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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念奴娇 第四章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祁怜睡睡醒醒,只觉得背似火在烧。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咆哮——

  “快醒来!怜儿,再不醒来,孤就要砍下你哥哥的头当陪葬!”

  谁?是谁如此霸道不讲理,竟想砍下哥哥的头做陪葬?不,不可以!祁怜努力撑起疲软的眼皮,却看不清眼前那抹晃动的人影,瞬间又跌人无边际的黑暗中”……

  祁怜浑身又热又痛,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吃语令守在一旁的帝昊暴躁极了。

  “可恶!你这个庸医!”帝昊一脸怒意地揪住老太医的衣领,把他瘦小的身子高高地提起。”她的烧都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没醒来?”

  他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两天一夜,不但从未离开过床榻一步,更无心理会每日一回的早朝,如此异常的行为已经引起朝内大臣议论纷纷,帝昊的亲信们唯恐有损他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帝威,逼不得已只好对外宣称他龙体微恙,改由苦命的帝熙暂代他处理政务。

  可怜的老太医被他吓得手脚发软,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大王……这位姑娘……姑娘身子孱弱……昏睡不醒……等她恢复体力……清醒……”

  “哼!”帝昊将他丢回地上,“没用的蠢材,滚!”

  “是……”仿佛有恶鬼在身后追赶,老太医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紫宸殿。

  帝昊折回床榻,听见祁怜嘴里不断地呼唤着哥哥,他不由自主地恼怒起来,“可恨!不准你喊别人,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孤,是你最喜欢的昊哥哥,不是那个想暗杀孤的反贼,你听见了没有?”

  原来,他就是祁怜口中的昊哥哥,只可惜,祁怜早在六年前就遗忘了他。

  祁怜无意识地重复,“哥哥……昊哥哥……”

  “没错,是孤!”帝昊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发际,完全没有方才焦躁的怒意,“孤要你快点醒来,告诉孤你这些年来的生活,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又为什么会不认得孤?在孤还没弄清楚一切来龙去脉前,不准你如此地沉睡下去,醒来,只要你醒来,孤什么都给你……”

  随着帝昊的轻声耳语,无尽的夜幕也即将露出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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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怜终于在第一道曙光射入紫宸殿时清醒。

  她缓缓地睁开眼,趴卧在床铺上的她立刻被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孔吓个正着。

  她那细不可闻的低呼声惊动了不小心靠在榻上睡着的帝昊,帝昊一见她醒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太好了,怜儿,你醒了,感觉如何?会不会口渴?”

  祁怜一愣,昨日可怕的回忆全数回笼,背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更提醒了她他的狠毒,她吓得直发抖,“不,大王,我、我不渴……”事实上,她口干得难受,不过却因为害怕他的暴戾而不敢照实回答。

  “说谎。”帝昊倒了杯水,她眼底明显的恐惧令他皱紧眉头,“你怕孤?”

  祁怜老实地点点头,不敢啜饮他送到唇边的水。

  “不喝吗?”帝昊轻叹一声,“你要孤怎么做才肯喝?”

  他试探性地朝她伸出手,不料却引来她惊惶失色的尖叫——

  “不要……”

  祁怜忘了自己的背上还带着伤,她惶恐地往后缩,想逃离他的碰触,却硬生生地扯动了伤口,阵阵剧痛像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让她痛得眼泪直流。

  此时,祁怜才发现她身上仅有一件水蓝色肚兜蔽体,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要看我……”

  帝昊见状,除了心动之余,还带点感伤。原来她是如此的惧怕自己。

  “别乱动,怜儿,小心伤口又裂开。你放心,孤不会对伤重的你乱来,让你这么穿是为了方便疗伤,并没有其它意思,请你别怕孤,更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相信孤,往后孤绝不会再鞭打你了。”因为那只会让孤感到心痛。帝昊默默地在心底补上一句。

  祁怜一双充满戒备的大眼直盯着他,小脸上写满了怀疑。

  她真的可以相信如此野蛮无道的他吗?

  祁怜迷惑的表情逗乐了他,他冷不防地大笑出声,爱怜地轻捏她的粉颊,“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只随时会攻击人的小猫。”

  灿烂如朝阳的笑容奇迹似的柔和了他刚硬的脸部线条。

  祁怜被他罕见的笑容所迷惑,瞧他从几上端起一碗还隐约冒着热烟的药汤,小心翼翼吹凉的谨慎模样,她忍不住感到好奇,眼前这个集残忍与狂傲于一身的男人,为何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祁怜突然兴起一股想了解他的冲动。

  帝昊将吹凉的药汤送到她嘴边,“来,张口。”

  “大王……”堂堂一名国君居然纤尊降贵地服侍她喝药,祁怜好生讶异。

  “怕苦吗?别怕,孤已经命人在药汤里加了蜂蜜,不苦的。”

  “不……”祁怜这辈子最怕吃苦的东西,帝昊的解释反而提醒了她。她蹙着眉,鼓起勇气对他说:“我觉得很好,不用吃药了。”

  破天荒的,帝昊耐着性子哄她,“乖,听话,快点喝药,你背上的鞭伤才会好。”

  见他丝毫没有动怒的征兆,她的胆子大了一点,她难得任性地说:“不要、不要,我讨厌吃药。”

  帝昊喜欢她的娇嗔,这表示她正一点一滴地撤除了对他的心防,不是吗?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溺宠她一辈子。

  不过,这药汤她仍是要喝。

  “别使性子,怜儿,或者……孤不介意用嘴喂你。”帝昊邪气地说。

  “用嘴……”祁怜不争气地红了脸,忽然,她觉得他不再那么可怕了。她用力摇着头,深怕帝昊会付诸行动,“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喝。”

  与其被他占便宜,她决定还是吃点苦好。

  帝昊得意洋洋地把碗递给她,“真可惜,这可是别的女人想要还要不到的殊荣。”

  祁怜微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口气喝光苦涩的药汤。

  “好苦……”她一张小脸全皱了起来。

  帝昊收回碗,宠溺地轻揉她的发,“这才乖。”

  “大、大王,您不能、不能随便碰我!”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到底懂不懂啊?

  “不能?孤为什么不能?”她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不”而没有受罚的人,若是让爱起哄的帝熙知道了,肯定会被他取笑。“孤是统领‘帝央’的国君,没有什么是孤不能做的,就连碰你也一样,你是属于孤的。”

  “不对、不对,我属于我自己,不属于您,也不属于任何人……”在他阴鸷的目光下,祁怜越说越小声,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您……不公平,就只会吓唬我……”

  是不是当国君的都像他这般阴晴不定?祁怜不懂。

  “你是属于孤的,明白吗?”他只要她,不然他之前也就不会执意想寻回她。

  可稚嫩的她懂得他的心吗?看样子是不懂,他仍需努力一段时间。

  祁怜答非所问,“那……等我的伤全好了,您会不会放我走?”

  “走?”帝昊不答反问,“你想要走去哪儿?这里不好吗?”她是他的人,不乖乖待在他身边,想到什么地方去?

  “这里?”祁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朝四周晃了一圈,这里的布置奢华得教她不敢逼视,以为自己到了人间仙境。“这里是什么地方?”

  “孤的寝宫紫宸殿,你喜欢这里吗?”若她不喜欢,他可以依她的喜好变动这里的摆设,只要她高兴就好。

  “嗯!这里很漂亮,可是……”身处异地的陌生感令她徒增了几丝不安。

  “可是什么?”帝昊急着想知道她的想法,他不要她不开心。

  “我想念我哥哥,他一定很担心我,我、我要去找他。”

  她不提到祁怀还好,一提起他,帝昊的一腔怒火迅速地狂烧起来。

  “孤不准!孤不准你回去找那个弑君的反贼!”

  他强烈的指控立刻引来祁怜激动地反驳,“不,我相信哥哥的为人,哥哥不可能是反贼,他是商人!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商人。”

  “哼!孤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会言之凿凿地一口咬定他,他以商人的身分作为掩护,进行暗杀孤的任务,你瞧……”帝昊猛然掀开衣袖,露出被祁怀刺伤的臂膀,雪白的绷带隐约可见微微渗出的鲜血,”这就是他留给孤的伤口。”

  “不会的,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哥哥怎么会是个大逆不道的反贼?

  “事实便是如此,不然,你也不会成了代罪羔羊。”他斩钉截铁地说。

  祁怜一头雾水,“什么代罪羔羊?”

  “孤在刺客逃逸前曾看见他的脸孔,那张脸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帝昊误抓她的行为就有了解释。

  “骗人、骗人!我、我要去找哥哥。”

  一时无法接受事实的祁怜不顾自己的伤势,双手一撑便想下床,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她又痛不欲生地跌回床铺。“好痛……”

  “该死!”帝昊既心疼又气愤地破口大骂,“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大笨蛋!孤叫你别乱动,你是听不懂吗?你非得要孤唤人用绳子将你五花大绑捆在床上才会乖乖听话吗?”

  他飞快地检视她背上的伤口,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伤口没裂开,要不然,他肯定会把她捆绑在床上,直到伤口结痴为止。

  祁怜忍着痛央求他,”求您……您……一定是误会了哥哥……让我见他……”

  “乖,你先把伤口养好,其它的以后再说。”他安抚她。

  “可是……”她还想挣扎,可帝昊又拿那种可怕的眼神瞪她,教她不得不屈服在他的威吓下。她可怜兮兮地咬着唇瓣,“好、好吧!我答、答应您就是了。”

  帝昊这才露出微笑,“乖女孩。”

  祁怜无力地缩回被褥之中,她从以前就不相信真有人可以翻脸像翻书一样,她现在总算是开了眼界。

  她习惯性地摸向脖子,却发现脖子上空空如也,她低头一瞧,赫然惊觉向来不离身的玉珩不见了。

  粗心的祁怜又忘了她背上有伤,慌慌张张地撑起身子,自然又换来一阵苦不堪言的痛楚。

  “又怎么了?”帝昊一脸的无奈,“你能不能别再乱动,好好的待在床上养伤?”

  “我的玉……我的玉不见了!”她惊慌地在床边梭巡。

  “玉?什么玉……”帝昊恍然大悟,他从袖袋里掏出那块妨碍太医包扎伤口而被他收起来的龙纹玉珩,“你所说的玉是不是孤手中的这一块?”

  帝昊依稀记得它,这块龙纹玉珩是小时候他送给她的礼物,想不到她竟随身带着,让帝昊感到高兴极了。

  “它是我的,还给我!”

  “别急,孤这就帮你戴上……”帝昊将玉珩重新系上她洁白的颈子,看着玉珩垂躺在她洁白无瑕的胸前,他有股说不出来的满足感。“看你如此珍爱它,也不枉孤把它送给你。”看来,她的心底也有他,不是吗?

  祁怜抬起一张充满疑问的小脸,“这块玉是您送的?”为什么她连一丝印象也没有?

  “当然,你以为寻常百姓可以佩带龙纹玉珩吗?这块龙纹玉珩是孤的贴身物,也是王太子殿下的身分证明,孤在小时候便送给了你,你怎么全忘了……”帝昊倏地一愣,随即想起了那天和她重逢时,她对他似乎十分陌生,他突然问:“怜儿,你知道孤是谁吗?”

  祁怜一脸的疑惑,“您不是‘帝央’的国君吗?”

  “然后呢?除了国君的身分外,怜儿,你还记得孤是谁吗?”

  祁怜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她疲累地打了个呵欠,整个人显得有点昏昏欲睡。

  “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困了……”体力透支的她几乎快被这波锐不可挡的倦意给征服了。

  “别睡,怜儿,孤还有点事要问你。”隐约察觉事有蹊跷的帝昊固执地要问个水落石出。

  “好……”祁怜努力振作精神,“您问吧!”

  “你对昊哥哥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昊哥哥……”他是谁啊?

  帝昊看得出她眼中的迷惘,他危险地眯起眼,“怜儿,你别告诉孤,你不晓得昊哥哥是谁。”他心中有过千百种的猜测,难不成事实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个?

  祁怜想了好一会儿,无奈失忆的她就算想破了头也记不起昊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她摇头,“对不起,大王,我真的不晓得。”

  “你不晓得?”帝昊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确实没说谎后,他失控地大吼,“你见鬼得居然不晓得昊哥哥是谁?!”那他这些年来这么努力地寻找她,岂不像个笨蛋?“该死!你那颗笨脑袋怎么还能用到现在?”

  暴跳如雷的帝昊差点忍不住掐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祁怜被他如狮吼的咆哮声吓了一跳,连磕睡虫也一并被赶跑了。

  她觉得她被骂得很冤枉,“大、大王……”

  “不准叫孤大王,你以前都叫孤昊哥哥的,你忘了吗?”

  “也、也许是您认错人了……”就像当初他错捉了她一样。

  “认错人?不,这玉珩是孤的,而孤把它给了你,就是你,该死!你怎么可以忘了孤?”难怪这些年来她音讯全无,原来她早忘了自己。

  被人遗忘的愤怒让帝昊不顾一切地俯身吻上她。

  他的唇紧密地贴着她,舌头霸道地挤入她的嘴,放肆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

  祁怜的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她的初吻,从没有人如此狂野地吻过她,感觉有点痛,又有点麻,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爱,只有无尽的占有与掠夺。

  祁怜霍然明白他是想藉由这个吻来惩罚她,纾解他无处可发泄的怒火,强烈的屈辱感让她愤恨地咬了他一口。

  帝昊吃痛地推开她,鲜红的血丝缓缓地沿着嘴角流下,“你……”

  祁怜强忍着背上如火烧的灼痛,以锦被遮掩几近赤裸的身子,迅速地退到床角,不愿再靠近他分毫。

  “走开!”她晓得自己不顾后果的挣扎已经让伤口裂开了,但是,伤口虽痛,却远远不及他说变就变的可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今天总算真正体会到了。

  帝昊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她会忘了自己?

  或许那个叛党能够告诉他,帝昊非要活捉他不可。

  打定主意后,他立刻转身离去,打算找帝熙商议如何讨伐“反帝联盟”的计划。

  祁怜望着他的背影,紧绷的情绪倏地松懈了下来,点点泪珠毫无预警地滴落在锦被上。

  她讶异地触碰脸颊上的泪痕,她居然哭了,为什么?这个答案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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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祁怜的背伤逐渐痊愈了。

  这天夜里,她迎着晚风站在窗边。

  自从那天和帝昊不欢而散,她便自紫宸殿迁入景和宫,这段期间,帝昊一次也没来探望过她,安心之余,她仍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她微愣,无法理解这样的心情从何而来?她理应该怕他、怨他、恼他的。

  怕他的易怒、怨他的无道,更恼他误会了哥哥,诬指他是乱党,而不是像现在念着他、挂意着他,感觉有点甜,又有点酸……

  祁怜心乱不已,究竟谁能告诉她答案?

  帝昊派来伺候祁联的贴身侍女青儿看不惯她如此轻忽自己,上前为她关上窗子,“怜主儿,夜风伤身,请小心身体。”

  青儿领着她回到榻上,再小心翼翼地帮她温热被冷风冻凉的小手。

  祁怜不习惯如此受呵护,她抽回手,“可以了,青儿,你去休息吧!”

  “是。”青儿恭敬地一个欠身,“请怜主儿安歇。”

  青儿走后,毫无睡意的祁怜下了床,再度将窗子推开,眺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她觉得自己仿佛像是一只被困在王城里的鸟儿,想飞也飞不出去,只能等待哥哥来拯救她。

  “哥哥,你真的是行刺大王未遂、罪行滔天的那名乱贼吗?”迷濛月光下,祁怜幽幽地低喃。

  个性纯善的她实在无法将一向温和的哥哥,与帝昊口中那个兹事扰民的叛贼划上等号。

  她摇头,“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怜儿相信哥哥,他绝不可能是叛贼,大王一定是误会了。”

  祁怜决定夜访紫宸殿,向帝昊证明哥哥的无辜。

  “青儿……”她本想唤来青儿为她带路,继而又想起青儿伺候了她一整天,现在应该已累得人睡了,她实在不忍心再唤醒她。她想,她应该可以找到通往紫宸殿的路。

  祁怜喜滋滋地拉开门便往外走,直觉叫她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走,浑然不知她极差的方向感正引导她直奔守备最松、方向完全相反的北城墙,也不晓得她身后竟然跟着一个人——帝昊。

  帝昊知道祁怜一直畏惧他,所以尽量克制住自己想见她的冲动,只能趁她入睡后,偷偷地来探望她,一解无穷的相思,未料,却发现她溜出景和宫。

  他一脸莫测高深地尾随着她,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看见祁怜摸黑来到北城墙边,帝昊那张俊容蓦然罩上一层寒霜。该死的,她居然想逃跑?!更该死的是,哪个不想活的兔崽子告诉她,北城墙上有个疏于修补,但被茂盛树丛掩住、大约九寸宽的狗洞?若让他揪出那人,他一定要割下他多话的舌头。

  帝昊的怒火越烧越炽,祁怜无心的举动勾起了他对母后的怨恨,进而将她们两人重叠在一起。哼!女人全是一些会背叛他的贱人,连他寻觅多年的怜儿也是一个样!

  帝昊气愤难当地走出藏匿处,“你以为你逃得出孤的手掌心?”

  “大、大王?”他冷硬的声调令发现自己迷了路而不知该往哪里去的祁怜大感惊讶地一个旋身,“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就寝?”

  太好了!祁怜欣喜不已,她要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如此一来,她便不用为了要如何到紫宸殿而大伤脑筋了。

  不过,他身上为什么吹来一股冷而刺骨的寒风?

  正在气头上的帝昊把她小脸上的讶异误认为是行迹败露后的心虚,“哼!孤是大王,你管孤睡不睡!倒是你,你为何要逃跑?孤待你不够好吗?”

  祁怜一头雾水,“逃跑?不……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要逃啊!”她知道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从高手云集的王城内逃脱。

  帝昊的脸上堆满了猜疑,“既然你无逃跑之意,那么就请你解释,你不好好地待在景和宫里睡觉,只身一人跑到北城墙来做什么?”

  “北城墙……我要去的地方是紫宸殿。”原来她走到北城墙来了啊!

  “胡说!你还想骗孤?”

  “我没有胡说,我的确是打算上紫宸殿找您,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都怪她少得可怜的方向感指引她来到这个鬼地方,不但浪费体力,还被帝昊误以为她要逃跑,难怪他看起来气得不轻。

  祁怜的说词压根儿进不了帝昊的耳,“撒谎!你若想上紫宸殿找孤,为什么不唤青儿引领你?反而闷不吭声地一个人离开景和宫?你分明是在狡辩!”

  “我、我没有,我本来是想唤青儿的,可是她睡了,我就一个人……”

  “一派胡言!你骗不了孤的。”他怒喝。

  “我真的是要去找您,向你解释哥哥的事,哥哥他……”

  “住口、住口……该死的,你们住口!”听见她仍念念不忘那个反贼,帝昊一时情绪失控地伸出手,用力掐住她纤细的颈子。

  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令祁怜呼吸困难,她双眼痛苦地圆睁着,喉咙深处好象有把火在烧,她拼命想挣脱帝昊的箝制,无奈她的力气根本就敌不过他,渐渐地,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放……放……手……大王放昊……”

  或许是因为祁怜叫出了他的名字,帝昊蓦然回过神来,瞧见她微微泛紫的面容时,他猛然一惊,松开了手,只剩一口气的祁怜整个人虚软地滑落倒地……

  帝昊望着自己的双手,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在盛怒中伤害了她……他懊悔不已地蹲下身,微颤的手缓缓地探向陷入昏迷的祁怜鼻前,发觉她尚有一丝气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帝昊动作轻柔地抱起她,为什么她总是能引出他最粗暴的一面?

  他轻叹一声,“怜儿,你到底要孤怎么做才肯乖乖的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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