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凄迷,带着一层薄雾,巨大的海风将她一头长发打乱,无情的侵袭娇弱的身躯。
她没去算自己在海边坐了多久,从白天坐到黑夜,她始终动也不动一下,整个人恍若已和黑夜融为一体。
今天的她非常沮丧茫然,已经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要的是什么。
想起对她全然信任、远在美国的未婚夫,她的心便陷入两难,既觉得对不起未婚夫,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台湾,她仍心有未甘,这么离开,岂不是要她一辈子都记挂于心?
她心里憋了许多话,想说不知从何说起,想问不知如何问起,憋得她快得内伤,却仍得忍着,不断承受煎熬。
伸长右手,轻轻探向暗沉的夜空,仿佛期待有人能出现紧握着她的手。
「妳怎么会在这里?」背后怱地响起不满的问话。
Hope宛如被惊醒,猛地回头看,即见岳沧浪居高临下脸色难看的睨着她。
她傻傻的问:「你怎么会在这?」他的出现教她讶异,本来以为今晚这座海滩仅有她一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
「是我在问妳话,妳先回答我。」他瞪着她,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之恶劣,被人逼婚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想到爷爷软硬兼施硬要他娶曲馨蓉,他就一肚子火无处可发。
「我刚好路过,见这里不错,所以就来了。那你呢,怎么也会来?」该他说了。
「是吗?那还真是太巧了。」岳沧浪怀疑的上下打量她,不大相信她的说词。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她竟然会跑到这个海滩来?!她肯定私下调查了他许多事,知道他时常出现在这里,才会到海边来碰运气,没想到真让她给碰着了。
「怎么?你不信?」
「别把我当笨蛋,你扯的慌太过蹩脚了。」他冷冷嘲笑她说谎技术有够差劲。
「谁说我在说谎?明明就是我先来的,真要追究,我也可以说是你跟踪我,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她火得从沙地上跳起,凶巴巴的与他对质。
「假如妳知道这个海滩是私人海滩,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私人海滩?」何时变成私人海滩,她怎么不晓得?
「妳装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要不要我介绍妳进入演艺圈好发挥长才呀?」心情不好的岳沧浪对她冷嘲热讽。
「你是说这里是你的?」岳沧浪爱怎么嘲讽都由着他,她只想知道这件事。
「没错,怎么?妳有意见?」
「你怎么会想要买下这片海滩?」她急着想知道答案。
「不关妳的事。」他不认为她有资格管他的私事。
「告诉我一下会怎样?你干么这么小气?」从他的口中得不到答案,让她感到气馁,但她并不想就此放弃,双手抓着他的衣袖偏要他说。
「妳真啰嗦。」他烦躁的甩开她的纠缠。
「说嘛!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要买下这片沙滩。」她在他身边绕呀绕、转啊转,非要他亲口说不可。
岳沧浪当她是烦人的苍蝇,理都不理她,径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Hope亦步亦趋紧跟着他。
岳沧浪走过沙滩,绕到一片岩石后,映入Hope眼帘的是一栋白色精巧的小别墅,她惊讶的瞪大了眼,久久说不出话来,美眸泛起一层水雾。
「这是你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尽量不让他发现她的异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全与妳无关吧?」岳沧浪可没打算让她跟进屋,来到门前,他以伟岸的身躯阻挡她,禁止她再越入雷池一步。
「告诉我你又不会少块肉,干么这么小气?」被他高大的身形所阻挡,她根本就无法窥视小别墅更多的情况。
「妳别獐头鼠目在那里偷窥,我警告妳,现在马上离开,否则我就要请妳上警局去喝茶了。」她已经擅闯私人土地,要不是他还没厌恶她到极点,不然早将她扭送法办。
「就看看也不行?」她鼓起腮帮子嘟着嘴,很是不满。
「不行。」他很无情的拒绝了她。
「为什么?」她真的很好奇别墅里头长怎样,好奇心不断折磨着她。
「这栋房子除了一个女人之外,其它的阿猫阿狗都不许进入,妳明白了吗?」他说得够清楚了吧!
「那个女人是谁?」她问得小心翼翼。
他板着脸瞪她。「妳不认识。」
「就算我不认识,你也可以透露一下嘛!」她硬是要从他口中拗到名字不可。
「妳怎么这么烦人?妳以为妳是谁,我为何要告诉妳?」他的口气非常糟,却仍起不了吓阻作用。
「起码我们也算是朋友嘛!」
「妳少自以为是了,我从来就没当妳是朋友,别以为跟我上过一次床,妳就会变得有多特别。我告诉妳,在我眼里,妳什么都不是,现在妳懂了吗?还有,别再天天出现在我面前,妳,非常碍眼!」他完全不在乎这一番无情且伤人的话是否会伤到她。
Hope一双美眸眨了眨,似正困难的消化他所说的话。
「怎么?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需要我再重复吗?我将会非常乐意为妳重复。」他的嘴角噙着恶劣的笑容逼视她。
「三个月后……我就要嫁人了。」没想到在狠狠被他伤害过后,Hope再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一句。
「哦?要我恭喜妳吗?没问题,恭喜妳喽!」他挑了挑眉,觉得她的话很可笑。
「三个月后,我将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一滴泪自眼角滚落,看着他无情的脸孔,她的心很痛、很痛。
「那真是太好了,需要我放鞭炮庆祝吗?」他一脸解脱的模样。
「岳沧浪,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呢?难道对我真没一点感觉?」
「没有,一点都没有,所以妳可以不用再痴心妄想。」他答得很干脆。
「我……你所说的那个女生对你真的很重要吗?你很爱她是吗?」她忍不住再问。
「我爱不爱她与妳无关。」一提到秦亚希,他的脸色变得又臭又硬。
「你一定是很爱她吧,不然怎么会为她盖这栋小别墅,且不许其它女人进入,她真幸福。」她语带欣羡。
幸福吗?亚希真会觉得幸福吗?岳沧浪很想问问她,在另一个世界她真的觉得幸福吗?没有他的日子,难道她不觉得寂寞孤独?她是否曾在想念他时偷偷落泪?
想起秦亚希,他的表情痛苦得像负伤的野兽,独自舔着伤口。
「幸不幸福,不是妳说了算。」他粗暴的回她。
「同样身为女人,多少感受都会相同,我觉得她很幸福,她一定也觉得自己很幸福才是。」女人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别把妳和她相提并论,妳不配!」岳沧浪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配,既然这么鄙视我,干么又和我发生关系?你怎么不去找她?」她受伤的对他吼着,用力咆哮出她的悲愤、不满。
「妳以为我不想吗?她死了!已经自我的生命中离去,我也想过为什么当初我没陪着她一起离开,每日每夜我都重复问着,她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人!」他痛苦朝她咆哮。
他的话宛如一记响雷,震得Hope说不出话来。
死了,原来她死了,所以他才会变得这样玩世不恭,对任何事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感情不再认真,原来他的痛苦来自爱人的死去,如今,她总算明白了。
Hope看着他痛苦悲切的模样,很想伸手抚着他的发,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他,要他别伤心,可是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她伸不出手。
「你怎么能确定她死了?」她轻问。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她的家人也亲口对我证实,难道会有假?」再次提起伤心事,仍教他痛彻心扉。
「是吗?那你可亲眼见过她的坟?」
「妳问这么多做什么?那不关妳的事。」没有,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她的坟,因为太过悲伤,而她的葬礼是在他住院昏迷那段期间所举行的,他在医院足足住了一整年,身体痊愈后得知她死去的消息,他根本就无法接受。
当时他很痛、很痛,无法消化这惊人的消息,也提不起勇气去看她安眠之所,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就怕见到她的坟之后,他会疯狂的破坏一切,让远在天际的她不得安宁。
因此他一直强忍着不去看她,不去接受她真的躺在黄土下这个事实。
他忍得痛苦,忍得悲切,却不得不忍。
「很多事需要眼见为凭不是吗?」
「够了,我的事不需要妳来多事,我知道该怎么做,妨可以走了。」岳沧浪懒得和她扯这么多,今晚不知怎么地,许是被她气疯了,才会透露这么多私事。
「我不是多事,只是提出建议……」她硬是不肯定。
岳沧浪一把抓起她,不让她再有留下的机会,关于她所说的话,他干脆选择不予理会,随她说去,等她累了就会自动闭嘴。
「你听我说……」她犹不知死心,不断说着。
岳沧浪一路将她抓到大马路上,警告的以食指指着她的鼻头。「我警告妳,若是让我再发现妳踏进我的私人土地一步,我绝对不会对妳客气。」撂下话后,他便回到他的小别墅去,不理会她一个人在寒风中有没有办法回家去,反正那一概与他无关。
被扔下的Hope又急又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办法多说什么。
眼下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厘清解决,事情远比她所猜想的要复杂许多,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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