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晚到两个小时,凡妮依然不慌不忙地步上沙滩。
漆黑的沙滩上不再有等待的人,而凡妮显然不意外,她才不相信花心的伊尔肯等到 她来。
她在这时候来到海边,只是想履行约定,表示自己来过了,顺便证明白己的看法是 正确的而已。
在空荡的沙滩上绕了一圈,凡妮准备回去了。
“凡妮,你去哪里?”低沉的嗓音穿透浪潮声由海里传来。
凡妮转过身,直视著走上沙滩正朝她走来的男人。“伊尔!”略显惊愕地叫出声, 脸上一副像见到鬼的表情。
来不及掩饰错愕,一片阴影由上头遮去微弱的月光,伊尔已经站到她面前,炯炯的 目光向她凝视,对著她露齿而笑。
“你怎么会从海里冒出来?”窘迫的她不经思考地冒出愚蠢的问题,一出口就后悔 了。
“我家在那儿,看见你就赶紧跑出来了,有没有吓著你?”他肃穆地说著不正经的 话,颇有唬人的效果。
凡妮睇了他一眼,看不出他有一丝不悦的神色,显然没有因为她的迟来而生气。
“我以为你走了。”凡妮淡淡地说,视线掠过他湿漉漉的金发。
“没有等到你,我怎么舍得走?”伊尔毫不吝啬地抛送秋波。
“我只是来看看你走了没有,并不是来赴约的。”凡妮负气地挑明了说。
白等了两个小时的人,居然还一副闲适样,没有不耐烦,没有恼怒,没有怨言,实 在气人!
“你这么关心我,令我好感动。”迷人的笑容依旧,宽大的手掌抓起一只小手贴近 他赤裸的胸膛。
碰著了温热、潮湿且赤裸裸的胸膛,凡妮像触著强电似的,猛地抽回手紧紧握住, 这才发现他全身光裸得只有一件贴身内裤遮住重要部位,颀长而完美的身材比例、壮硕 的体格,以极骄傲自信的姿态袒露给她看,丝毫不知避讳。
“谁关心你了!”她恼怒地别开脸,为加快的心跳和慌乱的心情尴尬不已。
“亲爱的凡妮,这里只有我们,你不必害羞。”伊尔展开长臂圈住她的娇躯。
凡妮脸色乍红。
“放手!”她锐利如刀的棕眸投入湛蓝的眸里,尖锐的警告以极刺耳的方式传送。
“我喜欢你的全部,包括你的怒气,亲爱的凡妮。”甜言蜜语件随从容而迷人的笑 容而来。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凡妮眯起不被他所惑的棕眸,对著他射出危光。
他再不放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有了你,我的人生才开始,怎么可能活得不耐烦呢?”伊尔抵住她的额头,语气 充满了包容,仿佛拿她当刁钻野蛮的小情人看待。
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骗吗?偏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他一句话!这个风流成 性的男人简直拿情话当饭吃了,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当自己好欺负。
凡妮提起穿著硬底鞋的脚,毫不留情地往伊尔的脚丫子踹下,而伊尔则握著柔若无 骨的柳腰,不费力地提高她,使她的脚腾空,轻易地逃过一劫。
“你好轻,到底有没有吃饭?”对她的恶行彷若未觉,他皱著眉头关心的问。
凡妮本可以踢他的小腿,一股冲动却被他一句关切轻易浇熄。
“放我下来。”她阴郁地命令,恼怒于受他牵动的心因此而软弱。
伊尔这次倒是依言放下了她。
“本来想请你吃晚餐,不过你大慨吃饱了吧?”他的语气并无不悦,走到不远处拾 起脱下的衣服穿回去。
他还没吃吗?看情形他真的在这里等了她两个小时。凡妮因这一领悟,内心莫名地 悸动。
这一定又是他泡妞的伎俩!凡妮脑海里迅速窜过两条美丽的人影,分别是死去的芮 纱和高年学区的校花,一下子冷却了被扯动的心。
“我要回去了。”她转身就走,没有多看他一眼。
“我送你。”伊尔重新穿戴好,很快地跟上她。
“不要你送!”凡妮愤怒地瞪向他。
“不行,我要知道你住在哪里。”他笑嘻嘻地表明目的。
凡妮一愣,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
“就算你天天在我家门口站岗,我也不会感动,你别白费心机了。”她绝不会和他 交往,绝不!
伊尔停住脚步,专注而深思的目光落在逐渐拉远的背影上。
为什么她对他有如此深的敌意?他感觉到了,却无法理解。
“小姐,你好漂亮。”
“陪我们玩玩吧?”四名高大的醉汉围住了凡妮,并且一步步逼近她。
凡妮一时不察被抓住手臂。
“走开!”她用力挥开了一个人,却被另外三个人钳制住。
“放开她。”伊尔皱著眉头走过来,似乎看在对方浑身酒气,走路东倒西歪的份上 ,不想和他们动手。
凡妃惊讶自己居然甩脱了三名醉汉的钳制,正觉得疑惑时,眼角瞥见一名醉汉俐落 地拔出刀子,由身后刺向伊尔的心脏部位。
“伊尔小心!”凡妮及时出声。
尽管警觉性高,也有猝不及防的时候,凡妮的警告只使伊尔来得及避开致命部位, 那名该是醉得胡涂的大汉身手却出奇不凡,在伊尔转身对付他的当口,一刀刺进伊尔的 肩膀。
“不要!”凡妮拚命反抗,想过去救他却无法动弹,吓得闭上眼尖叫。
伊尔……伊尔会死……凡妮的心脏差点紧揪得疼痛而死。
要救他!要救他!莫大的力量使凡妮发挥潜能,奋力脱出困境跑向伊尔。
“伊尔!”凡妮扶住差点倒下的他。
“没事。”伊尔紧紧抓住她,看似靠她在支撑,实际上是在保护她。
又有一人拿刀子砍过来,这一次却是对著凡妮下手,而且准确的袭向足以一刀毙命 的部位。
伊尔抬腿一脚踢掉了刀子,旋身又是一腿,瞬即一人倒下。
对方频出狠招提起了他的警觉心,受伤的肩膀也使他不能够再从容应付,他只好使 出全力了。
另外三名大汉见状,不再有醉态,纷纷拔出刀子围上来。
“小子,识相的放下凡妮.普特快滚,就绕你一命。”其中一人提出警告,表明他 们是冲著凡妮而来。
凡妮猛然瞪大一双惊愕的眼睛。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付我?”
三名大汉充耳不闻,冷漠的视线只落在伊尔身上。
听似在施恩,事实上三个人都警觉到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小子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单凭他受了肩伤、身边护著女孩子还能够轻易击倒他们一人,实力就不容小觑。
“做不到。”伊尔扬起嘴角,完全看不出是个受了伤的人。
“伊尔……”凡妮焦急的眼神在问著「你没事吧?”,她亲眼看见刀子刺入他的肩 膀,他的表现却像根本没受什么伤。
“真高兴你为我担心。”伊尔轻快地调笑,圈在她腰际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不知为什么,凡妮反而因此稍微安心些。
“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死吧。”冰冷的话夹著锐利的刀锋而来。
三名大汉一起围攻,伊尔迅速将凡妮拉向身后,动作俐落地踢掉其中两人的刀子, 并且单手劈掉另一人的刀刃,同时用另一手接住。
顷刻间,情势逆转!
深藏不露的伊尔远比他们估算的还要厉害,只凭微弱的月光,他们无法看清伊尔受 伤的程度,但以他矫健的身手来判断,大慨只受了点皮肉伤。三名大汉互看了一眼,为 是否续战而犹豫不决。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刀子捡起来吧。”伊尔轻松自若地说。
那份自信和不再留情的口气,顿时教对手心存畏忌,没有人敢先动手。
“怎么样?干脆你们一起上吧。”伊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对啊,一起上吧!我会帮你们把尸体投入大海里喂鱼,不会浪费的。”凡妮在身 后紧抓著伊尔,明明怕得手脚发抖,还硬是出声助阵。
伊尔的蓝眸一闪,掠过一抹哭笑难辨的神色,随即朝三人迸出慑人的光芒。
三名大汉一跃,同时倒退了三步远。
地上那名大汉醒过来,正想藉机偷袭,不料给眼尖的凡妮逮著,一脚踢起沙尘扑上 那卑鄙无耻的大汉眼里,然后趁他捂住眼猛揉的同时,一连又踢了他几脚。
“下流!无耻!专会偷袭别人!行径卑劣!你不得好死!”她恨死了他伤害伊尔, 恨不得踹死他。
“哎唷!住……住手!住手!”大汉拚命求饶。
他的伙伴眼见找不到缝隙下手,赶紧拖起他,四个人一块溜了。
“别走!我要你们交代清楚为什么要杀我……”凡妮当真还想乘胜追击,若不是伊 尔拉住她,她早追上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抓他们回来问清楚?”
气死人,人都溜光了!凡妮调回视线猛瞪伊尔。
“别傻了,你对付不了他们的。”伊尔放开她。
“但是你可以呀!”凡妮似乎忘了伊尔的肩伤,只想到他方才无可匹敌的英勇,著 著实实让她大开眼界,甚至也忘了她不应该求助伊尔,而人家也没有义务帮她。
“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伊尔扬起嘴角,手掌捂住肩伤,站得很勉强。
凡妮这时候才看清楚他伤得有多重。
“伊尔!”她及时撑住他,手指触及湿湿黏黏的衣服,立刻明白她触著的是血,整 个人顿时吓傻了。
“别哭,我还没死。”伊尔把部分重量给她分担,站都站不稳了,居然还有心情和 她说笑。
“我才没哭!”话才一出口,眼泪却成串地下滑。“你……你还好吗?”凡妮已慌 乱得不如如何是好。
伊尔伸手指向附近一栋白色别墅,“扶我到那里去。”
“那是谁的家?”凡妮自然地问出口,依言扶著他往别墅的方向走。
“我家的别墅。在这种情况下邀请你,似乎有一点苦肉计之嫌,你肯赏光吗?”花 花公子本性难移,明明是该疼得晕死过去的人,偏要硬撑苦陪小姐谈情。
凡妮没大声哭出来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情陪他幽默呀。
“真可惜我这种身体似乎做不了什么事了,白白失去了这次机会,好歹看在我是为 了救你的份上,下次补偿我如何?”他吐了口气,不知是真觉得可惜,抑或是伤痛的关 系。
“你能不能闭嘴呀!”她是很高兴他还留有一口气跟她说话,但是她宁愿他干脆昏 死过去,也不希望他强撑著充英雄。
“我很吵吗?”伊尔无辜地反问。
凡妮觉得肩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尽管他努力装得轻松,逐渐衰竭的体力却足以 说明一切。
她的喉咙里哽咽著酸楚,前面的视线一片馍糊。
为什么就在眼前的房子要走这么久?凡妮开始认为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走过这么长 的路。
“哈,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沉默的男人。”见她一直不说话,伊尔又调侃她。
凡妮瞥他一眼。
“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是了。”她语气闷闷的,似又开始恼怒。
“哦……那可不行,我永远不可能做一个安静的男人,你……得试著……改变。”
他的嘴角依然优雅地弯著,说话的声音却愈来愈微弱。
“伊尔,你得撑著,就快到了。”凡妮用尽全身力气支撑他,走进庭院大门。
伊尔没有说话,深邃的蓝眸悄悄地合上了。
凡妮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像墙塌下来一般,重得她无法负苛,整个人失去平衡,跟著 昏迷过去的伊尔摔倒在地上。
“伊尔!伊尔!”凡妮无法叫醒他,急忙跑进屋里找传讯机求救。
谢天谢地,他的大门没上锁。
现在她知道,伊尔强撑著没有昏过去,是不想将过多的重量加在她身上。
※※※
伤口刺得很深,流了过多的血,一抵达医院,伊尔立刻被送入急救室。
“凡妮,伊尔怎么样了?”接到她的通知,祎祺马上赶过来了。
“还在急救室里。”凡妮朝门上依然亮著的灯号瞥一眼,后悔死了当时没用力踹死 那伤了伊尔的混蛋。
“伊尔怎么会受伤?”祎祺紧纠著眉头,对伊尔会被杀伤直觉得不可思议。
在别人眼里,风流、浪荡成性的伊尔,大慨是个成天只会泡在女人堆里的公子哥儿 ,手无缚鸡之力;身为他的弟弟,祎祺可清楚自个儿三哥的底细,他的功夫之精湛,面 对十名杀手都可以面不改色、轻松的解决。
他实在想不出有谁可以伤得了他!
“我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厉害。”凡妮喃喃自语著,想到伊尔受这么重的伤,还有 办法对付四名大汉,著实打心底佩服。
“凡妮,到底怎么回事?”祎祺板起一张过分俊美的脸孔,不是很有耐性地打断她 的沉思。
凡妮扬起柳眉睇他一眼,然后才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给他听。
“这个自大的家伙就是这么不小心!”祎祺了解后,下了这道结论,摆明若是他绝 不会犯这种粗心大意的错误。
“不许你批评!”凡妮一眼瞪过去,怎么说伊尔也救了她,何况他还是赤手打退敌 人,已经够了不起了。
怪了,他说自己哥哥两句,还得她点头不成?祎祺狐疑的视线不停的打量凡妮。
“看什么看?”凡妮没好气地斥道。心情不好,跟著火气就大了,也难怪她“原形 毕露”。
“你怎么会跟伊尔在一起?”祎祺可是清楚记得凡妮对伊尔的观感。
起码他知道她恨伊尔,这是无庸置疑的。
“我有必要事事向你报告吗?”凡妮仰起怒颜给他脸色看。这家伙今天当真和她犯 冲,说话没一句中听的。
祎祺耸了耸肩,教女人都会自卑的漂亮脸孔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
“关于你被追杀的事,我想芮丝会有兴趣听,或者也应该让布里斯知道伊尔受伤的 事,相信他也会问起伊尔为什么会受伤——”
“你现在是拿他们在威胁我吗?”凡妮毫不拐弯抹角,犀利的棕眸睨向他。
“岂敢。我只是在想或许该把你有生命危险的事报告给芮丝知道,免得她日后后悔 。”祎祺其实并不想得罪这位他推崇为女狐狸转世的凡妮,毕竟她那能够杀人于无形的 厉害,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她后悔什么?见不到我最后一面吗?你是在诅咒我死啊?”精明如凡妮哪会听不 出他话里的嘲讽。“我警告你哦,别让芮丝知道这件事,如果害她担心了,我拆了你的 万能社!”她说到做到。
过去有里曼、布里斯、法琳说要拆他的万能社,结果呢?他的万能社还不是好好的 。这句恫喝在祎祺听来实在有些麻痹了,不过敬她是修炼了十几世的女狐狸转世,他不 免也得客气些。
“芮丝毕竟是我的二嫂,我也不希望她担心,不过你不告诉我你怎么会跟伊尔在一 起,还有追杀你的又是什么人,我要如何帮你?”
这可稀奇了,这位连问一句厕所在哪里都要收费的万能社老板,打著「不做白工”
口号的家伙,居然主动提出要帮她忙?凡妮狐疑地审视祎祺,神色里尽是小心翼翼 、提防有诈的戒慎。
“你老实说,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来调查我?”打死凡妮也不相信这小子会有善心大 发的时候。
“小姐,你也太侮辱我的人格了吧?放眼天下所有人,我唯一不接受调查的对象只 有你,你尽管放心吧。”祎祺一脸嘲谑,这女人当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竟敢当著我的面骂我没人格,你是嫌活得太久了吗?”凡 妮眼尾顿扫过去。
“我哪敢啊。”祎祺皱起眉头,“你不要一直转移话题,真当我是白痴啊?”这种 小伎俩哪里能瞒过他这位大侦探,凡妮真是太小看他了。
凡妮扬起嘴角,“没有错,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吧。”
真以为她不知道吗?打著帮忙她的义举,根本是为了满足他过于旺盛的好奇心,这 家伙!
祎祺重新摆回一张扑克脸,他早说过这女人不能惹,眼前情况足可证明。
“对了,想请教你一件事,今天早上第一学所研究学区的新建大楼塌了,坍成一堆 砂丘,你是怎么办到的?”他掌握的可都是第一手资料,当他得知有人署名“终结者”
威胁校方将伊尔踢出校园,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终结者就是凡妮.普特。
“你这个侦探最近挺闲的嘛,或者你开始对我有兴趣了?”凡妮眯细了棕眸,特意 拿温柔的嗓音对付他。这家伙吃饱了没事干,也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祎祺闻言倒退了十步远,仿佛凡妮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吓得他一张原本就白 皙的脸血色全无。
什么人都可以开这个玩笑,就是凡妮.普特不行!他纵有十条命也不够她玩一天。
对她有兴趣?他就是修成了不死身也不敢考虑。
凡妮瞄一眼祎祺惶恐的神色,倒是颇满意收到了意想中的效果。
看他还敢不敢再来烦她!
急救室的灯号灭了,凡妮赶紧起身。原来她一直是注意著的。
医生一出来,凡妮立刻趋前询问:“列恩伯伯,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事了,不过要住院一段时间。凡妮,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这么英俊的男朋友, 怎么没有让我知道呀?亏你从小是我看著长大的。”列恩院长拍了拍凡妮的头,拿她当 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您误会了,他才不是……”凡妮有一些脸红,避开了列恩的视线否认。
“哦,那么是这一位了?”列恩转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轻人,霎时眼睛一亮,颇有 “惊艳”之感,居然有如此漂亮的男孩子,若非他有一股逼人的英气和理平的银发佐证 ,著实会令人对他的性别产生混淆。
祎祺再一次远远避开凡妮,这一次吓得不敢再靠近,殊不如一旦跟凡妮扯上关系, 绝对没好事,难怪小生怕怕了。
凡妮极为不屑地睇了他一眼。
“我不认识他。列恩伯伯,这一次又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
“应该的,你别客气,有事再来找我。”列恩拍了拍凡妮的头,又看了祎祺一眼, 才微笑地走开。
“他就是你提过那位有世交关系的院长?”祎祺等到人走远了才靠过来。
“对啦!”凡妮没好气地哼道。
稍后,伊尔由急救室转进特等病房,凡妮直到看见他,紧绷的心情才松懈下来。
“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就好。”因为护士说了,伊尔清晨才会醒来,所以 凡妮认为祎祺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祎祺瞥一眼凡妮疲惫的神色。
“我留下来照顾这家伙,你回去睡一觉吧。”
凡妮睇他一眼,不再说话,也没回去的意思。
※※※
晨曦,美丽的阳光洒进了白色病房。
房门开了一道缝,一阵窃窃私语传进来——“好帅喔!”
“睡在沙发上那个听说是弟弟,长得好漂亮哦,害得我都有点自卑了。”
“这个病人叫什么名字?”
“你居然不知道?!他就是米南利家有名的三公子伊尔嘛。”
“原来就是他呀!难怪长得一副招蜂引蝶样。”
“语气别这么酸好不好?”
“睡在他弟弟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好嫉妒的语气。
“人家是普特企业的董事长,跟院长一家是好朋友呢,你可别把人家给得罪了。”
这个护士显然是个包打听。
“真好,我也希望能交到这么帅的男朋友。”
“能够认识就不错了。”
“是啊,这一次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唔,难得有这么帅的男生住进医院嘛。”
“哎呀,病人醒了,快闪!”
“走走……”
一下子安静无声。
伊尔张开眼睛,第一眼往沙发里望去——祎祺居然跟凡妮靠在一起睡死了!
这家伙敢碰他的女人,是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祎祺。”音量不大,也听不出怒气。
“祎祺——”尾音拖长了,语调听起来似乎是由牙缝里迸出来的。
沙发里熟睡的男子动了一下,没有醒来,只是把手臂横摆到凡妮身上接近胸前的部 位。
病床上的男子一下子血液沸腾到极点,远远的都可以听到他的磨牙声。
忍不下去了!病人自动拔掉针管,冲到沙发椅前,一脚把自个儿的亲弟弟踢到地上 ,然后才带著满意的笑容回到病床上躺下。
“该死的!伊尔,你搞什么鬼!”祎祺揉著可能肿了一个包的脑袋,怒目切齿地朝 他三哥开火。
“小声点,别把凡妮吵醒了。”伊尔压低声音警告他。
祎祺瞥了依然沉睡的凡妮一眼。
“你这家伙早晚会死在女人堆里!”语气忿忿地,似乎颇看不惯他老哥这种永远是 “女人摆中间,亲情踢一边”的个性。
“从小你就嫉妒我的女人缘比你好。”伊尔摆用一副“也不是我愿意”的无奈表情 ,摇头叹气。
“跟你说话是我自己笨,当我没说。”祎祺冷冷地讥诮,提醒自己记得少跟这种没 格调的人说话,免得降低自己的气质。
“你来做什么?”伊尔笑嘻嘻地问,一点也不像受重伤的病人。
“来看你死了没有。”看样子死不了,祎祺直觉白来了一趟。
为这种病人看顾一晚,根本是浪费时间,回家补眠算了。
“凡妮通知你来的?你们怎么会认识?”语气一转,一下子酸涩许多。
说到女人就这副德行,这种人认做哥哥实在丢脸,如果有得选择,第一个废了他!
祎祺不屑地上下睇睨他。
“我有必要事事向你报告吗?”拿凡妮的话堵他,还真管用。
“不管你们怎么认识,我先警告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别碰她。”伊尔沉声道。
祎祺挑高了一道眉毛,表情极不可思议。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对她有兴趣?”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伊尔有自虐的倾向。
“没有错,我喜欢凡妮,所以你别接近她。”瞧祎祺那吃惊的表情,伊尔更加肯定 地说。
“你确定?”祎祺可不太喜欢这种结果。
凡妮连成为他的嫂子都会令他感到害怕。
“别告诉我你喜欢她。”当真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伊尔戒慎的表情明写著「是 就砍死你”。
“谢了,我没有你的﹃福气﹄,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接近她 。”他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他这个哥哥真是太不知死活了,还自以为捡到宝哩。
“伊尔,别说我这个弟弟没给你警告,这位大小咀真的还是少惹为妙。”
“你是指我受伤这事?”伊尔想到了,有人要杀凡妮。
祎祺往他的伤口瞧一眼,又多一个“远离凡妮,以策安全”的证明。
“这只是其一,不过起码可以说明我的话没有错。”祎祺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想劝 伊尔回头是岸。
“你在打什么哑谜?”伊尔完全搞不清楚祎祺在说些什么。
祎祺翻起白眼,懒得再点化他。
“算了,你自己求神保佑吧,当我没说。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反正你也不希望 我留下来误了你的﹃好事﹄。”
“你倒挺识相。”伊尔扬起嘴角,“不过你还不能走,我要你帮忙查出是谁要凡妮 的命。”
“私人帮忙还是委托?”
“有什么分别?”看伊尔迷惘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找祎祺办事。
“委托的话看费用分快速、普通、不急三种,私人帮忙那就得等我有空再说了。”
完全商业化的口吻。
“大侦探生意搞得挺大的嘛。”伊尔笑眯了蓝眸,内行人才听得出其中的挖苦意味 。
“好说,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折扣。”祎祺可不予理会,如果人人都 可以攀亲带故来找他义务帮忙,那他的万能社还混不混呀?
“好,你以最快速的方式帮我抓出凶嫌,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算。”这小子敢跟他收 帐,当真不把他这个三哥放在眼里,现下先放过他,留著以后再跟他算帐。
“很抱叹,过去有里曼食言的案例,所以亲兄弟得先付款后办事,拿钱来再说。”
祎祺早学乖了。
什么人都能够赊帐,就是里曼跟伊尔不行。
“我是大哥那种人吗?”伊尔一脸无辜,完全把早先脑子里的下流手段给遗忘了。
祎祺只差没说出“你比大哥更该防”这句语,因为客户是拿来尊重不是得罪的,在 伊尔有可能成为他万能社客户的情况下,他绝对会客气择言。
“我相信你不是里曼那种人,不过还是请你先付款。”不是才怪!
“那当然没问题,我一出院——”
“那一切就等你出院再说。”祎祺早看穿他打什么如意算盘了,先他一步说道。
这小子看来在里曼那里学到了挺大的教训。伊尔弯起嘴角,心里直诅咒里曼那家伙 。
他最后只好告诉祎祺到哪里拿钱,让他自己去取,然后他也把昨晚那四名男子的形 貌尽量转述,毕竟黑夜中所见有限。
“能够杀伤你,对方肯定是职业杀手。”祎祺判断道。
“没有错,所以你要尽快查出对方的底细。”伊尔可不希望在他伤势未愈这段时间 让对手先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