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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两种温度 第五章

  骆芸醒过来时已是半夜,望着乌鸦鸦的一片黑暗与寂静,她的心刹那间涌现一丝惶恐。

  这里是哪里?她睁大了眼,希望透过窗外透进来的些微灯光看清楚室内的一切,当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房间角落沙发椅子上的一个黑影时,她着着实实地被吓了一跳而惊呼出声,原本躺在床上的身子也下意识的爬起并往床头退缩。

  “你醒了?”闻声,角落里的人影朝她走—了过来,由上而下俯视着她惊悸不已的容颜,嘴角淡谈地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挺耐人寻味,是因为她被他吓一跳而暗自得意?还是单纯只为取笑她的胆小怯懦?无论如何,他此刻嘴角边的笑容不是开心。

  这一刻,她已经知道这里是医院,因为手上插着的针管与一室的药水味已明白告诉了她,这样的惊醒似乎还是拜李奥所赐,看见他,让她混

  沌的脑袋瓜子在片刻便全清楚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李奥在她的床沿坐

  下来,伸出手将她滑落在颊边的发丝拨到她的耳

  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仿佛在责怪她的不懂得

  照顾自己,也仿佛有着无数的心疼与内疚……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别开眼,为他灼热而霸道的眼神着了慌。

  “医生说你得了急性肠炎,这么严重你竟然不吭一声?不痛吗?”

  李奥温柔地说着、问着,如果骆芸不是别开眼,她会见到一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柔情与歉意。

  急性肠胃炎?骆芸苦笑着,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那椎心刺骨的感觉如今依然真切,那仿佛即将失去一切的浓浓失落感让她顿时觉得彷徨无依。

  她不要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奥的

  出现会彻头彻尾破坏她内心的安详与平静……

  “再怎么痛,在你的心里我也比不开会重要。”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骆芸的口气冷冷的,表情也是同样的淡漠。

  李奥的心一恸,内心的歉意更深更浓,望着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无辜与抱歉。“那是你的想法。”

  “事实就是如此。”

  说得再多,也没有当时内心的感觉来得确切深刻;解释得再多,也无法弥补已经在她心上所造成的伤害。

  “骆芸……”

  “可以替我通知我的男朋友吗?他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骆芸打断他欲接下去的话,也借此提醒他,她已有婚约在身事实。

  “我也很担心你。”

  “我不要听!”她突然激动地捂住双耳。

  “为什么?我难道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他抓下她捂住双耳的手,让她的眼正视着他,“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好吗?”

  “我没有欺骗我自己。”骆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地把话说出,清亮的眼也不再逃避地望着他,“告诉我,你爱我吗?”

  望着她炯亮的眼,李奥一个字出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希望她能看进他的心底。

  “爱”这个字,十年来他已不再说出口,何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迷航并没有远离他,或者应该说,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远离它……这个字跟了他好久,解也解不开,也没有欲望想要解开。

  “我想你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除了你自己,你根本不懂如何爱人,对吗?”她不想说得这么残忍,是他的无言,是她一个女人的基本矜持逼得她不得不这么样么说的。

  “不是这样的。”李奥的眼神闪了闪,淡淡地别开眼去。

  该怎么说呢?说自己是爱她的?说自己对她有着一份连自己都不确定却又深刻特别的情感?还是坦坦白白的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思念挂怀算不算得上是爱?

  然后呢?是不是要承诺永远?这是他无法给她的,因为,他连自己都无法掌握住自己心的方向,害怕自己一颗习惯流浪的心不会安于停泊。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替我打电话,我可以自己去打。”说着,骆芸便要去拔开手臂上的针头。此时,一双大手迅速地伸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李奥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挑高的眉与紧抿的双唇彰显着他压抑的怒气,就连抓在她手臂上的力道也不甚轻。

  “我替你打电话,把他的电话告诉我,然后乖乖地躺好睡觉。”

  告诉他陈其书的电话后,看着他转身离开病房的那一刻,一股浓浓的失落与悔意几乎淹没了她,她想开口唤住他,却还是任他一步一步的远离。

  心跳,追随着他在黑暗中孤独的脚步声,他每踩下一步就离她的心更远了一些。

  其实她多么希望他能转过身来望住她,告诉她,他爱她,之后,不顾一切的,她会投入他的怀抱,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爱他,纵使烈焰灼身也在所不惜。

  毕竟无缘,她的真心话他或许永远也听不见了吧?这样也好。

  让一个人全心来爱着,应该比自己用全心来爱一个人来得幸福与好运,而陈其书就是那个会用全心来爱她、宠她的男人,也是她的幸福和好运。

  T  T  T

  这是他们两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却似乎都没有寒暄的好心情,陈其书只是对李奥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向躺在床上的可人儿骆芸。她苍白着一张脸,见到他时竟浙沥哗啦地掉了一串泪。

  “怎么啦?哪儿不舒服?”陈其书紧张地上前拥着她,为怀中哭得颤抖不已的身子有着浓浓的心疼。

  “都不舒服!”骆芸撒娇似地往他身上赖,泪中带笑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李奥为之深深动容。

  在他的面前,她是带点傲骨与理性的,落落大方的性情与直爽的脾气也让她整个人夺目而耀眼,虽然偶尔也会撒娇,却不是像她现在赖在陈其书怀中的娇柔似水,却又霸气如钢。

  “都不舒服?医生没医好你吗?”陈其书瞅着她的眼,见她一会笑、一会哭,竟有点莫名其妙。

  他自然不能理解骆芸此刻心情的微妙,她爱的两个男人都在这里,却有着两种不同的心情,连她自己都在想着——如果现在她要在他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她会选择谁呢?

  她望着陈其书,又望了他身后的李奥一眼,后者也正一瞬—厂不瞬地望着她这头,仿佛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微笑着。她挪开了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轻轻对陈其书扯了扯嘴角

  “那医生是庸医,医得我全身上下还是疼,不过,看到你来之后就全都好了。”

  陈其书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与骆芸讲这些亲密话,被她这么一说,脸稍稍的红了起来,伸手便去捏骆芸的鼻头,“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你一向是我的仙丹妙药啊!”

  “再说就让李先生见笑了。”陈其书转向身后的李奥,“这回多亏了李先生,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

  “叫我李奥吧!李先生长、李先生短的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老了。”

  “你是不年轻啦!”骆芸笑开了嘴,眼睛像天上弯弯的月。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李奥玩笑似地骂了一句。

  她笑容底下的牵强大概只有他明白,看着,竟有着不忍与自责。

  “后天晚上是我与骆芸的订婚宴,李大哥可别忘了一定要来参加。”陈其书笑着说道。

  “恐怕不行,那天我们要到纽约外拍。”李奥抱歉地对他笑笑,“等你们结婚吧!我一定会去喝你们的喜酒。”

  “这么巧!怎么没听骆芸提过要到纽约外拍的事?”

  “她怕影响到你们的订婚宴所以不跟我们同行了。没关系,还有机会的,她没有我老,至少比我多个十年可以到处玩去,不差这一回。”

  “不会耽误组里的事吧?”陈其书担心地问。

  “安心的订婚,天大的事都没有她的幸福重要,知道吗?”李奥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来了,我想我也该走了,明天还要赶拍几个镜头,不陪你们多聊了。”

  “谢谢你,李大哥。”

  陈其书送李奥走到了门口,李奥没有再多看骆芸一眼,只是淡淡地对陈其书点点头,挥挥手离开了病房。

  “怎么突然病了?”陈其书关上房门朝骆芸走了过来。浓浓的关心浮上他的眼眸,“找不到你我都担心死了!”

  骆芸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笑道:“是吗?怎么都看不出来?”

  “要怎么样才看得出来?”他似乎为她的质疑有点不高兴,语气淡得令人陌生。

  陈其书的脸摸来有点冰凉,每当他不安、忧心的时候就会这个样子,因此,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对她的失踪有多么的不安与紧张。

  就算不摸他的脸,她也是知道他是绝对紧张她的,就因为如此,她常常觉得自己对他的爱似乎永远都不够。

  “开玩笑的,怎么?生气了?”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说得我好像暴君似的。”骆芸嘟起了小嘴。

  “本来就是,难道你喜欢当小绵羊?”

  “喜欢啊,只是你不让我当罢了。”

  “你不会是在暗示我,我太宠你了吧?”陈其书突然眯起眼,“或许我该改变改变自己,让你过过当小绵羊的瘾?”

  “你不会是在暗示我,订婚以后你就要变成一只大野狼专门欺负我吧?”

  “答对了,真不愧是我老婆,聪明得很。”

  “我可不是变你老婆才聪明的,我是本来就很聪明。”好胜是骆芸的本性,不过,这般明目张胆也只有对他。

  “好、好、好,你本来就很聪明,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不养好身子怎么跟我这个大帅哥订婚?”陈其书帮她把薄被盖到颈间,用手顺了顺她的发。

  “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

  “上来跟我挤一挤吧!床还够大。”骆芸提议说。

  “不怕我半夜把你给吃了?”这种邀请实在诱人,陈其书不忘威胁地问。

  “我是病人,你是君子。”

  “所以?”  

  “一定相安无事喽!”骆芸笑得开怀,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挤一挤吧!否则你明天一定腰酸背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说着,陈其书半躺在骆芸的身边,将她拉着他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李奥这人竟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是因为他高大挺拔的气势?还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似的忧郁气质?或者,是两者都有?

  闭着双眼的陈其书久久不能成眠,抓着骆芸的手也愈握愈紧。骆芸方才不经意间望着李奥背影那带点失落的眼神……希望只是自己的多虑与敏感。

  T  T  T

  订婚宴请在骆芸南部的家,前一天她就先回到家里等待男方隔天的送聘。一向与父母话都不多的她,连订婚的前一天也一样少言,可能是长年待在外面念书的结果,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大更远,也或者是一种感情的沉淀,至少,连争端、不满、代沟都少了,她常想,.这样的结果或者是最好?但可以确定的是比以前争吵的日子更令人留恋与怀念。

  望着不远处的父亲与母亲,近日来为着自己的婚事打点得似乎不亦乐乎,她也乐意当个轻轻松松的新娘,有人为自己张罗一切的感觉大体上说来是不错的,多多少少也弥补丁一些曾经在她内心深处化不开的心结。

  “大姐,有个男人找你。”排行第五的小弟突然跑到她的身边,神情高深莫测地望着她。

  男人?骆芸愣愣地望着小弟,似乎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有个男人找我?”小弟点点头,“很高的男人,他说要找你。”

  “他在哪里?”

  “就在那边。”小弟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茅屋,“他要你到那边去找他。”

  “他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他吗?”

  小弟摇了摇头,“不认识,以前没见过,不过他说是你的朋友。”

  朋友?不会是他吧?不可能!他不会来找她的,况且他也不知道她住在这里……

  “知道了,谢谢你。”

  “大姐…”小弟疑问地开口。

  “想说什么?”

  “你不会不要陈大哥和这个大哥……私奔吧?”小弟说完,不安地吞了吞口水,眼睛怯怯地望着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骆芸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不过电视不就是这样演的?”

  “电视是电视,你以为大姐在拍电视剧啊?”

  “可是……”

  “好了,别再可是下去了,我还要去找人,记住别多话啊!”骆芸站起来往小茅屋的方向行去,一肚子的疑问也只有自己才能弄明白。

  脚步愈靠近小茅屋,她的心跳愈快,脚上的步子则相反的愈来愈慢。她突然有点不敢再走过去,怕这么一走就得改写自己的一生。

  待看到来人时,她怔愣住,来找她的男人正是李奥,长长的腿斜斜地倚在小茅屋的背面,整个人看来有说不出的沧桑忧郁。

  “你找我?”骆芸明知故问着。

  他的一具眼神就让她心跳如人击鼓、如天响雷,整个人像被丢进锅炉里蒸似的发烫燃烧。他来找她意味着什么呢?她知道的,明知道的,却要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她。

  他的眼就像他修长温柔的双手轻轻地抚在她身上一般,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被一件件脱了下来,转眼间赤裸裸地站在他的眼前,感应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李奥陡地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俯身吻住了她惊喘不已的红唇,双手痴痴缠缠地抚着她滚烫的身躯,似有一股将她揉地体内的强烈渴望,以求得一个玉石俱焚的美感。

  这吻,有若盘古开天头一回,第一次尝到那唇瓣的甜蜜芬芳似的久久不休。骆芸情不自禁地攀附着李奥的颈项,身子贴合着他矫健的身躯,他吻得她天旋地转,几乎要窒息而死,双脚虚浮得站都站不稳,只好牢牢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不准你嫁给陈其书!”李奥轻咬着她的耳根,让她从耳畔到脚踝都仿佛被电到似的起了哆嗦。

  “不要这样,会被人看见……”骆芸想理智地将他推开,只可惜她做不到,他带给她的激情震撼与那强而有力的霸道臂弯让她推也推不开,只能沉沦、只有沉沦。

  “答应我!”

  “不——”她不能这么做的,她不能这样伤害陈其书,绝对不能。

  “那我就现在要了你!”李奥的眼神有着绝对的认真,也有着不顾一切的执傲与疯狂。

  “你疯了!”

  “我是疯了,不然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抢亲呢?”他吻上了她的颊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你是爱我的,就像我要你一样的热切,这是你我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不是这样的。”她抗议的语气很薄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又如何要别人相信自己所说的呢?骆芸苦笑着,心上的重担压得她快发狂。

  “跟我走,马上。”

  “你疯了,我不能跟你一起疯。”骆芸摇着头,泪也缓缓地落下,“曾经有机会的,现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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