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喧哗热闹的婚纱店里,徐梦萍和谭宝心选择坐在距离较远的沙发区,避开前方那两个被采访媒体团团包围的准新人。
谭宝心交握著双手,隔著人群凝视柴英驰英俊颀长的身影,看见他俊脸上显露出的不耐烦,她微微抿唇笑了笑,再瞧见他以极度敷衍的态度回应记者的提问,她不赞同的摇摇头。
十几公尺远的他仿佛看见她这个不表苟同的动作,睇了她一眼又回头对那名记者补了一句话,换得对方惊讶欣喜的表情。
见状,谭宝心赞许似的对他笑了笑,却换来他一记怨怼的瞪视,那模样仿佛是在告诉她——笑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强迫我的。
“我看你跟柴英驰的感情满稳定的嘛!”始终默默观察他们两人互动的徐梦萍,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悠闲喝了口茶,“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勉强他做这种事?”
“没办法啊,因为姊姊一直哭嘛。”
谭宝心的视线接著转而望向穿著纯洁白纱,高贵优雅,美丽不可方物的姊姊。
看著他们两人应媒体的要求摆出亲密恩爱的姿势供大家拍照,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轻叹,“徐姊,你看,我姊和英驰哥是不是很登对?”
徐梦萍看了一眼之后,冷淡一哼,“貌合神离。”
她不屑的模样惹笑了谭宝心,撇开了视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一对新人身上,也轻轻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你姊姊将演戏的舞台选在这一家婚纱店,应该有她特别的用意吧?”
谭宝心叹了口气,“听说这里的老板就是范大哥,他好像是最大的股东。”
“我就说嘛,谭雨莲想演戏,场地可不能随便乱选。”徐梦萍瞟了那抹美丽的身影一眼,不以为然的摇头。“没想到像你姊姊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也会有被爱冲昏头、耍幼稚的时候。”
“你又何尝不是?”
“我?我哪有?”
“还否认?舒大哥啊……不对,应该要改口叫柴大哥了。”
像是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徐梦萍忍不住倾身靠近。“是不是在开玩笑啊?他竟然是柴英驰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晓得的啊!”
“你到底知道什么,通通说出来。”
谭宝心抿唇笑睨她的激动,“徐姊,原来你这么关心柴大哥啊?我要是告诉他,他肯定开心极了。”
“你别给我乱说话,我才没有。”故作冷漠地瞠了她一眼,徐梦萍终究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躁和好奇。“你究竟还知道什么?赶快讲呀!”
“我听英驰哥说,柴大哥的母亲好像是柴爸爸的初恋情人,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可是后来两人好像有什么误会,柴爸爸赌气之下就娶了英驰哥的妈妈,同时也接收了庞大的嫁妆,据说这些钱后来都成为英乔企业的主力资金。”
“什么啊,老套。”
谭宝心无奈地撇撇小嘴,“就是因为常常发生才显得老套嘛!听说柴大哥的妈妈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发生车祸走了,他被几个亲戚推来推去的过了一段日子,后来才被阿姨收养,就是柴大哥现在的家人。”
“年纪那么小就让他吃那么多苦?”
“啊?徐姊,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有啦,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啊!”
“哦。”谭宝心睇了她一眼,悄悄藏住唇边的笑意。“其实英驰哥很早就调查出柴大哥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他来英乔企业应征的时候,英驰哥马上就录用他,而且将他留在身边慢慢熟悉企业的环境跟运作。”
“知道啦,你就是想赞美你的英驰哥肚量大、够宽容嘛!”
谭宝心咬著下唇,不好意思的吐舌笑了笑,“我听英驰哥的口气,他好像很厌恶柴大哥现在的家人。他说那一家人根本就没有把柴大哥当亲人,只是把他当成一棵摇钱树,没有对他付出过关心,只会想著要如何从他的身上捞钱。”
“真的吗?”徐梦萍蹙眉睇她,“世界上哪有这种傻傻任人坑的笨蛋啊?”这种说法就太夸张了。
“是真的啦,我想柴大哥或许是因为不想失去那些家人、不想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所以即使他也知道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根本不是一家人,他还是不愿意失去些人。”
“真的?”
谭宝心重重点头,“英驰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他又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认祖归宗了?”
“这个问题就要问你喽!”谭宝心似探索又似瞹昧的伸指戳了戳她的藕臂,“听说让柴大哥愿意跨出这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啊,徐姊。”
“关、关我什么事?你够了你,别戳我了。”
谭宝心笑嘻嘻的照戳下误,“你当初是不是跟柴大哥说,没有身分地位就不准追求你?你瞧柴大哥对你多用心,还真的去把自己曾经放弃争取的,通通索讨回来了。”
徐梦萍伸手一挡,“你别赖到我头上,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跟魅力,再说人家也没有这么说,这些说法都是你跟柴英驰的推论而已。”
“如果我承认事实的确就是这样呢?”
低沉的嗓音穿插了进来,惊讶的谭宝心和徐梦萍半转身,就见舒烽……不,他现在叫柴英炜,他缓缓地走近,深邃的目光笔直凝视徐梦萍。
她连忙转过了头,直觉回避他灼热的视线。
“我有话跟你说。”
“可是我没什么话要跟你讲。”
这一回,他容不得她再逃避,大手一扣,强势地将沙发上的她拉了起来。
“宝心,你快救我啊!”徐梦萍惊慌的求救。
谭宝心却对她挥挥手,“没有谈出一个好结果,不准你们回来哦!”
看著那一对冤家定出婚纱店门口,她弯起了嘴角,不期然地想起昨晚自己偷偷替他们两人占卜的结果。
正位的恋人!
柴大哥和徐姊绝对会有一个圆满的好结果的。
只是这句话她可不敢在柴英驰的面前说。真受不了,那个爱闹别扭的男人,还一直嚷嚷著不要徐姊当嫂嫂的话呢!真是个幼稚鬼。
突然地,她口袋里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看著上头显示的来电号码,她抿起微笑甜甜接听,“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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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狭窄的更衣室里突然被人从后头抱紧,虽然谭宝心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却仍不免吓了一跳。
“我总有一天会被你给气死。”
柴英驰恼火地啐了一句,不由分说的扳过她的脸庞,狠狠印下一记热辣亲吻。
她几乎融化在他灵活挑撩的唇舌里。
是因为夹杂著一丝怒气的关系吗?他的吻既汹涌又猛烈,肆无忌惮的宣泄,丝毫不给一丝闪躲的余地。
她逃不了,只能仰起了螓首,全数承接他撒下的狂野撩拨。
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之际,他才餍足地退离她的唇……
两个同样喘息不止的恋人,彼此抵靠著对方的额头,他聆听著她魅惑的吁吁娇喘,情不自禁地再度轻啜她嫣红的唇。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有其他人看见你吗?”她谨慎的问。
他才不管咧!
她眷恋地环抱他的颈脖,俏声轻语。“现在外头有一大堆媒体记者,你要小心别让人发现我们两个的关系哦!不然姊姊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笑话,他又不是什么婚姻介绍所,连面子都得替她顾上啊?要求那么多,他还包生儿子咧!
“谢谢你,愿意帮姊姊演这出戏。”
柴英驰皱眉,“我是因为你一直求我才答应的。”
“我知道。”
“可不是因为谭雨莲的那几滴眼泪。她就算哭死了,我也不见得会帮她忙,是因为你心软了,我才跟著软了的,你给我搞清楚!”
“嗯。”虽然她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听他亲口这么说,心头仍忍不住滑过一缕甜。
不得不老实承认,当看见他和姊姊穿著婚纱礼服拍摄结婚照的模样,她的心里仍然有些不好受。试问有谁会希望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穿礼服挽手拍照。
很少有人能有那么大肚量的。
“对了,依你看姊姊这出戏有没有可能为她和范大哥带来一丝转机?”这可是这场戏最重要的部分啊!
柴英驰一副干我啥事的冷淡模样,“谁晓得,两个人都阴阳怪气的。”
说真的,今天全场就属他最正常。
假扮新娘的谭雨莲就不用说了,基本上会提出这种荒谬要求的人,根本就已经荣登怪人第一号,没人能跟她抢。
而那个以老板身分出现在婚纱店的范奕邦也很怪,笑得比哭还难看,由此可见,他对谭雨莲也不是完全无情,只不过要他鼓起勇气争取站在她身旁的位置,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吧!谁知道呢,反正不关他的事。
而那些女记者也很怪,他是个即将要结婚的男人,结果她们却趁著采访之便频频对他放电,难道那些已经二、三十岁的人,还不懂得新郎两个字所代表的含意吗?还是社会变了,大把女人不介意死会活标?
唉,没办法啦,他就是有魅力嘛,大把女人想要把他标回家啊!
可是虽然自己这么杰出这么优秀、外加这么有女人缘,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总说他迷去了她的心窍,她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在他看来,她才是那个拥有神奇力量的驯兽师,驯服了他这一头桀傲不驯的豺狼。
“反正都在婚纱店里了,你干脆也去挑一件新娘婚纱吧!”
“啊?”
“啊什么?你不嫁我想嫁谁啊!”
谭宝心难掩惊喜地瞟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求婚?1”
“我有用求这个字眼吗?”
她欣喜的神情倏地一转,瞬间化为恼怒。
“我看我穿这一身也挺不错的,结婚的时候就穿著它吧!我刚刚有偷偷帮你物色了一件,等会儿叫小姐拿给你试穿,只不过胸围的部份可能要修改一下,看样子你应该撑不起来。”
“柴英驰!”
“还有礼服的长度肯定也要修,你实在不够高。”
“我说柴英驰——”
“奇怪,这么说起来你的身材还真的挺差的。诡异,当初我怎么会看上你?我一直觉得高挑火辣的波霸比较美啊!”
越听越气的谭宝心,蓦地伸手狠狠拍向他的额头,咬牙切齿,“你想叫谁嫁你啊?下辈子吧!”
这个混帐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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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写得是什么鬼东西?”
一声震惊的暴怒吼叫蓦地自豪宅里传出,刷的一声,八卦杂志立刻被震怒的柴英驰撕成两半,愤怒的扔在地上。
谭宝心和徐梦萍从厨房里端著水果走了出来,前者恼火地瞠了沙发上的柴英驰一眼,委屈的撇撇小嘴。
“都是你害的!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当时很多记者都在场,要你进更衣室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结果你看,你连被人家从后面偷拍了都不知道。”
柴英驰不悦地瞟著她,“我后脑勺又没长眼,怎么可能会发现?”
坐在一旁的柴英炜左手一捞,将惨遭分尸的杂志拿起来准备好好端详一番,右手则精准地将徐梦萍拉进怀里,和她甜蜜分享一颗富士苹果。
“新郎倌趁试装之便,躲进更衣室和未来小姨子暗中偷情?”
柴英驰对著哥哥龇牙咧嘴,“别念了,你想惹毛我是不是?”
柴英炜才不怕他,悠闲地翻著杂志。“躲在更衣室里啊,不觉得太狭窄了吗?活动起来也不太方便吧!”
谭宝心羞涩极了,低头之前却还不忘狠瞪柴英驰一眼。
接二连三承接爱人的怒目瞪视,柴英驰的心情说有多呕就有多呕。“你少烦了行不行?我就是偏好在狭窄的地方,这样比较有情趣,你不懂就别开口。”
柴英炜扬起嘴角,瞹昧地拐了拐怀中人儿的手肘,“下次我们也来试试。”
徐梦萍伸出青葱玉手拍了他的额头一记,“你们兄弟癖好相同,手拉手一起去吧!”
客厅里,只见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做出干呕嫌恶的表情。
谭宝心和徐梦萍见状,忍不住噗哧一笑。
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进来,见他们和乐融融不忍破坏,又俏俏地跨了出去。
眼尖的柴英驰发现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二少爷,是今天的晚报。”
“拿过来我看看有什么大消息。”
管家迟疑了一下,走上前递出手中的报纸……
然后,另一声暴怒吼叫声再度响起,才刚送到的晚报也逃不过被撕成两半的悲惨命运。
“又写了什么东西吗?”谭宝心登时褪去了笑容,垮下肩膀。
柴英炜赶在晚报被撕烂前抢了下来,大声朗读,“英乔生技执行长一男劈腿三女,与正牌女友谭雨莲交往之际仍旧不改花心习性,非但和新锐画家谭宝心传出更衣室偷情记,也和近来备受瞩目的塔罗牌占卜师依竹发生暧昧关系。哇!老弟,你好厂尢啊,光听报导就觉得你的体力很不错哦!”
“你、够、了、没、有?”
柴英驰恼火得几乎想要咬沙发泄愤了。接著,他转头望向谭宝心,“你能怪我吗?还不是因为你的身分实在太多了。”
她小脸委屈地扁起,“所以你是在怪我喽?”
他哪敢!只是……妈的,他这个硬被栽赃花心的怨气又该找谁发泄?几秒钟后,只见他伸手拿起电话拨出一一O……“喂,你好,我要报案。我发现X X报社的总编辑是神经病,娱乐版记者有精神官能症,你们赶快派救护车去解救他们……”气到最高点,心中有警察,就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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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干脆由你来告诉我吧!”
某天夜里,柴英驰突然摇醒了身旁的谭宝心。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要假扮依竹才肯跟我上床?难道是当初你献出第一次的那一晚,我表现得不够好吗?”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事关男性尊严,他可是问的既认真又严肃。
“这跟表现有什么关系?我以为是你不愿意跟谭宝心一起做那件事,后来刚好我在徐姊那儿应征到占卜师的工作,成为了依竹,又在因缘际会下遇上你,我们就一直以依竹的身分继续在一起了啊!”
“我哪有说我不跟谭宝心做那件事?”天地良心哦,自从发觉自己爱上她之后,他的脑子里大部分只装那件事呢!
不知道是因为半夜被吵醒,还是这件陈年旧事实在让她痛心,她攒起了眉心瞪著新婚丈夫。
“还说没有,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你……后来我躺在你旁边,你却喊著我姊的名字!”哼,要不是姊姊后来跟那位范大哥交往的有所进展,这种陈年旧事她不便多提,否则坦白说,这笔帐她还暗自在心里呢!
柴英驰困惑地挲了挲下巴,“我有吗?”
“你就是有。”她赌气的揪著被子翻身背对他。
“喂,老婆,那天晚上我真的喊谭雨莲的名字?”
“你再吵我就踢你下床哦!”
哇咧,都隔了几年了,这个女人还这么记恨这件事?
柴英驰自知不该再提,无趣地摸了摸鼻子继续睡,只是迷迷糊糊问,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去喊谭雨莲的名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有可能喊酒店女郎咪咪、露露或娜娜,就是没理由去喊谭雨莲……
蓦地,他掀开被子弹坐起来,“我想起来了!”
下一秒,他又用力摇醒她,“老婆,我总算想起来为什么我当时会喊你姊的名字了。”
还提这件事?谭宝心不禁咬牙切齿。
她都已经决定大人大量的不跟他计较了,这个臭男人却自个儿死劲提,就是非要她追究是不是?
“你当时一定没有耐心听完我说的话。”
“到底要说什么啦!”谭宝心气得真想拿枕头闷死他。
柴英驰伸指戳了戳爱妻的额头,“我那个时候是在骂,‘谭雨莲,都是你把我皮夹里的保险套拿光光,害我难得美梦成真却只能玩一次!’你看,你都没把话完整听完。”真是太不应该了,害他往后的一段日子都得和她关上灯才能办事。
唉,说真的,自己真是好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