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名的色魔教少主濯紫遇到女扮男装的怜黛,当然不会只是想请吃饭那么简单。
「你是什么人?」濯紫全身戒备的盯住涂欢乐。
「我?当然是路人了。」他撇撇唇角,对着濯紫不屑一笑。
想知道他的身分?还早得很呢!
「找死!」濯紫脸色一青,狠狠瞪住涂欢乐。
而这家伙却继续趴在桌上大吃起来,好像刚才抬头说话的并不是他,直把站在一旁的濯紫当空气。
「喂,你刚才说要请我吃饭,还算不算数?」怜黛眨眨眼,忽然出声,脸上绽出一抹笑意,温柔的看着濯紫。
「算,当然算了!」濯紫连忙回过头,看着她的神色从惊讶转为得意。
呵呵,一定是佳人听到他的名号害怕,所以肯顺从他了。
「那就打扰公子了。」缓缓站起,怜黛再度看着他一笑。
即使身着男装,没有任何妆饰,她这一笑依然透出无与伦比的娇美与优雅,衬着身后满湖碧叶清波,连阅尽繁花的小色魔濯紫都看得呆了呆。
真是极品啊!想不到这样荒僻之地竟也会让他碰见稀世美女,老天真是太厚待他了!
濯紫喜上眉稍,连忙侧身让过她,并没注意到大啖中的涂欢乐抽空用满是同情与怜悯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好戏就要上演了。
怜黛轻巧的踏出一步,低头浅笑的与濯紫擦身而过,鬓边有几丝秀发从书生包巾里垂落,更显得娇柔动人。
然后,彷佛很随意的抬起素腕轻拂鬓边,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顿时从她袖中逸出。
濯紫心中不由得一动,有些贪婪的嗅着鼻端那股暗香。
只看着一个女子的侧脸便忍不住动情,在他这个花中高手来说,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咦,你不吃吗?是不是生病了,吃不下?」站在桌边,怜黛却并不坐下,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盈盈一笑。
「生病?」濯紫一愣,不解她为何这么说。
「是啊,你马上就要生病啦,自然是吃不下饭了。」怜黛的笑容淡下,平静的看着他说。
「妳……」闯荡武林多年,濯紫隐约察觉怜黛神色有些不对,正待询问时,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他的身体里为什么有一股猛烈的热流在升起?而且越来越剧烈,一直从脚底冲到脑门,简直令他有种大叫跳脚的冲动!
短短一瞬,濯紫原本俊美白的脸已经变得通红,而且有越来越僵硬的趋势。
天哪,他中毒了!中了眼前这个美貌少女下的毒!
武林中有哪种毒会让人想要大叫大跳?濯紫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他再也忍不住了。身体里狂窜的那股热流已经磨尽了他的神智……
「啊!」一声狂猛尖叫从濯紫大张的嘴里冲出,穿透整个竹楼,除了怜黛和涂欢乐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边尖叫一边跳脚,濯紫以惊人的夸张动作一边原地狂跳一边尖声大叫,一刻也不停。梳得整整齐齐的发丝变得凌乱披散,身上昂贵美丽的紫云纱袍被竹桌、竹凳勾住撕扯破裂,斯文俊美的公子哥儿一下子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疯猴子。
「哈哈哈……」在众人震惊呆愣中,一连串的笑声从怜黛口中爆发出来,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弯腰捧腹。
天哪,实在太好笑了,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开心满意过!
看来她根据兴奋剂改良成的尖叫粉真是成功得很,居然轻而易举的教训了这个色魔!
哼哼,想调戏她?再去修炼八百年吧!
濯紫一边叫一边跳,两眼血红的瞪着怜黛,狂暴的神色好像要吃人般,忽然猛的向她扑了过去。
而纷纷回过神来的色魔教门人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个个七窍生烟的扬起拳头向怜黛招呼过去。
「啊!」惊呼一声,她惊慌失措的缩向墙角,她急忙向涂欢乐看去。
那只猪还在埋头大吃,竟然不来救她?!
「涂欢乐!」在濯紫高高一跳就要往她身上扑过来时,怜黛终于大声呼救。
一阵旋风掠过,濯紫扑了个空,直直趴在墙角下,而十多只大力袭来的拳头,全收势不及的招呼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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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怜黛冲出竹楼,涂欢乐直奔出老远才把她放下。
刻意忽略掉臂弯里柔软的余温,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往前走去,也不管怜黛在身后跟得辛苦吃力。
好玩,实在太好玩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再看一次猴子舞!怜黛一边努力快步行走,一边不住失笑。
「喂,你干么走那么快啊?」终于,半个时辰后怜黛的脚丫开始抗议,对着已经领先数十步的涂欢乐大叫。
走那么快是想累死她啊!
「累死活该。」彷佛猜到了怜黛的抱怨,涂欢乐边转身边喃喃低咒,不甘不愿的停下等她。
「干么这么不高兴?」怜黛看看他,总算察觉到涂欢乐的情绪好像正和她相反。一张脸臭臭的,没有半点欢乐的味道。
「妳说呢!」看她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他火气大盛。
真是笨啊!以为她惹了色魔教的小色狼,那么简单就能脱身?
以色魔教在武林中的强大势力,只怕过不了一天就会追上来报复!
「喂,你那么害怕做什么?那只猴子敢来我就再赏他一把药粉!」弯唇再笑,怜黛开始考虑下次要用什么药粉比较好。
「作梦!妳以为下次还有机会吗?」涂欢乐以无药可救的眼神看她,满是嘲笑与轻视。
色魔教的少主不是弱智,中了一次美人计绝不会再中第二次。只怕下回再遇上,濯紫会直接大打出手,把她打得不能动弹再做其他事。
「没有机会,可是有你这个武功高强的保镖在嘛!」怜黛一点也不害怕,依旧笑咪咪。
对涂欢乐的武功,她简直比他自己还要有信心。
古人说得真对,无知者无畏!
轻哼一声,他似乎也接受了这个小小的马屁,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转身行走的脚步慢了很多。
被美女夸赞总会令人心情好转,他也一样。
偷偷笑了笑,怜黛加快几步与他并肩同行。
有他在,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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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很不幸,涂欢乐的预料一点都没有错。
第二天太阳才刚升起,濯紫已经带着十多个色魔教众气势汹汹的追了上来。
欢乐和怜黛刚刚起床,只来得及胡乱套上衣服跳出窗户逃跑。
想走大门?开玩笑!
涂欢乐一听那些色魔教众冲上楼的脚步声,便知道个个都是好手,如果他独自一人的话或许还能应付,现在带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大包袱,除了逃还能怎样?于是他狼狈的从窗子跳下,背着怜黛一路狂奔,身后是濯紫不绝于耳的震天怒吼。
「臭丫头,给本少爷停下来!我要把妳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可能因为太过愤怒,色魔濯紫已经有些精神错乱、语无伦次。
一开始,喝骂声好像紧跟在两人身后,可是越到后来骂声越轻,就连听都听不清楚了。
咦?他是骂不动了,还是追不动了?
怜黛原本害怕得要命,伏在涂欢乐背上一动也不敢动,惟恐被那帮色魔捉住,可是听到后来濯紫的咒骂声越来越还,不由得心神稍定,转头向后看去。
咦──怎么他们都成了小黑点?跑得最快奔在最前边的濯紫也已经看不清面目。
再过得片刻,就连小黑点也不见了,十多个人竟被欢乐远远抛在脑后。
哈哈,看来这回她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心神大定,怜黛忍不住想要开口大赞涂欢乐,可是小嘴刚刚张开,一股烈风灌进来,她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连连。
感觉到背上震动,他脚下一滞。
「喂,妳怎么了?」担心的转过头,他紧张的询问。她好像在咳嗽?不会是刚才在他背后中了什么暗器吧!
「嗯,没……没事……」怜黛拚命吞口水,勉强出声。
总不能老实说,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吧!
「没事?那就下来吧。」听得身后追逐的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涂欢乐停步,顺手要把她放下。
「啊!不要啊!」怜黛大叫,像只八爪鱼一样巴住他颈项不肯松手。
「妳做什么!」他差点被她摇得喘不过气,皱眉大喊。
「人家……人家没穿鞋子嘛……」死命巴住他不放,怜黛在他背上低喃,一脸懊恼。
先前在客栈里,她还没来得及穿上鞋袜,就被冲进屋的欢乐抱住跳下了窗户。
涂欢乐全身一僵,不敢置信的往下瞧,那双勾住自己腰身的脚果然是光光的、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五个粉粉的小脚趾简直像五颗糯米饭团……
他不禁吞了口口水。要命!这个时候他想起的怎么还是吃的?
「笨啊!」回过神来,涂欢乐忍不住仰天大叹。
她来不及穿鞋,难道就不会赶快抓在手里吗?
接下来怎么办?当然是他一路背着她走了!娇弱又高贵的纳兰大小姐当然是不能光脚走路的。
就算她愿意……他也会舍不得。
如果看着那几个圆圆的糯米饭团在地上滚,他会于心不忍的。
涂欢乐不由得咳声叹气,认命的做牛做马背着她一路往前。
安稳的伏在他背上,怜黛忍不住笑开了怀。
呵呵,这下她可以免去走路的疲累了!
话说回来,原来他并不是很瘦,起码肩膀很宽,也很有力的样子……
不知不觉,怜黛侧着脸轻轻依向他肩背,双目闭起,微笑着感受那一片温暖与安全。
他又救了她一回呢!
慢慢的,睡意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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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下去!」某人不耐烦。
好吵……
「笨蛋,给我醒过来!」某人捉狂。
吵死人了……
「妳不下去是吧?」某人阴阴一笑,磨牙。
天旋地转……
「啊!地牛翻身啦!」一声尖叫,迷迷糊糊的怜黛总算从梦乡里掉落,睁开眼。
咦,她怎么会坐在地上?
「翻妳个头!睡得那么死,简直比猪还厉害!」瞪着地上一脸茫然的怜黛,徐欢乐脸色铁青。
真是服了她,居然在他背上舒舒服服睡了一整天,那么大的动静也没醒。更过分的是,居然把口水滴在他的背上!
恶……他到现在还感觉背上湿湿的、黏黏的。
「你干什么啊?」醒转过来,怜黛很无辜很委屈的眨眼,指控眼前某人毫不惜香怜玉的恶行。
她知道了,刚才的地牛翻身准是他干的,把她从背上直接扔到地上!还好是片浓密草地,要不然她不摔死也会变残废。
咦,草地?
怜黛一怔,抬头打量四周。
好高的一座山……好大好密的一片竹林……
「涂欢乐!这是哪里?」怜黛失声惊叫。他们不是应该到江南去吗?为什么会从大路跑到这深山里来?
「妳以为现在还能光明正大去江南吗?妳以为妳还能走大路吗?妳……」徐欢乐火冒三丈,头顶似乎有股青烟升起。
要不是她去招惹那个色魔,他怎么会背着她逃到这里来?
她倒是好命,一路上睡得天昏地暗。他可是被无处不在的色魔教门人追杀了整整八次啊!被她这个大包袱拖累着又不能还手,每回都只能背着她一个劲的逃跑,真是疲于奔命!
现在,他终于见识了色魔教的实力,也知晓了什么叫作不能惹和惹不起。除了躲到这座山里来,他实在已经想不出其他保命的法子。
「怎么会……」被他吓了一跳,怜黛坐在草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一双仍旧光光的小脚露在宽大裙襬外,畏惧的缩了缩。
闷哼一声,他忽然发觉自己满肚子的埋怨与怒气都在急速消失中。
她明明是个小恶魔不是吗?为什么现在会这样无助,这样可怜?
「解药拿来,我就负责保住妳小命。不然……我就把妳丢在这里,让那个色魔来对付妳!」他硬起心肠,坚决不被色诱,顺便抓紧机会和她谈条件。他可没忘记,身体里被她下的毒还没解掉呢。
「喂,你好卑鄙!」怜黛顿时气结,瞪着欢乐说不出话来。小人,真是小人!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
「我卑鄙?那妳说,我身上的毒是谁下的,嗯?」撇撇唇,他恶狠狠的磨牙。
「帮你解了毒你还会保护我吗?鬼才相信你呢!」她断然回绝,拒不接受威胁。
她可不是笨蛋,如果涂欢乐不是怕以后毒发身亡,会保护她才怪!
「好,很好。」他点点头,冷笑,然后转身便走。
穿着青衣的瘦削背影很快没入竹林中,消失不见。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密密的参天修竹更把仅存的日光遮去大半,怜黛便一个人呆坐在昏暗空寂的竹林中。
他……竟然真的扔下她走了?
望望四周,怜黛娇小的身子忽然轻轻一颤。
好静、好深、好幽暗的竹林!
远还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好像是野兽的怒吼,更像是人类的叫骂……
「涂欢乐!」大叫一声,怜黛连忙站起,想也不想便要往刚才他消失的方向跑去。
他应该还没走远吧?或者,只是躲在那里吓吓她而已?
可是,她只跨出两步就停了下来。
好疼……好刺哦……
草地虽然是软的,可是青草间夹杂的山石却锋利如刀,毫不留情的割伤她一双娇嫩纤足。
为什么听到她的呼唤还不出来,难道他真的走掉了?
静立半晌,怜黛的小脸开始垮下,变得失望又惊惧。
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绝情离开。
难道她在他眼里只是个又凶又坏的小妖女,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抛下她,连毒都不解了……
惧怕之外,怜黛忽然感觉到微微的心痛。
一种被人抛弃、忽视的心痛。
是她把他气走的吗?因为拿毒药骗他?
看来,现在她快要得到报应了。
不知道是野兽先来吃掉她,还是那个色魔濯紫先找到她?
大大黑黑的眼眸里,渐渐有水气开始积聚。
再聪明再机智,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娇贵千金,这样单独待在危机重重的深山老林里,并不是她能够安然承受的。
现在,她该怎么办?
慢慢的,两滴晶莹泪珠从她眼里滚落,她噘起殷红小嘴,开始轻轻抽泣。
抽泣声越来越明显,眼泪也落得越来越急,纤细的身子独站在一片昏暗里,她感到委屈不已,索性抬起手掩面大哭起来。
哭声在静寂的山林里随风传得老远,抬起的衣袖在风里飘摇,好像也在为这悲伤至极的哭声而叹息。
看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哀哀垂泪,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不久后,竹叶轻动,一道挫败的暗咒声从林中傅来,然后青影一晃,怜黛身前多了个人。
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救命啊,他可从来没见过女人哭哪!她的眼泪要怎样才能停下来?没有半点哄人经验的涂欢乐又尴尬又窘迫。
他并没扔下她不管啊,只不过想吓吓她,让她交出解药而已!可是她为什么哭得这样厉害?简直像是刚被他非礼了一样……
天可怜见,他可什么都没做呀!
「喂,别哭啦。」皱眉,他扯扯怜黛的衣袖,低声哄劝。
「呜呜……」大哭。
「嗯……再哭会变丑的哦……」他尝试恐吓劝慰法。
「呜呜呜……」继续大哭。
「那,我不要解药了行不行?」他尝试低头认输法。
「呜……哇哇……」天地变色!
「好啦好啦!我不但不要解药,还会绝对保护妳!」涂欢乐已经快要发疯,他彻底认输了。
「真的吗?」哭声稍微弱下。
怜黛慢慢抬头,纤细的手腕仍遮住脸上,只露出一双水气横溢的眼眸瞥向徐欢乐。
水光楚楚,我见犹怜。带着全然的脆弱与期待,简直比天山上融化的第一滴雪水更清亮,比夜晚绽开的第一瓣昙花更忧郁。
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心让这么一双眼失望。涂欢乐也是男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真的。」他咬牙,刚才的话语或许只是情急间冲口而出,可是现在,已经真的变成了他的承诺与责任。
她有多麻烦,他很明白。她有多恶劣,他也很清楚。要保护她躲过色魔门的追杀有多困难,他也已经充分了解过。
可是现在,只要能令她停止哭泣与悲伤,再困难的事他也会答应!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他上辈子欠了她,所以合该这辈子来还。
「骗人的是小狗?」她哽咽的语声里似乎隐隐有笑意漫开。
「好。」他点点头。
既然已经答应了她,那他当然不会去当小狗。
怜黛掩住大半面容的手缓缓放下,露出那一片雨后娇颜。
小巧娇红的唇因为他的承诺而微微上扬,泪痕满布的脸因喜悦而绽放光彩。
「好丑。」终于又看见她的笑容,他心里一松,忍不住咧咧嘴,不忘小小的嘲笑她一下。
「丑也是你害的!」怜黛瞪眼,不客气的反击。
「好好,妳说是就是吧。」他可不敢再惹她,只怕她再发一次大水。皱眉认命的叹息里,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
对他难得的顺从有些诧异,怜黛忍不住张大眼睛凝视他。
「看什么?」很不自然的干咳两声,涂欢乐的脸上一热,有一抹红晕飞过。
不过现在天色已经很暗,且他的脸黝黑,应该不可能看得出来吧?涂欢乐自我安慰。
「没有。」怜黛忍住笑摇摇头,眼光闪了闪,心里忽然涌起些微歉疚。
好像认识他以来,她老是在骗他、利用他呢!
可是,他却着实待她不错。
静了一会儿,她忽的轻声道:「你没有中毒。」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心虚,双眼垂下看着自己的脚尖。
「妳说什么?」他微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嗯,其实你并没有中毒,那个药丸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她平日吃的润喉丸而已。
「我没中毒?难道从来没有什么毒药,是妳在骗我!」涂欢乐的脸开始发青,又回复到那个横眉竖目的少年,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怜黛。
「嗯。」纤瘦的肩微微一缩,低头的样子像个饱受虐待小媳妇。
「妳……妳……」抖手指着她,涂欢乐气得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那天他翻遍所有衣物都没找到解药,原来他根本就没中毒!可恨他居然还被骗了这么久,呆呆护着她一路走到江南来!
真是……气死人啊!
他大口喘气,考虑着要不要冲上去一把掐死她。
「你别生气了嘛,我是不想再骗你才告诉你的。」撇撇唇,怜黛绕过那根正不住颤抖的手指,走上前轻扯深受打击的某人衣袖,努力安抚。
他重重一哼,别过头不睬她。
「你……不肯原谅我?还是不肯保护我了?」她的声音微颤,隐隐像又有了一丝哭意。
「没有!」涂欢乐马上回过头大声否定。
拜托!他再也不想看到、听到她大哭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低下头悄悄的弯唇微笑。
嘿嘿,原来眼泪还是很管用的。
他和家中的爹爹一般,都害怕她流泪呢!
「算了,快走吧。」看看低着头的怜黛,再看看四周漆黑的竹林,涂欢乐无力的咕哝一声。
「走?去哪里?」一怔抬起头,她不明白。
「上山保命!现在山下全是色魔教的人,不躲难道还等着他们来捉吗?」他的声音郁闷中含着丝无奈。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爬上这座山!
「藏到这座山上就能保命?」怜黛更加迷糊。难道色魔教的人都是不会爬山的,还是这座山有神力,拒绝一切色魔进入?
「妳问那么多做什么!总之我说可以就可以啦!」声音忽然变大,他眉毛倒竖,看来活像只刺蜩。
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再回来?
痛苦啊!他又得继续过那种惨不忍睹的生活了……
怜黛被涂欢乐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大跳,聪明的不再询问。
背起安静的人儿,他一书不发的往山上纵跃。
明月已升,怜黛伏在他背后只看到四下都是浓密的竹林,简直像海一般无边无际。
几下纵跃,涂欢乐负着她凌空而起,足尖点在根根修竹顶端,两个人就像御风而飞一般,迎着天边明月不断顺着山势往上而去。
好高的山、好多的竹子……好厉害的欢乐哦!
从没经历过这般情景的怜黛忽然兴奋异常,若不是害怕掉下去摔死,她甚至想为他鼓掌喝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