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蛰伏的蝎子,齐藤真逸静静地独处于角落,眼眸直盯着客厅中央的大楼梯。他极度冷漠的神情带着魔鬼般的魅力,引起许多名媛淑女的觊觎,但是对于前来攀谈的对象,他一概傲慢地予以拒绝,与罗莎比起来,那些淑女庸俗得可怕。
宴会的半个主人——欧阳少捷慢慢地朝他走来,与齐藤真逸的冰冷截然不同,欧阳少捷表现出的是温暖、光明、和善的态度。
“齐藤先生,你好。”欧阳少捷高举酒杯,礼貌地向他敬酒。
齐滕真逸回敬,眼神却是防卫的。既然欧阳少翎就是罗莎,以他好妒的个性,自然对仪表俊朗的欧阳少捷抱持一定的敌意。
面对他的不友善,欧阳少捷仍是风度翩翩。
“我打算今天当众向你母亲提亲。”他并不打算等欧阳少捷答应。
“你答应给我时间,今天提显得突兀,你跟翎翎甚至还没有正式交往……”
“是罗莎!”齐滕真逸专断地更正,“我答应给你时间,并不是没有期限的,我的船就快抵达香港,到时候,我就要把罗莎带走。”
“这太匆促了!我母亲不会答应的。”
“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齐藤先生——”
就在欧阳少捷还想说些什么时,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庄轩玉树临风地站在客厅中央的大阶梯上,在他左边的是他的姐姐——端庄高贵的欧阳夫人,在他右边的是他的外甥女——雍容典雅的罗莎,即外人所认为的欧阳少翎。
齐藤真逸目光一热,深情地望着她。
她穿着黑色低胸长礼服,身上惟一的装饰是插在发髻上的玉簪,那透明润洁的色泽,像穿过乌云的月光,适当地衬托出她的高雅冷艳。她站在阶梯上,以遥不可及的姿态,掠夺了所有人的自光。
“她是罗莎,我的女人!”齐藤真逸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却是绝对的。
“……”欧阳少捷并没有反驳。
音乐响起,齐滕真逸自信地走向前,刚好迎接自阶梯上走下来的罗莎。
“齐藤先生?”欧阳夫人一脸戒慎。
“啊,是齐藤先生,多谢赏光。”庄轩礼貌地朝他点头。
“不知是否有这荣幸与欧阳小姐共舞?”
虽然是在对罗莎邀舞,他的眼神却是对着欧阳夫人。
“当然可以,翎翎。”壮轩爽快地一口答应。
齐藤真逸上前伸手紧扣住她的腰,像在宣示主权似的,强悍地从欧阳夫人身边带走她。
“弟弟!”欧阳夫人气得跺脚,“你怎么应得那么快啊!你没看见翎翎似乎有点怕他吗?”
“这……是吗?我看他们挺配的。”
欧阳夫人眉一,“我先跟你说清楚,齐藤真逸这个人神秘兮兮、又阴又冷的,我可不赞成他追翎翎,你也别给我乱敲边鼓。”说完,她生气地甩裙走下阶梯,朝一群贵夫人走去。
齐藤真逸搂着罗莎,在众人钦羡又嫉妒的目光下,翩翩起舞。
面对他凌人的气息,罗莎不安地推拒着;齐藤真逸却干脆将手收紧,让她的胸部几乎抵住他的。
“那天为何不告而别?”他声音低沉地审问她。
“我去哪儿并不需要向你报备,齐藤先生。”
“罗莎!”他音调忽地提高,“不许这么生疏的叫我。”
“我说过我不是罗莎!”
她抬起眼,愤怒地凝视他,她需要以反抗来祛除内心对他的害怕。
齐滕真逸笑了,难辨喜怒,“五年在外的生活,你倒是增长了不少的勇气。”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齐藤先生?”
他极具压迫性地俯视她,“不要假装不认识我,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罗莎,你是我珍藏了六年的女人……”他食指缓慢地滑过她完美的下巴,直至胸前的曲线,然后停住。“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属于我。”被他碰触到的肌肤变得敏感而炙热,她害怕这种熟悉的触感以及即将被唤起的一切。
“你在胡说什么?”虽然气息并不平稳,但她力持镇定。
“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他的眼神闪过被愚弄的愤怒,“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随时可以掳走你,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能耐。”
这些话敲进罗莎的心里,她嘴唇的血液像突然被抽干似的发白。他的威胁绝非作假,他看着她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好像她是他的俘虏。为什么自己在面对他时,心里的恐惧便会不由自主的攀升?
不能再待在他身边,那可怕的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想回房休息。”
“不许!”他固紧她,无视于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决心逼她面对现实,“罗莎,你十五岁就跟了我,这六年来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倾尽所有地呵护你,而你,你竟敢无视于这一切而离开我!”
“不要说了!”罗莎想后退,身体却被齐滕真逸制住。
“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背叛我的人,我绝不轻饶。”
“不!”她惊骇地摇头,下意识地低喃:“我不要……我绝不回去。”她自他怀中奋力挣脱,惊骇地欲奔回楼上。
“不许走!”他硬是抓着她的手臂。
他过高的音调使得在场的人都静下来,好奇地朝他们观望。
“放开我!舅舅——妈妈——”
她放声尖叫,欧阳夫人与庄轩闻声立刻来到她身旁。
“怎么回事?”他们异口同声。
齐藤真逸松开她的手,慢慢地、平稳地对他们说:“我要跟她结婚。”
欧阳夫人不悦地挑眉,什么“我要跟她结婚”,应该是“我诚心诚意恳求您将女儿嫁给我”才对,他的语气实在专制得让人受不了!
“我不要!”罗莎畏惧地躲到母亲身后。
欧阳夫人看看身后的罗莎,再看看眼前气势迫人的齐藤真逸,进一步把她完全藏在身后保护着。
“你听到了,我女儿她不嫁你。”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齐藤真逸冷笑,专断地道:“她必须嫁我。”
“哦?”欧阳夫人扬起眉,似笑非笑,转头看着庄轩,“我们欧阳家说不要,有谁能勉强我们点头吗?”
“齐藤先生,你听见了,我们欧阳家不要!”
庄轩收起平时和善的个性,眼神顿转锐利,语气也坚定有力。
“我并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齐藤真逸冷淡地看着他们,“因为她根本就是我……”
“是我答应的。”欧阳少捷即时打断齐滕真逸的话,走向他们。
齐藤真逸满意地扯扯嘴角,看着欧阳夫人与庄轩脸色陡变,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是我答应的。”他再次强调,“翎翎必须嫁他。”
场内人士哗然,有人在窃窃私语,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眼神。
欧阳夫人神色一凛,“你长大了,欧阳家轮到你作主了,嗯?”她扬高的口吻显示她极度的不悦。
“妈……”他有口难言。
“哼!”她冷哼,带着罗莎离开了会场。
???
客厅的沙发上,欧阳少捷在众人的凝视下,缓缓将所有实情全盘托出。在说的过程中,他一直注意母亲的情绪,不断寻找适当的言词,一方面还得注意罗莎的反应;奇怪的是,她们两个都很平静,太平静了,以至于他说完时,顿时陷入一片奇异的沉默中。
“妈。”欧阳少捷怯怯地叫了声,自己打破沉默。
“好,你做得很好。”欧阳夫人总算开了口,语气却满是讽刺。
“妈。”欧阳少捷求饶地低喊:“我知道你很爱翎翎,但是齐藤先生也很爱她啊!”
“你的意思是说把翎翎还给他本来就是应该的,是不是?”她平静反问,语气却是十分威严,“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翎翎的确是他的女人,是他拿出什么证据,还是翎翎自己承认了?”
“这……”他语塞,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提不出证据是不是?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早就知道现在的翎翎不是原来的翎翎,但是既然我当初认她做我的女儿,她就永远是我的女儿!”
罗莎听到此,喉咙一紧,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翎翎,别哭。”欧阳夫人搂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果决地道:“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谁也勉强不了你!”“妈。”欧阳少捷说得极为婉转,“我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有个圆满的结果,翎翎仍然是你的女儿,永远都是。但是我们也得给齐藤先生一个交代,他也痛苦了五年。”
“什么叫作圆满的结果?你自认为圆满,有没有问过翎翎的意见?别说她现在没有恢复记忆,就算恢复记忆了,她也不见得愿意回到齐藤真逸身边。你把她当商品,跟齐藤真逸私下交易,有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她是人,不是商品啊!更何况,她当初为何跳海,你不是不知道原因,你忍心再把她送回去?”
欧阳夫人咄咄逼人的话语,让欧阳少捷几乎无法招架,他不能跟她激辩,那只会火上加油,因此他只能很委婉地这么说:“我是觉得齐藤先生跟翎翎之间的事,因为当时我们并不在场,所以不便多加置词。”
“那好啊!反正事实真相不能光听单方面的说法,等翎翎恢复记忆,再让她决定要不要跟他回去;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谁也不准勉强她!”
“可是——”
“你哪来这么多的可是啊!”性急又好战的欧阳夫人最受不了这种悬而不决的局面,“这个家还是我在当家作主吧,我说了就算!”
欧阳少捷不敌母亲的固执,只好求饶地看向舅舅庄轩,毕竟当初把罗莎当成欧阳少翎一事,他也有参与。
可是不管他们母子激战得快把屋顶掀过来,庄轩就是有办法在天塌下来之前,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倒是说话啊,弟弟。”欧阳夫人也同样受不了他隔岸观虎斗的样子,“你给我评评理,少捷这样做对吗?把自己的妹妹平白无故地送给别人,你说说看,这像话吗?”
“拜托,什么平白无故?她算是人家的妻子耶!”欧阳少捷不平地辩白。
“妻子?”欧阳夫人尖锐地质疑,“他说你就信啊?今天若是阿猫阿狗来说你是他儿子,你是不是也要认呢?”
欧阳少捷快受不了,可又不能不捺着性子跟母亲解释:“妈,你看你说到哪儿去了?”
“弟弟。”她转头,发现庄轩根本不打算理他们,径自拿着他的古玉把玩着,欧阳夫人一把抢过,“我说是古玉重要还是翎翎重要啊?”
“小心!”庄轩提心吊胆地看着在欧阳夫人手中的玉,“那可是汉朝的宝贝耶!”
“这种东西跟我的宝贝女儿比起来算什么?”欧阳夫人用玉指着庄轩,“我郑重地警告你,你不准帮少捷,你要多说一句话我就掉你一块玉,看你有多少好东西让我摔。”
“姐,你这……你这根本……”
“根本怎么样?”欧阳夫人先声夺人,理直气壮,“难道你也赞成把翎翎还给齐藤真逸?你跟少捷同一阵线?”
“不是啦,我是说你先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现在可好,姐姐的矛头指向他了,“大家都知道你很疼翎翎,但是,别人的心情有时候你也得稍微考虑一下,齐藤先生找她也找得很辛苦……”
庄轩稍顿,仔细观察自己姐姐脸上表情的变化,她的火山脾气说爆发就会立刻爆发,因此他的遣词用字都得万分小心,一个不当,他这小小的窝就会被她给拆了。
“继续啊!”欧阳夫人不耐地催促着。
“我是说,这凡事总有个商量余地,我们先跟齐藤先生商量,先研究出不伤害彼此的方法,再慢慢让翎翎熟悉他,熟悉了以后呢,再来研究如何让翎翎尽快恢复记忆,然后呢……”
“停!”欧阳夫人受不了了,“好,你总算说到重点,重点就是在翎翎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谁也不准勉强她!”“不是啊,我是说我们得先安抚齐藤先生……”
“安抚是吧?那你们两个人去,我跟翎翎要先回加拿大,这个星期就回去!”
“这……”甥舅两人面面相觑,说来说去,她还是都一意孤行嘛!
“别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罗莎终于开口,她看看欧阳夫人,再看看欧阳少捷和庄轩,心中酸楚不已,“既然是我的事,那就让我自己解决吧!你们不用再为我操心。”说完,她眼中噙着泪,转身走上楼。
她听到身后传来欧阳夫人绝对的命令——
“我警告你们,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
???
清晨,当漆黑的天空开始被灰白取代时,一道纤细的身影自庄轩的别墅中闪出,疾步走在雾气湿重的道路上。
她决定出走!这是罗莎昨晚想了一整夜之后的决定。既然她不是欧阳少翎,也就没有理由再继续待在欧阳家,但是她也不想回到齐藤真逸的身边。她并不清楚失去记忆以前对齐藤真逸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但至少目前她是不愿跟他在一起的,为了不让欧阳家为难,也为了自己,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穿过几条街道便会到达巳士站,她要到偏僻的乡下去,在都市里,随时可能被欧阳家或齐藤真逸找到。
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有少数的钱,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巴士站牌下的罗莎心情极端迷茫无助。
“罗莎!”
齐藤真逸鬼魅般的声音冷冷地自她背后响起,罗莎回头,看见站在身后、一脸阴冷的他。
她倒抽口冷气,惊愕地转身欲走,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拦住。
“你休想逃走!”
齐藤真逸愤怒地拉着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他气极了!早就预料到她会有再次逃走的举动,于是彻夜守在庄轩家门口,清晨时,果然看到她自庄轩家走出。
他盼望她会往他住的方向走,可是她没有。愤怒与失望在她转往不同方向时袭来,在她尚未搭上巴士前,他愤怒地出现在她身后。
“我不要跟你回去!”她推着车门,却发现他早已上锁。
“你不许离开我。”他旋转方向盘,往港口的方向疾奔,天蝎星号已经在清晨到达了。
她惶恐地看着齐藤真逸饱含怒气的侧脸,以及逐渐看得见船只的港口。不久之后,豪华的天蝎星号像城堡一样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就是我们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齐藤真逸说着,语气里有明显的放心。
家……在罗莎还震慑于天蝎星号的华丽时,车子已经停妥,齐藤真逸下车来,帮她打开车门。
“走吧!”
她看见船上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列队等候,仿佛在恭迎他们的主人回家一样。
几乎是被硬架着上了船,齐藤真逸带着她,穿过弯腰的众人,感觉就像是国王与王后归来般,她抬眼,看见晨曦中闪亮的大字——天蝎星号,忽然觉得自己即将步入一个豪华的牢笼中。
???
深色木纹的厚重大门被推开,崭新的气息迎面扑来,宽大的房间采典雅的欧式设计,以粉蓝及纯白为主体,初升的绚丽阳光,穿过一整排的大玻璃窗射在地板上,闪着柔和的光亮。
喀的一声,大门被沉重地锁上。罗莎反射性地转身,这才发现那是一个需要密码才打得开的门。
“别傻了。”齐藤真逸走向床,优闲地开始脱衣服。
“你没有权力把我锁在这里?”她抗议地叫着。
“权力?“他讥讽地扯起嘴角,“做我的女人不需要权利,只需要尽义务。”他那双足以看透任何事物的眼,闪着异样的光芒。
那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齐藤真逸泰然自若地当着她的面把衣服脱光,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你……”罗莎脸色潮红,不敢去看那暴露在阳光下的肌肉。
他戏谑地笑着,“别紧张,还不是尽义务的时候。”
终于跟罗莎回到了天蝎星号,他整个人明显放松,身体不再紧绷,一丝不挂且理所当然地在她面前优雅地动作着。
她看到他穿过右边一道没有门板的拱形通道,里面似乎是置衣间,他拿出浴袍,却只是挂在手上,然后他转向左边,接着她听到布帘被掀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水声。她紧贴着墙壁,丝毫不敢放松。
“过来陪我洗澡。”他从浴室里下命令。
她并没有依从他的命令立刻移动脚步。
“你打算站在那儿一辈子吗?这儿是你曾经生活了六年的地方,难道你不打算四处看看,看能不能唤醒你的记忆吗?”
这样的话的确打动了她。在欧阳家生活了五年,多多少少感染了欧阳夫人勇敢的个性,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踏出脚步。
米白绣着金丝线的欧式沙发组是第一个引起她兴趣的,尤其是那一张看来极为舒适的躺椅,她抚触着,柔软的质地、高贵的色泽使得她漾出了微笑。
“那组沙发是你在杂志上挑选的,你一眼看到便非常喜欢。”
罗莎回头,发觉齐藤真逸仍然在另一个房间,他怎么知道她正在欣赏这组沙发呢?
“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是依照你的喜好,罗莎,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虽然语气仍是维持一贯的专制,但听得出其中蕴藏的深情。
她收回手,走向另一个房间。
除了大门外,这儿的房间都没有门,而是以简洁雅致的墙壁来做区隔,她喜欢这种可以自由穿梭来往的感觉。
置衣间没有衣橱,高高低低的衣架,造型别致,挂满了许多看来极为适合她身材的各种衣服。
再走向另一个房间,古朴的书架上摆满各种书籍,其中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正是她自己。
画中的她侧身在躺椅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随意地摆在腰间,神态慵懒,嘴角神秘地勾起,长发柔软地悬在胸前,静谧的脸上,漾着淡淡的幸福。
她被自己的画像震慑住了,当时的她是那么自以为幸福地生活在这艘船上吗?那么后来她又是为什么不顾一切地自齐藤真逸身边出走呢?!
看来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洪水一样地突然窜进她脑海,记忆里的那段空白似要觉醒,却又欲振乏力。她终于不得不走到齐藤真逸沐浴的房间,她愿意面对,因为她再也忍受不了那种似曾相识,却又迷茫无知的感觉。
从天花板垂至地上的布帘幕这儿惟一称得上具有门的功能之物,回教式设计的浴室,弥漫着中东特有的神秘浪漫气息。
“过来!”他命令着,两手摆在圆形浴缸的外面,这样的姿势让他更具帝王般的气势。
“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罗莎委婉地要求。
他不语,只是用一双黝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罗莎,那不妥协、胁迫力十足的眼神,冷漠中带着狂热,狂热中又带着谴责。
“你是我深爱的女人,然而你却背叛了我……”齐藤真逸掬起水,洒在自己脸上、发上,一整夜的守候,让他身心疲惫。他将头靠在身后的木板上,眼神茫然地看向天花板。
“不顾我的深情,决绝地离开我。”
闻言,她顿时心一揪,喉咙一紧。也许是因为晨曦映在他脸上的缘故,她忽然发觉他的轮廓变得柔和,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又变得很受伤,她是否真的辜负了他?
如果是,她愿意偿还。
她抬脚,轻滑入浴缸中。圆形的浴缸,像个小型的游泳池,她来到他身边。
他扬起头,眼中闪着惊愕。他以为他必须动粗才能让她愿意靠近自己,如今她像只邀宠的猫,虽然眼光仍是谨慎的,姿态却是温柔的。
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湿淋淋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她的完美让人惊叹。他托起她的胸部,隔着衣服亲吻。
“你必须偿还——用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