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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恋珠 第五章

  「你确定行吗?」

  「难道要在山洞等死吗?」

  从他清醒後,也不管自己无力到不行的双腿,以及伤重到不行的身躯,和那处处绑著白布的擦伤,硬撑著非要爬到上头去不可,他以为他是铁打的吗?

  真想收回吃鱼那时,用拖的也得把他拖上去的念头,现在瞧瞧,不用她拖他自己就行动,而且还固执得像头牛般,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铁定没半个完整的。

  「放弃,行不行?」爬了半天还在原地,很丢脸耶。

  「不行!」该死,他的身体怎会这般差劲!

  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上的擦伤抽痛,虽感到头重脚轻他仍执意离开,明知这么做是危险,可不这么做,谁知自己又会在「梦中」干出什么胡涂事来。

  他的心思她不懂,只知道他实在拗得可以。

  「要怎么你才会回到洞里乖乖休息?」话方尽,便见他再度滑下来。

  手掌再度滑落,凤眼里染挫败。

  瞥见他难看的神情,她润润唇,安慰。「其实,你毋需如此难过嘛,只不过是爬不上去而已,况且,你不仅全身上下都是伤,还发热呢。」

  「我吻了你。」亦即,若不走,有可能会在迷迷糊糊中把她吃了。

  瞅见凤眸里的暗示,她立即撇开红咚咚的脸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干嘛提那个让她面红耳燥又罪恶的话嘛?心里恼,可又不忍心责备他,怕他又开始说要爬开此地,免得他犯胡涂。

  「你为何不怪我?」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何不介意他的思心模样?

  「怪你又如何?时间便可倒回吗?」撇脸依旧。

  「转过头来。」

  她不动。

  他索性自个儿移向她,缓缓的,抖颤的,像是走了一尺长般,走到她面前他已喘息不止,甚或倾斜……

  她忙伸手扶住。「你真不爱惜自己,要你别乱动,你不是爬便是乱走,怎么?你真认为自己有副铁身子,不会倒吗?」

  「我很没用,是不?」微笑里有自嘲。

  「是、是、是,你最没用,这样行不行?真是,我倒希望你继续用刻薄话损我,免得听你这自弃自怜的话而昏倒,实在不习惯极了。」撇撇嘴,纳闷一个人的脾气怎能如此反覆,时而刻薄得令人怒,时而忧怨得令人不舍。

  啧,她快被他搞疯了啦!

  大掌覆上她扶助的小手,幽深的凤眸盯得她好不自在。

  「你……干嘛这般瞅我?」害她心底犯嘀咕。

  他未语,掌心缓挪向她肤颊,缓慢捏揉,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她撇不开脸,只能直勾勾对梘那双温柔似水的凤眸。

  「你……」该不会又想吻她吧?

  「我无意侵犯你,只想好好读你。」语气轻柔,就连唇边的笑容也是柔柔的,惑目。

  和煦的笑似微风,温柔的目光似清泉,让她瞬间离不开眼,彷佛被吸进那深沉灵魂里,迷惘。

  「朱炯……」不自觉的吐出心上人名。

  朱炯震了震。「你知道,我不是……」

  未尽的字语全被阻,他低眸,瞅著那捣著自个儿唇办的手儿。

  「我知道你不是,但很奇怪,每当瞧著你我总会有个错觉,彷佛你是朱炯本人似的,你瞧!」语顿下,她的指腹点上他的眼,「这凤眼像朱炯,深邃多情又温柔。」指腹滑下落至鼻,继而唇办。「这鼻像他,丰挺傲直,这唇更像他,薄软有型,倘若不吐出刻薄话,只要微微往上勾,就会让人心魂跟著走了。」

  凝视著她,他道:「你的心魂有被我勾走吗?」有些些的紧张。

  明知是不该,他仍忍不住再试探。

  「要说实话吗?」她问,脸蛋儿更红。

  他盯了她半晌,点头。

  「说真的,我会。」眸子真诚。

  「只因我像朱炯?」他又问,心底喜忧各半,矛盾且挣扎。

  他的心乱了,理智倾斜了,甚有不该有的私心,亦即不顾一切的拥有她,管他该死的幸福不幸福、快不快乐……老天!他可以这般奢想吗?

  纠葛埋心,表面仍保持平静如湖。

  季银珠点点头。「只因你像朱炯。」

  应该是这样吧,所以她才会在他吻自己时乱了方寸,偶尔为他的呢喃失神,更为他的伤势心疼。

  「你对他,还真痴情。」希冀什么?她说得够清楚了,她喜欢的是未受伤的朱炯啊!

  嗤的一声笑,他摇摇头,掌心离开了她肤颊,慢慢的、蹒跚的走回洞内。

  态度倏然变冷,季银珠险些反应不过,片刻回神,洞内传来他的声音,冷冷的,远远的,有著她无法明白的距离。

  「你爬到上面与救援者碰头吧,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他又要把自己抛下了吗?她皱起了眉儿。

  「我说过……」才欲骂又遭打断。

  「娃儿,我很难受,再待在这洞内,我可能无法撑过今晚。」

  一句事实瞬间将季银珠的火浇熄,瞳眸儿瞅进洞内。他正闭目养神著,深蹙的眉头不解,苍白的脸庞像鬼……呃,他说得没错,他们两人确实得有一个先行爬上去,而不是继续耗在这,争那无谓的共患难才是。

  兜回很是担忧的眸子,再仰头望望上头……爬上了这地方,她与他或许不会再有交集,他变成了那个冷漠刻薄的他,而她也成了他口中所嗤的痴儿,也或许又是个死胡同,找不著任何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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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山崖巅,山寨里,火光冲天。

  数十强寇跪在地,频频磕头求著眼前身著青衫、一脸落腮胡的高大男人。

  「大爷,小的有眼无珠,才会犯上了皇室王爷,求您大发慈悲放了我们,我们之所以行抢也是为了蝴口饭吃,我们未曾伤过人命啊。」面孔粗犷的男子说道。

  「哼,未曾伤过人命!那我主子跌落崖的事你又怎么说?」一个有手有脚的人不干正经事,把行抢这事儿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他吴宗最不齿就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还害得自己最最尊敬的主子生死未卜呢。

  转头面向落腮胡男子。「秉王爷,老奴求您替爷主持公道。」

  「嗯。」点点头,他倾身面对粗犷男子,咧开嘴,笑得很是阴森。「把他们全丢下断崖如何?」

  「不要啊!大爷……」掉下崖,便是死路一条了。

  众人不禁抖著全身,磕头喊大爷饶命的场景再现。

  「哟,喊救命了,这么没用还做土匪头。」抬起头,圆滚滚的大眼兜了一圈,透著鄙夷。「我瞧你们全都是软脚虾,看了还真倒胃得紧。来人哪!」实在想不透老十四怎会落在这些人手里?

  高亢的声嗓一扬,身後众人随即在他眼前排排站好。

  「把这些个假土匪给我推落崖下,一个都不得留。」

  「大爷、大爷,饶命!这崖深,下去会死无全尸啊!」

  「死了算是替天除害,可别活著哪,否则等我下去,不小心见到你们活蹦乱跳的活著,那就绝不是落崖这么简单喔。」嘴咧更开,阴森笑容更狠厉,令人看得全身抖。

  见著一个个土匪被推下崖,主子的口气虽已出,然吴宗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原站在朱亥身旁的脚步微微往後退开。

  这秉王爷果如众人所言,性情狠厉无情啊,只要有人得罪他,眨眼间他便能将人命视如群蚁,捏在手中把玩。

  老天!很难想像倘主子与他不对盘,会是怎生下场。

  「吴宗。」

  「呃……是、是,老奴在。」声音颤巍巍。

  「不是要救你主子爷吗?怎么还愣在这里发呆?」这老十四怎养了个没用的老奴才,呋!

  「是……是……」迅捷转身,他随即往林中走,然脚步才踏出一步,衣领便遭勾,回头。「秉王爷?」

  「你去哪儿?」

  「救主子啊!」怎么?莫非他以为自个儿的主子死了,所以不救了?

  见吴宗透出疑惑眼,一个拳头随即落他头。「你个笨奴才,走那边会救得到你主子才有鬼,要走就要,」话顿下,指尖往崖巅比去。「走那儿。」

  「啊?」豆大汗珠滚落。「爷要吴宗跳崖去救主子?」

  吴宗瞪著土匪子落崖的所在地。我瞧是去阴曹地府找主子还差不多。

  念头方下,一记闷棍兜下头。「笨蛋,我看你这么笨,毋需要找老十四了,乾脆到阴曹地府报到去,看能不能投胎後,脑袋比较机灵些。」笨死了。

  旋过身,他迳自领著敷百属下往崖边的崎岖小路走去。

  「这么小的路吴宗怎会瞧得见?」撇撇嘴,摸摸被打痛的脑袋瓜。真是,这王爷身分虽贵显,也不该拿他这老人舆年轻人的视力来比嘛。

  摇摇头,叹口气。还是赶紧找主子爷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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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滂沱,浙淅沥沥。

  洞内,火光稀。季银珠眉眼间净是无奈,瞅著闭目的他瞧著。

  一场雨打消了她求援的行动,也让她疲累的瘫在壁面,动也懒得动。

  为了逃亲,她练就了攀爬的工夫,而今拿来用在登山上,实是艰难,现在又碰上这雨,待会岩石铁定湿滑无比,看来要在今晚离开这里绝非容易。

  「唔……」

  微弱的呻吟传来,季银珠蓦地回神,她起身走向他,探手触向他额际……唉!更烫了。

  摇晃他,却不见醒转,似是完全陷入昏迷中。

  兜眸四瞧,随手拿了个叶片盛水,以著帕子沾水覆上他额头,反覆数回,叶上的水热了,而他,热烫依旧。

  「哎!怎么办?这样下去他铁死无疑。」擦拭著他脸上的汗水,她咬唇,满脸皆愁。

  「冷面君、冷面君,你可有听到我的声音?」

  没回应,呼出的气息也烫得吓人。

  瞥及他身上所著的衣衫因汗水湿透,她不禁踌躇了起来。

  「哎!反正都剥过他的衣服,看光他的身子了,也就毋需在乎这次了。」至少别让他受寒才重要。

  再一次伸手剥除他身上衣物,可奇怪地,先前剥他衣服时没有别的心思,如今……手颤、心狂跳,就连脸儿也涨红发热了……这是怎么回事?

  皱著眉儿,难解。

  轻手以布拭乾他汗湿的身子,眼儿瞄这瞄那,就是不敢瞄向他光裸的胸腹以及下身。

  「天啊!手别再抖了啦——」生气的低斥。

  然,越是自我告诫手儿越是抖得厉害,心也乱得狂,只要指尖不小心触及热呼呼的皮肤,便似受惊吓般的跳起。

  不意将帕子甩落,却好死不死的掉在他的腰腹下,男人敏感的所在地。

  「呃?!」瞪著那方帕子,她傻了。

  这……到底是该捡或不该?捡嘛,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不捡嘛,等他醒来看到那帕子,呃……那岂不尴尬。

  「季银珠,勇敢点,只是捡帕子罢了,有啥好顾忌的,再说这里除了他与自己外又没别人。」

  自我劝勉完毕,她深深吸了口气,蹲下身,伸手对准那帕子,闭上眼,手儿倏伸,帕子是碰触到了,却因紧张手抖再次跌落。

  微微睁开眼,她随即倒抽了口气。

  「天!这下该怎么捡?」头痛了。

  刚刚覆在男人那东西上,看不见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落在他两腿间,呈内凹状,若要捡,碰到那东西的机会很大,这……挺羞人呢。

  赧颜已红得不像话,像个熟透的果实,漂亮的瞳眸由帕子上移,瞅见了男人的骄傲,片刻又将视线挪开,心跳如擂鼓。

  不曾见过男人的特徵,有也只是在表姊的春宫画册里瞧过,可图画与现实根本无法相比,见著了真物,还真令人脸红耳燥呢。

  想起他的双腿,一股好奇涌上,她伸手触碰他的腿腹,按摩推挤,眼儿再往上瞥去,他果然毫无反应。

  腿看来是断了没错!

  脸被毁,腿遭断,很难想像,他到底是遭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当时一定很痛吧。

  怜悯心生,她下意识的以指腹按摩他的腿,由下而上,缓慢且温柔,即使明知这对他一点用处也无。

  跳跃的焰火扫不去因雨捎来的阴湿,洞里越来越寒,季银珠不再犹豫了,当手儿按摩到了大腿处,她一鼓作气的探向帕子……

  「啊,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

  洞内突传低沉声浪,季银珠再受惊吓,愕愣的瞪著帕子所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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