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看准年轻族群这块尚未开发的金饰处女地,不惜砸重金签下一对流行乐坛最受年轻歌迷喜爱的偶像歌手担任黄金图腾代言人,同时,赞助唱片公司所举办的签唱会活动,为即将推出的黄金图腾暖身。
采双管齐下的韩烈更大手笔买下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密集播放黄金图腾广告,广告播出后,钟爱一生珠宝店每天都接到近百通年轻朋友打来询问什么时候才能买到黄金图腾?总机小姐总是礼貌回答:「十二月二十四日。」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钟爱一生珠宝店却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发生开店以来第一宗失窃案。
「昨天店里被偷走两只钻表跟一枚钻戒?」一直坐在办公室认真研究第二支电视广告脚本的韩烈,啪!一声,用力合上摊开的企画书。
「是。」筱凤低头盯着鞋尖。
「昨天被偷,妳到现在才进来跟我报告?」他漆黑的眼神倏沉。
「店长以为店员拿给顾客看完后,没有按照规定放回原位,所以,赶紧先盘点一遍,确定失窃后才来告诉我。」筱凤提出解释。
「负责该珠宝柜的店员又怎么说?」他的店员每个人负责两个珠宝柜,店规明定非该珠宝柜的店员不得任意开启,若有顾客指定要看,必须请负责该专柜的店员从柜中取出。这种作法的优点是权责分明,若负责的珠宝柜有所遗失,店员必须负起全部责任。
「她说除了吃饭跟上洗手间,她并没有离开她的专柜一步。」
「吃饭时间会有人代班……我想,最有可能是她上洗手间的时候被偷。」
「我也是这么猜想,而且,店长说昨天十一点多,一下子涌进来不少客人,每位店员都忙着招呼客人,根本没空去注意别人的专柜。」
「妳有没有调阅店里的监视录像带?」
「我已经看过监视录像带了。」
「哦?那么,妳有没有从录像带里看出什么端倪?是不是顾客假借看珠宝,然后趁店员不注意时摸走?」
「不!不是外人所为,是……」筱凤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内贼?」韩烈的心沉了沉,两道冷如冰柱的眼睛严峻注视筱凤。
「是。不过……不过……」筱凤怯生生抬头瞄一眼睑罩冰霜的韩烈。
筱凤从专校毕业后,就进入珠宝店从基层店员干起,她很努力也很尽责,韩烈看在眼里赏识在心头,于是,一路从店长提拔到分店经理的职位。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韩先生,我……我无法指认那个小偷是谁。她很聪明也很狡猾,故意背对着监视录像器的拍摄死角,导致监视录像带上面只拍到她的半边背影。」
「半边背影?」他沉吟着。
钟爱一生珠宝店所聘用的店员身高差不多在一五八公分至一六三公分之间,规定穿制服头发挽髻,莫说监视器只拍到半边背影,就算是拍到整个背影也很难确认。毕竟,指控别人是小偷,兹事体大!万一误认,岂不是毁人名誉?
「妳陪我重新再看一遍监视录像带,或许,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心存一线希望。
「好。」筱凤走过去把监视录像带送进放影机的匣子里播放。
放影机所呈现出来的画面一切正常,筱凤按下快速键,直接跳到十一点十五分。这时候,出现在画面角落的右半边背影伸出一只手打开展示柜,迅速摸走两只钻表跟一枚钻戒,整个偷窃过程前后不到二十秒。
「筱凤,请妳停格在她探手进去拿钻表的画面。」他敲着下巴专注思索。
「好。」筱凤在他所指示的画面停格住。
「放大她的手部。」他再下一道指示。
「韩先生,您瞧出什么吗?」筱凤把那只手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
「嘘!妳让我静静地看静静地想……」他颐长的身躯半倚着办公桌缘交叉起长腿,骤瞇两只锐利的眼睛,紧紧盯住那只手。
那只属于小偷的手。
他原本希望充塞整个画面的右手也许佩带一只手表或者一枚戒指,这些都可以用来按图索骥,指认出小偷的身分,可是,画面上空空如也的手腕以及光秃秃的嫩白手指头,什么配饰都没有。由此可见,这名小偷显然有备而来,她惟恐在监视录像器前面留下任何证据,干脆素着一只手。
「唉!」他难掩失望的对空轻吁一口气。
有道是家贼难防!
尤其,在珠宝店工作,分分秒秒都在考验人性的贪婪与否。
因为,在这里眼睛所看到的、手指所摸到的,全都是价值不菲的漂亮珠宝,定力不够的人实在很难抵挡珠宝的诱惑。
韩烈知道自己必须实时揪出这个小偷,还要将她绳之于法,以儆效尤,否则,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就在这个时候,他盯得发酸的眼睛下自觉眨了下,竟然有了新发现!
「筱凤!妳看她小拇指的指甲……」他眼角的余光凑巧瞥见偷儿的小拇指指甲正对着镜头,指甲上似乎涂有彩纹。
「彩绘指甲?韩先生,我想我知道小偷是谁了!」筱凤的声音兴奋得发颤,她很佩服韩烈锐眼如鹰隼,竟能揪出彩绘指甲这个小小的破绽。这下子,小偷不俯首认罪都不行。
「妳真的确定?」
「我百分之百确定!因为,店里只有新来的慧馨指甲涂有彩绘。」
「那个才来上班还未满一个月的慧馨?妳去叫她进来。」
「是。」筱凤转身退出他的办公室。
韩烈绕过办公桌回到座位,他仰头靠着柔软的真皮椅背,闭目养神,直到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进来。」他倏张星目。
「韩先生,您找我?」慧馨柔声轻问。
「坐。」他示意她坐在办公桌前的位子。
「谢谢。」慧馨只敢坐上三分之一椅缘。
「妳来多久啦?」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跟小偷联想在一起。
「二十六天,还未满一个月。」
「妳一个人在台北?」每次店里招考店员,他都授权筱凤负责面试择用,他只在事后看看履历表。
「是。」她乖巧地点头。
「慧馨,能不能请妳伸出右手,让我看看妳的指甲?」
「好啊!」她满口答应,很大方地把右手伸直到他面前。
当他看见她的指甲涂有圆点彩绘时,脸色转呈凝重。
「韩先生……」慧馨从他瞇觑的眼神中,警觉到事有蹊跷。韩先生怎会无缘无故要看她的指甲?慧馨神情慌张地把手缩回去,心虚地藏到椅子底下。
「妳从店里偷走两只钻表跟一枚钻戒?」他说话的语调很冷,冷到骨子里。
「不!我没有!」她矢口否认。
「有没有妳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只要妳肯俯首认错,并且交出钻表跟钻戒,我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妳的法律刑责。」他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语调也随之放软。
一向赏罚分明的他之所以愿意退让一步,不将她移送法办,是因为他的心里很明白,这个社会对曾经犯有前科的人,大多抱着排斥的态度。而她还这么年轻应该有一个值得期待的美好未来,他若将她扭送警局,法官依窃盗罪起诉,慧馨将难逃牢狱之灾。这么一来,等于宣告她的一生全玩完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虽然,你是老板,却也不能无凭无据就诬指我是小偷。」她的脸色青白交迫。
「我给妳认错的机会,妳不但不领情还反咬我诬指妳?」他沉着脸收敛眼神,心中暗忖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韩先生,请您在指控我是小偷的同时拿出证据!」她的眼睛闪过一丝狡狯。
「慧馨,妳以为从妳身上搜不到赃物,我就拿妳没辙?」他冷冷撇唇淡笑。
「俗话不是说,人赃俱获吗?您提下出证据又找不到赃物,怎可乱咬我是小偷?」慧馨一脸有恃无恐,自问身上既无钻表亦无钻戒,何惧之有?
「哦?妳要证据是吗?好!我给妳。」
慧馨毫无悔意的恶劣态度令他极度反感,他告诉她:
「慧馨,请妳向后转,然后,张大眼睛看清楚妳背后的录放机所呈现的画面……那只正在窃取钻表的手,被监视器拍到的那根弯起的小拇指指甲涂着时髦的彩绘图案,妳是否觉得很眼熟呢?」
「啊?」慧馨的脸上血色褪尽,露出可怕的灰白,两眼发直怔怔盯着定格放大的小拇指呆住。这……百密一疏!昨天,她行窃时,只记得摘下手上的链子跟戒指,却忘了擦掉彩绘指甲。
「妳说……这样的画面,足不足以将妳移送法办?」
「韩先生!我……我……」慧馨见事迹败露,神情慌张得连手都不知往哪搁。
「妳偷走的那两只钻表跟钻戒呢?」
「我统统交给阿贵了。」
「阿贵?」
「阿贵是我的同居男友。」
「立刻联络妳的男朋友把东西送回来。」
「来……不及了……」慧馨急得快要哭出来。
「来不及?妳是说……」他再度蹙紧眉头。
「昨天晚上……阿贵已经脱手卖掉了。」
「卖掉?如果真是这样……慧馨,虽然,我于心不忍,也不得不将妳送交警察局。」韩烈很遗憾地表示。
慧馨偷定的钻表跟钻戒既已追不回来,这件窃盗案就绝不能私了,他若不将她移送法办,以后,他怎么带员工?尔后,万一再有第二个、第三个慧馨……那还得了?
「韩先生,我错了!我求您……求您原谅我!不如这样……我偷走的钻表跟钻戒总值多少钱?您让我留在店里工作,每个月扣我薪水直到扣抵完为止,好不好?」
「慧馨,妳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也太一厢情愿!换作妳是我,妳会放心会容许一个曾经偷窃的店员继续留在店里工作吗?」
「韩先生……」
他抬眸深深瞅她一眼,按下电话键,以无奈的语气告诉筱凤:
「筱凤,打电话报警吧。」
「哇!」慧馨见大势已去,不禁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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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把自己的员工送进警察局,这种滋味不好受。
韩烈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离开珠宝店,走向停放在店门口不远处停车格的积架跑车,他按下遥控器打开车门钻进去。就在他系妥安全带欲踩油门驶离时,却听见有人用力碰!碰!不断拍打他的车窗。
「招弟阿嬷?」他倾身朝车窗外探了探,看见是招弟阿嬷,旋熄火下车。
「呼……韩烈同学!我打老远看见你从店里走出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你看我才跑没两步就气喘如牛。」招弟阿嬷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您。」他走路从不东张西望。
「说虾米歹势?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就算要看也是看漂亮美眉,哪会注意我们这种七老八十的丑老太婆?」
「您说这话就太客气啦!您呢,一点也不老,一点也不丑。」
「哟哟哟!瞧你那张嘴巴多甜多会说话唷。」招弟阿嬷被他的话逗得笑哈哈。
「阿嬷,您找我有事?」
「呃……你昨天晚上怎没来上课?」
「昨晚我跟广告公司餐叙,讨论拍摄第二支广告片的细节,一时无法脱身才没去上课。」他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偷瞄腕表,糟糕!都快三点了。
一个星期前,他就跟宠物店的老板约好今天下午三点过去领狗,怎知被慧馨的事耽搁到现在,眼看着就要迟到,偏偏又被招弟阿嬷拦下。
「韩烈同学,是这样啦……昨天上课时,我想发喜帖给你,很不巧你缺席没来,所以,今天专程送过来给你。」招弟阿嬷打开挂在手腕上的咖啡色皮包,拿出一张大红烫金喜帖邀请他,说:「我的金孙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喔。」
「就是几个月前到店里买婚戒的那一对?」他记得那对新人,外型看起来很速配。
「是啊!明年是孤鸾年,我叫他们一定要赶在年底前结婚。」老一辈的人难免禁忌多。
「下星期六?我一定去。」他打开喜帖确定一下日期。
「欢迎!欢迎!」
「呃……阿嬷,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
「哦?你去忙吧!我也还要到别的地方去送喜帖,我先走一步啦。」招弟阿嬷很识趣地挥挥手,迈开两条萝卜腿快速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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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你怎拎得大包小包像搬家似?」田媛敞开铜硫门,看见肩上手上提提挂挂满是大小纸袋的韩烈,忙伸出手帮忙。
他伸长脖子凑唇上前跟她亲个嘴,才放下手上的东西。
「哇!好漂亮的狗屋。」她一脸兴味地蹲下身,打量眼前这一间墙面刷着粉色漆,斜背式的粉蓝色屋顶,上面还绘有几朵飘浮白云的精致狗屋。
「送妳。」他用甩拎得发酸的两只手臂。
「你送我一间狗屋?」她扇了扇眼睫,怀疑他有没搞错?她又没养狗,干嘛送她一间狗屋?
「我不只送妳狗屋,连狗食啦!狗食盆啦!狗衣服啦!狗梳子啦!狗沐浴精啦!一并送上。」他弯下腰,献殷勤的打开一只只纸袋。
她先是错愕地瞪着排排站的纸袋,继而掀眸瞅他,猜不透他何以送她一堆狗用品?就在这个时候,从他进屋后一直没取下来的背包里,传来几声微弱的「嗯嗯……哼哼……」低吠声。
咦?那是什么声音?
她竖耳倾听……好象……好象是小狗的叫声耶!满眼狐疑的她忍不住好奇地踮起脚尖窥一眼他的背包,立刻发现背包里头似有小东西在蠕动。
没错!是一只小狗。
「那……主角呢?」她难掩兴奋的语气,问他。
「什么主角?」他故意装蒜。
「当然是狗主角喽。」她不客气地强拉他转过身去,硬扒下他背上的背包。
「喂喂喂……媛媛!请妳斯文一点、秀气一点。」他扭扭脖子,很夸张地把英俊的五官皱成梅干菜似。
「是牠?」田媛欣喜大叫。
她瞪着趣味的眼,注视牠浑身黑亮的毛色,却在两道眉毛跟嘴巴部份呈现一根一根竖立似鬃毛刷子的米黄色。就在她瞬也不瞬盯着牠的同时,牠也正歪着一颗头顶绑着一根冲天炮的圆圆头颅,睁着两颗圆滚滚的黑眼珠眨也不眨瞅着她对望。突地,牠扭了扭肥嘟嘟的小屁股小心翼翼跨出背包怯生生走向她,撒娇的把两只肥短的小狗腿攀上她的脚背。
她连忙蹲下去抱牠入怀,回想起一个多星期前,韩烈打电话给她,说是为了慰劳她这段日子的辛苦,同时,庆祝她的手机吊饰如期交货,他邀她先共进浪漫的烛光晚餐,再相偕去看一场电影。
当他们吃完烛光晚餐,手牵手准备去看电影时,正好打从一间宠物店门口经过,她的两只眼睛立刻被店里的一只毛茸茸小狗给吸引住。她孩子气的把脸贴在橱窗,透过玻璃不断逗弄那只可爱到不行的雪纳瑞犬。
没想到,陪在她身边的韩烈把这一切瞅进眼底,不动声色把牠买回来送她,令她窝心得不禁红了眼眶。
「阿烈!你对我……真好。」感动的泪水模糊掉她美丽的眼,自从哥走了以后,她孤寂的心灵很久不曾如此感动过。
「欸!妳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喜欢牠?妳不喜欢没关系,我立刻把牠退回去宠物店,免得惹妳不开心。」他作势要抢小狗。
「不!谁说我不喜欢?阿烈,我不许你把牠退回去,否则……否则……」她赶紧抱着牠跳离他三步远。
「否则……怎样?」他就是故意要逼急她,他简直爱死她情急的俏模样,嫣红嫣红的粉颊衬托两颗乌亮乌亮的黑眸璀璨似星子,说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否则……我跟你翻脸。」她撂下狠话。
「不会吧?我最亲爱的媛媛,妳不会为了一只小狗跟我翻脸吧?」猫戏鼠似,他猛跨前一步。
「你……你敢送走牠,我……我就敢跟你翻脸!」她惟恐他动手抢小狗,发乎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噢!从妳保护牠的神情,不难发现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正面临这只小狗的威胁。媛媛,我真后悔『引狗入室』跟自己争宠。」他憋住满肚子笑气,装出搥胸顿足的悔恨表情。
「阿烈,你这个傻瓜!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取代。」见他如此懊恼,她的心一软,旋趋前安慰他。
「连牠都无法取代?」他漆黑的笑瞳流转调皮的眸光。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她羞羞回答,只见一抹瑰艳的红晕瞬间爬上她的水嫩双颊。
「媛媛……」激情难抑的他展臂圈住她,狂似雨点的啄吻纷纷落在她的眉她的眼……最后稳稳落在她的樱唇。
正当两人吻得难分难解之际,她怀中的小狗显然受不了他过度热情的挤压,竟然张开小狗嘴,「汪!汪!」吠两声,以示抗议。
「噢!可怜的小家伙,是不是阿烈抱太紧,差点把你挤成一片夹心饼干?」她心疼地柔声安抚牠。
「嘿!这个小家伙摆明要跟我争风吃醋!」他捏捏牠的下巴。
「汪!」牠不甘示弱地对着他吠了声。
「阿烈……」她突然动也不动神情古怪的喊他。
「妳怎么啦?」
「小家伙……小家伙在我身上尿尿。」她苦着一张美美的脸。
「尿尿?妳快把牠放在地上进去换件衣服。可恶!宠物店的老板把血统证明书交给我的时候,还跟我拍胸脯保证,牠是血统纯正很有教养的名门淑女,绝对不会随地大小便……」
他很火的指着牠的狗鼻子劈哩啪啦开骂,牠则一脸无辜地垂下三分之二眼睑不敢回视他,表情彷佛告诉他: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阿烈,你不要怪牠!今天,换作是你,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也会跟牠一样紧张、一样害怕。更何况,牠那么小那么可爱,你就大人大量原谅牠嘛。」她根本不在乎衣服被尿湿,却满担心韩烈会因此处罚牠。
「妳一点也不介意被牠尿得浑身尿骚味,还反过来帮牠求情?如果,我还坚持要惩罚牠,岂不是显得我很没人性?」
「那……请你帮我抱着牠,我进去换一件衣服。」她把狗塞进他怀里,转身跑进房间。
他抱着牠跌坐沙发上,像个恶作剧的大顽童,扭扭牠的耳朵搔搔牠的肚子,逗得牠大乐,傻呼呼伸出一根长长湿湿的舌头讨好地舔舐他的脸颊。
「喂!狗小姐!妳嘛帮帮忙……拜托不要把黏答答的口水糊到我脸上,行不行?很恶心耶!」他嘻嘻哈哈闪闪躲躲,谁知他把脸往右偏转,两只眼睛说巧不巧,正好对上那尊芭蕾舞娃娃,他跟小狗玩在一起的嘻闹笑容剎那凝结住,他的好心情瞬间跌入黑暗的深渊……
「阿烈,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田媛已经换好衣服回到客厅,坐到他身边。
「喔,我只是在想……妳是牠的主人,应该为牠取个名字。」他扯扯僵硬的唇线哂笑。
「虽然,我是牠的主人,不过,牠是你买来送我的。依我看……不如,你我各取一个字,凑成牠的名字。」
「好!妳先说。」他曲意附和。
「呃……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十分冷清,我希望牠活泼调皮一点,为家里增添一些热闹与朝气,所以,我决定取『皮』字。」她溜转一对生动的眼珠子想了约莫三十秒。
「妳取「皮』字?那……我取个『蛋』字。」他不假思索。
「两个字合起来不就是皮蛋?」
「皮蛋?呃……意味牠是一只顽皮的小捣蛋,妳不觉得皮蛋这个名字很Q?」
「Q是Q啦!可是,会有人把狗取名叫皮蛋吗?」她一脸狐疑。
「汪!汪!」
「嘿!牠汪汪同意了。而且,似乎还挺满意这个名字,是不是啊?皮蛋!」他揪揪牠头顶的那根五彩冲天炮。
「汪!汪!」
牠滚动两颗骨碌碌的狗眼珠,很不安份地一下子窝进她的怀里磨磨蹭蹭,一下子又爬到他的肩膀扭来扭去,瞎搅和的模样不是皮蛋是什么?
「好吧!就叫牠皮蛋吧。」她心中蘸饱幸福,俏丽的脸庞笑靥飞灿如花,双手抱着皮蛋,偎向他有力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