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兰和蜜雪儿舍弃了夏威夷抵达大溪地的帆亚国际机场的时候,才知道她们正好赶 上了当地的巴斯提尔节日,这个有点像“丰年祭”的节日将持续两个星期之久,不但举 国欢庆,也吸引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
这一来,蜜雪儿当然有看不完的草裙舞表演,不过也很麻烦的是旅馆一房难求,所 幸她们在帕庇第唯一一家青年旅馆裹找到了仅存的两张床位,和其他八名也是自助旅行 的女孩挤在一间大通铺裹。
来到大溪地已经是第四天了,一大清早起来,琼兰和蜜雪儿在旅馆餐厅裹享用丰盛 的水果早餐,还一边摊开当地的地图,指指点点地热烈讨论著“蜜雪儿,今天能不能别 再去看草裙舞了好不好?看一堆长得比我们还健美的美女只用剖成两半的椰壳当……呃 ,“罩杯”,下半身穿了椰叶裙的细腰像装了电动马达似地摇呀摇地,那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了都不会自卑吗?”琼兰哔哩啪啦地讲了一大串。
蜜雪儿则笑得西瓜籽乱喷,“谁教你去看那些健美女郎?难道你都没有注意到,她 们身边总是有一大群只在腰上围了一条花布巾的健美帅哥吗?天啊!这裹的每个男生都 长得那么性感!”
琼兰叹口气,没好气地啐道:“只要眼睛大大的、皮肤黑黑的,然后又穿得很少, 你都说性感!喂,你别那么花痴好不好?小心回去长针眼。”
蜜雪儿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开心。“这裹天气这么热,眼睛吃吃冰淇淋有什 么关系?!你放心,今天不去看帅哥了!我听同房的一个女孩说,这里最受欢迎的地方 名菜叫作“坦马拉”,要我们一定得去试一试。”
“你除了吃冰淇淋之外还是吃,你不怕吃成肥母猪,以后搭飞机还要补票加位啊? ”
蜜雪儿嘟起了涂满口红的小嘴,很不服气地抗议道:“琼兰,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 了,我可不是胸大无脑喔!除了吃之外,我还对民俗文化很有研究兴趣,我都查清楚了 ,今天早上土著们要在海边表演用椰叶编成的网来捕鱼喔!”
“捕鱼?唉,又是吃的……”
“用椰网耶,你看过吗?”
“嗯,是没看过!不过,既然要捕鱼,那么那些只在腰上围一条花布巾的男士们不 是要穿得更少了?”
“答对了!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竟然连我在想什么都能感应得出来,佩服,佩服 !走,我们赶快去看,错过了多可惜呀!”
琼兰愣了三秒钟,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嗯,说得也是!不过搭巴士去太不方便了 ,干脆我们搭计程车去。”
“好主意!说走就走!”蜜雪儿拖著琼兰往外冲。
两位穿了短袖T恤配上牛仔短裤的女孩,兴高采烈地开始这一天的探险。
湛蓝的平静海洋像一面镜子,映照著澄净的碧蓝天空,半月形的白色沙滩迤逦著, 两端各轰立了一座奇岩山崖,形成了一处天然的港湾。
县延数公里长的美丽沙滩上游客如织,大都是特地前来享受大溪地的盛夏阳光和海 水的。
然而,这天早上,游客们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泛舟戏水的活动,全部聚集在沙滩的 某一处,等著观看当地的祭典和土著的捕鱼表演。
在棕榈树和椰林底下散布著一处处的烤肉区,香味四溢地烤著鲜鱼、龙虾、乳猪和 伴食用的椰肉,而所谓的“坦马拉”,原来就是用烧红的石块来煎烤鸡肉和猪肉片,再 浇淋上土著特制的传统酱汁,美味的肉香令人垂涎三尺。
上午十点钟,沙滩上群集了一、两百名脸上挂著灿烂微笑、皮肤呈健康棕黑色的年 轻土著男女。头上戴著花圈、腰上围著花布的壮男们开始拍敲打击著用树干、椰壳等制 成的乐器,轻快而热烈地奏出热带海洋的乐音。而头上戴著羽毛饰帽、颈挂花圈、身著 草里的美女们则开始随著鼓音节奏扭动柳腰,婆群起舞。
围观的游客们也都情不自禁地融入这股充满神秘野性的热情气氛中,纷纷报以热烈 的掌声。
在一处烤肉架前,琼兰和蜜雪儿两人手上各拿著椰乳烤龙虾大啖著,这些应景应节
的海陆鲜烤大餐不但价格低廉,另外还备有烤凤梨片、烤香蕉等美味水果,任看随 意取食。
琼兰一边往纸盘上猛“补货”,一边向蜜雪儿低声催促道:“快!能捞就多捞一点 本吧,捕鱼大会快开始了,我们过去边吃边看!”
蜜雪儿满嘴龙虾肉地呢哝:“这辈子没有这般享受过!嘿,帅哥,再给我一只龙虾 ,还有一大片乳猪肉……”
“快啦!待会儿被挤在后面,你能看什么!”
琼兰有些迫不及待地把蜜雪儿拖开去,加入了纷纷往海边聚拢的人群中。
几十名壮男加上不少自告奋勇的游客同心协力拖拉著一张至少有一公里长、用椰叶 编织而成的长网,缓缓步进了深度及腰的港湾海水裹。随著鼓乐的伴奏,前面一头绕行 在海水中成了半月形,另一端的人则停留在沙滩上,土著们齐声唱出捕鱼歌,渐渐把鱼 群圈围在椰网的半月形范围里,然后椰网又逐渐往圆心缩小……不多时,便见一尾尾银 白闪亮的大鱼蹦跳出海面,据说这种用长椰叶编成的网其实“漏洞”很多,这是蓄意要 让小鱼们逃出去的,捕来食用的只限大鱼,这种爱护自然资源、不赶尽杀绝的捕鱼法, 当然也让当地土著有著永远享用不尽的海鲜大餐。
长网收成了直径大约十余公尺的半圆圈,然后两端开始往岸上拖去,到了最浅的海 水处,很轻易就可看见清澈海水中活蹦乱跳的鱼儿,土著女孩们一边唱著情歌和男士们 眉来眼去地打情骂俏,一边用椰叶编成的篓篮捞鱼上岸,鲜鱼立刻上了烤肉架,好一个 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天堂乐园!
刚吃完龙虾大餐的琼兰和蜜雪儿又童心大发地加入人群,在浅海裹手忙脚乱地捞鱼 。
蜜雪儿嬉笑地大嚷一句:“那一条大鱼,别让它跑了!”
一名年轻土著听懂了她的法文,马上大献殷勤地纵身潜入海水里,然而却只是抓住 了蜜雪儿的小腿,冒出水面来笑道:“哪一条?是这条美人鱼吗?”
“噢,你真是有够可爱!哈哈……”蜜雪儿笑得花枝乱颤。
琼兰马上半开玩笑地向帅哥警告道:“嘿!混水摸鱼可以,乱吃豆腐可不行!蜜雪 儿||”
“嗳,琼兰,你别老是这么老古板行不行?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是没人要的老姑 婆,个个帅哥都退避三舍哩!”
“啊……”
“啊什么啊?琼兰,你还笑我傻大姊、大花痴一个,你看你!看帅哥也别把眼珠子 瞪得这么大好不好?把人家吓跑了可怎么才||”
“才奇怪哩!我是不是又在作白日梦了?”琼兰打断她的话喃喃自语著,眼睛仍然 一瞬也不瞬地瞪看著蜜雪儿背后沙滩上的一个方向,连蜜雪儿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中 邪或被帅哥勾走了魂,于是也赶快回过头去看……沙滩上,一名穿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 英俊男士也中断了和他身旁两名友人的谈笑,双眼像著魔似地直盯著这个方向。
蜜雪儿纳闷地又转过头来问琼兰:“怎么啦?那个人帅归帅,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土 著……”
“他就是……提摩西?!他怎么会……”
只隔了几公尺之遥的唐楷叙突然匆匆丢下了友人,就好像怕梦境会条地从眼前消失 似地,仓皇又迫切地穿越过人群奔了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在浅海里奔溅出一片水花 ,惊喜万分地呼唤出声“琼兰!琼兰!”奔到了琼兰的面前,楷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噢,真的是你!
琼兰,我作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裹遇见你!”
琼兰的心绪顿时波涛汹涌,在梦裹念念不忘的人儿,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这并不 是一场梦,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嘴巴张得大大的蜜雪儿,既然不是梦,难不成这一切在冥 冥之中早已经注定?!
琼兰极力想把持住翻腾起伏的心情,她敛了敛神色,口干舌燥地发出声音:“嗨, 提摩西……这真是,真是一个……”
“意外惊喜吗?我但愿如此!”楷叔替她把话接下去,同时露出一抹腼賟的微笑。
琼兰的脸顿时泛起一片燥热,她赶快把话题岔开。“好久不见,你好吗?”
“好,还好……”这其实是一个谎吉,楷叙想念琼兰想得都快发疯了,他一点也不 好过。但他隐藏住内心的矛盾,又露出温煦的笑容问道:“你还在自助旅行?大溪地是 你的第几站?”
琼兰还没有机会答话,一旁的蜜雪儿好像不满被人冷落似的,故意大声清了清喉咙 说:“嗯!有人在家吗?两位好像忘记了我的存在?容我厚颜斗胆打个岔自我介绍,我 叫蜜雪儿,是琼兰最美丽动人、也最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噢,原来你就是“那个”提摩 西!”
楷叙和大方的蜜雪儿交握了一下手,他有些尴尬地半开玩笑道:“原来你们两位女 生在背后谈了不少有关我的事情,但愿我没有做什么伤风败俗的坏事被你们逮到。”
这下子轮到琼兰不好意思了,因为老是在背后谈论楷叔,不就表示自己对他很感兴 趣吗?
她正犹豫著该怎么答话,不料蜜雪儿又叽叽喳喳地抢先说道:“伤风败俗倒是没有 啦,不过如果我们三个人一直待在水里谈天说地,要伤风感冒倒是很有可能!”
三个人相视同时爆出大笑,然后一起涉水走向沙滩,捕鱼大会这时再度轮番上阵, 大部分的游客又开始往浅海裹聚拢。他们上了沙滩之后,刚才跟楷叙交谈的那两位朋友 同时踱上前来,其中一个笑问道:“提摩西,没想到你在岛上还认识其他的朋友?”
楷叙似乎不愿多说,只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很凑巧遇见了一位老朋友,你们也 不必充当导游带我观光了,我也来过大溪地不少趟,你们去忙吧,等一下我自己搭计程 车回去。”
两位朋友虽然都有些纳闷与好奇,但是也很识相地跟两位女孩打声招呼之后,便转 身离去。
“看样子,你八成又是为了公事才来大溪地?”琼兰眼眸含笑地看向楷叙。
“答对了!没办法||”楷叙点头承认,似乎也替自己感到可怜。
蜜雪儿这时又插嘴道:“看样子,你们两位有很多话要说,我夹在中间很碍手碍脚 喔?琼兰,你知道吗?你的这位提摩西是我所见过长得最帅、最酷的东方男孩,现在我 总算承认你的好眼光了!”
“蜜雪儿,你……”
琼兰羞得真想挖个沙洞把自己埋进去,但是心直口快的蜜雪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 会,马上又说:“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吧!放心啦,我不会穿著热裤到处勾引岛上的半 裸帅哥,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怎么搭巴士回旅馆。提摩西,Bye-Bye啰,希望很快又 能见到你。”
一说完话,蜜雪儿不由分说地丢下琼兰自己跑开去,琼兰想抗议已来不及了,只得 很尴尬地和楷叙面对面站著。
半晌,楷叙才开口:“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如果她很诚实地告诉他,刚才她才狼吞虎咽的吞下两只大龙虾、烤乳猪肉、坦马拉 和一大堆烤水果,那他一定会误以为她故意在找借口回绝他,于是她反问道:“你吃过 了吗?”
“嗯……刚才吃了一点,不过还是满饿的。”
“那我们就再去吃点东西吧!”
于是两人并肩沉默地走过沙滩,朝棕榈树林慢慢走去。来到一处烤肉区,楷叙很体 贴地问琼兰想吃什么,结果因为琼兰的一句“没意见”,楷叙端来了两大盘鸡、虾、鱼 、猪肉,外加水果,她只有暗自苦笑的份。
两人端著餐盘走到木桌旁坐下来,似乎都对食物不太感兴趣,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两 口,经过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楷叙终于又鼓足勇气问道:“琼兰……你怎么没有来找 我?你没有把夏威夷排进你的行程裹面吗?”
琼兰犹豫了一下,最后只好坦白说道:“有,但是后来临时改变行程,所以没有去 。”
“为什么?”楷叙满脸的百思不解,心中有一种受伤的感觉。
到了这步田地,于心不忍的琼兰也不得不撒了个小谎,“因为大溪地正值节庆,而 蜜雪儿又很想来看草裙舞表演……”
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说著说著,整张脸烧红成粉红色,然而楷叙似乎没有 怪罪她的意思,反而出乎她意料之外地说:“幸好你没有去夏威夷。上个月我在美国处 理完公事之后,回到夏威夷不到五天,马上就接到大溪地这边一位客户的电话,于是就 赶过来了,如果你这段日子去夏威夷的话,那就正好跟我错开了。”
“哦?那还真是阴错阳差反而撞个正著了……”
她到底要不要跟他提起那一场困扰她多时的怪梦呢?琼兰暗自沉思著,要不是因为 “噩梦连连”,她也不会故意略过夏威夷到大溪地来;没想到两人竟在这裹重逢了。
“琼兰,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你住在哪一家旅馆?”
“青年旅馆,我有国际会员证,它可能是岛上最便宜的一家旅馆了。”
楷叙羡慕地回想道:“青年旅馆?我记得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也住过,那时我最大 的一个梦想就是环游世界。现在我是梦想成真、绕著地球到处跑了,却反而没有那种旅 行的感觉,到每一站、每一个国家都是纯粹为了公事。”
“看来你很久没住过像青年旅馆这么便宜的地方了,不过,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工作吗?”琼兰很善解人意地微笑著,故意半开玩笑地替他打 气。
没想到楷叙突然目光熠熠地睇凝著她,一脸认真的问:“琼兰,你会羡慕我这种工 作、这硬生活吗?”
这一问让她足足愣了半分钟,最后她摇头爆出一声苦笑,很诚实地回道:“谢啦!
送给我我都不要!赚那么多钱,住五星级的豪华饭店,地球也不知道绕几圈了,但 是很多地方和国家却恐怕都只是“路过”而没有机会多看一眼。”
这番回答倒没有令楷叙感到不悦,他反而很高兴听到她这么说,也跟著一起摇头苦 笑,“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有种感觉,我失去的比得到的还要多。虽然有很多人羡慕我 ,但是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像你一样,无忧无虑地自助旅行,好好地把这个世界看个 够!”
琼兰吁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回他一句:“你随时都可以这么做呀,你又不像我, 有经济上的顾虑,必须先工作个几年才可以存足旅费。”
这一说完,琼兰才感到有些后悔||这种口气听起来,就好像她在邀他一起去邀游 四海似的。幸好楷叙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来,他只是两眼直直地揪住她,温柔地说:“你 的话很有道理,我会慎重考虑的,只要……”楷叔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只要有佳 人同行。但是他却不想在第二次相逢时就把琼兰给吓跑了,他顿了一下,接著很快地改 口问道:“你打算在大溪地待多久?”
“两个星期,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她的话中流露出失望的口气,好像在担心两 人相聚的时间并不多。
楷叙立刻充满期待地说道:“自助旅行的好处就是时间全都是由自己控制安排,你 想在某个国家停留多久都可以,再说大溪地是法国的托管地,你应该不需要观光签证吧 ?”
“你好像就没有这种自由喔!你打算在这裹待多久呢?”琼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 问话。
楷叙叹了一口气,满腹心事地喃喃:“我的签证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每次接一件 案子,都不确定要在那个国家待多久才可以处理完毕……不过,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这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我保证每天都来看你。”
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惹得琼兰忍不住噗哧一笑,她没好气地啐道:“你都不了吗? 人家付高价可不是请你来陪我到处观光的。”
楷叙不得不考虑一下现实,他莫可奈何地苦笑道:“正事是要办,但是这件案子真 的有点可笑,搞得我七荤八素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
琼兰好奇地接口问道:“对了,你这回到大溪地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 世纪大案件?这岛上好像没有古堡嘛,总不会又像上回在义大利一样,又有什么贪心的 亲戚跑出来侵占亿万富豪的财产?!”
一提到烦人的工作,楷叙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你听了一定也会认为无聊可笑的, 在这座岛上确实是没有古堡,亿万富翁倒是有那么两、三个,请我来的雇主就是其中之 一,要不是他也是中国人,还跟我爸爸是旧识好友,我还真是不想接这么一件毫无挑战 性的案子。”
“到底是什么案子?说来听听嘛!”
“但愿你不会听到一半就睡著了。大溪地的杜氏家族是这裹的三大首富之一,他们 的大家长杜竞雪拥有全国二分之一的棕榈树林,专门从事棕榈油的生意行销全世界。但 是这个老人家脾气暴躁又古怪,他请我来既不是因为有人侵占他的财产,也不是想告任 何人,而是要我来替他拟一份遗嘱。”
“遗嘱?那还要动用到像你这种红牌的国际律师?”
“说得也是呀!不过,自从我来到这裹以后,才发现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麻烦,主 要是杜老先生的古怪要求||”
“什么古怪要求?难道是要把他死后遗下的钞票放把火全部烧光吗?”她顽皮地插 嘴楷叙猛眨眼地瞪看著琼兰一会儿,然后哭笑不得地说:“比那个还要奇怪!他打算替 自己建造一座像秦始皇一样巨大雄伟的陵墓,而且在请我来拟遗嘱之前,早就开始动工 建造了,甚至还打造了一具黄金棺材。”
“黄金棺材?!”琼兰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把楷叙给吓了一大跳。
“琼兰,你叫那么大声干嘛?这种事听起来也许匪夷所思,但是世界上奇言异行的 富豪太多了,我还见过有人斥资买下一座小岛给三岁的儿子当生日礼物,还有人把整座 山给铲平了,只因为它挡住富豪住家的视线,更有人花数百万美金替爱猫打造一串钻石 项炼……”
这么听起来,一具黄金棺材又算得了什么?但是||琼兰仍脸色苍白、全身打著哆 嗦地又坐下来,她微颤地打断楷叙的话,“你……你刚才说,黄金棺材?!你再说下去 “呃,我刚才说到哪裹了?噢,对了!杜老爷打算把他百年之后的陵墓建在一座活火山 下,这又是一个跟大溪地政府扯不清的恼人问题。活火山是国家公园的一部分,而在小 脚下那片土地则是杜老爷的,但是不管哪一个国家,都不准任何人想把尸体葬在什么地 方就葬在什么地方,因为有碍“公共卫生”嘛,所以杜老爷正透过我跟大溪地政府当局 打官司。当局已勒令拆除他已经建好的部分,但要拆又是另一个麻烦,因为杜老爷投下 干万美金的巨资,把陵墓盖成了一座如假包换、跟埃及一模一样的金字塔。”
楷叙说到这里,琼兰更加显得面无血色,后来他究竟又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进 去,脑海裹一片混沌不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在作梦吗?她知道并不是,因为过度紧张而握紧的双手 ,连指甲都不知不觉地深陷入掌心里,最后她甚至感到一阵疼痛传来。
黄金棺材、活火山和金字塔都一一出现了,正如她那场怪梦中的情境一样,接下来 又会发生什么事?楷叙会噩梦成真地被人拖去斩头吗?他在义大利曾经救了她一命,如 果他现在身处危险之中,难道她要见死不救吗?
越往下想,琼兰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梦幻和真实交错重叠,使她一颗紊乱的心掉 落矛盾痛苦之中载浮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