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没问另外两个女人的电话、住址?”管仲伦不怎么相信两人的说词,极力的想要打探到艾美和童欣欣的下落,好借此找到泼他冰块水的吕英华。
知道却不能说,雷焰和唐皓民两人从没见他这么积极打探一个女人过,决定借此机会好好的玩玩他。
“你也知道的嘛,所谓的一夜情,就是上床睡觉,下床出Bye-bye,谁会去问对方电话地址,又不是打算当真。”雷焰邪气的道。
确实如此,往常他们的确是这样玩法,但是女人却会借机打探,然后想尽办法要让一夜情变成夜夜情,更想趁此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他就不信那两个小上班族会不乘机缠上他们。
“她们不会主动留电话给你们吗?”
“丢了。”
“丢了?”
“就是丢了,不要的当然就丢了。”
如此一来,他的仇难道就别报了吗?
管仲伦的脸色越来越沉,心情越来越郁卒。
雷焰憋着笑安慰他,“别这么放不开了,冰块两当头下,当作是一个美好的经验也不错嘛!”
唐皓民附和,“你就当参加是冬泳不就得了。”
“去你的美好经验,去你的冬泳,我这里冰块很多,你要不要试试看被冰块砸到的美妙滋味呢?”管仲伦咬牙切齿,卷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状。
“别了,那种滋味你一个人感受就够了,太多人感受就不新鲜。”雷焰跳离几尺,嘴巴又毒辣了起来,“我说,你也太输不起了吧,一个女人就让你乱了阵脚,我更不懂你那个正经八百的名牙医形象是怎么树立起来的?”
“要让你懂,白天会变成黑夜。”管仲伦漠然冷笑。
“那么浪费精神的事情,我就不需要懂了。”
“你不是对那女人当真了吧?”唐皓民打趣的问。
“皓民,你的问题很奇怪。”对女人认真?他还不至于笨到那种地步,“我看起来像是愚蠢的人吗?”
“愚蠢的人通常都认为自己很聪明。”雷焰笑道。
“混蛋,你欠人扁是不是?”一把抢回他手上的杯子,管仲伦没好气的说:“在我家喝我的酒,却老是嘴巴不干净,快点滚蛋吧你!”
“小气巴拉,我肯来喝你的酒是给你面子。”雷焰转身走向酒柜,在他来得及阻止前又径自开了一瓶新酒。
“真是倒霉欠了你们的。”看着八○年代的名酒又告报销,管仲伦半带哀悼的埋怨着。
“不会吧?连瓶酒都舍不得,兄弟当假的啊?”雷焰继续冷嘲热讽。
这像兄弟会说的话吗?人家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些例子却很难在他身上找到,“损友还差不多。”
“说真的,那位吕小姐长得普普通通,你若是认真了,可会跌破所有人眼镜的,幸好你没有。”
唐皓民的话令管仲伦心底起了一丝不悦,但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很直觉的不喜欢有人说吕英华的坏话,就算真要说她不是,也只有他能说,因为那是她欠他的。
“我还是要找到她。”
“为什么?”雷焰一脸诧异的问。
“因为她欠我一个公道。”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他岂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此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迟早他会讨回来的。
* * *
“表哥,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可是做到了喔,你答应给我的礼物呢?”艾美贼贼地伸长着手,等着期待已久的香奈儿手表。
“答应过你的事,我哪时候黄牛过。”雷焰唤来下人,要他从自己的书房桌上拿来一个绒布盒子。不一会,下人去而复返。
“喏,你的香奈儿手表。”
她接过盒子,开心地打开观赏,边问:“你那个朋友对我同事的印象如何?真的会动心吗?”
“目前还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引起管仲伦的兴趣了。”他佞然的笑道。
通常,朋友结婚都得要破费,但是他们三剑客却是约定,谁要是先走进礼堂,就算是输家,得要付出相当大的礼数来。
而他们平日就周旋在女人堆里,美女儿多了根本不足为奇,要让他们坠入爱情网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为了排解生活无聊,他便想到,找个普普通通的小妞来颠覆管仲
这两面人的日子,他和唐皓民就等着看戏。
然后他想到艾美常谈起的吕英华,干脆提议将两人送做堆。
“表哥,我可先说好喔,若是你那个朋友只想和英华玩玩,我绝对会阻止的,英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因此受到任何伤害!”她也是基于好意,希望自己好友能够找到一个美好的归宿,并不是真的贪图手上的名牌手表。
“你放心,管仲伦虽然平日和我们玩在一起,但事实上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你的好朋友要是让他爱上了,绝对不会吃苦的。”
“是吗?”艾美不怎么相信地斜睨着眼。
所有人都说,三剑客是情场上的浪子,女人之于他们,不过就像买来的衣服,爱穿就穿,不穿就冰冻起来,就算雷焰是她的表哥,她也不想护短。
“但据我所知,你们三人从不对爱情认真的。”
“那是还未找到真爱,但是我深信,你那个朋友在管仲伦眼中是特别的。”为怕艾美临时抽腿不参与计划,他忙改变话题问:“你说说,除了游戏人间,我们其他条件如何?”
这她不得不说。“是不错啦。”
“既然不错,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好友得到幸福吗?”
“当然想。”
“那就对了。”雷焰继续怂恿,“听我的就不会有错,那家伙的心已经开始驿动了,我们只要在后头再推上一把,不会有问题的。”
艾美点头,说:“好吧,就听你的,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找机会让他们再度相遇喽。”
机会是人制造的,但要让机会变得自然可就不容易了。
“英华已经说了,酒吧那种地方她再也不会去了。”
“那就麻烦了。”雷焰沉吟了一下,又问:“那她的牙齿怎样?”
“什么牙齿怎样?”
“像常不常喊牙痛之类的?”
“不曾听她喊过牙痛,她的牙齿好得不需要看医生。”
事实上吕英华怕看牙医,所以把牙齿照顾得非常妥当。
“那就更麻烦了。”
“我认为一切要随缘,若是他们有缘,肯定会碰在一块的。”艾美主张顺其自然,“这个谢了。”
“看来似乎也只有那样了。”雷焰想不出其他法子,只能同意艾美的看法了。
* * *
痛!脸肿了一边,痛到五脏六腑都觉得纠结在一块。
这是吕英华头一回被牙痛折磨,但就这一回,她已经被整得不成人形,牙痛让她无法专心一意的好好上班,所以她决定要提早下班。
艾美提醒她,“你一定要去看牙医才可以。”
“再说。”痛嘛,吃吃止痛药就成了,她才不要去看牙医咧!
艾美对她的个性可是了如指掌,知道她怕看牙医,怕拔牙,是因为小时候她外婆总用老方法帮她拔牙,给她很深的恐惧经验,从那之后,她都很小心翼翼的照顾自己的牙齿,以防有天会再经历同样的惊惧。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蛀牙了,而且不只蛀牙,牙龈还发炎肿胀得不像话,连饭都没法子吃了。
从不闹牙痛的吕英华居然闹牙痛,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意。
“我介绍间牙医诊所给你。”艾美拿出那天最后雷焰还是塞给她的名片。
吕英华接过名片,随意的往口袋一放,不怎么有劲地说:“谢谢。”
“你别光谢我,要记得去看医生。”
“好。”心底却仍旧是想再说,除非她痛到受不了,否则要她去看牙医,还要她在陌生人面前把嘴巴张得开开的,她死也不肯。
艾美继续叮咛,“我告诉你,你要不听劝去看医生,肯定要吃不好、睡不着,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喔!”
“嗯,好啦。”
又是敷衍的语调,但更正确的说法是她已经很无力了,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太多,如今只想快快去买个药来止痛。
请了假,回家途中她顺道买了止痛剂,一进家门便先吃了药,可是疼痛只是中止了几个小时,随之却是更剧烈的作疼。
恰巧她摸到了口袋里的名片,想起艾美的叮咛,在无计可施的状况下,她来到了牙医诊所。
挂号的时候,她悄悄的向护士询问,“拔牙会不会很痛?”
护士耐心地回答她,“拔牙会使用麻醉剂,不会痛的,而且还没看过牙齿,不能确定需不需要拔牙。”
“喔!”挂号后,她走向等候区,头一次进牙医诊所,没想到这年头看牙齿的人还真多,而且很奇怪,女人多过男人。
但她没有那么多心情去想为什么,牙痛已经让她的思绪混乱不堪了。
好不容易护士叫了她的名字,她缓步起身走向诊疗室。
才进诊疗室,她就有一股想要落跑的冲动,可在她拔腿逃逸之前,身穿白衣的医生冷冷地背对着她问:“吕英华?”
管仲伦转过头,对上她的刹那,他愣了一下,随之,心底开始大笑,甚至想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不是吗!他正苦于无法找到她以报冰块砸头之仇,她就自己送上门来,这肯定是老天爷特地为他制造的机会,他怎可能不笑。
吕英华怕极了,面对口戴口罩,眼戴黑框眼镜,说起话来像冰窖那样冷的牙医,她再度兴起了落跑的冲动。
管仲伦瞧出她心底的打算,当然没给她那个机会,在她转身逃离前对她下达指令,“躺到上面去。”
“喔……”她应着声,被动地移动脚步。
当她躺定,他继续以平淡无高低起伏的声音询问,“怎么了?”
“牙痛……”
“嘴巴张开。”
“可不可以不要张开嘴?”
“什么?”这女人有毛病不成?他挑眉淡问:“不张开嘴我怎么帮你检查?”
“对喔……”但是在陌生人面前张大嘴,感觉实在不怎么雅观,为此,吕英华仅将嘴微微地开启。
“你不张开一点我看不到里面。”
“要拔牙吗?”她未照做,反而神经兮兮地反问。
这样的病人管仲伦第一回碰上,果然有够难缠,他渐渐被她的不合作态度给惹怒,“没检查我怎么知道要不要拔牙?”
“是吗?”这个答案令她不甚满意,“可是你是医生,不是吗?”
“医生没有透视眼。”他终于发飙怒问:“你到底要不要看牙?”
“当然要。”
“那就张开嘴巴。”
这回,她乖乖的把嘴张开了些,可是一感觉痛处被探测器敲打,她痛得连忙阖上嘴巴,结果便狠狠地将他的手指给咬住。
两人同时发出尖叫,一个因牙痛,一个则是被咬痛的。
“医生,没事吧?”护士听见怪叫,连忙进来探个究竟。
“没事才怪!”管仲伦闷着声说,“你为什么咬我?”
吕英华无辜地看着他,“是你先敲我的牙,不能怪我!”
“你没看过牙医啊?不敲敲看我怎么知道你哪里痛?你总不至于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当牙医那么久了,就连小孩子也不曾咬过他的手指头,今天却被她给咬上,新仇加上旧恨,他的火气全数冲到脑门上来。
“我是没看过牙齿,而且你要敲之前总该要先通知一下,好让我作好心理准备,这才叫常识吧?”她不服气的反驳他。
伶牙利齿,难怪咬人那么痛。反正她都在他面前了,他不怕报不了仇。
“那现在麻烦你张开嘴,不要再咬人了,我得确定你哪颗牙在作怪。”
“问我我就会告诉你了,不需要敲来打去的,除非你是没医德的医生。”
牙痛还有力气胡言乱语,他快被她气死了,“你说谁没医德?”
“我没指名道姓,但也难说,因为你要是把我的牙敲坏了,那我就得常常看牙齿,这对你有利益可言的,不是吗?”
这女人,不仅牙齿有问题,连脑袋都有问题。
管仲伦决定要给她好看,“拔牙!”
“什么?”
“你的牙坏死了得拔掉。”
“不……你别开玩笑了!”听到要拔牙吕英华的脸色顿时转为苍白,再也伶牙利齿不起来。
“你若不拔牙就得要常常忍受牙痛的折磨,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永除后患。”口罩下的唇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看到她恐惧无助的模样,而大仇也将报,他感觉爽快极了。
她有几分钟的认命,既然长痛不如短痛,她乖乖的遵循医生的指示张开嘴巴,可是当她听到刺耳的电动机器启动声音时,她开始挥手挣扎抵抗。
“你不要乱动!”他本只是想要吓吓她,没料到她的反应竟然那么激烈,这会儿他反而怕她因为乱动被机器给伤到。
“不……我不要……”她泪流不停,双手仍旧在空中不断的挥舞。
“拜托!你又不是小孩子……”
下一句话梗在他的喉头出不来,因为她在胡乱抓的情况下,不小心将他脸上的口罩给抓了下来,下一秒,她忘记了牙痛,停止了哭泣,呆愣的望着他似曾相识的脸孔。
“你……”记忆跳回到酒吧那夜,吕英华指着管仲伦大喊,“你是那个变态!”
“天!”管仲伦慌忙捂住她的嘴,恶声低吼,“你给我闭嘴,我才不是什么变态。”
“呜……”嘴巴被覆住,以致她只能咿咿呜呜的瞪着他。
“要我放开手?”
“嗯……”她一颗头不停点着。
“保证不会乱叫?”不约法三章他哪敢放手,她要是胡言乱语的,他的声誉可就全毁了,他不愿意冒那个险。“你保证我才考虑放开手。”
她再度点头。
一得到自由,她没忘记要讨回公道的狠狠朝他的臂膀咬了一口。
“你这疯女人!”
“那是给你的小小警告,以后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吕英华嗤鼻冷笑。
“我不会小看你的。”从碰上她开始,先被冰块砸,再被她咬,还是连着两回,他哪敢小看她这瘟神恶煞,看来遇着她反而对他不利,报仇的念头不再那么强烈,他开始兴起打发她走的意念,“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想打发我?”牙又痛了,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要去别家挂号也来不及了,她不想再继续被牙痛折腾一整夜,“你得要负责!”
“负责!你说些什么啊!”每个来这里的女人都要他负责,但没人像她这样,活像讨债似的,不知道谁才是那个被害者喔?
“我的牙,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的牙他可不敢看了,已经被咬了两口,再看,他怕自己的手指头要被她给吞下肚子里去。
“你真的还是另请高明……”
“我想,要是每个人都知道你这名牙医老是流连在酒吧里头寻找一夜情,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呢?”她咬定了他,不治好她的牙,她才不准备放过他呢!
真是一个错误的开始,管仲伦认命了。
“我看。”
* * *
“真的?那个人就是管牙医?太巧了啦!”艾美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你不知道吗?”吕英华试探地问。“我以为你知道才介绍我去的呢。”
艾美一脸无辜地说:“我才不会那样,我怎么可能明知道你讨厌那家伙又介绍你去找他看牙齿!”
“那家伙在诊所的装扮的确不像那夜在酒吧,脸上那副可笑的黑框眼镜,说有多ㄙㄨㄥ就有多ㄙㄨㄥ,还有,戴着口罩说起话来冷得好像冰块,严格说起来,在诊所里根本看不出他长什么德行,怎么还是有一堆女病患找他看牙齿?”
“我去看牙齿的时候他都戴着口罩,根本就无法把他和酒吧那个男人联想在一起。”
“所以喽,他害人不浅。”
“怎么说?”
“好没医德,他竟然为了报复我,要把我的牙活生生的拔掉呢!”想起他说“拔牙”的那件事,吕英华又愤怒了起来,“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你想怎样?”
“他身为医生,怎么可以公报私仇!”
艾美附和她说:“是不可以公报私仇。”
“还有,他身为医生,修养不好也就算了,还到处去勾引女人,危害我们女性同胞,你说我怎么可以容许他那样糟蹋女性呢?”
“是不该。”
“所以喽,我决定要好好的整治他一下。”
艾美憋着笑问:“你想怎么做呢?”
“那家伙超级爱名声喔。”
“是吗?”艾美假装很意外,事实上她早就知道,管仲伦是三剑客里面最爱面子的,雷焰还常说他是个双面人,最常骂他的一句就是“你这表里不一的男人”,所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但为了配合吕英华,她只得努力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要他学会怎么去尊重女人。”
“好。”
“你要支持我喔。”
“我会的。”男人偶尔是该受点教训,尤其那三剑客,他们让太多女性同胞哭泣,她不反对她给他们其中之一一点点苦头吃,“但是你可不要弄得太拧,适可而止就好了。”
“放心吧,我会的。”从不知道自己如此嗜血,吕英华头一回感觉到骨子里好战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