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儿休息一天,补充食物和水。」卡布斯告诉其它五人预定在这儿逗留的时间,再低头问欧阳萱莎,「妳需要买点什么吗?」
欧阳萱莎的回答是,「哼!」然后用力把头撇开。
卡布斯皱眉,沙勒米四人差点大笑出来。
「我们先去找住处吧!」
由于是沙漠中的小城市,雨水少,气候炎热多风沙,所以欧拜莱的房屋多数是无顶屋,只有用以阻挡风沙的四壁,屋顶用椰枣树的枝叶稀疏地搭成凉棚,白天遮蔽太阳,晚上散热很快;也有的索性围住大树建四堵墙作为房子,树像大伞一样遮太阳,代替屋顶。
至于他们找到的旅店更简陋,只不过是一处四周用上墙围起来的小空地而已,旅客还要自己生营火,大家围着火堆,铺上布毯席地而卧。
「我要和沙勒米与巴尔德去买一些必需品,妳真的都不需要什么吗?」
找到住处后,卡布斯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而欧阳萱莎的回答依然不变的简单。
「哼!」
卡布斯无奈地摇摇头,出去了,几乎他们前脚才刚踏出去,乌苏妲后脚也跟着要出门。
「我也要买东西!」
「咦?慢着,乌苏妲,妳不能……」
卡林气急败坏的追上去,紧接着欧阳萱莎也背起她的背包……
「我也要出去看看。」
「欸?」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无可奈何的罗瓦只好苦着脸伴随在欧阳萱莎身边充当临时保镖。
有店面、有帐篷,也有地摊,一家挨一家、一摊接一摊,陶壶铜器、布料饰品、咖啡水果,雕刻精美的弯刀、乳香和香炉,还有食品摊子,以及摩肩接踵的人潮,欧拜莱的市集还挺热闹的。
「刚刚那些首饰还不错,妳不喜欢吗?」见欧阳萱莎只看不买,罗瓦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何况……」之前虽然也有经过市集,但由于要赶路,没有时间让她闲逛,都嘛只是远远瞄一眼就走人,现在好不容易碰上机会,她怎能放过。「卡布斯也没有给我钱。」
「我有。」
「不用了,罗瓦,我真的只是想看看而已,谢谢你。」
欧阳萱莎只是想看看,另一批人里的乌苏妲可不只是想看看,她几乎每看一样饰品都想要。
「那个、那个、那个,还有这个……」
「等等、等等,乌苏妲,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我会叫沙勒米还你的啦!」
「阿拉垂怜,我不是那个意思,乌苏妲,我是说我身边没有带那么多钱啊!」
但乌苏妲才不管他那么多,她不但坚持要买,还自顾自挑拣更多喜欢的饰品,卡林只好拚命把东西再放回去,惹得乌苏妲又闹起小姐脾气来,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
「咦?那不是……苏尔坦吗?」
「苏尔坦?」
卡林忙转头循着乌苏妲的视线看去,但乌苏妲已经扯开喉咙叫过去了。
「苏尔坦!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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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莎,卡布斯在那儿呢!他好象碰上朋友了……」
闻言,欧阳萱莎看也不看一眼,立刻朝相反方向走去。「那个铜灯不错,我们去看看!」好象那种擦一擦就会有灯神冒出来叫妳主人的阿拉丁神灯--说不定就是那只。
「等等,卡布斯他们的表情好象不太对啊!阿伊莎。」
欧阳萱莎脚步一顿,犹豫一下,还是回过头来顺着罗瓦的手指看过去,立即明白罗瓦的意思--卡布斯在生气,沙勒米和巴尔德也在生气,只有和他们相对的男人满脸笑容可掬。
那个男人和卡布斯同样高大,容貌相当英俊,也挺有魅力,但和卡布斯一比显然逊色多多,而且那个男人眉宇间还多了一股阴鸷,使他显得有些阴险冷酷。
「那家伙是谁?」
「我也不认识。」
两人相顾一眼。
「我们跟在后面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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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市集的上墙边有几栋泥砖结构的两层住屋,还有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隔着上路对面则是一整排简陋的无顶屋,欧阳萱莎就藏身在这排无顶屋后。
不一会儿,罗瓦回来了。
「怎样?」欧阳萱莎急问。
「那个男的是卡布斯的弟弟苏尔坦……」罗瓦脸色凝重地说。
「弟弟?」欧阳萱莎愀然色变。「他弟弟要杀他呀!他们怎会乖乖跟他走?」
罗瓦无奈地两手一摊。「因为苏尔坦已经先抓到乌苏妲和卡林,他用他们两个的生命来威胁他们,卡布斯他们只好束手就缚乖乖跟他走。」
「完蛋,卡布斯他们死定了!」欧阳萱莎焦急地直往泥砖屋那儿张望。「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不急,现在还不急,」罗瓦忙道:「苏尔坦决定要再抓到我们两个之后,才把所有人一起带到沙漠里去处决,免得留下任何他谋害兄长的证据,这样他才能够顺利继承原该由卡布斯继承的一切。」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救他们?」欧阳萱莎注意到那个阴险的男人协同另一个像根竹竿一样又高又瘦的男人从泥砖屋里出来。「好极了,他离开了,我们快去救他们!」
「等等,屋里还有他的手下,三个。」
紧急煞住脚步,欧阳萱莎回眸,更着急。「那我们怎么救他们?」
「这……」罗瓦愁眉苦脸地思索。「如果只有一个人看守就好了,但他们有三个守卫,其中一个看上去特别谨慎,想要救他们恐怕不容易,一个不小心还会让他们提前处死卡布斯……」
「不容易也得救!」欧阳萱莎愤怒地大声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就不相信那是什么铜墙铁壁,恶魔岛还不是照样有人闯进去!」
罗瓦是不知道什么恶魔岛,但她说得没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认真想,睿智的阿拉迟早会让他们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
于是,两人开始相对踱过来、踱过去,攒眉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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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砖屋内,卡布斯等五人被绑在面对大门的墙上,一个比卡布斯更高大的壮汉子提着弯刀守在一旁;另一个跟猴子一样又瘦又小的汉子不耐烦地从屋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回这头;最后一个靠在门旁的男人摸样最沉稳干练,褐色的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我就说妳只会惹痲烦,叫妳不要跟来,妳偏要跟,看,现在大家都要被妳害死了!」沙勒米忍不住抱怨起来。
「那怎能怪我?」鸟苏妲大声为自己辩驳。「又没有人告诉过我。」
「这不是告诉不告诉妳的问题,而是……」沙勒米恨恨地瞪着被绑在他身边的妹妹。「奉真主之名,乌苏妲,为什么妳就不能乖乖的待在旅店里等我们回去?」
「我也要买东西啊!」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乌苏妲依然毫无半点悔意,甚至更理直气壮的叫回去。「而且阿伊莎不也跑出来了!」
「但是连累大家的是妳,不是她!」沙勒米冷冷地说。
乌苏妲窒了窒。「那、那只是我运气不好嘛!」
「运气不好?」沙勒米不敢相信地重复道:「妳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吗?阿拉怜悯妳,乌苏妲,妳这样还想让卡布斯娶妳做老婆,真是太可笑了,我看他不更讨厌妳才怪!」
最后一句话终于刺破乌苏妲的骄傲,她开始出现不安的表情,极力探出脑袋朝被绑在沙勒米另一边的卡布斯望呀望的。
「卡布斯,你、你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我吧?」
「……」
「卡布斯?」
「……」
「卡布斯,你不能这样,那又不能怪我……」
「……」
「卡布……」
「闭嘴!妳这女人真是吵死了!」也不晓得在烦躁些什么,瘦汉子突然火大的一把抓下乌苏妲的面纱。「咦?长得还不赖嘛!」
「你你你……」乌苏妲又惊又气又急的怒吼。「只有我的丈夫可以取下我的面纱看我的脸,你怎么可以!」
瘦汉子哈哈大笑。「那我们统统做妳的丈夫好了!」
「你这混蛋!」
瘦汉子脸色一冷。「妳敢骂我,我要……」
「够了!」门边的精明汉子语声沉沉地喝叱过来。「阿贾,你到底在不耐烦些什么?」
「我饿了。」瘦汉子简单地说,转回身。「我可以去买东西吃吗?」
「不可以,」精明汉子慢吞吞地摇摇头。「苏尔坦说过,在他回来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
「可是我饿了!」
「忍耐。」
瘦汉子正想继续争取填饱壮子的权益,门上突然传来声响,精明汉子立刻一手摆出噤声的手势,一面朝外喝问。
「谁?」
「送午餐。」自门外传进来的是个稚嫩憨厚的嗓音,像个小女孩。
精明汉子不禁愣了一下。「谁叫妳送来的?」
「妈妈。」
精明汉子更纳闷。「妳妈妈是谁?」
「我妈妈在市场上卖大饼和炖羊肉。」
「我知道了,一定是苏尔坦叫她们送来的!」一听是食物,瘦汉子马上抢上前去开门。
精明汉子阻止不及,有点懊恼,但一见门外果然是个天真清纯的小女孩,口角不停涎出口水,一副傻呼呼的样子,看样子还是个小白痴,而且手上也的确提着个食物篮子,他也就放下心来。
「把篮子给我们,妳可以走了。」精明汉子伸手要拿篮子。
「不行!」白痴女孩摇摇头,抹了一下嘴角,但口水又涎下来。「妈妈说篮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
「我再给妳几个银币,妳把篮子留下来。」精明汉子把手收回去要掏钱。
「妈妈说篮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白痴女孩紧挽着篮子。
「两个金币?」就那么几块沾满沙子的烂大饼和一罐蔬菜比肉多的炖羊肉实在不值得用两个金币去换,半个都嫌太多,但没办法,谁教他们不是神仙,抵挡不住饥饿的折磨。
没想到那白痴女孩竟然傻到要把人家双手送上门来的便宜再推出去,「妈妈说篮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白痴女孩固执地又说了一次,再揩一下口水,然后悄悄退后一步,好象随时准备落跑。
「该死,叫妳给我们就给我们,啰唆什么!」
愈听愈不耐烦,又见白痴女孩好象要溜了,瘦汉子决定用抢的比较快,没想到他的手才刚碰到篮子,白痴女孩竟然扯开喉咙,放声呜哇呜哇大哭起来。
「不要!不要!妈妈说篮子和罐子都要拿回去的!」
精明汉子一惊,连忙把白痴女孩拉进门里,迅速把门关上,再愤怒地斥责瘦汉子。
「真主在上,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苏尔坦一再警告我们不能引起人家注意,你忘了吗?看看她,她是个白痴啊!跟她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只能慢慢哄她,但你偏偏这么急躁……」
「大不了杀了她!」瘦汉子恶狠狠地瞪住白痴女孩,手已经握住弯刀刀把。
「你以为这么简单吗?」精明汉子面无表情地哼了哼。「如果她母亲来找人呢?再杀了她母亲?如果她们的亲人来找她们呢?同样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然后闹得人尽皆知,下一个被苏尔坦宰掉的就是你!」
瘦汉子泄气地放开刀把。「不然怎么办?我饿了呀!」
精明汉子摇摇头。「算了,还是大家赶紧吃完,让她拿回篮子和罐子吧!」
于是三人把篮子里面的食物取出,津津有味的大快朵颐起来,看得那几个挂在墙上的人不觉猛吞口水;唯有卡布斯,他不仅没有注意到那三人的食物,而且表情非常奇怪,眼神更奇怪,有点惊、有点怒,还有点紧张,但他尽全力压抑着不爆发出来。
「慢着,小女孩,妳想干什么?」虽然忙着进食,但精明汉子并没有忽略他的职责,一瞧见白痴女孩接近俘虏,马上大声喝叱过去。
但白痴女孩只回眸憨痴地傻笑了一下,口水淌下更多,「他像我父亲嘛!」然后大剌剌的环腰抱住卡布斯,好象向父亲撒娇要求疼爱的小女儿,还扒开他胸前的衣服,宛如小猫小狗一样用脑袋在他胸口揉来揉去。「父亲,我好想念你喔!」
那三人不由面面相觑,想阻止她,又怕她再度喧嚷起来,只好随她去。
卡布斯哭笑不得的低眸望住胸前的女孩--她正在舔他胸口又咬他乳头,但在他的背后,她也很努力用小刀切割束缚住他的层层绳索,小心翼翼的,连沙勒米也没注意到。
沙勒米只注意到那个白痴女孩竟然好象非常熟练的吃起卡布斯的豆腐来了,看得他满心狐疑,但他想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使得卡布斯既不恼怒又满面怪异神色的任由那白痴女孩占他便宜。
如果卡布斯不打算声张,他最好不要多事。
然而他们忘了还有一个乌苏妲,她生来就是专门扯人后腿的,虽然看不见那个白痴女孩贴在卡布斯身上做什么,但她就是见不得有任何女的--管她是几岁--和「她的」卡布斯那么亲热,当下也不管自己身处何种困境,马上就爆发出来。
「喂喂喂,妳这白痴,到底在干什么呀妳!」
她一叫,卡布斯立刻横眼怒瞪过去,但已来不及了,精明汉子业已有所警觉。
「去把那女孩子带过来!」
壮汉子马上起身走向卡布斯,白痴女孩不禁叹了口气,不甚情愿地放开卡布斯,再慢吞吞地转身,恰好壮汉子已来到跟前,正要伸出手来抓她。
「不准碰她!」卡布斯怒吼。
他的咆哮声比打雷更惊人,猛烈挣扎着要脱离束缚的模样也像饥饿的狂狮一样骇人,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但基本上被绑住的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壮汉子自然也没兴趣听他的,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照样伸出来,眼看就要抓住白痴女孩了,猝然间,他剧烈地抖了一下,旋即山崩地陷似的砰然一声倒地不起,精明汉子和瘦汉子愣了一愣,顿时惊跳起来。
「妳……」
「不要动!」只不过眨个眼而已,白痴女孩已不再白痴,笑容可掬地拿着一个扁扁的东西对准那两人。「看见没有?这个呢叫作闪电保镖,是全世界最新科技的个人防身器,它会产生一种医学上称为T-WAVES的电子讯号来阻断脑部和身体之间的正常通讯,使人无法控制手脚的动作而瘫痪,就像他那样……」
指指地下的壮汉子,她更是笑意盎然。
「如果你们不想跟他一样,就麻烦你们乖一点,我会夸奖你们的。」
她是好意,想说让他们少受一点罪,也省得大家麻烦,可惜他们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事实上,没有人听得懂,所以那两个笨蛋在极快的交换一下眼神后,还是闷不吭声地暴冲过来,比西班牙斗牛场上的斗牛更悍勇。
但很不幸的,他们的蛮勇挑错了时候表现。
「唉!男人就是这样,从来不肯听女人说话。」女孩装模作样的摇头又叹气,一一跨过三个瘫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汉子来到门前,打开门朝外面喊道:「罗瓦,可以进来了!」
罗瓦应声提着她的背包进来,见那三人已经躺在地上,不由惊愕不已,「咦?已经摆平啦!」旋即忙着找绳子把他们捆绑起来。
慢吞吞地,女孩先把防身器放回背包里收好,再回头去继续切割绑住卡布斯的绳索,「所以我说一定要先处理你弟弟的问题嘛!偏偏你就是不肯听,看,又差点被干掉了吧!」一边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你啊!要是再不肯听我的劝,下次就不救你了喔!」
从壮汉子倒地开始直至此刻,被绑住的那几个人全都处于错愕又来不及反应的状态之中,始终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唯一意识到的是那女孩的声音愈听愈熟悉,但一时想不出是谁。
至于卡布斯,他始终无言,直到他的手恢复自由,竟然不急着为其它人解缚,而是向女孩伸出手。
「头纱。」
女孩呆了呆,受不了地翻了一下白眼后,才把头纱拿出来放在他手上。卡布斯默默为她蒙上头纱,然后沉声命令仍被绑在墙上的那三个男人,还有罗瓦。
「忘了你们曾经看过她的脸。」
沙勒米四人怔了一下,继而失声大叫,「阿伊莎?」
女孩夸张地挖挖耳朵。「不用叫那么大声,我没有耳聋。」
「但、但……妳几岁了?」
「十八岁。」
「十八?!」那四人再度失声大吼。「骗人,妳长得根本不像十……」
「忘了你们曾经看过她的脸,」卡布斯又命令了一次,这次还多了几分警告语气,眼神更是严厉。「否则我会迫不得已必须杀了你们!」
沙勒米四人连忙噎回余下的话,只敢拿眼睛偷觑已蒙上头纱的女孩。
十八岁长那个样子?
简直是欺骗社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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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困境后,卡布斯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泥砖屋,原本是计画要顺便逮住苏尔坦,但不知为何,苏尔坦始终没有回返泥砖屋。
「天黑了,我想他不会回来了。」沙勒米猜测道。
卡布斯赞同地点点头。「他是个非常狡猾又疑神疑鬼的人,可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不敢回来。」
「我倒是比较想知道……」罗瓦和卡林、巴尔德三人分别蹲在那三个被捆绑得像三支粽子的人面前,好奇地不断用手去戳他们。「仁慈的真主,阿伊莎到底是用什么东西让他们突然倒下来不能动,现在又完好没事的?」
罗瓦一说,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欧阳萱莎身上去,包括卡布斯。
「妳用的是什么武器?」
「武器?」欧阳萱莎咯咯笑开了,「这才不是什么武器,只是女人的防身器而已啦!」她拍拍斜背在身上的背包。「我啊曾经碰过两次抢劫,在超商,虽然不是抢我,但第二次超商店员被杀死了,满可怕的,后来我就习惯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以便保护自己。」
「超商?」卡布斯不解地在嘴里念了一次这个陌生名词。
「呃……」欧阳萱莎抓抓脖子。「哈哈,就是人家的铺子啦!」
卡布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再把视线拉下来改盯住她的背包。
「原来那就是妳所谓『女人的东西』。」
「女人的防身器,」欧阳萱莎一本正经地更正,「是女人自卫的防身器材,不叫女人的东西叫什么?总不会是你们男人的保险套吧?」话落,不等他又问保险套是什么,她立刻接下去转开话题。「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丈夫大人,继续等苏尔坦吗?」
「不,我打算让沙勒米押解他们……」卡布斯用下巴指指屋角落那三人。「回到阿拉威部落,暂时囚禁在那儿,而我和妳,还有罗瓦继续往佐法尔走,先去解决妳的问题再说。」
黑纱内的眉毛猛一下挑高,旋即又落下,欧阳萱莎瞇着眼注视卡布斯半晌。
「我懂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随你吧!不过我有个问题想先请教丈夫大人一下。」
「什么问题?」
「我想请教,除了你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重量级大白痴以外,」她的声音甜得像沾了蜂蜜的糖果,比刚学会讲话的幼儿更娇憨,半丝火气都闻不出来,听起来好象是小女孩在向妈妈多要一颗糖果似的。「任何其它人接连两次遭遇这种差点被宰掉的险境会如何呢?」
其它人全噗哧笑出声来,除了卡布斯,还有乌苏妲。
「妳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卡布斯!」她愤怒地挺身为卡布斯叱责妻子。
但欧阳萱莎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往下说:「对了,其它人碰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先行赶回家去处理你弟弟的问题,虽然你这个全世界最霹雳无敌没脑筋的大笨蛋并不打算如此,但你弟弟并不知道他的哥哥是只宇宙超级大蠢猪……」
同样的,其它人全笑翻了,除了卡布斯,还有乌苏妲。
「妳太过分了,竟敢一再侮辱自己的丈夫!」她再度为卡布斯怒声诃责妻子。「卡布斯,这样的女人快把她休了!」
然而欧阳萱莎依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紧盯住卡布斯,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所以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去谎报你的死讯,再用最快的速度暗杀掉你父亲,不要说他不敢,他敢杀你就敢杀你父亲,虽然很冒险,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这么做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之后他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继承你父亲遗留下来的一切,最后等你回去时,一切都已太迟……」
她顿了一下,在面纱后绽开一朵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说丈夫大人,是不是这样啊?」
听罢,不仅其它人全失去笑容,卡布斯的神情也变了,可是乌苏妲仍旧不懂得要用脑筋,连看脸色都不会,只想要讨好卡布斯。
「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但无论如何妳都不该……」
「乌苏妲,」沙勒米沉喝。「住嘴!」
「什么嘛!我明明是为了卡布斯……」乌苏妲不服气地为自己辩护。
「住嘴,听见了没有?」沙勒米更大声怒斥。
眼见哥哥好象真的生气了,乌苏妲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两眼却还哀怨地瞥向卡布斯,一心希望卡布斯会为她「讨回公道」,但卡布斯却跟欧阳萱莎一样看也不看她一眼。
凝重地蹙眉沉思许久后,他猛然起身,「明天一早,立刻启程赶回马斯喀特!」语毕,含带歉意的眼神悄悄投向欧阳萱莎,后者洒脱地摆摆手。
真是不容易啊!他总算开窍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事并不是很急,」起码不像他的情况那么紧急。「可以慢点来,先把你的问题处理好再说。」
反正还有一个月,而且他的事情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九成九会死人,至于她的状况最糟糕也不过就是找不到导引装置而已,那种问题等临到头再来伤脑筋也还不迟。
「说到这,我说丈夫大人,你家是不是很富有啊?不然你弟弟怎么会这么狠毒竟然想谋害亲哥哥?」
话一出口,除了卡布斯,大家一齐愣住。
「妳不知道卡布斯是谁?」
「他是谁?」欧阳萱莎困惑地瞄一下卡布斯。「他是卡布斯啊!难道他还有别的名字?」总不会是先知穆罕默德吧?
「没有,他没有别的名字,但他是……」
「嘘!」卡布斯突然比手势要大家噤声,「有人!」然后跳起来冲过去打开门,恰好瞧见一条又高又瘦的黑影一闪而逝,他立刻追出去,沙勒米与卡林随后跟去保护他。
但过了好一会儿后,三人回来,并没有抓到那个黑影。
「现在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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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被拖慢速度,卡布斯决定带欧阳萱莎先行赶路,其它人押解那三支粽子以正常速度尾随于后,虽然乌苏妲满心不愿,但由不得她,因为她只能跟在沙勒米身边。
「卡布斯。」
「嗯?」
「你是不是不太愿意面对必须处分你弟弟的状况?」
入夜,他们仍在赶路,天上繁星出奇的亮,卡布斯仰望深思,良久。
「妳怎么知道?」
「你坚持先处理我的事,这种决定实在很愚蠢,」欧阳萱莎一面说,一面掀开头纱透气,反正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怕被别人看见。「刚好我又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所以……」
卡布斯又沉默片刻。
「我有三个姊姊、七个妹妹,但兄弟只剩下他一个了。」
;「咦?你家专生女孩子?」
「不,』卡布斯黯然摇头。「我有三个哥哥在二十年前那场战争中死了。」
二十年前?阿曼人赶走波斯人那场战争吗?
「抱歉。」
「抱歉什么?」
「提起这件事。」
深黝的黑眸在夜空下闪熠着奇异的光彩,卡布斯深深凝睇她半晌。
「老实说,我从来没碰见过像妳这种女人……」
废话,他要是天天都碰见像她这种做时空旅行的女人,那才恐怖呢!
「……聪明……」
那当然,她是天才嘛!
「……理智……」
还用说!
「……又冷静……」
就说她是个很冷静的女人吧!
「……虽然偶尔会失控……」
呃,那个……咳咳,只是……偶尔……
「……但我想妳应该是这世上唯一适合我的女人。」卡布斯语气认真地做下结论。「我可以肯定这是阿拉的恩赐。」再严肃地补充一句。
是是是,是阿拉要她恰好在那时候到空白之地去散步,顺便救他一命的嘛!
「听说你本来不打算娶老婆?」
卡布斯轻轻吁出一口气,英俊迷人的脸上满布无奈之色。
「阿拉教导男人要善待女人,但就我所认识的女人而言,自私任性又不理智是我对她们仅有的认知,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那种女人,更不愿意成天处在那些女人的争执之中,只好敬而远之。」
「谁教你就像一块甜美多汁的肉一样令人垂涎。」欧阳萱莎咕哝。
浓眉挑高,「甜美多汁的肉?」卡布斯以不赞同的眼神瞅住她。
欧阳萱莎嘻嘻一笑。「总之,既然你不打算娶老婆,只要他耐心一点等待,将来你的财产终究会留给你弟弟的孩子去继承,可惜他缺乏足够的耐心……不,或许他是认为你不可能真的不娶老婆……」
「我父亲一直催促我娶妻,所以我原打算再……」
欧阳萱莎双目一凝。「跟船出去流浪?」
卡布斯颔首,
「也许他担心你会从外地带老婆回去。」欧阳萱莎想了一下。「他几岁?」
「跟我同年,小我两个月。」
「娶老婆,生孩子了吗?」
「三个妻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闻言,欧阳萱莎不由吹出一声惊叹的口哨。「这样他还不能够满足吗?有妻妾又有子女,而且无论你父亲有多么富有,财产都必须公平分配给每一个子女,你不会多他一分,他也不会少你一分,如此一来,男人所渴望的一切他都拥有了,这样还不够吗?他真的那么贪心非得再侵占你的那一份不可吗?」
「不是他太贪心,而是……」卡布斯轻轻叹气。「我父亲的财产无法公平的分配给所有子女。」
「咦?无法公平的分配?怎会……」顿了一顿。「啊~~我知道了,你父亲是部落酋长吗?这就难怪了,但即使如此,你们还是亲兄弟啊!虽然不同母亲,但同一个父亲,血脉相连,为什么他不能珍惜这份亲情呢?」
她虽然是天才,但这点她始终无法理解。
记得前两年,她曾经到阿曼的继父家度过三个月的假,那一回她便深深体会到无论她有多么疼爱那几位异父弟妹,他们还是无法接纳她,为什么?
虽然不同父亲,但他们拥有共同的母亲,一半的血缘还不够连系他们吗?
卡布斯瞟她一眼。「也许是因为他母亲一直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女人吧!」
「喂喂喂,请不要男人自己出问题就推到女人身上来好不好?虽然这样是很方便没错啦!但对女人来讲,真的超恶劣耶!莫名其妙就承担了一身罪恶!」
欧阳萱莎像个小女孩似的噘高了红唇,不满地戳戳他。
「不管是受到母亲、妻子或姊妹的影响,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男人自己,如果男人因此做错了决定,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或太愚蠢,请你们男人先自我反省一下可不可以?」
卡布斯若有所悟地思索片刻,而后点点头。
「妳说得很有道理。」
「废话,从多少历史教训中归纳出来的结论怎会没有道理。」
「妳说什么?」
「呃?啊……」欧阳萱莎打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要多久才能到你的家,呃,部落?」
「尽快赶路的话,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啊……」恰好满朝限。唉!这时代的人可真会「浪费」峙简啊!「啧,有汽车就好了。」这样顶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什么?」
「没、没,我们还是赶路吧!」
算了,既然已经来不及了,就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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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喀特苏丹国,二十一世纪的阿曼,也就是那个流传着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以及辛巴达航海故事的国家,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三分之二的国土是沙漠,首都却是个临海城市,三面环山,山势峭拔多姿,与海水相映,蔚为壮观。
「那儿就是吗?」伸直手臂指住前方,欧阳萱莎兴奋地问:「那儿就是马斯喀特吗?」
谁也想不到在这连绵荒凉,没有半丛单的高山山谷间,居然会隐藏着那样一片茂密的树海,还有一条清冽的小河流涓涓而流,河岸边长满青葱的椰枣树、芭蕉树、芒果树与其它植物,许多角羚在河边喝水,更远处是一片翠绿的草原以及放牧的羊群,难以想象就在层层山脉另一边竟是黄沙滚滚的浩瀚沙漠。
「不,还要再过一个山头。」这里竟然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他们的马正走在半山腰上,隔着那丛树海其实非常近,但由于两边之间还隔着一道陡峭的山沟,除非他们的马会飞,否则势必要乖乖绕过另一边的栈道才能到达对面。
「还要再过一个山头?」欧阳萱莎泄气地低喃。「说得真简单,那起码还要再半天以上耶!我还以为终于可以用两只脚走路了说!」
「那儿只是猎区,」卡布斯说,并用垂在左耳后的头巾巾角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妳没注意到都没有住屋或帐篷吗?」
天气更热了,幸好自海那边吹来阵阵清凉的风,稍微纡解了一点燥热感。
「猎区?你是说打猎的地方?」欧阳萱莎再度振奋起来。「阿拉威部落的男人几乎都有猎鹰,你没有吗?」
卡布斯淡淡瞟她一眼。「有。」
「有?那么……」眨着乌溜溜的眼,欧阳萱莎渴望地瞅着他,纯稚粉嫩的脸上一片期待之色。「你会带我去看看猎鹰是如何打猎的?」
「等妳学会骑马再说。」卡布斯轻轻说道,顺手替她蒙上头纱。
欧阳萱莎不禁皱了皱鼻子。「干嘛?」
「很快就会碰上人了。」
「哦!」唉!这下子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重见天日。「咦?那是什么?」
「什么?」
「那边啊!看,好象有两个人在吵架……不,打架!」
一听是有人在打架,卡布斯立刻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树海靠山壁这边有一块称不上空地,只是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确有两个人正在打架,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容貌,只隐约可分辨出是一个年岁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和一个头发班白的老年人,后者还披着一件金线镶红蓝黄边的白色豪华披风。
虽然头发斑白的老人相当壮硕,但年轻男人更有体力,头发斑白的男人逐渐败退,而年轻男人的意图相当明显--他打算把头发斑白的老人推下山崖。
「父亲!」卡布斯惊呼,旋即跳下马去。
父亲?
「耶?」欧阳萱莎错愕地看着卡布斯从绑在马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把手枪,两眼更惊讶地连眨了好几下。
那是左轮手枪出现之前最流行的转管手枪,通常是在一个金属块上依圆周挖出数个枪膛,每个枪膛内可以装一发子弹,使用时还要用手把枪管转到击发机件的位置上,既不方便又沉重,击锤抬起时又会影响瞄准,更糟糕的是……
喀!喀!喀!
见状,欧阳萱莎连忙将挂在马屁股上的背包拿来抱在怀里,下一刻,卡布斯果然如她所料想般愤怒地丢下手枪,粗鲁地将她抓下马,然后自己跳上马狂奔而去,欧阳萱莎望着被弃置于地上的转管手枪,耸耸肩。
这种博物馆级的手枪底火装置防水性超差,而且一旦点火装置受到污染也不能可靠地发火--就像刚刚那样。
不过就算真的射击出去了也没用,她敢用背包里那把最新型的贝瑞塔手枪打赌,转管手枪射出去的弹丸绝对够不上目标。
慢条斯理地,欧阳萱莎掏出背包里的手枪,开保险,双手持枪,让视线与枪管保持同一直线,仔细瞄准……
很好,就是现在,头发斑白的老人被一拳揍倒在地上喘气,半个身子惊险万状地吊在山崖边,年轻男人正准备要一脚把对方踢下山崖,但在那之前,他好象有什么废话非说不可,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愤怒地说个不停,两人分得很开,不至于误伤……
砰!
尖锐的枪声响彻整片山谷,激起林间一片飞鸟亡命飞奔,年轻男人颠踬了一下,然后倒下。
这是在两年前那一回度假里,继父唯一教会她的事--用枪,她学得很快,也很精,以为这样会让弟妹们因佩服而接受她,结果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当时还想说自己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到底在干嘛?
没想到现在却因此而救了卡布斯的父亲。
栈道那头,正在狂奔的马被枪声惊吓人立而起,卡布斯急忙勒住马缰让马镇定下来,同时往这边望过来,欧阳萱莎举起手枪挥两下,再指指山崖那边,又比出一根大拇指。
不晓得他懂了没有?
欧阳萱莎暗忖着弯身捡起弹壳,连同手枪一起收回背包里,再拾起卡布斯的转管手枪--好重!然后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栈道那头走去。
总算可以用两只脚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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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到半途,卡布斯便回头来接她了。
「是妳救了我父亲?」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好象是耶!运气真好,不是吗?」欧阳萱莎神采飞扬地笑开了嘴。
卡布斯深深凝视她一眼,再将她抱上马,自己坐到她背后策马前行。
「妳这次又是使用什么……」他顿了一下。「女人的东西?」
欧阳萱莎哈哈大笑。「的确,那也是女人的东西,贝瑞塔公司最新推出的紧致型手枪,全长只有十八公分,不到零点八公斤,造型非常典雅,采用最新型的枪管旋转式闭锁系统,可以有效抵销后座力,最适合女人使用。」
「……妳在说什么?」
欧阳萱莎咯咯笑得更大声。
「跟你一样的手枪啦!只不过我的手枪比你的要稍微进步了那么一点点。」
「跟我一样的手枪?」卡布斯神色古怪地瞄一下挂在马侧的转管手枪。「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
「还有在欧拜莱妳所使用的那个……女人的防身器?」
「也可以啊!」
「……妳那袋子里的东西全给我看看?」
欧阳萱莎顿时笑趴在他胸前。「可、可以啊……」
「妳在笑什么?」卡布斯狐疑地问。
「我、我以为你是个严肃古板的人,没想到你的好奇心并不太古板嘛!」
卡布斯微微皱了一下眉。「阿伊莎,我可以容忍妳私底下的放肆,因为我了解妳可能还不太习惯这里的规矩,而且我是妳的丈夫,仁慈的忍让妻子是我的责任,可是待会儿谒见我父亲时,妳千万不可如此无礼……」
唉~~又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人前人后我会分清楚的啦!」
「……没有允许妳开口,妳就不能开口……」
「是是是,没有男人的允许,女人不能开口!」
「……无论如何绝不能抬头看他……」
「好好好,我会忍住好奇心,可以了吧?」
「……最重要的是,第一回谒见我父亲,妳必须下跪……」
「行行行,下跪就下……欸?下跪?!」干嘛这么隆重大礼,她又不是奴隶,他父亲也不是……咦?等等……不是吧?
「……还有,妳必须……」
「暂停!」
卡布斯立刻噤声,连马也停住了蹄步,他皱眉询问地望住她,马儿也侧过头来竖耳倾听,她拍掉马耳,狐疑地回望他,好半晌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心底的怀疑。
「请问丈夫大人,你的全名是……」
「卡布斯?伊本?阿玛德?伊本?萨伊德。」
「……老天!」
她居然一到这里就改变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