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还真没一个正确答案,像一道无解的谜题令人困扰。
镇公所的张秘书和杂货店阿银婆婆的外孙女谈恋爱。这样的传言正热闹滚滚的在众人口中传来传去,煞有其事的成为镇民口耳相传的大八卦。
不少人好奇的前往阿银婆婆的杂货店一探究竟,藉著买盐买米的动作瞧瞧阿银婆婆的外孙女长什么模样、漂不漂亮,是否配得上他们眼中的好青年、镇长的左右手。
幸福镇真的不大,稍有风吹草动立刻燎原,没有秘密是藏得住的、这八卦很快就传遍全镇,传到阿银婆婆的耳中。
“囡囡呀!听说你和镇公所的张秘书走得很近,是不是有这回事?”那个孩子人挺老实的,风一大就来瞧瞧她的屋顶掀了没。
刚睡醒的乔洛妃揉揉眼睛、伸伸懒腰。“走得很近是什么意思?我最近是常跟他混在一起。”
因为没事做嘛!镇日窝在家里怪难受的,不如跟他去骑骑脚踏车,健康又能达到瘦身的目的,一举两得。
她是不相信罗珊珊真的敢封杀她,毕竟以她目前走红的程度,起码还能当上几年摇钱树,有利可图的事没有人会放弃。
可是过了快十天,公司那边还没半点消息传来,她不禁要猜想是否他们在秘密训练新人,有朝一日将取代她,以防堵她的不合作态度。
不唱歌对她而言并无太大影响,她一直想改走幕后创作,只要不叫她赔偿天价的违约金,这么散慢地无所事事,如游民一般也无所谓。
回来幸福镇之后,她才知道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没有压力、没有圈内人恶言的批判,没有媒体和狗仔的紧追不舍,感觉轻松了许多,她很久没想到死亡的话题。
“有人说看到你们在堤防旁手牵手散步,有说有笑的像在谈恋爱。”她是不反对她有交往的对象,但是以她忙碌的工作能维持多久?
噗!一口漱口水喷得老远。
“阿嬷,你怎么跟别人一样乱说话?我们哪有在谈恋爱。”真会被她吓出心脏病。
“那你们干么牵手落人话柄,咱们镇上的人虽然不多,可个个眼睛利得很,没有的事他们不会胡说。”顶多一分话说到三分。
虽然孙女儿口中不承认,但上了年纪的阿银婆婆已经开始担心了,她怕待不久的囡囡会伤害正直、认真的阿明,那她可就对不起人家了。
即使是无心也很伤人,她不希望两个孩子最后撕破脸,渐行渐远,而夹在中间的她难做人。
僵了一下,乔洛妃才没好气的回道:“堤防陡嘛!所以他才牵著我的手慢慢走,免得我掉下去。”
“乡下地方不比城市,没事和男人去堤防做什么?你呀!可别糊涂了。”唉!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为小辈们操心。
“阿嬷,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去看人海钓而已,阿明说海边浪大,他得去警告钓鱼的人小心点,又有台风要来了。”怪台满天飞,防不胜防。
“你都叫人家阿明了,还说没什么……”她不免要唠叨几句。
“阿嬷──”她撒娇地一喊,嘴儿微嘟。
“好好好,阿嬷不说就是了,省得你嫌我啰唆。”小孩子的事她也管不了,管多了招人嫌。
背微佝偻的阿银婆婆拉开杂货店的木板门,让外头的光透进来,散散里面的霉气。
大家都说她老歹命,六、七十岁了还守著一间破店不肯走,赚没多少钱还得搬东搬西,批货、收钱一手包办,简直是拖老命在拚。
可是她卖的不是杂物而是心意,这间店是她死去的老伴留下来的,她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头有太多的回忆和感情在,年轻一辈是不会了解的,她几个孩子都是杂货店养大的,意义不同。
“人家哪会嫌你,我最喜欢阿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直陪著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一趟回来她才发现阿嬷真的老了,满头银丝。
她笑著抚抚外孙女的脸。“嘴甜,说得阿嬷牙都掉了,你不用工作了吗?”
一提到工作,乔洛妃的眼神略显黯沉。罗珊珊居然这么久没跟她联络,有点反常。
“不急嘛!老是工作也会累,休息几天陪你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囡囡看起来不开心,好像有心事。幸福镇是小了点,没什么娱乐待太久了怕她会闷。
“阿嬷,不要替我烦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照顾自己。”她装出孩子气的笑容,希望能让外婆放心。
“我怎么可能不为你操心,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在阿嬷眼中你还是那个爱哭、爱吃糖,让阿嬷哄了一夜还吵著要找妈妈的小孩。”时间过得真快呵!
回想起囡囡刚抱到她手中的时候,也不过才那么一丁点大,刚满一岁的她已经会认人了,牙牙学语地哭著要妈妈,她背著她走了一夜,最后因为哭累了,才趴在她背上睡著了。
那时累归累日子却过得十分充实,瘦瘦小小的红猴儿被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让她觉得心里很踏实,总算有个伴让她不致太寂寞。
可惜她还是留不住她,孩子是女儿的,人家要来抱走她有什么办法?除了守著店等著这些孩子有空回来看看她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阿嬷,我最爱你了,好爱好爱。”乔洛妃突然从后头抱住外婆,对著她说出心底的感谢。
感谢她不曾放弃她,始终如一的爱著她、支持她。
“傻孩子,阿嬷才不要你爱呢!你去爱别人啦!阿嬷怕你又把口水沾了我一身。”动容的阿银婆婆拍了她一下,故意取笑她的长不大,她怕自己会因为她贴心的话而哭出来。
厚!居然叫她去爱别人,她难得感性耶!“阿嬷──你嫌我。”
她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去去去,到外头玩去,别妨碍我开店,架子上的糖果拿几颗去吃。”都这么大了还爱黏人。
“我帮你。”她兴起地抬起装汽水瓶的箱子,没想到它重得差点害她摔跤。
“不用了,我看你瘦得连盒鸡蛋都拿不动,叫你多吃点就是不听话,明明瘦巴巴的只剩皮包骨,还跟人家流行什么减肥、瘦身,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么折腾成这样……”
“阿银婆婆,我要买五斤面粉、三两味噌。”
“喔!来了,春枝呀!又要生了,这第三眙哦!男的还是女的?”
“医生说是男的啦,可是我想生女的,要是能像你外孙女那样乖乖的就好了,家里那两只猴子整天吵,我烦到头都痛了……”
一位早起的妈妈走进店里,打断阿银婆婆落落长的唠叨声,千篇一律的内容让人都能倒背如流,难怪她的乖孙女要溜了。
耳中不时传来老人家和客人交谈、寒喧的声音,浓浓的在地乡音总是令人倍感亲近,让人心情特别愉快,笑容也变多了。
可是在遇到太多人笑著和她打招呼,顺便问起她的感情生活时,飞扬的笑脸渐渐沉下,人也跟著不开心了,平日被媒体追的不舒服感又浮现。
过了几天的轻松日子,乔洛妃的忧郁症又发作了,开始想东想西地感到人生苦闷,怀疑活著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很乐观的样子,好像没事人似的老爱捉弄人,其实有些事在心里放久了又无人可倾吐,久而久之真的会闷出病来。
而她始终无法打开心房的原因是父母带给她的阴影,当时她虽小却已懂事了,两人为了离不离婚吵得她想躲起来,即使掩起耳也能听见他们为抢她的监护权而相互叫骂,难听的言语深深伤害她幼小的心灵。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抚养她是为了她的钱,他们对她好只是希望她赚更多的钱好供其挥霍,其他一概不重要。
就算她考试考一百分,她的父母也不会有喜悦的表情,只会问她下一档戏几时开拍、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他(她)订的西装(钻石)得付钱了。
因为拍戏的关系,学校方面常请假,她的成长过程一直是孤孤单单的,没有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人在空虚时总会越想越多,心情越见沉闷,终于累积出一股郁气。
乔洛妃的忧郁症还不算太严重,她看过心理医生也拿过抗忧郁药物,可是外界加诸的压力总是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想完全摆脱是难上加难。
“阿银婆婆的外孙女,你怎么没跟张仔在一起?听说他台南的老婆来找他。”
“台南的老婆?!”他结婚了吗?
微微一怔,她的思路一下子乱烘烘地,漫无头绪地像被一团线缠住,找不到一个出口。
邮差先生的话仍在她脑中萦绕,她不晓得心头突然一紧的原因出自哪里,人家有老婆是他的事,她没必要感到一阵难受。
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对情人?
太多人问过她相同的一句话,不管是出于一时的好奇,或是多余的关心,而她应付得体地以微笑回答,留给别人遐想的空间从不正面答覆。
这是她在演艺圈多年学到的经验,说得太多没人相信,说得太少他们会自行演练出一番说词,不管她说与不说都会成为问题人物,那她又何必多说?
没想到有一天她得自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人?
脚步突然变快的乔洛妃有点生气,她在气自己居然没有答案,也气张志明刻意的隐瞒,明明有老婆了还装出老实人的样子,害她一时不察为他动心……
咦!动心?
她刚才想到的是那两个字吗?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连大餐也请不起的穷光蛋?
“囡囡,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真是连老天都帮他。
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张志明连忙握住她的手,没发现她一脸不悦。
“什么忙?”她的口气有点冲,不太想理他。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脸,“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春娇,她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突然跑上山来找我,我很为难。”
“你指的是春娇与志明的那个春娇?”她突然有想笑的心情。
“别消遣我了,快帮我打发她走。”他苦笑著,双手合掌央求。
不去追究原因,她低靡的情绪莫名地好转了。“我有什么好处?帮助人也要有代价。”
“我能力范围内就随你予取予求喽!反正我有的东西也不多。”她能要走的也有限。
千金散去还复来,当初他为了体验清贫生活好更能深刻体会人生百态,画出感人肺腑的作品,于是豪迈地当起散财童子,将为数不少的资产捐出去,仅留下十数万元在身边以便应急。
可是他没想到画具的价格那么昂贵,加上学画费用和食宿费,一结算下来也十分惊人,很快地他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多亏前任民宿主人好心收留,他有吃有住不必担心民生问题,专心学画不做其他事,日子惬意得以为将终此一生。
而现任民宿主人也不是不好,就是过于实际、死要钱,非常“热心”地为他找打工的机会,从加油员到超商店员,乃至于板模临时工,只要有缺人的工作他几乎全干过,也因此剥夺了他画画的时间。
所以说要存点钱真的很困难,即使他现在是镇公所秘书身份,薪水较多又有周休二日,可是一碰到“人尽其用”的镇长兼民宿老板,他口袋的蓝色小朋友还是被挖得只剩下红色百元钞,买几张宣纸就没了。
“放心,我不会叫你移山填海、削肉喂鹰,你帮我画一幅画吧!”不用花他一毛钱。
“画你的人像画?”他微讶地怔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
“怎样,不行吗?你不是学画的吗?”她是考量到他的经济状况才有此要求。
他吐吐吞吞的道:“可是……呃,我没学过素描,我学的是……国画。”
“国画?!”现在还有人学这种东西?
“我的笔法还不是很成熟,可能不会太传神,等你有空我帮你画张仕女图。”他最近的画功稍具火候,画得差强人意。
“什么叫仕女图?”她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油画、西洋画和3D立体画。
“仕女画是指古代以女子为题材的水墨画,主要捕捉其神韵和姿态,描绘出当时的民风和服饰……”
一谈到他热爱的画作,侃侃而谈的张志明似乎变得特别耀眼,表情生动得有如疼爱儿女的父亲,不断的述说国画之美,以及中国墨画中所表现出的诗禅意境,两眼散发著畅意的光亮。
他和乔洛妃边走边谈著画的玄妙,浑然忘我地将“青梅竹马”颜春娇抛在脑后。
或许他们自认为不是一对情人,可是悄生的情苗在两人心底扎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慢慢茁壮,长出绿意盎然的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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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AK呀!TC到底打电话来没?她想赌气赌到什么时候?好歹体谅我身为经纪人的压力,别再继续任性了。”
破百的大船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原本的墨绿色地毯已被踩破一个洞,改换上枣红色波斯地毯,以承受加重力道的磨损。
手持节目表的罗珊珊一脸烦恼,用力挥动著纸张像是会烫手,一下子站,一下子坐地烦躁不已,肥大的脚指头都胀到凉鞋外了,很不雅观。
可是她哪顾得了那么多,银白色的手机不知响过多少回了,直到电池没电才停止,而手机的主人始终没接听,任由它响著「爱与惩罚”这首主打歌。
她说要封杀得意爱将也不过口头上占点威风罢了,哪可能真的付诸行动?光乔洛妃手上的产品代言,以及各大节目的邀约通告都快排到明年春天了,可她的大姑奶奶却依然不见人影,叫她怎么不著急?
赚钱事小,得罪厂商、制作人和主持人可万万不能,他们主掌了一个艺人的演艺生命,一个艺人的未来能否发光发亮全看他们。
她常说歌手的金主不是购买CD的歌迷,而是赞助商,只要他们大手笔的一挥,什么场地费、服装费全省了,还会全额赞助演出及公益活动,随便丢个三、五千万就够瞧了,不必担心售票不佳。
不过到目前为止,天使与恶魔的演唱会还不曾出现票卖不出去的情况,反倒是一票难求,被黄牛多赚了好几成,造成不少歌迷一再要求多开几场的现象。
“AK,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别像死尸一样给我横躺著,起码也回过头看我一眼,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好斟酌斟酌下一步该做何处理。”难不成真让她一直“休养”下去吗?
躺在沙发上看HBO的清秀女孩回头看了罗珊珊一眼,用脚按遥控器转台,萤幕上换成了逗趣的狗狗画面。
“现在我不是AK,请叫我徐小慧,或是蕙质兰心的大美女,谢谢。”她不想一走出大门就被歌迷K,怀疑她假冒AK。
AK这个称呼不代表任何意义,和TC一样只是取个顺口、好记的代号,让人能轻易挂在嘴边、时时不忘,达到宣传的效果。
然而时间一久,大部份的歌迷已经忘了她们刚出道时的名字,反而AK、TC叫个不停,像为亲爱的宝物取的名那样独一无二且亲密。
“谢什么谢,TC……不,我是说洛妃到现在还没跟我们联络,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出事吗?”早知道她会这么任性,她就多忍一忍,少骂两句。
千金难买早知道,懊悔无比的罗珊珊捶胸顿足地直嚷著,重踏了地毯几下。
是没跟你联络,不是我。“她都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多放她几天假有什么关系?她看起来压力很大,一副老是不开心的样子。”
徐小慧是少数知晓乔洛妃有忧郁症的人之一,因为是她介绍她去接受心理治疗的,而她本身也有躁郁方面的毛病,经由药物控制得很好,很久没再复发了。
但她并未告知罗珊珊这件事,一来是应乔洛妃的要求,二来她也是有私心的,手中握有一项搭档的秘密,说不定日后会用得上。
演艺圈是小型社会的缩影,形形色色的人不会全具备好心,有些人为了成名可以不计一切代价,使出各种恶毒的手段,扳倒别人好占一席之地。
“她压力重我就没压力吗?瞧瞧人家发的通告积得有多厚,我得一一道歉请求原谅,因为TC‘待病中’不克出场。”这些都是钱、都是人情呀!她的损失绝不是数字可以计算的。
“TC不在还有我嘛!我一个人就够了。”她不信少了TC她就撑不了大局。
罗珊珊冷哼地拿开遥控器,大屁股往茶几上一坐。“人家要看的是天使与恶魔二人组,两个人的表演,少了天使还像话吗?”
最近网路不断流传出难听的抨击,说什么恶魔太坏了,一定是她欺负善良的天使,导致她身心俱疲才佯装开刀住院。
又有云天使被恶魔干掉了,因为她天真得过了头,不知防备,才会被心机深沉的恶魔趁隙攻击,如今生死不明、不知去向。
除了不知去向说对了之外,其他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流言,只因萤幕上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没人相信TC是披著天使羽衣的恶魔,她才是两人之中最难搞、最不配合的一个,常常闹失踪的让人找不到她。
“另一个偶像团体三三七七还不是常有团员缺席,人家不也是红得发紫,从来没人注意到底少了哪一个。”他们照样出片,上场打歌,甚至计划开演唱会。
“人家是人家跟你们不同,若没有TC就没有AK,你是她带出来的,大家会比较关心她的动向,希望看见她甜美的笑容出现在电视里。”AK就差了一截,知名度没TC高。
虽说是两人组的演唱团体,可早早出道的乔洛妃在观众心目中已经定型了,他们看著她由童星演戏到出唱片为止,印象深刻地记著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自然会多注意她几分。
拜戏剧不断重播所赐,TC各年龄层的面容一再出现在大众眼前,他们会因剧中楚楚可怜的角色对她产生怜惜,也因此搏得更多的掌声。
而AK是新人出身,本身没什么知名度,人脉也不够广,平凡的长相过目即忘,若非靠浓妆妆点著,真没几人记得住她。
天使与恶魔是红了,但主力仍在TC身上,乔洛妃才是最受欢迎的甜姊儿。
一听罗珊珊明显偏袒的比较,徐小慧梳发的手顿了一下。“谁说没有TC就没有AK?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她能做的事我也能。”
不一定要全依赖TC,她的歌迷也不少,个个死忠又热情,常上网支持她继续使坏,越坏越叫人欣赏,荣登第一坏女人榜首。
“但你没有她二十年的演艺经验,她知道走红的滋味,也受过跌落谷底的挫折,这样的艺人才会珍惜羽毛,洗练出更精华的光芒。”除非乔洛妃不想再当艺人,否则她会绑住她,不让她有跳槽的机会。
“罗大妈,你偏心喔!歧视新人。”徐小慧笑著戴上红色假发,左顾右盼地看看自己够不够野。
“是歧视呀!新人实在太难带了,十个有八个失败,剩下两个稍微红一点就患上大头症,问题多多难以摆平,你算是例外的一个,当初我没想到把你们凑在一起会红得翻天。”
真是意外的收获,让她由受人耻笑的痴肥女人,一跃而成艺界最大牌的名经纪人,不再听到一句对她体态的嘲笑。
“那我现在不算新人嘛!你要不要帮我出一张个人专辑?”她试探的问道。
“你出个人专辑?”罗珊珊哈哈大笑的一拍大腿。“别逗了,小慧,你出专辑谁买呀!”
佯装不满的徐小慧假意威胁,“小心喔!罗大妈,别瞧不起人,也许哪天我会突然跳槽,你可别吓一跳。”
“跳吧!跳吧!我还有TC这张王牌,她一个人的所得足以抵得过我旗下所有艺人的收入。”说她是棵摇钱树一点也不假,随便摇一摇,大把大把的钞票就往下掉。
罗珊珊的玩笑话当然当不得真,她只是说来减轻压力罢了,但是其中也有几分实情,让人听了心很伤,十分难受。
“罗大妈,我要真推出个人专辑,你会捧场买几张吗?”AK的造型真丑,她怎么能忍受俗艳的红色?
“买你的大头鬼,你要敢给我乱来,我保证你销售量挂零,演艺工作停滞不前,人气由红转黑降到最低,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照惯例,她就是喜欢大声开骂,藉著强势的骂功压制住蠢蠢欲动的艺人,不让他们胡思乱想妄想一步登天、一夕走红。
其实她说的话都是有口无心,但也因此才会把她最红的艺人气走,至今不肯跟她联系。
徐小慧笑了。“真毒呀!罗大妈,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耶!居然诅咒我没前途。”
“哼!你少嘻皮笑脸了。洛妃真的没打电话给你吗?”她是她最好的朋友,照理来说不会完全不联络呀。
她摇头,取过遥控器又转回原先看的那一台。
怪了,难道她真从人间蒸发了不成?“谅你也没胆骗我。”
“对了,你不是说和陈制作没关系吗?怎么又被拍到你和他出入夜店的相片?两人还十指相扣,非常亲密。”不过焦距有点远,看不清是不是她。
“拜托,大妈,合成的你也信呀!你忘了我这几天要考试,哪有时间四处游荡?能让我多睡一小时就阿弥陀佛了。”她的表情十分诚恳,不像说谎的样子。
“呃,说得也是。”她的确是演艺圈少见的好女孩,不像洛妃那般爱玩。“不过你自己要留心点,不要到处乱跑,你在网路上的评价真的很糟,还有人说你堕过胎、生吃婴尸……”
“大妈、大妈,你三更二的‘饺子’看太多了,我不吃婴尸,太腥了。”是她让她变坏的,她实在没立场说她。
形象包装原来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内在,本来天使的角色是要由她扮演,清新如邻家女孩的造型才是她自己,可是乔洛妃一句──我化浓妆会过敏,两人的角色为之对调,她成了讨人厌的恶魔。
边念边走出办公室泡咖啡的罗珊珊没发现好女孩也有不乖的一面,徐小慧拿起应该已经没电的银白色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妃,是我,罗大妈的态度还是很坚定,不管我怎么劝都没用,她说你要是不公开道歉,这辈子都休想回到演艺圈,她宁可解散天使与恶魔也不让你这位骄纵的千金大小姐继续任性……对,我被你连累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是好朋友,我不挺你挺谁?”
一会儿她又拨了一通电话。
“唐大记者,想不想要一个大八卦?有关TC的内幕报导喔!包管你抢到独家,过阵子主播的位子就非你莫属……”
当罗珊珊再度进入办公室时,她发现手机的位置变了,顾不得烫舌的咖啡连忙问:“她来电了吗?你们说些什么?她几时回来,要不要我去接她?”
慢条斯理的徐小慧撕开全麦饼干的盒子,拎了一片往嘴里塞。
“罗大妈,七月刚过,你不会见鬼啦!洛妃是抱定决心要休个长假,你急也没用,赶快想办法帮我出张专辑,不然我真要跳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