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
睁开美眸,藤方域不安地坐起身,观望身处的这幢小木屋。之前腹间那股强烈压迫动荡已消失殆尽,叫她不免怀疑,她身上是否不曾有过奇毒存在?
原先的衣装全洗净,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是他帮她换回来的?他肯定看清了她的身子……羞怯更胜气愤,两朵红云飞上双颊。“奚斯韩……去了哪儿?”
无助感突然窜出她心头,“该死的骗子,还说什么要看顾我?”
起初她茫然打量这简朴的清幽环境,一时还搞不清楚自己置身何处,但见屋外传来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来到窗边远远望去,奚斯韩灿烂金发总是那么耀眼,让她无须费力就寻着了他;但,此刻他身上竟散发着锋利冰冷的气息,叫她望而生畏,他的态度与面对她时的温柔戏谑截然不同,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回事?她眯起眼,窥探着臂上停了只巨鹰的他,试图读他的唇。
“何时轮到你们多言?”他冰漠的表情撼动着她。“我想回去,自然会回去,听明白了,就这样告诉他!”语罢,就见他一振臂,将巨鹰送上天际。
藤方域静默咬唇,眯眼看着更远处,穿着西骊服饰的数名男子颔首离去,奚斯韩……究竟是怎样的人?怎么他的威严气势叫她无法忽视那份危险?
对了,她若没记错,奚斯这姓氏确实是西骊开国功臣其中一支。武将虽以纳兰家闻名,可奚斯家……似乎也曾听闻过是什么都尉世族来着?
可以利用。倘若奚斯韩在西骊多少有点身份的话,也许能利用他打探出年前打败她的那无名将军是谁!而后她——将取下那家伙首级!
可是,怎么一思及利用奚斯韩一事……心中那莫名回荡的不舒坦……
“你醒了?”他暖阳般和煦笑容一瞬间几乎照得她睁不开眼。
“这里是哪?”她撇开头,故意张望着他处,就是不看他。不行,别被他骗了,他这个假意对她示好的双面人,还不知道究竟对她有何企图呢!
“当我想图个清静,就会来这迷雾谷原,这是我搭的住处。”他拿了件棉祆为她披上。“我说过,你的事由我处理,你尽管安心休养即可。”
“哼,你可知道我身上这种奇毒的由来?别说大话。”藤方域心头暖意窜升,不光是为了他给她的棉袄,却是为了他对她处处流露的无言关爱。
“位于西骊南边的南开,虽非这四方第一大国,却也称霸一地;领军王族善使毒物、巧设机关,无人敢轻言进犯据我所知,南开奇毒鲜少外流,此毒该是延灵王炼制的丹药无疑。你怎会惹上那怪人?”奚斯韩应答毫不犹豫。
“我惹谁又与你何干?”藤方域因他轻而易举猜出毒药由来感到诧异。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我要找回彩衣.继续行程才行。你再怎么多管闲事,我也不会感激你,让开。”
“我从没想过要你感激。”他伸出强健手臂横挡下她。
“那你图什么?你连我姓啥名谁都不知道!”藤方域冷道。现在的她和被渴弋放逐有啥两样?无法取得那名神秘将军人头回去,她只能等死,或是接受屈辱的婚诏。“若你以为将我护送回渴弋会得到谢礼,那你可大错特错。”
“即使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希望见你展颜而笑。”他望着她,眼神中闪烁着令她不解的光芒,温柔却炙人,让她几乎要在他的注视下,燃烧殆尽。“我想守护你,如此而已。”
怦然心动,只为他一句话,藤方域对这陌生男人竟能让她心如擂鼓、惶惶不安而感到恐惧,不,她不能再被他影响!“带我回昨天咱们见面的地方。”
“劝你别去。忘了那些,留在这里,我会呵护你。”
她握紧了拳,准备在他俊美脸上留下教训。“你不带路就闪边去。”
禁不起藤方域的坚持,奚斯韩拦腰抱起她,同乘一骑就往林中深处前行。
来到昨天追月倒地之处,她怜惜的蹲下身子,哀悼爱驹殡命,轻抚着它一身冰冷的柔顺毛发,却赫然发现——在追月僵硬臀上,有个红肿斑点。
“这是什么伤口?”她忆起昨天追月疯狂失常恰是在那群贼人出现的同时,当彩衣拍了追月后……回头向昨日起就倒在那时的尸首,她面无表情的翻动他们身上衣物,找到家徽的瞬间,她心头一紧。“穆家的人。”
始终站在藤方域身后静默无语的奚斯韩,突然往前踏了一步,冷冽眼光信留在林子某处;没一会儿那方向枝叶传来响起,自林间冲出一道娇小身影。
“族长!”彩衣颤抖的声音听来格外尖细刺耳。“您、您没事吗?”
“……我该有什么事吗?彩衣?”藤方域心中寒到极点,“见我平安无事,为何你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惨白一片?回答我!”
“我只是……因为那群贼人……我来找您……”彩衣语无伦次的慌张神态,更挑起了藤方域全然的怒气与痛心。
“贼人全数传来追我,所以你该没受到任何为难才是,怎么却等了一天一夜才回头寻我身影?”她率然想通昨夜遇袭前,彩衣不对劲的情形……
“明明追月驯服得很,怎么在你一拍后却失控暴走,差点将我摔成重伤,最后竟中毒暴毙身亡,这你作何解释?”声音益发冰冷,藤方域朝彩衣逼近。“直至出发前,就连辛少瑜也以为我打算走北路,还讥我太不自量力;可怎么那些穆家的人,却能得到消息,事先埋伏在这迷雾林原?”
她心灰意冷的冰漠追问:“为何——出卖我?彩衣?”
“我没有背叛您……但,假若您嫁给骁勇元帅,就可以不用再受苦了啊!冲云是个温柔的人,他说娶了族长后,会珍宠您一生,而彩衣依旧能服侍您……可您拒绝了他的婚诏;他就说,如果、如果您不那么坚守节操……”
“所以.他就派人伏击我,打算叫我受尽侮辱后,没有任何尊严的任他摆布?他想的美!我藤方域死也不会当他的玩物!”她冷笑数声。“我早该注意到,藤家的女人迷上他们俩的不在少数……可竟连你也被穆冲云给收买了?呵,你直呼他冲云吗?好个亲昵的称呼……他抱了你?”
“不是这样!虽然彩衣爱他,但会这么做,是因彩衣相信他的承诺!若结合你们的才智,将能一统渴弋,这对族长,对所有人都好!”
“混帐,”藤方域旋风般冲出,抽出腰间弯刀,就往彩衣砍去,“我杀了你这叛徒——啊!你拦我做什么?奚斯韩!”
单手擒住藤方域高举柔荑,轻易夺去她手中利器的奚斯韩,虽然表情冷然,可眼中那份绝色柔情,她是认得的,但她不能让他再这么干涉她!
她气愤说道:“别管我,这是我们族里的纷争!”
“你再动气,会让你体内毒性失去控制、加速发作,我不想见你受苦,你若要杀她,就由我动手,你只消在一旁看着,我会完全你所有心愿。”
他无声无息的放开藤方域,转瞬间来到彩衣身后,闪电出手扼住彩衣下咽,沉声问:“你要我立刻杀了她吗?或者要用更残忍的死法惩处背叛者?”
她们一同长大的啊!藤方域的心口隐隐作疼。一咬牙,她说了:
“听清楚,彩衣!从此咱们是敌人,再不许你回藤家!要投靠辛少瑜或穆冲云是你的事,但你若再出现我面前,别怪我不念旧情、取你性命!滚!”
望着彩衣哭泣而去,她越想越不甘心。一旦没了权势,就连彩衣也背叛了她?她本以为族人是唯一能依靠的,可现在她还能信任谁?心……好冷……
伤心至极,却让她打定主意。哼!什么男女情爱,鬼才相信!
她要夺回属于她的地位,除了力量,她不相信其他!
“你可以相信我。像是读出她心思,他回到她身后伸出有力双臂,温柔地环抱着她纤细的香肩,靠着她云鬓,在她耳边摩挲低语。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信任我。”
她并没拒绝他的安抚,不能自主的扬起俏脸,任由他吻舐她颈间。
生平第一次觉得,她这么拼命追着迅雷元帅的名号,好累……
明知不该这么软弱,可是此刻,就让她依偎一下他的温柔又有何妨?
“为何可以对我这么死心塌地?咱们从不相识。”她放柔了态度。
“我也想知道这点。”他旋身来到她面前,双手轻柔捧起她绝美脸蛋。“给我机会找出答案,好吗?”
“你要带我回西骊?”沉滋温柔只有一时,藤方域心知肚明,出生在渴弋,如今成为三大元帅的她,早已没有选择余地。
从小耳儒目染的攻伐杀戮,早已根深蒂固沁入她身心;她只能掠夺再掠夺,巩固权势,捍卫家族,除此以外,她不懂别的!
“我想在你家乡西骊养伤,好不好?”她竟出前所未有的——撒娇行径?即使得要利用这个唯一不在意她身份、只是一心对她温柔的奇特男子,她也要完全使命!可是,她怎么会对他起了莫名的……罪恶感?
“西骊?”奚斯韩犹豫着,好不容易,他才从那边的混乱逃出,怎么现在却要回去招惹麻烦?可是若要为她疗伤,也许回西骊会方便的多……
他皱眉长叹一声,啄吻她眉心,“若你希望,任何地方我都带你去。”
“记住我的名字,渴弋藤家、藤方域。”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他炙人双唇,柔顺迎上自己;但她首次有了想回报他的念头。而她脑中,也只想得到这个方法。“我要你陪在我身边,奚斯韩。”
“如你所愿。”他为她柔顺依人的主动迎合而欣喜,吻吮着她献出的甜美滋味,多希望时间停止……唯有此刻,忘却一切恼人俗事,两人真心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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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就是西骊关口。”他望着怀中佳人不耐神色,轻笑起来,再度伸手为她将面纱戴上。“别再把它拿掉了,西骊习俗,女人的容貌都藏在面纱下,这一来,可以杜绝别人另有所图,也能让别人注意除了容貌以外的才华。”
“我就是我,何必躲躲藏藏?”她老大不高兴的噘起嘴,这已是她能容忍的极限了,这什么鬼东西,戴着又闷又热,西骊女人还真自虐,“别人心术不正,要对我心起邪念,这也要我负责吗?我又没去勾搭他!”
“说的是……你的绝艳,光这一层薄纱,确实遮掩不了。”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偏让她藤方域心底一震。
“那你将自己头发包在头巾里,也是习俗?”她随口抓了问题回应他。
“只是不想吓人。”就连自己也不懂,他怎会将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对她吐露?因她率趋势不像其他扭捏作态的女人?一静、一动,他俩截然不同啊!
“有什么好吓到的?你是说……”她想起她第一眼看到他,也为他金发震惊了一会儿,但说是可怕?不至于啊!何况他学识渊博又武艺超群,是个人才。
忘记摆出高高在上的骄傲,她说道:“大家怕你的金发因此疏远你?我倒觉得很好看——”猛然住口,她不免懊恼。她怎能承认,她其实是欣赏他的?
“我知道你不怕,可并非每个人都这么想。”对她的答案,他咧开笑容。
他想亲近她,就是因为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先是恐惧的逃开他,后来才又因好奇或习惯之后,迷恋他的权势或容貌才接近他;她自始至终就拿他像一般人一样看待。他一直想追求的一份自然相处,系在她身上。
“也罢,不提这伤感的事。”他感受她在他怀里蠕动不安,苦笑着告诉她:“好了,你别再拉扯面纱了,等进我家门,我就让你拿掉它。”
“不差这一段路嘛。”她嘟嚷着。
“可我不想让别的男人见到你;你的花容月貌,为我独享。我们说过,入境随俗,这是我带你回西骊的三个约定之一。
藤方域倒是愣住了,他首次说得这么直接,让她不禁羞红双颊,有些反应不及,还以为他根本没交她看入眼中,没料到,他……还是有注意的嘛!
而她,听他这么清淡几句,倒还满受用的……不免为此喜孜孜藤方域不由自主的甜甜展颜,可下一刻,她却突然变了脸色。
慢着。既然他并非完全不为她美貌所动,那他一路上,每天为她换纱布就换了两三个时辰,绝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什么‘他诊’上头,在她光裸身子这里揉揉那里捏捏,虽然她也觉得满舒服的,可就算如此……
他——不该会是故意的吧?他果然企图占她便宜吗?这个可恶的伪君子!
“喂!我问你,你——”
注意到美人突然怒气冲冲的回过头,奚斯韩却是伸出修长手指,点住她樱唇、封住她问题,“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对我完全信任。我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你好,你不许随便动怒。记得吗?我们的第二个约定。”
他那笑容纯洁无辜的让她质疑不了他的真心。
她压下怒气,怀疑的瞅了他一眼,而后撇开头,不再询问他。她怎能猜忌在她危难之时出手救她,又照顾她多日不求报偿的他?
这几日,他不仅不像初见时偶尔会戏弄的吻她,反是专心照顾她伤势;况且,每晚在林中休息时,他几乎没睡多少的为她守夜,而受尽他恩惠的她却还要这么猜测他的用心,真是太不应该。她对他的罪恶感,越来越强烈……
“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入关罗?”当她转向前方后,他才放心的以充满炙热火花的深邃眼神,渴求的在她身上流连不已。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想。
从初见面起,他就着穿了她那无上骄傲,而他,希望她能心甘情愿,所以他忍耐着等到她喜欢上他。也因此即使现在她可能不会拒绝,他也依旧极力不吻她,因为他怕这样下去,他会克制不了自己一时冲动,最后叫她怨恨他。
每天假借疗伤名目慰劳一下自已不算过份吧?趁她没看到,他邪魅一笑。
“好!出发!”藤方域长叹一声,决定就此展开西骊行。
他轻轻一甩缰蝇,策马前行,没过多久,她的声音又从前头传出:
“……所以,就算现在你一手围着我的腰,也只是怕我摔下马,对吧?”
“你很聪明。”
“即使你的手……正逐渐往上移动,刚巧滑到了我、我的……胸口,也—定有理由?”她越说越急,脸也不自然涨红起来。“而且我猜你、你也许要告诉我说你不方便立刻告知我真相?你是不是仍打算重申,要我完全信任你?”
“懂得举一反三的聪慧女人,真让人欣赏。”
“奚斯韩!你记住,早晚我会让你给我交代清楚所有理由。到时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就等着受苦!”她恶狠狠的摞下警告。“旁边入关的旅人这么多,大家都在看,你、你手别乱动啦!我、我有点难堪……感觉像是你正在正在调戏我……”
他将身上披风拉开,拨到前头护住她娇美身子。“现在没人看到了。”
“可是我……呃……嗯……”被他在他腰际轻划圈的指尖撩拨起飘飘然的晕陶感,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想叫他住手,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别发出那么诱人的声音,否则人家还以为我在轻薄你,那可冤枉了。”
藤方域一面忍不住半侧过身,将脸埋进他胸膛里好遮掩自己万分羞怯,一面只能充满罪恶感的想:他真的不是在欺负她?!
奚斯韩忍俊不住噗嗤一笑。不过大手只是更不安份的搂紧她纤腰不放。
“你笑什么?”她浑身像被他点了火似的难受,可他却这么愉快!
“不过是思及马上就到家,我克制不了满心喜悦。”他又露出那神圣高洁的微笑挡下了她的怒气。
藤方域,不论你有多聪明,面对男人……你还太嫩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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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下马,站在壮丽的奚斯府前,还没来得及读叹府邸雄伟,藤方域却是被门上那匾额写的几个大字给夺走注意力。
“你是西骊的水衡都尉?”藤方域眯眼问道。早知道他身手非比寻常、必非普通人家,却没料到,奚斯韩他竟任职西骊高官,“那可是西骊王亲信的近卫军统领,你为何没告诉我你竟是如此来头?”
这么一来,透过奚斯韩的人脉,她要找出砍伤她的那名将军,机会就大上许多,只是……心中怎会有股莫名不安回荡着?
“我若早知道你,可有什么甜美的奖赏吗?”他伸出手隔着面纱,在她红艳丹唇上,徐徐摩挲着,若有似无的拨她柔软唇瓣。“甜蜜、醉人……”
“当然没有!”她不由得为了他的暗示,颊上浮现红晕,不安地撤过头。
“那不就结了?”他温柔执起她的手,迳自步入奚斯府,“这不值得夸耀,我无意提起,奚斯家自西骊开国,代代继承人都任职水衡都尉乃是惯便,所以我身为水衡都尉没什么了不起,并非靠我自身实力,再说,我本欲前往东方学习医术,家业原打算留给妹妹继承,先前我早已向王上辞官。”
“嗯?那你本来无意回西骊,为何又回头……”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轻笑。“为了实现你的愿望,不是吗?”
“都尉!”人潮突然蜂拥而上,六嘴八舌抢话。“您终于想通要回来了?”
“谢天谢地,这个奚斯家没了您还有谁可当家呀!”
“多罗澄英公主对您那么痴迷,当驸马爷没什么不好的啊!您何必因为王上意图赐婚而弃官远行呢?”
感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厚实大手突然紧绷起来,藤方域注意到,自踏进此处面对众人起,奚斯韩似乎不再是她那谈笑自若、不拘小节的柔情恩人了。
“你们若还把我当主子,就别说这些我不想听的东西。我回来不代表我同意接受王命。”他那总是挂着浅浅笑痕的俊美脸庞变得冷漠,冷笑叫人寒透心扉,“方域姑娘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我丹房旁的那房间今后归她使用。”
侍从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藤方域的眼神各式各样,但那全都表示同一个意思:震惊莫名。“但……丹房旁明明是您的寝室啊?”
“别管那么多,我暂时会睡在丹房以方便炼药。你们就把方域姑娘当成是我,谁敢对她不恭,就是对我不敬,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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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往常一见到兵书就亮眼的藤方域,面对书房架上那几本东边古国传来的珍贵兵书抄本,偏是提不起劲,只能焦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才回家中,当夜,奚斯韩立刻多了许多不知打哪儿来的客人。
白天,他大半时间不是被招见入宫,就是忙着招待访客;晚上.除了处理搁置多时的公务外,又是一堆闲杂人等纠缠着他。
他虽然给她最尊遣舒适的生活,身上穿的是来自东方古国的丝绸裙装,戴的是闪耀动人的珠玉花钿,又派了许多侍女送上新奇珍玩让她打发时间,书房里书籍任由她取阅,长廊外一票侍从立了整天就是准备随时听她传唤,但…… 她来西骊可不是为了过这种奢糜浮华的无聊日子。想她藤方域也是堂堂渴弋迅雷元帅,动辄手中拥兵上万,她希罕这些吗?她只想看到他呀——
“我这是在想什么?”猛力一掌拍下桌面,藤方域赫然发现,曾几何时.她已忘了来西骊,该是为了她的使命.怎么现如她却竟想着见上他一面?
心中这股挥之不去的诡异寂寞,叫她害怕起来。
“不行,我不能让时间这么浪费掉。”她的性命,正随着丹药的减少而备受威胁,管他奚斯韩在搞什么把戏,她只要完成和元老会的约定,返回渴弋作她的元帅就够了,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哼,那又如何”
她刻意漠视心中飘忽而过的心疼……
“奚斯韩人在哪?”心意一决,她立刻召来侍女。“不管他在忙什么,叫他立刻来见我。”她无礼而高傲的下了命令,完全无视她只是个客人。
“但……现在不行的,方域姑娘。”
“为什么?”
“因为他正在招待多罗澄英公主……咦?姑娘!您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