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熟睡的管以烈,蓦地被一阵异样的寒意给惊醒,她瞬间睁眼,握住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身反击。
「啊!」站在床边的少女低呼一声,显然被她吓着。
「公主。」她认得这声音。她迅速收回防身武器,点着床头灯看清来人,免得少女二次受惊吓。
安琪穿着蕾丝睡衣,手中抱着心爱的娃娃,眨着无辜的大眼,纤弱的低喊:「阿烈姊,我可不可以跟妳睡啊?我刚刚作恶梦,好可怕喔。」
衣着单薄的她,微微发抖,更显凄楚。
一个刚满十六的女孩被大群男人簇拥保护着,远渡重洋来到台湾,战克明对她又不理不睬,半夜恶梦纠缠,的确是小可怜一个。
这样一个弱小无辜的女孩,诱发管以烈稀少的母爱。
她爽快的拍拍床铺,「上来吧。」
安琪脸上散发喜悦的光茫,蹦跳上床,拉上被子盖身,不敢乱动。一张大床上躺着两个心思迥异的女人。
黑暗中,声音幽幽的传来,「阿烈姊,妳是不是明哥的女朋友?」
「嗟,想得美。」害她再次被吓醒。
「其实你们很登对的,看到你们站一起,就像当初我姊姊与明哥一样。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明哥可能是我姊夫了。」
她相信二十六岁的战克明与大公主肯定是一对璧人,已经有太多人提过这件事,不过逝者已矣,她不想再听,此刻她只想呼呼大睡,她翻个身背对她。
可惜老天没听到她的期盼。
黑暗中,安琪声音和缓而消极的道:「但是姊姊却为了保护明哥而死去,然后突然之间他也消失,我在皇宫里孤单度日。虽然从我出生在皇家开始,就注定不自由的一生,像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但是突然少掉两个可以说话的人,彷佛地底牢狱的两扇窗被关上般,不见光明。」
管以烈屏息聆听。
「我写好多信给明哥,他从来没有回复。我实在太想念他,所以哀求父王让我前来,我希望他能从我姊的意外中站起来。他太爱我姊了,所以才会自责无能。」
所以他才会躲在蕞尔小岛上,穷极无聊的跟她抢工作。
安琪哽咽的道:「他对我好冷淡,甚至用怨恶的眼神看着我,或许他恨我,恨歹徒为什么不抓我走,使他的爱人香消玉殒。有时候我真希望死的是我,这样父王、明哥,还有许多喜爱姊姊的人就不会难过。」
「胡说!」管以烈激动的把哭花脸的她扶坐起身。「妳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怎可满脑子的灰色思想?」
「可是大家都怪我。」
「谁?不可能!妳可爱又安静,谁忍心责备妳,更何况事不关妳。」这种含在嘴里怕化掉的玻璃宝贝,呼吸太用力都怕吹走她。
「明哥就很讨厌我。」她呜咽的抹泪水。
战克明?!「别理他,他个性本来就有点怪,说不定是近乡情怯,看到妳不好意思。妳不晓得男人也会闹别扭?」
她抽噎,「可是他都不瞧我一眼,对我也好凶。以前他对我很温柔,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妹还好。」
颗颗泪水像珍珠般滴落在床单上,触动管以烈的心弦,她疼惜的把公主搂进怀中安慰道:「放心,他不理妳,大家都抢着疼妳。」
「妳也是吗?」
她豪气干云的拍胸膛,「当然!妳那么漂亮善良,何况我是妳的贴身保镖,严重点要是看谁不顺眼,我甚至可以为妳把他抓起来关。信不信?明天我就把诺伦那眼睛长头上的家伙抓起来,谁教他敢威胁公主!」
「嘻嘻。」公主破涕为笑。「阿烈姊,妳真好,像我亲姊姊一样疼我。」
「我有妳这样的妹妹,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其实诺伦也很可悲。以前明哥实在太优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诺伦就不一样了,他阴险又凶恶,米罗国上下找不出一人喜欢他,就算是现在,情况也没改变多少。」
管以烈揶揄,「说不定他比妳更想看到战克明。」
「为什么?」
「好挫挫战克明的锐气,妳明哥不比当年风光,他当然想找机会踩踩他,这叫打落水狗,是最幼稚的人才有的行为。」
「妳会不会喜欢明哥?」
「鬼才喜欢他。」蓦地想起大公主,她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跟他水火不融。」
安琪公主解释道:「算我自私好了,我不希望明哥有女友,因为他与姊姊的结合,代表我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光,我不希望有人来破坏我的回忆。」
那战克明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独守大公主,太可怜了。「即使大公主已死?」
「是啊!我是不是很幼稚,以为霸住他就能拥有美好回忆?」
「放心吧,除了妳姊把他当宝之外,我想很难再有人具『慧眼』。好了!快睡吧,快天亮了。」她帮安琪盖好棉被,把娃娃放在她胸前。
「妳能不能等我睡着再睡?我怕一个人睡觉。」
「好。」管以烈微笑,任由她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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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安琪的随身女佣准时进入房间,却发现她不在床上。饭店里的众护卫紧张不已,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在预备展开地毯似的搜索时,安琪与管以烈一同出现在大厅。
不等她解释清楚,战克明面色凝重的教训安琪,「我说过,妳要是蓄意造成别人的负担,就给我回国。」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我作梦。」她扑进管以烈的怀中寻找庇护,垂下头哭泣。「阿烈姊!」
管以烈把安琪瘦削的身体护至背后。好好一个早晨,都被战克明破坏殆尽。
她像个老母鸡般的双手扠腰,与他对骂,「你一个大男人把小女生骂哭很威风是不是?你羞不羞?」
「阿烈,妳……」他愣住,想不到她站到安琪那边。
「妳什么妳?我忍你很多天了。一直以为你卑鄙下流,又不要脸之外,想不到你还喜欢欺负弱小。安琪又不是故意的,你不听人家解释,大庭广众劈头就骂,她是一个公主耶,你要她以后如何在子民面前建立威信?」
他错愕的失笑。所以她这样大声的回敬算是良好示范?
「要搞清楚,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不是罪犯,整天关在房里都会关出病来,谁负责得起?你们这些臭男人粗枝大叶,哪里懂得我们女人纤细的心。」
还纤细呢!昨天不知是谁脏话连篇的要跟诺伦单挑干架。
在场的护卫,不论是台湾的抑或是米罗国的,全都黑青着脸不出声,深怕下一根箭插在自己身上。
不知怎地,一碰上她,战克明的怒火全消失无踪。他叹口气,试着跟她讲道理,「我只是要她别惹麻烦,让我们疲于奔命。」
「不过是不见一会儿就叫惹麻烦,你的标准实在太严苛。」
「等她回国后,她爱怎么不见都不关我的事。」
背后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管以烈叹一口气,「你非得这样伤一个小女孩的心才高兴吗?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大老远飞来台湾的原因。」
「我没有要求她。」
「你真是铁石心肠。你就不能看在她姊姊的份上,对待她好一点?」
这句话对他造成巨大的杀伤力。他面色惨白,欲言又止,最后只严厉的瞥了她身后的身影一眼,双手插进口袋,静静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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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的事件,管以烈成了安琪公主随时待命的护卫,说是大红人有点过分,毕竟喊在她嘴里的永远是「明哥」。
三个人形成很微妙的关系,在短暂的时间里,饭店附近的树林、步道、山中小径都可以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
往往都是安琪挽着管以烈的手臂,游山玩水,战克明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摆出冷酷的模样。管以烈见状总是横眉竖目的瞪他,但为怕伤到安琪敏感易伤的心,总隐忍着到他房间咆哮的冲动。
几日的相处,她发现安琪并不像战克明所形容的那般任性。她是个聪明女孩,偶尔调皮不失乖巧,只可惜生长在皇家有许多限制,使她不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的有自由的生活空间,眉宇间总带着令人心疼的哀愁。
明天她凑巧要回市区,便询问她想要什么,可以帮她带回来。
安琪的眼睛瞬间黯淡,「那只剩我一人好无聊,我得对着空气说话。能不能跟妳去?」她哀求着。
「我也想,可是还得经过诺伦的首肯。妳我都知道答案。」
「好想跟妳去,听说台湾有很多地方很好玩耶。父王允诺我来台湾,却得听诺伦的话不可乱跑,活动范围只有这地方。明哥又不理我,这样跟我在米罗国有何差别?还是一只笼中鸟。」晶莹的眼眸快滴水。
「别这样。我发誓我一定带很多有趣的礼物回来。妳想不想吃小笼包?或是肉粽?还是鼎鼎大名的臭豆腐……」
安琪摇摇头,不发一语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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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近中午要离开饭店时,也不见安琪出现,想必是心情仍在低迷中。
倒是战克明趁她要外出的车子正在给米罗国的护卫做例行检查时,凑过来,涎着脸说:「好久没吃公司附近那家面包店的吐司,帮我带几条好不好?」
厚脸皮,公主想看个笑脸,他却老摆一张臭脸。如今想要求她顺便带吐司?作梦。
她装傻,「想吃啊?!」
「是啊!那滋味之好。」
「没空!」好痛快。
果真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本来想说他是有名的「战神」,是军事翘楚,所以之前的恩怨也就不大计较。
上回他还故意对她「动手脚」,说些暧昧的话,她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点悸动啦,毕竟能和偶像拉近距离是每个少女梦寐以求的事,虽然她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女人。
不过他对待安琪的态度,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也就连带勾起了她对他恶劣本质的回忆。
她故意问:「什么?想吃吐司是吧?连颗米都不帮你带。」
「不要这么狠嘛,这么多护卫里,咱们好歹也算是『近亲』。」
她双手环胸,皮笑肉不笑,「哼!就这么狠,谁要你对安琪无情。」
「她的事妳不懂。」他的笑容有丝苦涩。
还敢讲!她杏眼圆睁,「不懂就该告诉我啊。我最讨厌被蒙在鼓底,讨厌被摒除在外的感觉。」
这般的失控大吼,在场的两位米罗国护卫和战克明,也包括她自己都被骇住,要摀住自己的嘴也来不及。
「车……车子检查好了。」米罗国的护卫尴尬的说。
「那……那我走了。」她垂下早已通红的脸蛋,急忙的想躲进车子里,却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腕。
战克明凝视着她,「如果妳愿意听,我可以源源本本的告诉妳。」
还不够丢脸吗?她羞赧的抽回自己的手,飞快的钻进车里,疾驶而去。
管以烈一边开车一边搥打自己的头,大声喊叫:「搞什么啊?管以烈,妳发什么疯,妳嫉妒什么?战克明有他的世界,妳没资格插手,又不是人家的女朋友,凭什么要他对妳交代所有过去!以前口口声声非杀他不可,怎么现在一夕之间全变了……」
管以烈,妳未免也太肤浅,他不过是恢复成帅哥,又是妳的偶像,就对他百般宽容,立场反反复覆,多年来的信念全被他大窜改。
她会有如此诡谲的反应,也不能全怪她。真正卑鄙的是他,他们两个人虽没有约定,打打闹闹也是家常便饭,彼此应该心照不宣有默契的要一直斗下去。
明明是只变态的泰迪熊,怎样可以瞬间塑造如此优秀的形象!她一个人彷佛被远远丢下,除此之外,还有人不停在耳朵旁说着他以前多棒,还有漂亮高贵的女朋友为他而死,自己却永远只能让他撞见她被爱慕的人利用的窘状。
不公平。
正当她专心哀号时,瞄见一根树木横摆在山路中央。
绕道而行绝对过得了,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举手之劳的行为,并不吃亏。
她停车,把树木搬离道路,之后又回到车上,继续往前开。
车子才刚启动,她便从后照镜瞥见后座有些微的动静,马上紧急煞车,迅速的回头看,失声叫出,「安琪。」
以为趴在后座便可瞒天过海的安琪公主,憨笑的撑起身。「阿烈姊。」
「妳在这儿做什么?妳的护卫呢?」她看往道路两旁,希望有来车停下,跳下几位护卫告诉她是在开玩笑。
「我躲过他们偷偷跑出来的。」
她至少开了十分钟了。「妳用走的?」
「嗯!」安琪抿着嘴,一副等着受罚的心虚模样。
天啊!管以烈二话不说,准备把车子回转,开回饭店。
「阿烈姊,我不要回去,再在饭店待下去我都要发霉了。一次就好,真的一次就好,我来台湾至少让我看看市区。」她苦苦哀求,声泪俱下。
「不行!有个万一,我这条贱命无法负责。」管以烈悍然拒绝。
安琪蓦地打开车门,径自下车。
「喂!安琪。」她追下车,两人在柏油路上拉扯。
「妳放开我,我不要妳管。一直以为妳是最同情了解我的处境的人,想不到妳根本都是在敷衍我。我只想看看台湾热闹的地方都不可以。既然妳不愿意带我去,那我搭便车总可以吧,就不信不能去。」她展现少有的固执,僵在原地不肯动。
要打昏她,或是制伏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阿烈姊,拜托妳啦!我会乖乖的,我看过关于台湾的报导,我想去西门町照大头贴,买漂亮发饰。」她泪眼婆娑的直瞅着管以烈。
管以烈痛苦的挣扎。
安琪不顾形象的哇哇大哭,使出杀手锏。
管以烈仰天长叹,「够了。再不上车,就把妳丢下,我一个人上西门町。」
闻言,安琪眼睛大亮,破涕为笑,飞快坐进车子里头。
车子低吼两声后,加足马力,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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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町是青年男女驻足流连的商圈,穿戴在他们身上的衣物、饰品全是最新潮、流行有趣的玩意儿。
风格独特、标新立异,或是复古、保守的店家,应有尽有,处处林立,连吃的东西都特别美味。
管以烈买了一根长长的冰淇淋给安琪公主,看她吃得不亦乐乎,自己也感染年轻活力。
原本她很怕安琪的美丽会引来麻烦,后来发现那是不必要的。大街上太多俊秀亮眼的少年少女,比起安琪的蕾丝连身裙,还有人夸张的打扮得如同女皇般的华丽。
不过安琪天生丽质的外表与气质,还是吸引一、两位星探询问,让她这个假星姊非常与有荣焉。
「阿烈姊,妳瞧,那就是我在杂志上看到的大头贴机器。我们去看看好吗?」
管以烈手上提着大袋小袋,苦笑的点头,「就来了,妳先自己试试吧。」
然后趁她不注意时,拐到角落,打电话给战克明。这下肯定要被他海削一顿,竟敢先斩后奏的带走公主,虽然不是由她主动,但是她没有及时回报是不争的事实,责无旁贷。
唉!谁教她就是容易心软呢。一人做事一人承担,也只好牺牲耳朵啰。
「喂!」电话通了之后,她心惊胆跳的开口,「是我啦。」
「刚刚一直都打不通,妳是不是关机?公主是不是在妳那儿?」一连串的问话,噼哩啪啦的丢过来。
「其实也……」她吞吞吐吐。
电话的那一头,人声鼎沸,可以想见护卫们早已乱成一团。
突然她觉得胃隐隐疼痛,自己的莽撞,不顾后果的行为,似乎已经造成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电话另一头,战克明冷静沉稳的问道:「妳到底在哪里?」
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却不肯示弱,不客气的回道:「跟安琪在西门町。」
「看紧她。我马上到。」
「不用!我会带……」
话还未说话,对方已经挂上电话。
可恶!真不懂礼貌。
是!她是没担任过保镖的工作,但是看着一个人有何难?
她走进专门照大头贴的店家,叫唤着:「安琪。」
不知是否店家所放的音乐过于大声,众多机器前并无她的身影,或者回话。
「安琪。」她又试探的叫唤一声,语气夹杂着颤抖。
蓦地心头闪过不安,她迅速的穿梭在店家里头,声声呼唤。
不见了!安琪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家店,却仍旧不见她的身影。她慌张的要店家调阅录像带,却看到安琪的身影,在她打电话不注意之际,直挺挺的走出门外,消失在人群中。
完蛋了。
「安琪!」她冲出店外,疯狂吼叫,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人来人往的面孔,陌生而冷淡,却无她所要找的人。
不要!该不会被绑架了吧?想到此,她更加慌张,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闯。
不知在街头横冲直撞多久后,猛然撞进一个胸膛里。
「阿烈!」
她抬起充满恐惧的脸,看见战克明流露关心的眼睛,她顿时又激动起来,「战克明!安琪……安琪不见了。」
这般脆弱与怯懦的管以烈,是他所没有见过的。他怜爱的搂住她,下巴摩挲她的头发,「嘘,冷静,妳冷静一点。」
「安琪……都是我的错。」她语带哽咽,全身不停哆嗦,眼里被恐惧占满。
「先不要乱阵脚,饭店里头已经有人采取行动。安琪这家伙常有出人意表的行为,她喜欢让人着急,或许马上就会有电话通知找到了。」
她凄惶的摇头,「万一她有个万一,我……我该怎么办?」
「说到底我也有责任,竟没有看牢那家伙,大不了我陪妳一起受罪啊。两个人一起担,再一起负责。」
她颓丧的啜泣,「不关你的事,全都是我一意孤行,自以为是,擅自作主的答应她的要求,没有考虑大家的立场。」
「事情尚未结束,不要一味的将罪揽在自己身上。那家伙做什么事,任何人都料不到,米罗国那些护卫应该早有应对策略。」他低声安慰她。
「可是……」
「我们回去吧,说不定马上就有她的消息。」
此时战克明的手机响起,他迅速的接起,应对了几句后,挂上电话,微笑的对着愁云惨雾的管以烈道:「就说不用担心,她已经回饭店了。」
「真的?」她不敢置信。
「不信?!我们回去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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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以烈猛踩油门飙回饭店,把车丢给泊车小弟后,问清楚安琪在哪儿,火箭似的冲向餐厅。
就见着诺伦与两个护卫站在餐桌旁,表情凝重的看着安琪,而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意大利面,两只小脚快乐的前后摇摆。
安琪见到她的出现,露出天使般的笑脸,兴高采烈的对着她挥手,「阿烈姊。」
她很想以笑容响应,可是紧张过度,一丝也放松不下来,表情复杂。
安琪困惑的偏侧着头,蹦蹦跳跳的来到管以烈身边,神秘兮兮的贴近她的耳朵,「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跟妳出去喔。因为我找不到妳,又怕妳不知如何跟他们解释,所以干脆就自己坐车子回来。我好厉害吧?我有留张纸条在妳车上喔。」
是吗?急忙中没有注意到任何纸条,是她疏忽?!
战克明可就没那么好说话,粗鲁的捉住安琪的手,把她拖往房间。
安琪痛呼:「啊。明哥,好痛喔。」
管以烈深怕他在气愤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连忙跟过去。
进到房间,战克明毫不怜悯的把安琪瘦弱的身体丢到床上。
「哎哟!明哥,我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安琪泫然欲泣。
「妳明知故问,这样耍着她好玩吗?妳知道她的感觉吗?」
「我不懂你说什么!」
战克明瞇起眼,严厉的喝斥:「妳以为这种把戏骗得了我吗?」
管以烈尾随进来,同时关上门。
安琪见机行事,瞬间扁了嘴巴,趴在床上痛哭失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误会我?我只想出去透透气,我真的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他愤怒的低吼,使她哭得更大声。
「阿烈姊,明哥为什么要生气?」安琪泪流满面的朝管以烈哭诉。「是我自己偷溜出去,可是我平安的回来了。」
管以烈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困难的咽了咽唾沫,最后她看着战克明,语气虚弱的道:「你不要生气了,安琪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战克明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妳确定吗?」帮她出气,教训害她担忧的人,却反被她劝阻。
「嗯!我想也不能怪她,是我考虑得不够周详,算是一个教训吧。」她没办法对着一个纤弱女孩做出伤害性的语言行为。
什么?这家伙是个白痴吗?这样吃闷亏被耍弄都不动气?!
他深吸一口气,「随妳便。」转身打开房门离去。
管以烈忐忑不安的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内疚的想着,他一定很生气。为她出头,她还不知好歹。
「阿烈姊。」安琪怯懦的呼唤她。
她回过头,挤出虚弱的笑容,「没事,是我太大惊小怪,我会帮妳解释清楚。」
房门再次合上,留下脸上犹挂着泪滴的安琪。
蓦地,下扯的嘴角缓缓的上扬,绽出愉悦的笑容,饱含着狡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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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琪公主的房间退出来后,管以烈整颗脑袋混乱,拖着疲软的脚步欲走回自己的房间,途中经过长长的透天廊道时,一声低沉的叫唤让她停下脚步。
「喂!」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认出对方是谁。她回头看见隐身于楼梯间的战克明,他的身影被阴影遮去大半。
刚刚不是被她气走?肯定是要来一场大批斗,才会在这儿等着她出现。
她干笑几声,「是你啊!我好累。有事明天讲好不好?」她眼神透着求饶,不想现在接受一连串的炮轰。
她保证等她好好睡一觉,压压惊之后,要怎么惩罚都随他。
「不行!给我过来这边坐。」他声音威严的命令。
一向对她好声好气,嘻笑怒骂的他,这会竟然摆出上司的架子。
知道啦!就算妳死不承认,但在这次任务中,他的确有百分百的发言权。这次又捅了大楼子,唉!
管以烈认命的走到角落黑暗处,坐在他身边的矮两个阶级上。面对他,头一回收起利爪,安分得像个乖学生,头垂得低低的准备当炮灰。
「我说妳啊……」
来了!她皱起眉头,双眼紧闭的等着挨骂。算了,不幸中的大幸是,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事情过了就算了,不要再耿耿于怀。」
啥?没有预料中的冷嘲熟讽,反而被他安慰。细细回想,第一个赶到西门町,安抚她慌乱举动的不就是他,还责备了公主。
剎那间,她心绪百转,顿时不知所措。「你不生我的气?」
「有何好气?公主的心思谁猜得到?连我都无法预防的错误,怎么能要求别人!希望妳别太自责。以前她就有惹人发狂的能力,经过几年的成长,她应该更为茁壮。」
「可是我若无露出破绽,她就没有机会。说到底是我粗心大意。」
战克明点头,「不如把这次当成一个宝贵的经验,下次注意点。」
「嗯!」心中漾开不知名的甜。
「所以妳可以把紧握的手放开了。」他无预警的举起她微微发抖的手腕。
管以烈看见自己紧握的拳头,同样一愣。原来紧张过度的心绪,使得拳头紧握至今未松弛过。
「放开吧。」他当着她的面握住她的手腕,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给扳开。
面对莫名其妙的情况,管以烈问出怪异的问题,「公主真的安全找到了?房里那个不是假装的吧?」
「当然不是。」
高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她恍惚的盯着前方,喃喃自语:「真的找到。」
蓦地,她抽抽噎噎的哭出来。
「喂!哭什么?已经没事了。」他晓得她一定是惊吓过度。毕竟被那该死的小鬼吓过一次,心脏不够强的人可不一定承受得了。他记得那时宫殿的护卫,只有少数几个没有挂号看医生。
这次跟来台湾的这几护卫,肯定是承受很大的压力。
「我好怕喔!都是我一意孤行,才会把公主搞丢。万一被恐怖分子抓到,丧失尊贵的生命,继而引起国际纷争,不是我切腹可以解决的。」她继续哭泣,在她的仇人面前丧失尊严。
「好好,乖。」她的行为模式已经退化为学龄前幼儿,全无理智可言。
「你不懂我当时有多害怕!」承受的恐惧比她接过的所有任务都还大。任务万一失手不过是几年刑期,或者只是盘问一下,毕竟她的行为无伤大雅。可是遗失他国公主,可会引起世界大战耶。
「懂!怎么不懂?!」战克明担心她的大反应会招来观众,连忙安抚,「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妳……要不要哭小声一点?」
「我也想啊,可是心情一放松,就止不住啊。呜……怎么办?」谁教他多事的拉住她,说些体谅安慰她的话。
原来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以前都误会他了!哇!自己好坏喔。
突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感觉柔软的湿濡的肌肤贴印在自己的唇瓣上,本来只是几下轻微的碰触,接着软滑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然后力道猛然加重,嘴巴里一阵横冲直撞的吸吮纠缠。
「唔……」她身子僵直,以痴呆面对。
直到听见战克明陶醉的呻吟声,她才如大梦初醒,双掌运气推开他。
冷不防有此一推,就算是世界级的高手,也无法反应过来。战克明乐极生悲,从六个阶梯高的地方滚跌而下。
「喔!」他痛呼,完全没有国际知名「战神」的威风模样。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站在台阶上的管以烈,羞红脸,语无伦次的指责他,「你怎么可以?」
「我……」战克明正要开口解释。
管以烈却掩住耳朵跳下阶梯,飞快的逃跑,嘴里嚷着,「你怎么可以?」
战克明哭笑不得,「当我是演喜剧演员不成?摔打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