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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期未满 第十章

  静默,随着柏烈旭关门的动作降临。

  他没有朝她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末了,以叹息作为开头:

  「妳挂我电话。」他指控。

  「嗯。」梁雨萍乖乖俯首认罪。

  「为什么?」

  「因为……」支吾半天,梁雨萍决定闭嘴。

  动机说不上来,她怎么能回答那是出于一时的直觉呢?

  暧昧不清的界线最难捉摸,他对她是何心态她隐然可知,但她毕竟不是他,无法确定自己想的究竟对不对;而她自己对他抱持什么想法也尚未厘清,在这种情况下,避而不见是最简单的方法。

  「若不是叶秋多嘴,我并不打算这么早让妳发现。」果然,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在生涯规画上,他得多考虑身边不可控制的变因。「本来,我想等到取得CFA证照之后再告诉妳。」

  「告诉我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追求妳。」

  注意到她倒抽口气的细微动作,柏烈旭不禁自嘲一笑。

  「还是吓到妳了?」他已经尽量缓和口气了。

  吓?不,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她有种「啊,原来如此」的感觉。

  这些天来,她不断地思考他们这几年来相处的情形,试图从中推敲出他对她之所以用心的原因,答案其实隐然成形于心,但想法毕竟只是想法,当他亲口对她说--仍免不了本能反应的怔仲。

  「但我真的想在妳身边,以学弟、朋友之外的身分,留在妳身边。」

  「我大你四岁。」

  「我知道。」他耸了下肩头。「但年纪只是年纪,无关乎我对妳是什么感觉,就算妳今天大我十岁也一样,令我心动的是人,不是年龄。」

  心动……这两个字让梁雨萍低下头,不知如何面对他这么坦白的话。

  她打算以沉默带过,可;但他并不想放过开诚布公的机会:

  「妳呢?对我抱持什么样的想法?」

  这问题问倒了她。

  心底,她肯认他已然是个男人的事实,也知道了这几年他对她的好,源出于男人对女人的用心,但--

  「我不知道。」她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没想过你对我的好意味着什么,只是很单纯地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突然要我回答你,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怕,怕说出来的话会伤了他,是以,非常小心地注意他听她说话时的表情,戒慎担忧的情绪老实地写在眸子里。

  柏烈旭理解地笑了。「我懂,妳不必担心,就算最后的结果会让我失望,那也是妳的选择,只希望妳不要用年龄来拒绝我。为了这四岁的差距,我努力过,也因此,倘若妳真的决定拒绝我,请别找这理由作借口,我会无法接受。」

  努力过?梁雨萍不禁启口,想问他所谓的努力是什么。

  只是柏烈旭的动作更快,在她说话之前,移动脚步走向她,将她想问的话给吓回肚子里。

  「如果妳对我有一点点动心,就接受我,别考虑这枝微末节的小问题,更别拿它来拒绝,给妳我一个发展机会;如果没有,我们还是可以作朋友,只不过--」涩然一笑,他连最坏的结果都考虑过了。「我得先花点时间消弭自己对妳的感情,也许是一年半载,也许要更久,毕竟我对妳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的激情,我保证,绝对不会给妳添麻烦或让妳为难。」

  突地,他又笑了起来:

  「话虽然说得这么满,其实我已经给妳难题、让妳为难了不是吗?」

  不!梁雨萍直觉地摇头。她不会为难,也不认为这是难题,她只是接得彷徨,一时间无法因应。

  只是,有时候肢体语言无法表达内心的想法,看在柏烈旭眼里,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对于她即将给的答案,柏烈旭心底已经有最坏结果的认定。

  「倘若可以顺其自然,我也想。不过妳一直拒接我电话、躲我,这让我开始紧张起来。本来,妳跟我的工作性质就不同,再加上生活圈的差异,遇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如果就这么断了联络,没了交集,老实说,我会很不甘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是会让人泪流满襟的,他自嘲暗忖。

  「我等妳的答复,雨萍。」

  语罢,柏烈旭转身离去,留下安静的办公室供她沉淀思考。

  思考关于她与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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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跟烈旭都有这个毛病,一遇到解不开的事就会躲到『独身主义』来。我这里可不是供人逃避现实用。」

  「对不超,只是我习惯了。」被柏烈旭不知不觉传染的习惯,不管是公事或私事,只要觉得困扰,她就会跑来这,喝杯咖啡也好,心情会好一些。

  陆云槐没有再说,以一径的优雅送上她钟爱的摩卡。

  梁雨萍的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咖啡,话却是对着煮这杯咖啡的人说的:「陆大哥,你一定也知道了。」

  「嗯。」陆云槐承认。「我想除妳之外,认识你们两个的人都看得很明白。」

  「是啊,除了我不明白。」像个被蒙在鼓里的笨蛋一样。

  「他瞒妳是不想给妳太大的压力,请我们不要多事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不过看样子还是有多事的人对吧?」比他还明目张胆的多事人。

  「其实……我是很高兴的。」在视为兄长的陆云槐面前,她很老实。「乍听之下也许觉得有一点惊讶,但是在不断回想过去和他相处的情景之后,我想这是最自然的结果对吧?无论是他喜欢上我,或是我喜欢上他,都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对吧?」

  陆云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吧台内。

  本该收店的时间,除了她,再没其它客人;是以,他可以放松自己,像与朋友谈天似地说话:

  「感情得靠自己去确定,如果妳以为我年纪长于妳,就能提出什么绝对正确的见解,那妳是太抬举我了;没有人能在感情面前表现得像个无所不晓的先知,每一个人都是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一步登天的毕竟是少数。在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缴了学费、掉了眼泪、受过伤,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宿。」

  「这些我懂,但真要做,很难,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后者需要更多的勇气,谁都不知一旦做了,是不是会再受伤。」

  「的确,但我认为,重点不在于自己是不是会再受伤,人生的路谁能无病无痛地走过一遭?」啜了口水歇息,陆云槐转动手中的杯子,凝视水面因转动旋起的波纹。

  「受伤会痛。」梁雨萍吶吶道,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真的很怯懦。「我很怕痛。」

  一次情伤就让她痛到现在,甚至影响她之后面对感情的态度,无法像最初遇见冯定邦的她,什么都不怕,冲动且极带自信地一头跳进爱情海。

  那时差点灭顶的她现在很怕水。

  陆云槐低笑出声:「谁不怕痛?但是……一个人独处时的寂寞更可怕。」

  「寂寞?」梁雨萍的表情像是头遭听见这个字眼,一副跟它不太熟的样子。

  不,她从来不觉得寂寞,在结束上一段感情之后,除了伤心,她没有寂寞过。

  在她身边一直都有人陪……

  人?梁雨萍的思绪登时一顿,脑海瞬间闪过熟悉的脸孔,想起一双不时自愿提供,让她倚靠、躲进去压抑哭泣声的肩膀。

  是的,失恋应该觉得寂寞,一个人也会感觉孤单,但她没有,她没有!

  因为从头到尾,在她身边都有个人陪着她。

  而那人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从不缺席。

  为什么到现在才想通?

  老天,她竟然这么迟钝,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梁雨萍捂住自己的嘴,怕抑不住惊讶叫出声:

  「我没想过,真的没想过寂不寂寞的问题,我根本--」她根本没有时间寂寞!

  考试、工作榨去她大半的时间,剩下的,全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填满。

  从他当兵开始就不曾间断的通信往来,到退伍之后的来电,总是准确地在十一点响起,天南地北闲扯,经常说些别出心裁的笑话或军中趣事,逗得她时常笑倒在床头。

  还有许多次,她实在累极了,聊着聊着,抱着话筒睡倒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她没有时间寂寞,真的没有。

  陆云槐仔细打量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多说的必要。

  不过,基于与柏烈旭的交情,还是忍不住多事地丢下一句:

  「倘若对自己的感情还无法作定论,就想象一下,少了他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吧。」

  正面思考不成,采反面逆向操作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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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与裹足不前,同样让人焦心。

  但等到她主动联络,却也没让柏烈旭多好过,除了焦心,更多了忐忑不安的紧张。

  本以为这通电话将会为他带来希望或绝望,非零即和的结局。

  不料,电话中,她只问一句:这个礼拜天能不能跟她到宜兰一趟?

  他不敢不答应,于是乎,星期天的下午,他抱着同样战战兢兢的心情,开车载她往宜兰去。

  一路上,他只感觉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冷汗直冒,副驾驶座上的人却像不知情似的,沿途看尽北宜公路的自然美景。

  而他,心绪始终保持在高度警戒状态,像北宜公路著名的九弯十八拐,一路牵肠挂肚到望见兰阳平原,抵达宜兰亲水公园,只差没吐出来。

  天知道,这种像是青涩少年、惶惶不安的心境,他有几年没经历过了。

  从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已经尽力要求自己成熟、内敛,决然挥别男孩青黄不接的尴尬期,全心全意催促自己变成一个有可靠肩膀的男人。

  事实证明,这几年的努力下来,他或许是有长进,但在偷偷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面前,还是会破功,像个初次告白的少年,焦虑地等待心仪少女的响应。

  心跳急促、心慌意乱、心神不宁--唉!修为不足、修为不足。

  重重叹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到了,下车吧。」他说,带着必死的决心。

  梁雨萍察觉到他的口气有异,看了看他,开门下车,进入亲水公园后,像早来过了似的,无需看标志,往某个方向徒步前进。

  柏烈旭静静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途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到冬山河滨,梁雨萍才停下,坐在泊船池岸边河堤的台阶上,不忘回头招手示意他坐下。

  他依言,与她并肩同坐,因为不知道她到此的用意,故而保持沉默,等待她主动开口。

  没有令他失望,一会儿,梁雨萍终于开口:

  「每年七夕,这里都会有活动。」她指着右方的河面。「我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那里搭了一座长达一百三十七点五公尺的临时鹊桥,横跨两边河岸,供情人漫步,晚上还有很漂亮的烟火表演。」

  收回远眺的目光,梁雨萍仍然没有看他。

  「七夕的时候在这个地方听到告白,任谁都会心动是不?」

  什么时候来的?又和谁来?这两个问题他都没有开口问,答案已在心里隐然浮现。

  所以,他静静地听,不发一语。

  「那时候的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自己是否会受伤、将来是不是会分手,因为心动、因为喜欢,所以决定和他定下去,一定就是四年多;那段时间里当然有过争执,也有伤心的时候,但我还是没想过两个人走到最后会以分手作结,一直到亲眼看见他抱着别的女人……这件事真的伤我很深,不管是在当时或现在,叶秋说得对,我被这件事影响太多且太深,深到--不敢再接受另一段感情。」

  这表示什么?他被拒绝了吗?

  感觉她还有话要说,柏烈旭按捺住发问的念头。

  「我好怕,怕到一听见你对我有男女之间的感情,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接着想到的就是将来分手怎么办?万一连朋友都作不成又该怎么办?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是不可或缺的朋友,我……我不想失去你……」

  「我说过,就算被妳拒绝,我仍然是妳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为什么是我?」这样的她,为什么会让他对她动心?为她默默付出这么多年?「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为什么是我?」

  「因为妳让我心痛。」

  没预料到是这种答案,梁雨萍难掩讶异。

  柏烈旭苦笑了下:「记得吗?那晚下着大雨,我送妳回去,冯定邦刚好来找妳,而妳当着我的面坐上他的车离开;那时候,被留下的我很难过,也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问喜欢上妳。」

  啊?那天吗?

  忘不了的记忆忽地涌上心头,包括坐在车里回头看他时,自己的心情……

  那晚雨势很大,她坐在车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觉得难受。

  当时的她并未多想,前男友的出现让她无法顺利思考。

  但如今再想,也许当时她是希望他能留住她吧。

  柏烈旭接下来的话将她从记忆中带回到现在。

  「那一晚我睡不着,因为我明白得太晚,妳已经选择回到他身边;但第二天,妳说妳对他死了心,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但那是事实。」

  他说着,俊脸微红。

  「有人说失恋像是罐头食品,总有过期的一天,我想我的失恋保存期限之所以这么短,大概是因为喜欢上妳的缘故,不是有人说过,治愈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再谈一场恋爱吗?这对我来说似乎很受用。」

  「啊?」

  「不敢告诉妳,美其名是不愿趁虚而入,实际上是提不起勇气;再者,我担心妳会在意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还有就是……江采妮给我的教训。」

  似曾听过的名宇。「你的前女友?」

  他点头。「和她之间,一开始是年轻气盛之下的意乱情迷,后来的确也投入真心喜欢上她,但毕竟年轻、想得不够深,盲目迷恋到最后才知道对方只当是游戏,并没有认真,这些事妳都知道的。」

  「嗯,我记得。」

  「但我也要感谢她,是她让我知道一段感情不能全靠冲动,如果是认真的,就必须好好地计画,一时的冲动无法长远;再者,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能光靠爱情成就,还要有足够的面包才能维持下去--所以,我不断要求自己进步,无论是在心智或能力,我想等到自认够成熟的那一天再告诉妳,我不希望被妳以少不更事为由拒绝。」

  「你……」梁雨萍拨弄头发,藉此遮住自己羞窘的表情。「你想得真多。」

  「因为我很认真。」

  「但你难道没想过,也许这段期间你会喜欢上别的女孩,或者我会爱上别人?」

  「前者我压根儿没想过,愈认识妳,我就愈在意愈放不开,否则当兵的时候不会每隔两三天就写信给妳;至于后者--坦白说,我很担心,但是叶秋叫我尽管放心,她说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

  梁雨萍闻言,双唇抿起不满。「好一个手帕交,原来你跟她早就串通成一气。」

  「我承认自己是用了一些手段,但看在动机的份上,请妳原谅。」

  她怪得了他吗?叶秋也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她能怪谁?

  他对她,真的费尽心机可不是?

  一时情动使然,梁雨萍旋腰,忘情地伸手托捧他脸颊。

  「你不怕吗?如果我拒绝你怎么办?」

  这话的语气、她现在的举动--是不是意味他是有希望的?

  握住她的手,紧紧扣进掌心,柏烈旭难掩兴奋,双眼直勾勾看着她。

  「我怕,但我还是想知道,我不是在自作多情吧?妳的回答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梁雨萍凝视他一脸希冀的神情,她真的说不出一个「不」字。

  更何况她已经想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也不愿再逃避。

  那天和陆大哥谈过之后,她试着假设没有柏烈旭的日子自己会怎么样--

  再也没有电话会在十一点钟响起。

  再也没有人会在周末一大早叫醒她,强拉她出外散心。

  再也没有人会突然提着夜市小吃上她家门,和她大打牙祭。

  她的生活再也没有惊喜和期待的乐趣。

  柏烈旭对她的好,在不知不觉间养刁了她!

  只是--

  「我还是很怕受伤。」她说。「对于感情,我怕我的患得患失会让你觉得有压力。」

  「我会乐于接受的。」他理解道:「其实我跟妳一样,也会怕。」

  「咦?」真的假的?

  「真的,遇到感情,我想男人女人都一样,会因为怕受伤而怯步,只不过我同时也认为,感情上的不顺遂只是一时的,是为了让自己在下一段感情来临的时候,能从之前的经验学到教训,不去犯同样的错误。我深信,过去所累积的痛苦,是为了让将来过得更好;倘若每次都栽在同样的问题上,之前感情受创所造成的伤不就白挨了?」

  原来他是抱持这种想法啊……

  反观自己,紧守着过去失恋的沉痛经验不放,始终不敢跨出脚步再次碰触感情的她,是不是很傻?

  「你真的不在乎我大你四岁?」

  「在乎就不会暗恋妳三年,也不会这么努力只求妳认同我的能力,也不会希望妳不把我当学弟看!」他说,语气因为感受到她的接纳变得激动起来。「我怕的是妳在乎我小妳四岁,怕的是妳认为我配不上妳!」

  望着他许久,梁雨萍鼓起勇气开口: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再喜欢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我宁可你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提出分手,也不要是因为我发现有第三者、知道自己被你背叛之后才分手,同样的痛我承受不起--这样,可以吗?」

  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她想试着和他一起走下去。

  在终点处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她不知道,但她真的想再试一次。

  「妳也一样,」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柏烈旭也坦然相告:「一旦爱上别人,或有更好的选择,不要怕告诉我,或许我无法笑着和妳分手,但我会尽量试着放手,不让妳为难。」

  情动难抑,梁雨萍双手滑至他颈背,整个人偎进他怀里。

  其实,她要的就只是坦白与尊重--毕竟两个人爱得再深再久,也无法洞悉彼此的想法,仍旧是不同的个体。

  如果不坦白,怎么安心、怎么相互信任?如果不尊重,怎么在拥有彼此之余,还能给与对方一个独立私密的空间喘息?

  她要的,就是这些啊!

  这样的肢体语言再明白也不过,被搂着脖子的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没有失恋了?」

  怀里的人重重地点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语带哽咽。

  「无妨,」柏烈旭轻轻搂着她,怕自己太激动,吓坏好不容易愿意再接触感情的她,埋首在她肩颈低声说:「本来,我原先的计画是再等三年。」等他取得CFA证照。

  用六年的时间暗恋她?

  梁雨萍只有一个结论:「……你疯了。」

  「是啊,是有点疯。」他不得不承认:「因为我不知道妳的失恋保存期限到底有多久,只好继续等。」

  他的傻气和幽默成功逼出她眼泪,又哭又笑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过期了,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过期了!」好傻的男人……

  「那么,我可以吻妳吗?当作我们的开--唔!」

  主动贴上的唇代表了回答,接下来的,不必谁来提点,柏烈旭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收紧双臂将怀中纤躯搂贴着自己,化被动为主动,投注压抑长达三年的感情。

  昔日失恋的难友,今天搂吻的情人,未来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衷心希望--

  幸福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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