移至秦轩身上,她双颊一红。「秦师哥。」

  她生性害羞,见到不相熟的男子会面臊,至今面对秦轩时仍是如此。

  纪云深在旁看着她晕红的脸蛋,心中一阵剌剌的,不大舒服,

  师弟和菁妹站在一块儿,确实很相配……唉,她在想什么?

  心头一阵郁闷,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不愿再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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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师弟应了师伯牵的红线……

  纪云深坐在桌前,随手把玩着茶杯,眉头微蹙。

  师弟是说过要随自己四处游玩,可他若反悔,决定现在成家呢?即使他现在没打算,几年后也总会成家的……届时她又成了孤身一人。

  既是如此,又何必多霸占他几年?内心深处却自私地想:多霸占他几年,也是好的。只要他能在身边,多一刻是一刻……

  反复挣扎一下午,她终于下了决定,一拍桌子,匆匆朝秦轩所在的客房赶去。

  她要问师弟,能否明日就启程,他俩一块儿到先前说好要去的大漠。然后……他们或许可以玩过一个又一个的美景名胜,让他忘了成家这念头……

  到了他房前,却发现房内无人。此时陈伯正好经过,见她有些沮丧地挨在门口,上前问道:「云深姑娘,妳找秦公子吗?」

  她立刻接口:「欸。他去了哪儿?」

  「方才老爷唤人请他去大厅。」

  请他去大厅?!她吃了一惊。难道……难道是为了……

  向陈伯道过谢,她飞奔至大厅,希望能赶在秦轩做任何响应前--

  阻止?劝说?……她能如何?无论他答应与否,她都无权置喙啊!

  可双脚偏偏不听使唤,执意往大厅去,为那不明的原因。

  来到大厅门前,正好见秦轩踏出厅门,她脸色一变,还来不及转任何念头,已目动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扯着他奔回他房内。

  在他房内站定,秦轩尚未自惊愕中恢复。「师姐?」

  纪云深此时也懊恼起自己的鲁莽,抿抿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师弟……你答应了吗?」

  「嗯?」他的表情像是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答应了。」

  赫!她瞪大眼,踉跄地退了一步。他……他真的答应了……

  不是早预料到这可能了吗?为何还是难以接受?

  「师姐?妳怎么了?」他微蹙起眉,为她苍白的脸色。

  她张口闭口好半晌,舌头却像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妳脸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吗?」他走近,伸手欲采她的额头。

  她退后一步,避开他的碰触。「……我--我先说声恭喜。恕我不能喝你的喜酒了,我……我明日便要出发去大漠……」用力摇摇头,想把脑中的混乱甩掉。

  她在说什么啊?她是师姐,师弟要成亲,自己该笑着祝福他才是,而不是现在这样颠三倒四、毫无诚意!不愿久留,转身欲走,要待冷静些再说。

  衣袖却被扯住,他着急的声音在身后问道:「师姐!妳在说什么?!」

  唉,她也知道自己语无伦次……深吸口气,试着静下心,缓声道:「师弟,我有些累,想回房休息……」

  他却不肯放手。「师姐,妳方才说明日要出发去大漠?」

  为什么她的神情像要一人独去?他眉头紧皱,心口紧揪。她……不愿他跟吗?

  「师姐……妳在气我答应吗?」只想到这可能。

  「当然--」不是!末两个字却哽在喉头,难以释放。

  她生气?她凭什么生气?她不该生气的。

  可心底漫开的沉闷刺痛却无法抑止。原来……原来她竟如此在乎师弟?

  他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师姐妳既不想师伯送马,也不打紧,我去跟师伯说就好了。」

  「马?」什么马?她诧异,顿时忘了难过。

  「师姐不是气我擅自答应师伯买马送妳?」师姐十分喜爱她的花斑驹,不愿换马也是当然……但也犯不着生气吧?

  「嗄?」买马?原来……他是答应师伯这事儿?

  「怎么了?」

  看向他疑惑的神色,她忽觉一切荒谬得可笑。原来……是她会错意?

  「……师姐?」她怎么忽然笑起来了?他越发大惑不解。

  紧绷的心情松懈下来,她止不住笑,最后甚至笑到几乎站不稳。

  「当心!」他抢上一步,扶住她的肩。

  她顺势靠入他怀中,螓首倚在他肩上,笑声未歇。

  他愣住,感到她身躯在自己怀中颤动不休,不禁有些僵硬。

  她总算停下笑声,朱唇微弯。「师弟……隔几日咱们出发去大漠吧!」

  他应了声,意中人在怀,不由得心猿意马,压抑着展臂抱她的冲动。

  「去完大漠后,你说咱们上哪儿好?」

  「都好。」只要有她在,哪儿都好。

  「我想你定会喜欢大漠风光。等咱们玩遍了其它地方,最后再回一次大漠。」她微微一笑。「不过天下何其大,也许再重游旧地时,都齿脱发白啰!」

  「那也没什么不好。」他心跳快了,总觉得她话中涵义不同以往。「咱们原就说好要一块儿结伴游玩到老,不是吗?」

  她心中一动,是啊……他们确实如此决定过。当时她并未深思,如今回想,他……他可是话中有话?

  他的赠酒,他的以死相护,他的言行举止,他眼底眉梢不时流露的温柔,种种一切,突然清楚浮现。会是她想的那般吗?她心悸,带着点试探的意味,笑道:「唉,师姐是老女人啦……要耽误了你可怎么好?」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师姐,妳忘了师父说过,本门内功修练得越精湛,就越瞧不出岁数?妳外貌会永远比我年轻的。」

  望着他泛红的脸,含着情意的眸,她心一颤,瞬间明白了。

  他的心意这么明显,她先前怎会看不清呢?

  感到他身躯紧绷,显是十分紧张,她嘻嘻一笑,佯装伤脑筋地道:「这嘛,可你要练功练得比我勤,我不就糟了?」

  他低笑两声,不觉放松下来。「我会日夜督促妳,定要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哦?那我可得代师父多谢你了。」语毕,忍不住大笑。

  他勾唇。「云深姐姐若是老女人,秦大叔岂非更糟?」

  「好一个秦大叔!」她微抽开身,噙笑看着他。「秦大叔,等咱们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公公、老婆婆,你还会做醋溜鱼给云深姐姐吃吗?」

  「会。」他答得不加思索,细思她的语意,不禁面色烧红,心跳如擂鼓。

  她莫非是指……白头偕老?望着她,他的脑中一片混乱。

  是他多心吧?她……怎么可能也对自己……师伯替他说媒时,她连眉也没皱一下,现在哪会有什么特别意思?大概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一方面叫自己别胡思乱想,一方面却忍不住兴起一股再难压抑的强烈冀望。希望师姐对自己,除了同门情谊,再多出一分即使微渺,但确实存在的……男女之情。

  这念头冲溃他心中长筑的堤防,情涛汹涌,再平息不下。

  一个声音在心底回荡:他想告诉她,他想让她知道--

  纪云深没察觉他激荡的心情,兀自因他的回答而难忍悸动,唇边的笑悄悄扩大。「只怕你那时老眼昏花,什么也瞧不清啦。嗯,你会说……」轻咳一声,装出沙哑苍老的声音:「师姐,替我拿糖来……唉,不对,那是盐……」

  他想笑,却连扬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不想隐瞒,不愿隐瞒……也不能隐瞒了。已藏太久、太久了!

  她正倚在自己怀中,这种情况下,他无法锁住心中的任何秘密。

  悄悄伸臂环住她的腰,深吸了口气,手心冒汗,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我会说……」顿了顿,低声道:「老伴,替我拿醋来……唉,不对,那是油……」无法掩饰话尾的轻颤。

  老伴?这称呼使她噗哧一笑,想象那画面,眸色柔和,抬首看他的脸。「你唇上沾了糖吗?话都甜了。」

  她的笑语使他呆愣片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顿时欣喜若狂!

  她没排斥--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曾一度以为自己得终生独尝这份情思,作梦也没想到能得到她的响应--

  他傻傻地盯着她,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久久,见他仍在发愣,她笑唤:「师弟,成木头人啦?」真的惊喜过头了?她忍不住低笑,心暖暖的。

  他这才回神,赧颜微笑,欢喜之情几乎要涨破胸臆。清清喉咙,轻声回答她先前的问题:「那……定是糖葫芦吃太多了。」

  「哦?」她面色一整,换上认真的神色。「那我替你抹净吧。」

  --以唇。

  嗯……果然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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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板路上,一女子疾走着,手上捧着样东西。

  「师弟!师弟!」

  远远听见吶喊,房内人推开门,跨步迎出。

  「师弟!」她三步并两步上前,神色兴奋又期待。「你快试试这袍子!」迎风一抖,手中的袍子随之展开。

  「哪儿来的?」他困惑。

  「唉,甭管这么多,试了再说!」她咧着嘴,将外袍往他身上披。

  他套入双手衣袖,抖抖直,发现很合身,不禁有些讶异。

  「师弟,这袍子不错吧?」她在他身旁东绕西转,仔细打量,

  「师姐妳从哪儿弄来的?」伸手一摸,是由锦布所裁,想必价钱不低。

  她正色地点点头。「这几日天气是有些凉,我倒是送对了东西。」

  他一愣,有些错愕。

  「怎么,我不能送你东西吗?」他的反应让她没好气地皱皱鼻子,「瞧,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袍子穿在你身上可称头的!」越看越满意,笑得合不拢嘴。

  「师姐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大小?」他仍参不透。

  「哎唷,师弟呀!你问这么多做啥?反正收下就是啦!」她笑嘻嘻,才不打算告诉他,上回自己在他房中早偷偷将他摸了个十之八九,尺寸大小哪还会不清楚?「如何?喜欢吧?喜欢吧?」

  她期盼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知道她是在跟那丫鬟「较劲」,这袍子当然不是她亲手缝制,但必也费了一番心思。「非常喜欢。」

  她满脸得色,眉飞色舞,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几绺落下的发在面前晃动。

  他瞅着她,噙笑提醒:「师姐,妳头发好乱。」

  「咦?是吗?」她伸手摸摸头发,感觉是有些蓬松。

  他取来一把梳子,替她解发,动作轻柔地重新打理。「师姐,妳说从前那簪子不好,老簪不牢,我瞧不是这样,否则我特意买这新簪子给妳,怎么仍簪不牢?只怕什么簪子到妳手上,都是簪不牢吧?」挽起她的发,轻声道:「往后……由我日日给妳挽发,便没这问题了。」

  她心头温暖,垂眸看着足尖,笑意盎然。「这是你说的,可别食言啊!」

  他结束手上动作,转回她身前,微笑望着她,眸漾柔情。「对妳,永远不会。」

  她抬首笑瞅着他。这小子,还以为他不大会说话呢。果然是糖葫芦吃太多了吗?

  他像是想起什么,踱至桌边,拿起搁在上头的雕花葫芦递给她,那里头盛着他早上出门办事时顺道替她买的桂花酿。

  她眼睛一亮,伸手接过,迫不及待仰颈饮了一口,琼浆入喉,满足地瞇起眼。「师弟,有个问题我搁在心头好久了,可得问问你。」

  「嗯?」

  「当时在飞雪庄,你究竟是如何通过求酒试题的?」先前不问不代表不好奇,可疑惑日益月滋,憋着实在不好受。

  「喔……」他微哂,说出她意想不到的答案:「我……没通过,」

  「嗄?」她错愕。

  「我直接表明来意。」

  「……来意?」她越听越胡涂。

  「求酒,为我最重要的人。」

  闻言,她心中柔情万千,嘴上仍忍不住逗他:「最重要的人,嗯?」

  他轻咳一声,脸色微红。

  「如此,庄主就轻易将酒给你?」未免太容易了吧?

  「庄主只说……」他顿了顿,面色更红。「……美酒易求,真心难得。」

  凝视他半晌,她笑了,上前拥住他,表示同意。

  真心难得--而她,得到了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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