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青和谈素都还没到,是到哪儿去了?”
“来了,来了,哇!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在场的记者们一拥而上,争相访问眼前这一对音乐界的宠儿。
谈素挽着谌青的手,优雅地向在场所有的人投注迷人的微笑,她那一袭露肩的黑缎礼服将她曼妙的身材凸显得相当玲珑有致;项上那串珍珠链则更添一股清新高贵的气质,当镁光灯与摄影机汇集的那一刻,谈素就像国际名模一样,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与光华,惊艳了在座所有人。
看着谈素,海尘的心顿时荡到了谷底。
站在谈素的身旁,谌青并不逊色,因为他拥有的不只是优秀的外在与卓越的乐坛地位;更出色的是,他那一股智慧过人的特质,让他不只是在乐界中方光芒。光凭这一点,谌青便有着足够的魅力赢得众人的惊叹。
“他始终是那么优秀,我如何匹配得上?”海尘悠悠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果,如果左手没有受伤,或许……
又爱又怜地看了看左手,海尘不经意地又叹又气。
现在的海尘,只能在这个无人顾及的角落里,哀哀地看着自己的意中人与名实相符的乐界维纳斯出双入对。
不知怎么地,谌青在聚光灯的强烈投射下,仍可清楚地瞥见深藏在阴暗角落的海尘,在强光之中,眼前的一切有如梦幻泡影,炫丽而耀眼,他看见她眼底的深情,并且为之有短暂的闪神。
“我喜欢你。”
耳旁响起的不是记者百般无聊的访问,也不是谈素在意乱情迷之际所发出的娇声,竟是那日若海尘纯真羞怯的告白!
究竟怎么回事?灵光乍现的竟是若海尘的告白与彗星的影像交织错纵?
谈素清楚瞥见谌青这从未见过的迷离眼神,循着他的目光,谈素见到的是一个恬静、清新、惹人怜爱的身影,那女子非凡的气质加上眼底那道深情不移的目光,真是我见犹怜。
谌青在意那女孩?
“那女孩儿是谁?”谈素不自觉地打翻了醋缸。
“谁?哦!她呀1新加入的小提琴手。”
慌乱的语气现实谌青真的在意那女孩。只是他好像还未察觉。
“想必是国内新起之秀,否则怎么能得你的赏识。
“她?和你差多了,一个黄毛丫头而已。”
谌青已然回神。
小声会完话,谌青随即凑近谈素耳边,轻轻吐气。”你的热情比较吸引我。
一声低语便将谈素的醋意收拾干净,她难掩娇羞地轻拍谌青的手臂。
“别闹了,会给人家看笑话的!”
谈素来真的,她的表现和一般恋爱中的女子没有两样。
见惯了女人动情时欲拒还迎的女儿媚态,谌青当然知道谈素想什么。
认真看来,不论是才华或外貌,谈素都在水准之上,她的确是当下的最佳人选。
“天才指挥与竖琴维纳斯好事近了。”
在场记者纷纷在笔记上记下这个耸动的标题,明天,明天一定好好炒热这个话题。
将谌青与谈素打情骂俏的场面尽收眼底的若海尘,脑中一片空白。
谌青现下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将若海尘那日的告白视若粪土,众人皆知有个若海尘为爱谌青不顾一切,如今,谌青与谈素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男欢女爱的戏码,这……叫海尘情何以堪。
他心有所属,我该怎么办?惶惑不已的海尘不自觉地咬着自己的手指,试图用肉体的痛楚盖过心上血淋淋的伤。
“海尘……”一旁始终看顾着海尘的展挚,轻轻唤着。
她泪眼晶莹,神情凄苦,有如童话故事里那位眼睁睁看着王子与邻国公主结为连理的美人鱼公主,令人不舍。
眼见海尘为情所苦,展挚压根儿忘了自己不被海尘接受的情伤,反倒默默守着海尘,想为她遮风挡雨的心是有增无减。
“海尘,别这样。”拉开她的手,他轻轻拥着她。
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深深牵引着展挚的心。
“我是不是很傻?”海尘泪眼婆娑地问展挚。
“怎么会!为爱痴狂的人最懂得生命的真谛。
轻抚着海尘瘦弱的肩膀,展挚像个大哥哥一样,哄着眼前的女子。
“真的?”像受到鼓舞般,海尘抬眼凝视这个一直倾注心力关爱她的人。
“现在可不是谈情的时候,请你们尽快就位吧!”
谌青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的。
什么嘛!谈情?有没有搞错?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情?是谁的手不安分地放在人家身上?
“就位?大指挥家!您那出‘男欢女爱’不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吗?这么快就结束啦!”听得谌青这样的调侃,海尘原本哀怨苦闷的悲伤倏地一扫而空。
“怎么!你在吃醋啦!”谌青抬起海尘的下巴,才发现海尘的眼角有着未干的泪痕。
她哭过了。
想到这儿,谌青的心忽地柔软了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点不舍。
“好好表现!我可不希望你漏气。
他的眼神——很不同。
海尘确定看见了谌青的眼里——有着一段故事,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要努力!做那个能与你共享过往的幸运天使。海尘十分确定自己的抉择。
适才在爱里的悲怨,谌青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轻易地驱离殆尽。
“做给我看吧!”谌青喃喃自语。
这个女孩子的情绪变化全系于我的一举一动,看来我的魅力对她仍有着无法抵挡的魅力。谌青相当满意的笑了笑。
谌青因为有海尘的爱慕而喜悦!只是他仍不知道。
宴会厅的舞台布幕缓缓升起,一场音乐飨宴就此拉开序幕。
“海尘,好好加油!”中提琴手拍拍海尘的背,一股暖流穿透海尘的心,
“我会的。”点点头,海尘充满信心地说。
“我一定不能输给她。”瞟着台下高贵冷做的谈素,海尘坚毅地想。
“让我们做交响乐的最佳代言人!”站在台上,谌青凑上前对海尘也对大家说着,语
气中充满了鼓舞。
於是,谌青缓缓地抬起他那双神乎其技的手,用他那双锐利如
鹰眼的双眼扫视台上每一位乐手,就这么一抬手一个眼神,已然驾驭了所有乐团的成员,新时代的指挥神童就要展现他那富有魅力的指挥天分,整个“新世纪交响乐团”也因着谌青特有的天分而散发光芒。所有的人不管是台上的乐手或是台下的观众都屏息以待这动人的一刻。
“真不愧是谌青!”谈素此刻饱受震撼地赞叹着。
像受到感应般,谈素的眼光不自觉地瞟向若海尘。
“那女孩儿上台之后所散发的神态有着足以颠倒众生的自信和浑然天成的舞台魅力。怪不得!怪不得谌青会不由自主地在意她!”
海尘的魅力令人不安!
谈素的嫉妒之情不自觉地,悄悄爬升……
动人的乐意自台上时而激动,时而温柔,时而强悍,时而绵密地传来,打动每一颗聆听者的心,他们的情绪随着乐章翩翩起舞,不能自己地迷失在“新世纪交响乐团”的演出之中。
谌青的双手最后在空中圆满地画下一个圆圈后,所有乐手都整齐划一地停止弹奏,忽然,四周一片寂静,静待数秒后,台下随即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与安可声。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掌声实在不足以形容“新世纪交响乐团”的震撼力。
“谈素,用这篇你最爱的乐章来欢迎你,很够诚意吧!”
下台之后,谌青很礼貌性地请谈素给予评价。
“谌青,真有你的,实在太棒了!“谈素难掩震撼之情的回答。
“现在——“做个漂亮的转身,谈素说出她才刚做的决定。
“该我上场了,该我给大伙一个见面礼,也让你鉴定鉴定我的能力。”
说完,谈素从容而华贵地走上舞台,整个会场顿时静默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移注在这位天之骄女的身上——
於是,在谈素尚未开始演奏之前,掌声已如排山倒海般给予最热烈的欢迎。
谈素轻轻坐于竖琴之侧,她的八只手指像有魔力一般,跳跃于琴弦之上,美好的乐意于焉产生。
空灵清丽填满了所有人的心中,整个会场的人忽然都神圣了起来,好似所有人世间
的悲伤与不幸都在这场音乐飨宴中逐渐被抚平,进而升华。
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大概便是如此吧!
再没有人质疑为何谈素有着竖琴维纳斯的雅号。
立於台下的海尘愈是震摄于谈素的琴艺,愈是消磨自己的信心。
她那几近完美的演奏实在令人望尘莫及,海尘清楚感觉到自己与谌青的距离正一步一步拉远。
“她真好。”海尘黯然地想。
“海尘,加油,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细心的首席长笛手凭着女性与生俱来的敏感,看见了海尘的落寞与不安,安慰地说。
“真的,我觉得谌指挥和你比较速配哦!”
长笛手是位乐观开朗的女性,她总是有满腔的热情与正义感,在乐团之中扮演着大姐头的角色,当初见着海尘的时候,她便觉得和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特别有缘,因此,除了展挚之外,就属长笛手最照顾海尘了。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谢谢你!笛姐。”海尘苦笑道。
“不许你这么悲观,要知道你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特质,这个特质足以倾倒众生,只是你尚未发挥而已,相信笛姐,笛姐可是阅人无数呢!”
“谢谢笛姐。海尘不但不会因此而消沉,而且要更加努力。这是很好的机会让我瞧见自己的不足,也才能让自己更好。”
“好!笛姐果然没看错人,也没疼错人。”
就在海尘与长笛手的谈话间,台上的表演结束了。
谌青以他一贯的绅士风范潇洒地走上台,执起谈素的手,牵引她下台。
“大指挥家,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维纳斯,你和你的音乐都很美!”一句迷人的赞美,化解了尴尬的挑剔。
然而,在谌青看来,谈素的竖琴技法的确有着高超的表现,已达无与伦比的境地,但过分重视技巧的结果,便是在音乐中隐隐然缺三份纯真之情,缺乏真情的音乐,充其量不过是个乐匠罢了。
令谌青为难的是,谈素最为人称颂的优点,却为他所不认同。
“该死!无端端又想到那个若海尘!“谌青暗自咒骂着。
谈素微笑不语,没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放眼竖琴界,再没有人像她的造诣这样臻于化境。
天才相轻!
对於自己,谈素向来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心,因此,方才谌青的言语回避,她自有合理的解释。
“当天才碰上维纳斯!乐界维纳斯谈素于会场大显身手,连天才指挥家谌青都连连称赞!“的确是一个造势的耸动标题!
“指挥家与竖琴手的热恋伤痕——享誉国际的天才指挥家与乐界美神相较量,结果擦出爱的火花!“
又一个音乐花边新闻,想必可以带来相当可观的销售量。
音乐素养不够的那些记者们,用最粗浅的利益和名望来论定一切,刚好给足了谈素面子,也给了谌青相当的台阶。适切地化解了一场天才与天才之间的较量。
不等谌青回答,谈素意味深长地说:”谌青是我最好的同学,我一向很佩服他的音乐造诣。”
看了谌青一眼,谈素抛下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那么两位想必有着深厚的情感!“
这个”白目“记者,倒是不乏”断章取义“的本领。
谌青相当不耐地抛下一句:”是啊!我要找女朋友,至少也要像谈素一样优秀,否则一辈子回答蠢问题,不如死了算了!“
意有所指的,谌青将了记者一军。
打退了记者,却大不退漫天飞舞的流言和徘闻——
谌青与谈素好事近了!
第二天早报,斗大的标题引爆了所有人对谌青与谈素的好奇。
“小青,报上写——”见报后,唐倩儿紧张兮兮地问。
“只有脑袋不清的人才会相信可笑愚蠢的媒体说的话——娘亲大人,该不会你正好信以为真吧!”谌青一番话说得唐倩儿脸一阵青,一阵红,就是哑口无言。
“明天,我搬回家住。”丢下回家住的讯息,谌青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留下一脸不解如何的唐倩儿。
聪明的谌青当然不会铁齿到不相信“人言可畏”——回家里头住,正好让传言不攻自破。
“我谌青岂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喀拉”一声,关上大门,谌青不自觉得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