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英,这一切的感觉就只有等你自己醒来时,才能有所体会了,为了他,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远在他国的爸妈,你要努力,一定要醒来啊!」晴子眺望着天空,希望空中的风能将她的话,吹进瑞英的心坎里。
「兰姐,加护病房那位先生,真的是痴心得可以感动天。」
言「废话,他老婆耶!」
情「不是,不是那位谢先生喔!是另一位帅哥,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离开过。」
小「难道那位谢先生自那天之后,就真的一去不回头吗?」不禁惊讶地说着。
说「是啊,真的好没良心呐!」
独「的确,很少看到如此冷淡的病人家属。」
家「更奇怪的是,病人的情况也一直很安稳地在沉睡中,表情好祥和喔!或许她真不想醒来。」
「别乱讲,再过一天,只剩一天了。」
「真希望她能醒过来,单单为了小产而损失生命,太不值得了。」
「对啊,为了那样的老公,不值得啊!所以女人要活出自己的世界。」
看来鸿博的做法及反应,可真是天怒人怨,激怒了所有的女性同胞,但谁又能知道他的情?他的怨、他的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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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英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不认识的人接走了,她不断地呐喊,呐喊着:「求你们,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但他们不理睬她且愈走愈快,瑞英想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尽快地跟上时,鸿博出现,并挡在中间,厉声的说:「不准,不准去追,记住你现在是属于我的,只能做我允许的事情,我的话就是命令,要乖乖地听话。」
「不,请你让我要回孩子,那是我的唯一了。」
「你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我说不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那唯一的希望都不留给我?」
「为什么?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嫁给了我,心里想的却全是别人,而那孩子是罪过的一大根源,好不容易才叫人将他带走,怎么可能让你再去接回来?痴人说梦话。」
「你好狠,连孩子都不肯留给我。求你,你也不答应,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找到孩子。」
「好,若你执意如此,就不要再回来,看你要我或是要孩子?」鸿博终于使出杀手涧,他受不了她如此地重视那孩子。
「为什么你要逼我做这种选择?」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逼我要你做这样的选择的,你听我的话一切就没事了,跟我认个错,让我们重新开始,不就好了吗?」
「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爸爸已经对不起他了,怎能让他再没妈妈呢?你娶的是我,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所谓的对与错,你为何不能坦然接受,完全接纳我所有的过去呢?没错,你现在视他有如针毡,但他以后还是要叫你一声爸爸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为何要将无辜的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况且等孩子长大以后,深知你胸怀的广大时,会更孝顺你的。」
「不,不会的。看到这孩子,就好像不时地提醒我,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要,我讨厌那个孩子。」
「我懂了,但你错了,就算送走孩子,看到我,你还是一样会想起那件事的。你现在说不会,但以后你就会发现永远也无法忘掉这个曾发生过的事实,除非你愿意打开心胸,接纳完全真实的我。」
鸿博败了,他不得不承认瑞英说的话,因为在她身上总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影子。沉默了,的确无法忘记瑞英有过这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感情,而现在自己拥有的却是残缺的她。
见沉默不语的鸿博,瑞英知道说到真正的重点了。「等你真正能接受我的时候,再来找我,我会等你的,在这一辈子。」
「你要去哪里?」
「找孩子。」
头也不回的瑞英认真地迈出每一个步伐,这条路好长好长啊!似乎已走了好久,却看不到目的地,好累!好累啊!但寻找孩子的意志力,始终支持着那早已透支的躯壳,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的感觉好安详,每一个人、物散发出来的都是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徜徉在这之间,平静的手轻抚着心灵的每个角落,丢开了种种的烦恼及不快,好棒的感觉啊!可以不管任何是与非,只要专心的享受这样的无忧无虑,好像回到童年、回到象牙塔的时期一般;这时候的她忘了疲倦,也忘了为何而来。
看到好多的小朋友了。他们的身上都围着一层泡泡,薄薄地、细细地保护着他们,他们摸着花儿,吻着天空,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及美好;这里更是没有任何的污染,看着他们的微笑就觉得好快乐、好舒服啊!令人深深感动,更令人留连忘返不想离去。
也因每个人的甜美笑容,每件事的美好,触动了那条恬静的心弦,沉浸在这其中时,更是不知不觉地为它驻足,她忘了自己到底在这儿停留了多久。
「好累喔!好想休息,真正地休息,不愿再做内心的任何挣扎,就停留在这里吧!」虽然很惊讶听到自己内心竟然发出这样的声音,但却也颇为赞同,因为在这里可以伴孩子成长,他既然来到这里,那她也就放心了,因为在这里成长比跟她走要好得多。而且面对了这么多的事情与问题,自己好像斗士般,孤单奋斗至今,应可告一段落了吧!谁能怜我?惜我?也只有自己了。
「休息吧!好好地睡一觉,不要再想任何事情了,你累了。」这好似天籁般的声音,说中了她心灵深处的需求,就这样躺在花丛中,闻着淡淡的花香及听着细细轻柔的笑语声,真正地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休息或睡了多久?虽然十分不愿醒来,但真的太吵了,仔细一听,这声音是……好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它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虽然小声却又不容别人忽视,声音中隐隐约约充满了一份霸气,他到底是谁?为何不断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叫得好不凄厉啊!好像她发生了什么事一般,他到底是谁?这声音为何可引起她内心深处的悸动?
「难道他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十分不礼貌的吗?现代人的道德观念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劲啊。」虽然想要再入睡,因为这样的睡眠,这些日子以来,真的是头一次满足了她,可惜再来的,却是徘徊在断断续续的睡与醒之间,令人好不生气啊!突然间她感觉到那人的悲伤了,他在哭耶!他到底是谁?这次不得不让自己竖起耳朵,仔细研判「他」究竟是谁?突然的领悟,唤起了已被深埋在记忆中的角落里的那个烙痕。
彷佛听见他喊……醒来,看着在你身边的我,求你睁开眼看着我……一直在你身边守候而却不愿再看我一眼,是否意谓着要我跟随?……我是……
是成宗,成宗怎么会出现?不可能,但那的确是他的声音啊!他在哪里?「成宗,你在哪里?」瑞英开始回顾这里的一切,而来时路已不见,在这乐园的周遭全是漆黑一片,怎会呢?呼唤声不断,它牵动了她在深处的心弦并扯出那深深的思念。
「成宗,你在哪?」瑞英低唤着,也不断地寻求着,没错,热切地寻求着,她好想他啊!
「成宗,你在哪里?」她呐喊着,配合着落泪的速度,边喊边寻求那声音的来源,渐渐地肯定方位后,也步入黑幕中了。「好冷啊!」在黑暗中风雨交加,感到渐近暴风圈,而声音的来源好似来自暴风眼,目前的情况好想教人放弃喔!但一想到成宗,又再度听到他的声音时,放弃对她而言已经是不可能的,要见他,想见他的心使她再度燃起斗士般的勇气与意志。
来时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而今想回去却雷雨交加,可是好想再见成宗一面,哪怕是最后的一面。「加油吧!」
逆着风向走,是相当困难的,无情的风雨吹打在她身上,「好痛啊!」这样的气流使她呼吸困难,「好难过啊!」
这时,成宗突然感到瑞英的手指产生微动了,兴奋的叫着,「她回来了。」虽然只是一下下,但生命之光已洒向她且生命迹象也向大伙挥手了。
「加油,加油我在这里等你。」成宗感谢地握住她的手说:「快,加油,这才像永不屈服的你,加油。」
「晴子,护士,不,晴子,快请医生,瑞英有反应了。」成宗在激动之余,已经不知所云了,更不在乎当众落下欢乐的泪珠,他了解这一切都比不上瑞英终于肯回来的喜悦。
这样的转变,引起了一阵轰动,医生及护士们更高兴这位病人终于肯眷顾到自己的生命,为自己而努力。
「兰姐,那位帅哥令人好窝心啊!他也很厉害,有办法唤回求生意志一直都很低落的梁瑞英。」
「或许这是一种真爱的力量吧!」
「难道她与她先生之间没有这份爱吗?」
「应该不会没有,依照那天她先生送她来医院的表情看来,他爱得很痛苦,而且当他知道她的求生欲很低时,才会气愤得一去不回头。」
「那她到底爱谁?或是爱哪一位比较深?两个都有相当的魅力耶!」
「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是种债,任谁也不愿发生这类情形,很伤人的。相爱未必能相知,而相知又未必能相守,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