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唯有自视过高的黑暗王子才敢狂妄自大,自认为能成功地扮演好两个角色,完成她死前的心愿。
对他而言,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他肯不肯做的事,放眼三界能强得过他的并不多,真要与他为敌胜算不大,除非对方忘了他背后那一堆魔力高强的亲人。
保住一个人类的生命有何难,他只要动动小指施个法,谁有本事近她身,区区的护身咒还难不倒他,就怕当事人别别扭扭地想反悔。
瞧!她现在的表情多令人失望,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跟他走在一起非常丢脸,头低低地自顾自的走,一点也不把他这个「情人」放在眼底。
怎么?是她高攀了他耶!他都还没开始嫌弃她的小家子气,她凭什么对他视若无睹,把他当空气一样漠视?
恶魔雷恩没发现自己多了一丝孩子气,对她的关注胜过自己人,甚至还留心起她反复的心情,纵有不满也会隐忍,把她当第一优先地给予特权。
如果他母亲罗宾娜看到他此刻的模样,肯定咧开嘴大笑一场,脑袋直点地赞许他有人性,不枉费她怂恿丈夫「移民」,由魔满为患的魔界来到处处有爱的人界。
「雷恩.艾佐……」听起来像外国人的名字。
一睨他的长相,名字反而不重要了,纯种东方人不会有纯金的发丝,以及湛蓝的深眸。
「叫我雷恩就好,或亲爱的,不用直呼我父亲的姓氏,那会显得老气。」嗯!她的声音很柔,好像丝缎滑过咽喉,软呢生津。
似没听见他的话,杨恩典低声一喃,「你真的是天使吗?」
为何她感觉他的笑意不够真,老是冷冷地,彷佛嘲弄着很多事?
「我不能是天使吗?妳瞧瞧我的长相,再摸摸我的心窝,我的心脏可是会跳动的。」伪天使不算天使吗?这点可没人告诉过他。
乍见突然放大的脸孔,她吓得差点跌入池塘。「你……你不要莫名其妙地靠近我,我……我听得到你在说什么。」
「是吗?」他的手紧紧环着她的后腰,免得她往下掉。「我看妳很不安,十根手指头绞得像麻花。」
「啊!呃……这个……我……没有不安……」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张得舌头直打结。
朋友不多的杨恩典一向安静少言,她是个尽责的聆听者只听不说,让朋友尽情发挥唠叨的口才,她只负责微笑和点头。
更甚者,她没有和异性往来的经验,最常接触的男人是她父亲和兄长,很少主动与外人交谈,说她有自闭倾向并不为过。
而他的到来对她而言是种意外,她想都不敢想会有天使般的男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致脑子很慌很乱,理不出头绪。
接受他,她怕会太爱他,日后会舍不得离开。
拒绝他,那无疑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以他的特质很难让人不爱他,她已经深陷其中了,没有力气回头说不。
「看着我,妳从我眼中看见什么?」挑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逃开的雷恩强迫她注视他的眼。
「我……」原本想说「什么也没看见」的杨恩典忽然怔住了,他的眼底辉映出一个胆怯的她。
「对,就是妳。妳还在害怕什么,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惊惧?」他的声音充满魔魅的蛊惑,一步步侵入她的大脑。
死亡,只在瞬间,它的困难度在于接受,拥有肉体的人类无法在断气后立刻适应不再有实体的感觉,空荡荡地,什么也不剩下。
外表像男孩子的雷恩其实已经很老了,老得玩不动现代男女的追求法,而且以他的容貌也不需要追求人,自有一堆厚颜无耻的魔女送上门,求他一夜恩泽。
因此他的约会手法很老旧,除了第一步送花外,再来便是公园散步,顶着微凉的风在草地上践踏,故意用噎死鱼的硬面包喂鸭,享受着为恶的乐趣。
若非身边的女孩与他渐行渐远,他大概会亲自尝试何谓填鸭,把池塘里游来游去的五色锦鲤往鸭脖子一塞,看牠们会不会因此变聪明些,从此远离人类的视线。
「我哪有在……在害怕,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牵着手走。」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好不自在,感觉每一个人都在看他们。
他了解的「喔」一声,手直接搭上她的肩,让她更难为情。「好吧!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的,妳怎么要求我怎么做,包君满意。」
反正习惯是可以培养的,他也不是很爱牵着她的手,抱着取暖比较有意思,至少她无法越走越远,把他当惹人嫌的宠物遗弃。
想到这点他就不得不呕,瞧他仪表堂堂,俊逸非凡,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美男,她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实在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了,难道他这天使般的长相还人不了她的眼?
哼!奇耻大辱,他非要她好好看他不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他缺角的尊严才会获得补偿,否则他恶魔之名宁可舍弃。
雷恩在心里发下宏愿,立誓要掳擭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抱我,很多人在看。」她为难的羞红了脸,扭动身体想与他分开点。
「人家想看就让他们看有什么关系,有哪一对情侣不是搂搂抱抱的,我们还抱得不够紧。」雷恩坏心地搂紧她,把她当果酱挤压。
「啊……别、别这样。」她觉得心快跳出来,咚咚咚地直打鼓。
「还是妳认为我表现得不热情,妳老实说,不用担心伤我的心,前面的空地空旷得很,我们直接在上面打滚,让那些吃饱饭没事做的闲人养养眼。」末了他还加上一句,「谁的衣服要先脱?」
「你……你说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当然啦!如果妳怕羞,还有隐密的草丛,虽然没办法让人欣赏我强健有力的体格,不过为了妳的害羞,我勉强屈就一下……当人家的天使情人还真辛苦,逗人开心还得宽衣解带,肉体劳动自我牺牲……」
看他真要脱下衣物,顾不得脸红的杨恩典连忙打断他的自怨自艾,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一闪。
「不错,不错,妳挺会挑地点,山明水秀,风光明媚,的确是『运动』的好场所,妳快把衣服脱了。」他做势要解她上衣的扣子。
「等……等一等,你不要想歪了,我没有要做那种事。」哪来山哪来水?他看到的明媚风光又在哪里?眼前是一片灰墙──
公厕旁边。
「哪种事?」歪着脖子,他看能不能想歪。
「就是……呃!那种事嘛!我们认识不深,不可以……做……呃……做不好的事。」她羞于启齿,两颊红得像日本国旗。
「什么叫不好的事?」他明知故问,存心逗得她羞红不退。
他觉得她脸红红地很好看,像抹上一层夕阳的颜色,纯真中带着一丝娇嫩的妩媚,让他好想捏上一把,尝尝她人皮胭脂的味道。
先前那张没血色的惨白脸蛋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长年躺在棺材底、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都比她来得有生气,在他当她的情人期间,他绝对不允许她再白回去。
至少不是那种死白,看起来会揪心似地,在他没点头前,她都得保持粉嫩的水蜜桃色,好让他维持好心情,不致浪掀十丈高。
「就是……就是……你不是天使吗?干么还要问我。」她一急,就把问题全往他身上推。
神是无所不知的,请读她的心,有些事真的不好开口明言。
他是读了她的心,但他不是神。「谁说我是天使来着?」
她一愕,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你不是允诺给我一个天使情人?」
哼!她还真敢讲。「我看起来不像天使吗?」
「像。」百分之百,比天使更像天使。
「那妳还挑剔什么?还不赶快跳进我怀抱,做我爱的奴隶。」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一天照三餐「喂」她。
「可是……」什么爱的奴隶?瞎扯!哭笑不得的杨恩典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可是什么?」他非常大方地,允许她问。
她无奈地对上他的蓝眸。「你说你不是天使。」
「我的确不是天使。」这算问题吗?
「那你是什么?」她忽然升起一股忧虑,似乎不知道比较好。
「伪天使。」
「嗄?!」不懂。
「伪装天使的恶魔,妳不该忘记我的吻。」一低头,他吻住温度偏低的唇,辗转囓咬出他的齿痕。
这叫恶魔之吻。
「你……」好浓的气息,就这样灌入她的口中。
有点腥,却不难闻。
「嘘!我的小女孩,妳还记得我们订下的爱情契约吗?」好可爱的表情,介于娇憨与懵懂之间,好生有趣。
「爱情契约?」用血写下名字的那个吗?
杨恩典的神情是困惑的。那次在教堂里,她明明听见芳菲的叫唤声,可是奇怪得很,她好像突然换了一个地方似的,即使耳中仍有好友的声音,身体却已经不在教堂内,让她遍寻不着而先行离去。
而后她的面前出现一张古老的檀木桌,一份类似契约书的纸张摆在桌上,他问了她几个古怪的问题,然后要她画押盖章。
除了指尖传来一下痛感后,她真的不太明白自己签下了什么?她是有看到「爱情」两个字,接着出现一只手轻轻一扬,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毁约的一方必须付出代价,不论是否因为死亡造成,妳的灵魂都得归对方所有。」也就是他。
得意忘形的雷恩没发觉左小指有道小小的伤口,在骗她签下「爱情理赔契约书」的同时,一小滴血不慎沾上,形成两人都同意此契约的成立。
意思是,如果她毁约,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地,他若不是真心诚意地待她,到时该受惩罚的可是自己,她反而可以向他索赔。
「你真的是恶魔?」她大感意外,圆睁的眼中有着一丝不可思议。
「呵!呵!相信我,妳就得到永恒的生命,在恶魔的国度里没有忧愁。」只有杀戮和血腥,以及永远填不满的欲望缺口。
杨恩典没留心他话中的引诱,她心里想着是──「既然你是恶魔,还能是我的情人吗?」
她只在乎这一点。
哼!她又在诋毁恶魔的能力。「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妳敢不承认我是妳的情人?」他恶狠狠地威胁着,彷佛她敢摇头,他马上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情人,看她还能怎么挣扎。
「嗯!我有个恶魔情人。」她笑得很甜蜜,好像春天的花一下子全开了。
看着她美丽的笑靥,心口咚了一下的雷恩突然很不安。「妳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受了打击吧!」
疯子是很难应付地。
「不,我很满意你是恶魔,至少在我死后,你不至于会为我伤心,我可以很放心地爱你。」恶魔没有心,所以她不用担心他会心碎。
「嗄!」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听错了?
错愕的雷恩有片刻的混乱,感觉有人正在拔他的恶魔羽毛,虽然不痛却不舒服到极点,他厌恶这种失控的下坠感,让他心头很空。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指恶魔不会难过吗?
可恶可恶,她让他很火大,他会让她知道恶魔是不能随意耍弄的,人类的愚蠢将自取灭亡,他将站在她的尸体上大声狂笑。
「我们来谈恋爱吧!」至少她有机会爱一个人……不,是一个魔。
杨恩典主动地吻上他的唇,化羞怯为热情地抛开一切顾忌。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那么就让她轰轰烈烈爱一回吧!
她当个安静的孩子已经太久了,她要挣开束缚当只破蛹而出的蝴蝶,即使生命短暂也要美丽一番,不枉来此世界一遭。
而她送上的吻却让誓言要她好看的雷恩为之一怔,双手不自觉地拥着她,怕她一时兴奋过头跌一跤,小心地护着她。
什么站在她尸体上大声狂笑,此刻全从他脑海中一笔抹去,他只注意到她的细腰多么柔软,微笑的唇瓣多么诱人,以及她漾入他心口的那抹甜意,他觉得自己正在融化……融化……融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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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妳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我最近耳朵有点背,麻烦妳别让我听得太辛苦。」而他能忍住不掐死她。
「呃!我是说我的病似乎好了,它很久没发作了。」自从遇见他的那天起。
说也奇怪,平时不服药就动辄罢工的心脏居然没再刁难她了,即使服了药它依然会喘个两下,让她无法忘记它的存在,可是这几天她几乎不痛了,一点也感觉不到它在体内作怪。
为了印证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无恙,她特意上下楼梯好几十回,在室外快步疾走,甚至是让自己晒足了两个小时太阳,差点把一家老少吓死,以为她中邪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她的确中邪了,因为她遇到一个恶魔,他和邪灵没什么两样,带她做了不少坏事,让她尝到使坏的滋味。
不记得有几个夜晚是痛得醒过来的,但她十分清楚这几天是她睡得最安稳的时候,彷佛她和正常人没两样,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她不能想象自己痊愈了吗?不痛不喘,没有呼吸上的窒碍,这是她幻想多年的美梦,她只想保留住这短暂的幸福感。
「嗯哼!作妳的春秋大头梦,妳自己的身体妳会不明白吗?它没发作不是妳的病好了,而是我用魔法暂时压制它,让它努力运作到最后一秒钟。」她还没有好到不用死,照样是个短命鬼。
「喔!原来如此。」她苦笑着,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看她失望的表情,雷恩的胸口也揪了那么一下。「早就知道的结果妳干么难过?少哭丧着脸,叫人看了心烦。」
「我没有哭,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有爱我的家人、有知心的朋友,还有让我开心的你,我觉得很满足了。」有谁能在临死前预做死后的安排,走得了无牵挂?
「但是仍有遗憾。」他替她说出心底的话。
「谁没有遗憾呢!尽心就好。」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要是尽心仍想不开呢?」他不死心地问道。
「想不开就想不开,还能怎样?人终究难免一死,总不能叫时间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杨恩典不解地看着他,想他为何突然关心起她。
也不是不可能,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别太乐观了,小心死神随时会出现。」
「死神?」
他不屑地撇撇嘴。「虽然他在我眼里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手指一弹就化为烟雾,可是妳自己得留心点,午夜过后绝不可外出,月圆前后数日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月出时分是他活动力最强的时刻,别傻呼呼地往幽冥走去。」
墨炎那小子可不会跟他客气,三番两次被他甩去撞墙,肯定度量不是很大,要没怀恨在心他怎么也不相信,换成是他绝对会使小人招式,暗中要阴搞破坏,来个背后打鬼。
而死神的个性一向工作至上,手上的死亡名单没一一点齐删去不可能罢休,耐心十足地等候「时间到了」的人魂魄离体,再一举拘提。
当然,适时的「帮助」在所难免,要是每个该走的人都不走的话,这世界哪容纳得了,到时的混乱不只是人吃人,更甚之,会面临彻底瓦解,人类成为绝种的生物体之一。
「我有你呀!」甜笑的杨恩典撒娇地偎向他,不去想尚未发生的事。
「嗯哼!妳不要太依赖我,小心我一个嫌烦就把妳丢下。」他整只手臂环着她,口不对心地说出威胁话语。
「我不怕。」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是喔!现在敢大声逞英雄,前几天不知是谁哭得声泪俱下,叫我把狗赶远一点。」哼!过了桥就忘了桥上卡脚的烂坑。
「我……我哪有哭得声泪俱下,只是……和毛绒绒的动物无缘。」不好意思地一笑,脸蛋微红。
杨恩典与她的恶魔情人交往至今刚好满一个礼拜,七天,也就是「周」日纪念,所以应她要求的雷恩只好带她出来吃大餐。
不过他们的「大餐」有点特别,目的地是一位门口站了一位啤酒肚老爷爷的肯德基,两人合点大薯、大份鸡块、大杯可乐、大桶炸鸡,还有辣得过火的墨西哥鸡肉卷。
这些都是她以往不被允许入口的食物,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油炸类、刺激性等的美食对她的健康状况有害,即使多看一眼也会被家人制止,警告她:勿生邪念。
「从事绒毛娃娃制作的师傅居然怕有毛的动物,实在不具说服力。」雷恩讽刺地轻捏她鼻子,视线不停地盯住她手上的高热量食物。
本想叫她别贪心吃得过多,她的心脏只是看起来很健康,其实已慢慢衰竭中,损坏的程度让他怀疑恐怕撑不到三个月。
可是看她吃得那么开心又满足,彷佛是世界上一等一的美味,他又忍不住想纵容她一会,反正趁食物在胃里尚未完全消化前,他动个手脚取出就成,以免心脏负荷不了而出问题。
死刑犯在死前总要先饱食一餐,对于时日无多的她而言,能吃就吃,免得日后想吃也吃不到。
「那不一样,做娃娃的绒布是人工纤维,软软的没有异味,轻轻压在手心不扎不刺,而狗毛一根根的像针,很扎手耶!而且牠们看起来都比我凶。」说到最后,她声弱地一脸委屈。
怕猫怕狗怕老鼠又不是她自愿的,从小爸妈就告诫她,这些动物身上有细菌,要她离牠们远一点,她自然「听话」的当个乖女儿。
「哼!这才是重点吧!因为妳不够凶悍,要是妳像妳家那个不讲理的瘟婆子,别说狗不敢追她,就算台湾黑熊见了她也会逃之夭夭。」当她是山老虎。
她咯咯地笑起来。「我姊姊叫亚理,不是不讲理,你就别记恨她用水泼你的那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他刚好走进店门口,姊姊装花的水桶就往外泼,虽然他闪得极快没被泼到,可是阳光般的笑脸一隐,非常不高兴地怒视一眼。
光是那一眼她便晓得他记下了,这个心胸狭小的情人不太懂得宽恕的美德,他一向只接受别人的匍匐。
「我像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他不记恨,他只想用十指撕裂其恶毒的四肢。
像。她在心里回道,但还没十足的勇气说出口。「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所以你会帮……」
「休想。」他一口回绝。
「我都还没说完,你怎么晓得我要说什么?」他拒绝得未免太快了。
「妳还能说什么,不就希望妳父母健健康康地不烦心,兄长和女朋友的心结可以早日解开,然后无缘的姊夫能谅解母老虎的爱家情结,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共缔良缘。」他都快会背了。
「哇!雷恩,你好厉害,我们家的事你全知晓了。」她睁着崇拜的眼神笑看着他,眼中含着某种冀望。
他狂妄地扬着鼻孔一嗤。「用不着拍我马屁,除了妳以外,其他的闲人闲事别来找我帮忙,我没那么有空。」
别以为睁着一双小鹿班比的眼睛就想软化他,他一出生就没有良心那玩意儿,没出手帮着让人难过已经有违本性了,她还想要求什么?
「可是……」他们是她的家人,他所做的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小女孩,想想妳还剩下多少日子,光妳一个人就得让我付出多少心力,妳好意思贪得无餍,什么都想要地拖累我。」自顾不暇还有余力插手别人的事?
故意把话说重的雷恩,不喜欢她老是在别的话题打转。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要以他为主,不能插入第三者、第四者……以及其他无关的人事物。
他才是她的世界,她的眼中只能有他,什么父母、兄弟姊妹都不重要,她的命是他给的,她必须把他当成她的唯一。
说穿了,他就是嫉妒他们一家和乐,以情人的身份不满自己的时间被瓜分了,怪她家人太啰唆,自个的事情不处理好,还要一个快死的笨蛋替他们打点一切。
不过,他大概也没发现他对这段游戏般的感情认真了,在日益亲近的相处下渐渐多了关心,不自觉地宠起他的人类情人。
「我……我……对不起,我忘了自己不该要求太多。」眼眶虽未红,鼻音明显加重,让人感觉她正忍住心底的受伤而下落泪。
「谁要妳道歉了,我……我……唉!该死,我先声明妳不准哭喔!只要不扯上妳的亲友团,妳想要什么赶快说,趁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可以稍微让妳一下。只一下下喔!妳要考虑清楚。」
真要命,他干么觉得愧疚,一时口快任她予取子求,真是太不符合恶魔本质。
看出他一脸的懊悔,恨不得把话收回来的模样,原本情绪低落的杨恩典忽然轻笑出声。「我想坐旋转木马,玩打地鼠,坐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上九份吃芋圆玩陶土,猫空喝茶和吃野菜,阿里山看日出,到南台湾玩降落伞和冲浪,还有……」
「等等,妳会不会太贪心了?」眼一瞪,他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她笑着露出一丝顽皮。「我的确很贪心,因为我爱你。」
爱他,所以变得很贪心,她想拥有和他更多的回忆。
「妳……哼!人类,总是不知满足。」他嘴上嘟囔着,扬起的唇线却遮不住得意。
情话,人人爱听,即使是魔亦然。
尤其是那一句「我爱你」更是开启爱情魔法的咒语,任谁也逃不过它布下的罗网,甘心臣服于那无形之物,不愿再逃。
只见俊美如天使的男孩提起手一弹,人和桌上的东西在剎那间消失,没人察觉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彷佛他们的离去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是否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