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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请自重 第七章

  房间弥漫着欢爱的气味。

  绯沄推开横在胸前的手臂,背着他起身着衣。

  “不再多睡会儿?”严嵂接过她手上的抹胸,拨开她的长发,为她系上带子。他向来浅眠,绯沄一推开他的手,他就跟着醒来了。

  有些惊讶于严嵂的体贴,绯沄微微一怔,松开颈后的手,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天松懈了堡内的事务,我得去看看。”

  “再去请人。”严嵂不在乎地道。

  她微侧着头,带着戏谑道:“请人?那我要做什么?”

  严嵂不悦地蹙着眉。“你是我的女人。”

  “哦,你的女人?”  绯沄转过身,趴在他胸口。“那,嵂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她调笑地试探。

  严嵂闻言神色一敛,原来她也跟邵玫君一样工于心计,先是诱惑他,使他恋上她的身子,再来便想叫他娶她——

  别想!

  他推开缠绕在身上的柔软娇躯。“谁说我打算娶你?”口气冷硬至极。

  “但……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绯沄一脸震惊地跪坐在床头,以符合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他裸着精壮的身体,捡起适才丢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一穿上。

  “那又如何?”故意忽略心中困扰他的异样情绪,冷声回道。

  “那我怎么办?你必须对我负责呀!”  绯沄低垂着头,暗地偷笑。

  如黑瀑般的云发圈住她整个身子,她的肩膀细细地抽动着,看起来诱人而惹人怜爱……

  严嵂发现自己斩不断对她的欲望,不禁惊讶这女人对他的影响力。

  他叹一口气。“我会照顾你,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他所能给的承诺。

  “你真的不打算娶我?”  绯沄掩着脸问道。

  “别逼我。”严嵂有些动气了,迈步打算离开。

  绯沄拉住他逼问。“我要你的答案。”

  “以你这种态度……不!我不打算娶你。”他冷凝着脸,不屑看她。

  “可是,你要我。”她得意地抿唇微笑地指出。

  严嵂转过身子,直视绯沄的春眸,他看出她并不生气。

  事实上,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这让他觉得疑惑,还有莫名的愤怒。

  “没错,我要你。”她的身段极美,身形妖娆,是男人梦想的床伴,单单看着她,欲望便在他的下腹汇聚,她令他血脉贲张。

  该死的,他现在就想要她!

  “你要我却不打算娶我?”  绯沄重复着问题。

  严嵂不作声,等待她接下去的话,目前他并不准备让她知道他的打算。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你是我的女人。”这点是不容置疑的。

  “哦?”  绯沄微挑黛眉。“不先过问我的意愿?”她必须得到他的保证,她无法经营一段感情,甚至是嫁人为妻,她只给得起露水姻缘。

  严嵂直视她的眸,抬起她的下颌。“你的意愿是——”他依她的话尾接着说。

  “我是自由个体,我不爱你限制我的行动。”

  “可以。”当然是在适当的情形下。

  “我也不爱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不可能!想想看,你昨晚在我怀里过了一夜,更不用说今天早上的缠绵还被邵玫君撞见。”严嵂提醒道。

  “这我知道。”  绯沄白了他一眼,想到昨晚她就有气。“昨晚的前提是你会娶我——若你不打算娶我,你就不能碰我。”她接下去说。

  “你要我不能碰你”在尝过她的甜美后?不可能!除非她是……

  严嵂怒气勃发,她是打算用性来逼他娶她吗?

  笨呆子!

  绯沄叹了一口气,眼前这男人从不用脑袋思考事情的吗?

  她站了起来,径自依偎在他因怒气而绷紧的怀里。她的手滑若无骨地探进他的衣襟,安抚地抚摸他平滑的胸肌。

  “做个交易,我给你想要的,也不逼你娶我,我只要求绝对的自由空间。”她亲吻他的下颚呢喃。

  绯沄的抚触扰乱他的思绪,他的怒气倏地敛去,但仍有些不满。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开始怀疑绯沄原本就没想嫁他。

  她要求他娶她,是要他误以为她亦是贪婪无比的女人?

  绯沄耸耸肩。“我们都同意这只是彼此的露水姻缘。”

  严嵂不满地攒紧眉心,更加确定自己的揣测。

  “我不需要你宠我、疼我,我要一切都跟从前一样没改变。”她环住他的颈项低喃。“同意吗?”

  她怕严嵂会爱上她,爱的束缚太沉、太重,她不要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困境中。

  严嵂低斥一声,见鬼的他同意。

  她是他的女人,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得暗着来?他该死的想宣告全江湖,她绯沄是他严嵂的女人,教所有欲染指她的人都滚到一边去。

  许久不见严嵂的回答,绯沄又低唤了他几声。“严堡主,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这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一个不贪婪的娇艳情妇,任他贪爱她的身子而不要求回报,未来还可娶他理想中的妻子。

  但见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严嵂生气了,他可以答应她,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他向来善于运用他手中所拥有的每一分筹码,至于绯沄——

  他这一辈子要定她了!

  “我同意。”他沉声说道。“你想要的我会办到,唯一一个条件,你必须绝对忠实于我。”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从来不懂得分享的道理。

  从这一刻起,她只能属于他。

  ◎  ◎  ◎

  漫天飞舞的细雪轻轻地落在她的发上、肩上,绯沄没有费心去拨弄它,反而迎向冷风,任由冷冽的朔风刮痛她的双颊,不禁想到严嵂。

  近来她与严嵂的关系大抵成型,有时他会在入夜后来找她,有时是她过去,两人间只谈性、不谈爱,关系自由而无束缚。

  这样很好,她很满意现在的状况,只是有时候严嵂眼中的炽热常让她感到不安。而她花了太多的心思在这上面,对她的任务一点帮助都没有。

  “沄姑娘。”

  绯沄飞快地旋过身,为自己居然没发现有人近身而感到吃惊。

  是堡内新进来的丫环;她记得她叫范柔,这个名字让她感到有点熟悉……

  “什么事?”  绯沄微微一笑。

  “堡主找您。”声音不轻不重。

  绯沄皱了皱眉心,注意到她有双澄澈却……空洞的眼眸,像她年幼记忆中的眼眸……她猛地恍然大悟。

  绯沄踏上前,青葱的素手轻抚范柔的颊,精致得无一丝瑕疵,但仍有易容的痕迹。“她”将她教得太好了,只有眼睛仍然可以透露许多讯息。

  范柔立刻后退了一步。

  绯沄直视着范柔的眼,注意到她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无畏地正视她的眼,澄净、黑暗、空洞,还有一丝丝的叛逆。

  绯沄终于扬起一抹绝艳的笑弧,缓缓地靠近范柔的耳际,寻到了一处小小的、几不可见的接合处,轻柔地印上一吻后,转过身子,却看见几丈远外立着一抹顺长的身影。

  留下范柔抚着耳际,怔鄂地立在原地——

  那是一个带着疼惜与关爱的吻。她不知道原来也有这样的吻……

  原来这就是师父口中的“玩具”!师父恨之入骨的女人!

  ◎  ◎  ◎

  没有人知道绯沄在想什么,包括严嵂自己。

  她从来没有对他如此温柔地笑过。

  在那些两人亲密分享的夜里,在她已如此深植他骨血之后,她仍然尚未对他交心。

  乍见她们两人立于霜雪中的一刻,严嵂只觉得妒意将他狠狠地获住。

  他直觉地想冲上前,狠狠地将那占有绯沄一丝思绪的丫环给扯开。

  但他控制住了,只能站在这里,等着她发现他的存在。

  唯一能稍稍抚平他的是,他的女人正朝他走来。

  还未接近严嵂,绯沄就感觉到环绕他周身的怒气。她抿唇微笑地接近他,主动地握住他的厚掌,知道她的主动向来能取悦他……

  “怎么不等我?”好温暖,她将冰冷的双手嵌入他的大掌。

  “她是谁?”严嵂不悦地搓揉她的小手,随即注意到她的穿着有多单薄。“怎么不多穿点再出门。”瞧,她的脸颊冻得又冰又冷的。

  绯沄耸耸肩。“我喜欢寒冷。”

  严嵂不赞同地将她揽进怀里。“你这样会生病的。”

  “会让人瞧见的。”她挣扎地推拒,但没有非常坚持。不可讳言,他温暖的胸怀十分吸引人。

  严嵂脸一沉,不喜欢她刻意拉开的距离。“总比你生病好。”他稳稳地扣紧她。

  算了!“找我什么事?”  绯沄叹了一口气,反手圈住他的腰身,任由他的怀抱及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将她密实地裹住。

  严嵂的心因她的靠近而软了下来。

  “她是谁?”他没忘记适才看见的一幕。

  埋在他的胸前,绯沄轻声地笑了。“不过是个丫环。”他的妒意真是要不得。

  “只是丫环你会碰她?”他挑高她的下颌,有些怀疑,他甚至看见她吻了那个平凡无奇的丫环。但他下意识地不想挑起这个话题。

  “我喜欢嘛!”她对住他的黑眸,感性地说。

  严嵂刚平抚的心因绯沄的话又掀起了波涛。

  “我不准!”他霸道无理地要求。“我不准你喜欢!”心中除了妒意还是妒意,他曾听说有些女人除了男人,也会接受女人,他怕绯沄也——

  “你不准……”一双柔荑在严嵂说话的瞬间抚向他的双颊,令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绯沄的手坚定地贴着他的脸,她的春眸瞅着他,嘴角扬着可人的微笑。

  这一刻,严嵂忘了自己在坚持什么,他的心奇异地被一双冰冷的小手给融化了……也在这一刻,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爱她!

  他爱眼前这个柔媚无比的女人!

  管她是不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他,就是要定她了!

  “你的手怎么老是温不热?”他皱着眉拉下她的手。寒冬快到了,绯沄特别任性,老喜欢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堡里到处晃,他可不想看见她生病。

  这些夜里,严嵂注意到她的手脚总是十分冰冷,虽然有他这个天然大暖炉帮她取暖,当然,他也相当乐意温暖她诱人的身子,但其他的时间他根本照顾不到她。

  “冷没什么不好呀!”她邪邪地一笑,冷不防地将一双柔荑探进他的衣襟内,冰冷地贴近他火热精壮的胸膛。

  绯沄满意地看见严嵂倒抽一口气。她邪恶地滑动着灵巧的手,轻捻他胸前敏感的点,她灵动的舌随后覆上,舔舐、轻啮、吸吮……

  “你这妖女——”严嵂愉快地闷哼,粗喘地抱着她往后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心急地撩高她的襦裙,摸索着裙下的甜美……

  不行!如果在这里就要了她,会教堡内的人看见的。他可不希望有任何人瞧见绯沄欢爱时娇美的模样!

  抽回手,他颤着声说:“晚上……晚上到我房里来。”

  “我以为你想温暖我呢!”她朝他娇媚地一笑,刻意逗弄他。

  严嵂抓住她蠢动的手。“乖一点。”这女人竟一点也不同情他的处境。

  “不管,人家现在就要!”她撒泼道,心里暗暗窃笑不已。

  严嵂又是一声呻吟。“天啊!不准再诱惑我了!”他脱下身上的斗篷,系在她身上,杜绝那窈窕的春光。

  晚上绝会让她向他求饶——他向自己保证!

  ◎  ◎  ◎

  最后一次的欢爱几乎榨干了严嵂的最后一丝精力,他筋疲力竭地瘫在她柔软的身上。

  两人汗湿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严嵂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天啊!他向来享受两人之间的欲望,在发现对她的爱意后,更是眷恋不已。今天晚上他几乎离不开她的身子。

  “你还好吧?”他温柔地亲吻她的耳际。

  绯沄以为他打算吻她,下意识地偏过头,这个吻,正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耳垂。

  严嵂注意到她再度闪躲的动作,心头倏地一凛,多次欢爱,他渴望地想品尝她艳红的双唇,吸吮她口中的甜美,但每次皆遭她闪避。

  对他而言,这代表了她的不接受,即使已拥有了她的身体,但她终究还是下意识地拒绝他。严嵂的心中溢满浓浓的痛苦,被她拒绝怕了,哪敢再尝试。

  “起来,别压着我。”她推了推他的厚肩。

  严嵂抱着她一个翻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减轻她的不适。

  “你在生气。”她注意到严嵂的全身肌肉绷紧。

  严嵂闭着眼,厚实的掌顺着她优美的背部曲线缓缓地来回滑动。“没有。”他说,但紧绷的语气泄露了他的情绪。

  绯沄侧头想了一下,她支起身子,往上滑坐到他的胸膛,她柔软的黑发拂过他精壮的身躯,披散在他的腹部、他的手臂、他的胸口。

  胸膛的重量让严嵂倏地睁开眼眸,对自己与绯沄间的距离怔忡了一下。

  她双臂弯曲撑在他的脸的两侧,精致的脸蛋几乎靠着他的,额对额、鼻对鼻,黑褐色的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朱唇靠他如此之近,云瀑般的黑发散布在他的四周。

  “你在生气。”她重复道。严嵂奇怪的反应让她抓不住他的心思,她不喜欢这样!

  她像只小猫般地蜷曲在他的身上!严嵂暗暗吞下呻吟,钳紧她的水蛇腰,忍住蠢动的欲火。

  “我没有生气。”他喑哑道。

  “你眉头锁得死紧、肌肉紧绷,还说没生气。”她两手一起开弓,有些不悦地拉扯他的脸颊。

  不可思议的是,严嵂几近娇宠地默许她的行为。

  他宠爱地抚着她的腰侧。“你关心吗?”

  绯沄扭动着娇躯,在他唇边印下一吻。“你是我的情人,我当然关心。”

  他满意她的回答,双手上滑至她的背,缓慢地爱抚搓揉着。

  绯沄性感地弓起身子。“你不累吗?”享受他技巧高超的抚弄。

  “累。”他肯定地说。“但只要是你,我永远都要不够。”

  “嗯……”  绯沄低声娇喘呻吟,几乎瘫在他身上。

  “现在。”严嵂低吼着,将她压向床铺,却让她反手给推躺回去。

  “我来。”她朝他邪魅一笑。

  ◎  ◎  ◎

  在寒冬中,梅岭是严龙堡内少数绯沄喜欢逗留的地方。她在秋天时来到严龙堡,初次震慑于满林红叶,层林尽染的秋红楼,那时她发现严龙堡真的是不容小观,除了秋红楼,尚有春回园、松院、残水桥、凌水阁诸多造景。

  听说春天里的春回园盈满牡丹、芍药、玉兰、海棠、山桃、木香、迎春等美丽的花木,芬芳的气息美不胜收。她很好奇像严嵂这般粗犷性子的男子会在这座剽悍、嚣张的堡内建造如此美丽的园林。

  而目前她最爱的便是种满梅树的梅岭。处在静心亭内,四周环绕着一株株的梅树,有紫花梅、同心梅、紫蒂梅等各种梅花。

  随手拨弄着琴弦,享受不被打扰的闲情逸致。这把琴是严嵂送给她的另一个礼物,是一把红色桧木所雕成的名琴,琴身雕有龙、凤两吉祥物分立左右。

  她向来不爱弹琴,说起弹琴的造诣,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伍夜尘才是好手,而自己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沄姑娘?”

  回头一瞧,是红情那个小丫头,正左右探头探脑的。

  “你在找什么?”

  “堡主呀!”一提到她们堡主,红情就怕得打个哆嗦。上次堡主发怒的样子把她跟绿意吓死了,连找沄姑娘都得找堡主不在的时候。

  绯沄好笑道:“他不在这里。”

  红情不相信地摇摇头。“那可难说,搞不好堡主会忽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然后轰隆的一吼,吓破她的胆。

  “他出堡了。”  绯沄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几天前鲁亦峰来找他,两人在书房谈了半天,隔天便匆匆忙忙地出堡。

  “真的吗?”红情这才敢靠近。

  “傻丫头,我骗你干吗?”  绯沄对她侧头一笑。虽然她接到消息,他今天就会回来,不过看这丫头的傻样子,还是别说的好。

  看了下发愣的红情,她接着又问:“找我有事?”

  “哦!是这个要请您过目。”红情回过神将一张纸递给绯沄。“帐房要我来请示您的。”

  绯沄接过一看,是张采买单以及银两的请款。

  上好丝绸十疋,红、紫、黄、金各种颜色,金玉簪、胭脂、各种佩带发饰,还有一些上好的珠玉金饰等。

  “以往我似乎没看过这个?”她拿着纸询问红情。

  “嗳,之前帐房那儿都直接支领,但这次距离上回请购支领还不到一个月,所以帐房那边不敢做主。”

  “堡主知道吗?”

  红情摇摇头。“这种小事堡主不过问的。”

  “好吧!以后表小姐的请单都不准批,至于请款方面,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拨给外,不准再额外拨用。”

  “但……表小姐……”虽然很高兴沄姑娘的决定,但表小姐又凶又番,她怕……

  绯沄瞧出红情的顾忌,抿唇微笑。“在担心什么?”

  红情扮了个鬼脸。“我怕表小姐会撕了我。”

  “有事叫她来找我好了。”想到就头痛,这位娇蛮的表小姐,到底还要替她惹多少麻烦?

  绯沄叹了口气摆摆手,要红情先行退下,独自享受接下来难得的一刻清净。

  ◎  ◎  ◎

  “绯沄,你好样的!”

  瞧,红情才刚走,不到一盏茶的时刻,邵玫君就满身狠劲地冲来了,唉!赏梅的乐趣都让她坏了大半。

  她妖娆地站起身子,莲步轻移。“表小姐有事?”

  “说!你凭什么不准我的单子?”邵玫君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绯沄不受影响地微微一笑。“表小姐,您这个月的支出已超过限额,恐怕无法再拨用了。”

  “哼!严龙堡会差我那一点小钱吗?”

  “是不差,不过,给您用是浪费了。”  绯沄低垂着头,声音不轻不重地说。

  “你这贱蹄子!”邵玫君气得冲上前,猛拉绯沄及地的长发,扬手就给她一巴掌。

  没料到邵玫君会突来攻击,绯沄来不及闪躲,狠厉的力道将她打偏了头,美丽的唇畔淌下一丝鲜血。

  邵玫君尚在得意,绯沄下一刻的动作快得她看不清楚,一瞬间,她喉头一紧,一条细细的琴弦缠绕住她的颈项,邵玫君吓得脸色发白。

  “我向来奉行一报还一报。”  绯沄邪媚一笑,双艘微一使力,琴弦嵌进邵玫君的肉里。“知道吗?只要我再稍稍用力,琴弦会划破你的喉咙,血会像泼画般喷洒而出——”

  “谅……谅你也没那个胆子!”邵玫君吓白了脸,仍嘴硬地道。

  绯沄却像没听见般继续说:“艳红的血洒在雪白的大地,泼上洁白的梅树,那景色一定好美、好美。”她向往地感叹。“艳红配上雪白,那是我最爱的颜色——”

  “我……我要告诉表哥!”这女人疯了!

  绯沄如梦似幻地看着她。“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至于你表哥——死人是不会告状的。”她的嘴角绽出一朵嗜血的微笑。

  邵玫君几乎吓软了腿,惊恐地瞪着她。妖女!这个女人是妖女!

  “你敢!”她颤着声道。

  “我不敢吗?”  绯沄噙笑反问,纤手稍一用力,勒出一道细致的血痕。

  邵玫君被颈间传来的刺痛吓到,顿时,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哭着求饶道:“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别杀我……”

  “只是给你一点警告,你——还想告诉你表哥吗?”

  “不会、不会了!”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颤着唇说。

  绯沄惋惜地松开手,可惜——她是真的想看那红与银白相容的景色呵!

  “好吧!”收了弦,她叹息地走进梅林,有点想念起满红枫的秋红楼。

  邵玫君真的坏了她赏雪的逸致。

  ◎  ◎  ◎

  邵玫君愤恨不平地拿着小刀狠刮着眼前的梅树,以倾泄心中无处发的恨意。

  绯沄那个下贱的女人,竟敢威胁她!

  她最恨绯沄那趾高气扬的贱样,分明是表哥穿不要的破鞋,竟然还敢在堡内对着众人颐指气使。

  “表……表小姐,别气了。”菁儿唯唯诺诺地劝道。表小姐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她拿刀刮梅树的样子仿佛在刮沄姑娘的脸似的。

  “闭嘴!贱丫头,你懂什么!”邵玫君恶狠地斥道。

  她残酷地扳下一节梅枝,怒狠地将它折断,恨不得手中的梅枝就是绯沄的咽喉。

  “可是,小姐,您不是说堡主早不要她了吗?你可以跟堡主告状嘛!”堡主与沄姑娘之间就如同主仆一般,尤其沄姑娘对待堡主十分冷淡,两人之间不像有暧昧关系呀!一定是表小姐看错了。

  “废话!那种淫荡不知羞耻的女人,表哥才看不上眼呢!”邵玫君愤恨地扯着盛开的梅花。“还有,贱丫头,你想害我不成,没瞧见她刚才威胁要杀我。”

  菁儿赶紧住口,怕表小姐嫌她笨又动手打她,只好缩着肩,什么话也不敢说。

  邵玫君忽然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你,过来!”她用力地将菁儿扯近。

  “什……什么?”菁儿惨白着脸嗫嚅问道。

  “我要你——”邵玫君靠近菁儿的耳际,低声地交代。

  听完了表小姐的计划,菁儿惊骇得跌坐在地,猛挥着手。“不要、不要!菁儿不敢!”被捉到,可是要杀头的。

  “你怕什么?”邵玫君狠狠地扭住菁儿的耳朵。“又不是要你杀人,只是买点小东西,为那女人加点料罢了。”

  “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不敢啊!

  邵玫君生气地狠甩她一巴掌,气死人了,怎么自己的丫环这么没用!“你若不敢,我就把你赶出去。”她威胁道。

  菁儿脸刷地变白,连忙跪起哀求。“不要呀!表小姐,菁儿没地方去,不要赶我走,求求你、求求你!”她伤心地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邵玫君一脚把她踹开,害她撞上了梅树,痛得她眼冒金星。“脏死了,别弄脏我的襦裙!”

  “呜……表小姐……”

  “你做不做?”不顾菁儿的苦苦哀求,邵玫君冷凝着脸追问。

  “做,菁儿做……”

  邵玫君这才满意地点头。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菁儿那丫头的死活她才不管,一个低等的下人不过是她利用的一颗小棋子罢了!

  她拢拢头发,拂顺身上的衣着,确定自己一切完美后,冷血地抛下一句。“知道就赶快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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