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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娶状元郎 第八章

  当官并不如雪湖想象得简单,除了要处理很多任内的工作,还要负责讨好皇上。只要是皇上喜欢的巨子,就得常常进宫伴驾,陪皇上商议国事、下棋和解闷;这对别人或许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雪湖而言,却成了最困难的苦差事。

  「傅爱卿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时至晌午,干隆还留雪湖在御花园内下棋。

  真是急死人了!

  她为了要瞒骗齐秉禹,每日四更天就起床梳洗,爬狗洞上朝。早朝完毕,又急匆匆的赶回去。

  可是现在都已经快用午膳了,皇上还不放人,教她怎么能不心焦呢?「皇上,不早了,您请休息吧。」她告退的意愿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干隆不知是真下得上瘾了,还是故作听不懂,仍命令一旁的太监重布棋子,再下一盘。

  「你啊!做什么事都认真,就是太不懂得亲近人了。」干隆笑着看向她。

  传爱卿如此的俊秀尔雅,简直比官里的嫔妃还要艳上几分,如果像女人般打扮起来,一定很漂亮、很清丽脱俗。

  皇上的凝视让雪湖很不安,他充满睿智的眸光像是能看穿一切。

  虽然心中充满逃避,可是皇上都布下了棋子,她还能不跟着下吗?

  无奈的轻叹一声,雪湖必恭必敬的道:「是,皇上的教训臣一定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其实,就是因为她这独来独往,不喜与人打交道的作风,更突显出一股冷傲心高的神秘气质,而这份气质在逢迎拍马、结党营私的官场文化中,是绝无仅有的。因此,雪湖吸引了很多同燎的注意,就连皇上也对她特别的好奇,特别的宠爱。

  雪湖当然明白自己予人的这种感觉,可是这并非是她故意的。

  女扮男装的她处在朝臣之中,原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凡事需小心谨慎,所以她不敢去接近干隆、不敢去理会同僚,一心一意在公务上求收获,就是怕与人走得太近会露出破绽而招来杀身之祸。

  微风轻送,蝉呜鸟叫,这应该是非常惬意、逍遥的时刻,怎么她的心是越来越烦躁了呢?

  唉!上天若是可怜她,就派一位仙人来解救解救她吧!

  敢情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祷告,她才这么想时就有太监来报。

  「启禀皇上,奕麒和奕飔两位贝勒爷求见。」

  「奕麒和奕飔?」干隆略显惊讶的抬起头来,「朕不是准假三个月,要他们不必上朝的吗?假期未满,他们见朕做什么?宣他们晋见吧!」

  「是。」太监领旨退下。

  难得有人来扭局,雪湖乐得趁此机会退场。「皇上,您跟贝勒爷既然有事要谈,那下官就跪安了。」

  她兴匆匆的站起来,正打算跪安时,干隆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这一拉让干隆顿觉滑溜细致,完全不像是双男人的手。

  雪湖惶恐的抽回手,不安的放在身后,「皇……皇上有事?」

  「没什么。」干隆轻咳了两声,将刚才那怪异的想法拋出脑中。「朕是想告诉你,你们都是朕信任的爱唧,是朕的心腹,没有事情是需要回避的。」

  他怎么会将传爱卿想成女人了呢?自古以来,并不是没有男生女相、皮肤滑嫩的男子。

  「是。」吓死人了,皇上突然拉住她的手,害她以为是他看出什么了呢?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她也错失逃走的良机了。

  这时,太监领着奕麒和奕飔进来。

  奕麒一见到雪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二哥。」奕飔顶了顶望着雪湖出神的奕麒。

  「哦!」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奕麒立刻端正神色。

  「巨奕麒、奕台,向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两兄弟在干隆园前行礼下拜。

  「都起喀,坐下吧。」干隆对这两位堂弟非常的笼信。「突然进宫见朕,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他从内侍的棒盘上拿起折扇,神情轻松的与他们对坐。

  「臣是来呈报苗疆动乱消息的。」奕麒说着就将捧在手中的黄折子遍了上去。「新苗主河济瓦格继位不久,十八洞中的几位河主见他年少可欺,有意聚众谋反。臣是来禀奏皇上,求皇上裁决的。」

  听到「苗疆」两个字,雪湖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原本哀悼不能离去的心也随之一变,转为庆幸。

  还好没有走,不然岂不错失良机?她竖起耳朵,专注地旁听着。

  「这阿济瓦格不就是当年反对议和,主张战斗的少主吗?」干隆回思着。

  「正是。」奕飓回这。「当年他主战而老苗主主和,因此曾引起老苗主的不满,将他赶出苗疆。之后老苗主死了,他才回来,一些念旧的洞主便拥护他当上了苗主。但是他毕竟不是老苗主亲传,不受皇上的肯定,而那些不满的人也更是反对他了。」

  「那他的意思是……」

  「求皇上派兵援助。」奕麒接着回禀,「目前反叛的人以桑夫为首,共有十个洞主,声势非常壮大,阿济瓦格迪于无奈,只好请求我们的援助。」

  干隆不屑的扬起一抹冷笑,他站起身来迎风而立,「看来这阿济瓦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嚷着对抗我大清,一有困难就马上跪地讨绕,有啥出息?还是不扶他的好。」他轻摇着折扇,想想又道:「就桑夫吧!前次的和平是他挣来的,此次的苗主之位就当作是犒赏他。」

  为君者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苗疆几十万人的命运。

  雪湖万不愿看见桑夫坐大,她僭越的开口道:「皇上,微臣有些愚见,不知可不可讲?」

  她这一开口,再度引起奕麒、奕飓两兄弟的注意。

  「皇上,这位是……」奕麒试探性的问。

  「是今科状元传君瑞。这阵子你们兄弟都不在朝中,所以还未见过。」

  「原来如此。」奕麒眼露诡异,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意有所指的这:「傅大人真是千变万化,奕麒真是佩服。」

  聪颖的雪湖当然听得出他的嘲讽,她拱手还礼,「麒贝勒好说,下官不过是初入仕途,凡事缺少经验,还请麒贝勒『成仁之美』,多教导教导下官。」言下之意是,如果他肯帮忙,她也一定帮助他跟月盈,成全他们的鸳鸯梦。

  「好说,好说,自是应该。」奕麒算是答应她了。

  干隆不知道他们暗中较劲了一回合,还想他们是一见如故。「传爱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以微臣所知,这阿济瓦格是个重情重义之辈,也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领导者。此次皇上若能派兵帮他,一定能将他的心彻底收服,让他诚心诚意的臣服在我大清的恩泽、国威之下。反之,如果扶桑夫为首主,恐怕只有短暂的安宁而招致久长之祸。」雪湖谏言道。

  幼时,她曾跟在父亲身边见过阿济瓦格数次,就记忆中的印象,阿济瓦格是个有主见、有勇气的人,此次若不是真的遇上困难,他绝不会甘心向人臣服求救。况且,与其让桑夫那种败类当苗主,倒不如让有能力的阿济瓦格造福苗疆百姓要来得好。

  闻言,干隆侧首深思考虑。

  以往他曾召见过桑夫两次,此人给他的印象并不好,除了油嘴滑舌之外并无任何长才之处,只是……如果由他主持苗疆,断不敢有反叛之心才是,如此一来,大清和苗疆岂不可以永保平安了吗?

  「皇上,」干隆瞬息万变的神情讲雪湖颇为心惊,于是她再加把劲的陈言,「桑夫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今日肯服,那是因为咱们大清有利于他,一旦邻近诸邦有了同等利益的诱惑,那就难保他不会阵前倒戈,刀兵相向了。如此一来,岂不使咱们落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而阿济瓦格是个知恩图报之辈,若是有他坐镇苗疆,那苗族必定兴盛,永远对皇上称臣,做我大清的股肱。」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震醒了干隆的心。

  「傅爱卿说的极是,那朕就决定派兵援助,扶正阿济瓦格。」

  「谢皇上。」她开心的致意。桑夫一定没有想到,她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将他从苗主宝座给拉下来了。

  「但是,要派何人去才好呢?」干隆思索着颔兵的人选。

  「臣愿领兵。」雪湖不自量力的说着。报仇的喜悦让她冲昏了头。

  「不行。」精明的干隆断然拒绝了。「傅爱卿是新科文官,如何能带领雄壮大军呢?还是另选其它人。」他的话熄灭了雪湖的梦想。

  「那就派微臣去吧!」奕麒自动请缨。好久没有带兵打仗了,他手痒得难受。

  「再好不过了,朕正想着你去。你可给朕打个漂亮的胜仗回来,知道吗?」

  「是,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奕麒雄心万丈的拍胸保证。

  「皇上,那就请派微臣为参谋吧。」雪湖不死心的要求。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这个手刃仇人的大好机会。

  可是干隆却怎么也不肯答应。「传爱卿有这番心意朕很高兴,但带兵不比做文章,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可是……皇上……」雪湖还是不愿放弃。

  「跪安吧!」干隆不再给她请求的机会。

  「是,皇上。」雪湖悻悻然的朝干隆叩首,郁郁寡欢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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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齐庄后墙,珞儿已经焦急的等在狗洞旁了。

  「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

  「被皇上拖住了,脱不了身。」雪湖拉起下襬就钻了进去。「庄主回来了没有?」

  她边问边走向迎月合。

  「我哪知道?」躲他都来不及了,她怎么敢去看他回来了没有?「妳不回来,我哪敢去见他。」

  雪湖在迎月阁门前停下来,笑着回头戳了戳她的脑袋,「我真不明白妳在怕他什么?当心点,别吓过了头,把我的底给掀了。」

  「才不会呢。」珞儿抚着脑袋,朝她吐了吐舌。

  匆匆换回女装,雪湖带着珞儿赶到书斋时,齐秉禹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手拿一本诗集坐在案上,看起来斯文而潇洒。

  「齐……齐庄主。」珞儿像是见着鬼似的刷白了脸,躲入雪湖的背后。

  珞儿的反应让齐秉禹微微蹙起眉,明明他是面带笑容,怎么她一见到他就像看到鬼似的?

  「妳们上哪去玩了?」他放下手中的诗集,微笑的朝她们走近。

  「只不过到园里逛逛,你不是说不能老待在书斋吗?我们就是听你的话出去的。」

  会那么乖才有鬼,看珞儿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铁定是去干了什么坏事回来。不过只要她们不玩得过火,他也不会限制太多;毕竟她们两人是无聊孤单了些。

  「你来找我们有事?」雪湖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吗?」她似乎忘了这是谁的家。「我是陪柏安来找珞儿的。」

  「韩大哥!」珞儿忘却害怕,从雪湖身后横了出来,她左右张望着道:「他呢?在哪?」

  珞儿亳不掩饰感情的坦率个性让齐秉禹微扬起薄唇,什么时候雪湖也能像她一样,坦然的表现自已呢?

  他指了指门外,「到园里去找妳了。」

  「真的,那我去找他。」诅着她喜悦的跃出了门槛。

  雪湖笑着直摇豉。这么不懂得掩饰感情,终有一天会吃亏的。

  「珞儿跟柏安真好,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对。」他走到她的身边。

  「是吗?」雪湖抬眼凝望着他,「你认为他们配吗?」

  「为什么不配?」他反问。

  雪湖哼笑一声,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诗集翻看着。

  「如果你以为我像珞儿一样好骗那就错了。我看得出来韩柏安并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江湖味,我希望你能同我说实话,不要害了珞儿。」

  「柏安对珞儿是真心的,他不会害她。」他对朋友有信心。

  「那就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做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过一阵子妳们自然就会知道了。」这阵子朝廷对踞虎寨很感冒,韩柏安也了解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正准备解散山寨。在这个紧要时刻,他不能冒险泄漏他的身分,以免招来危险,另生枝节。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他真的不是好人?」雪湖霍然站起身。她本来还只是猜想而已,没想到韩柏安真的不是一般平民。

  「雪湖,妳太多心了。」她的冰雪聪明真是超出他的想象,看来要瞒她是件不容易的事。「妳不应该将心思放在柏安跟珞儿的身上。」

  「那应该要放在谁的身上呢?」

  「我跟妳的身上。」他技巧的引开话题,将她拉近,「妳不觉得要多用点心在我身上吗?」

  他浓稠的低语、深情的凝视,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我们这样不好吗?」她含羞带怯的反问。

  「不好。」他浅浅的笑着,大手摩掌着她的粉顿。「我瞧妳最近瘦了许多,为什么?是不是我那天说了重话,妳还在生气?」

  「没有。」那天从茶楼回来以后,他就不时的关心、探望她,让她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悸动。「你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我能怪你什么?要怪也只能怪爹不懂得变巧。」她声音中有着幽怨的叹息。

  他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雪湖,一切都过去了,拋下恩怨别再想了好吗?」

  「可以吗?」雪湖眉梢间那缕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始终不曾散过。「恐怕都太迟了。」

  若是以前还好,但现在她成了状元郎,已经骑虎难下了,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

  「只要妳愿意,没有迟不迟的道理。」他鼓励的说,眼神有着坚定的柔情。

  他还是如此的霸气、如此的自倍。雪湖轻轻一笑,「好吧!」她不就是因此而爱上他的吗?

  「不许骗我,妳知道我最恨人家的欺骗。」他爱她,希望带她走出仇恨的阴影,可是她也要诚实才行,他忍受不了任何的愚弄。「妳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但不代表我就愿意再被骗第二次。」

  不许骗?难道还能说实话吗?「我保证。」就这一次吧!就容许她再骗他一次吧!

  等打垮了桑夫后,她保证不再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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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安最近为了解散踞虎寨的事,常常忙得齐庄、踞虎寨两头跑。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回齐庄一趟,却见不到珞儿的人影,因此焦急的找到布庄来。

  「齐兄,有没有看见珞儿?」他急匆匆的走入布店,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店内的客人都纷纷走边。

  「怎么,不在书斋里吗?」齐秉禹倒是挺悠哉的,一点也没有其它人的惊惶之色。

  「若在,我还需要找到这里来吗?」韩柏安气急败坏的在椅上坐下。「她到底跑哪去了?京城这么大,若是遇到坏人还得了?」

  听他这么说,齐秉禹渐渐觉得事情不对劲。「也没看到雪湖吗?」他最近忙着布庄的事,都是晌午过后才回去,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她们上午的行踪。

  「没有,两个人就像突然消失般,找都找不着。」

  「你没问庄里的管家,她们上哪去了吗?」

  韩柏安摇头,「问过了,连守门的都说没看见。」

  这就真的奇怪了。雪湖不是说上午都跟珞儿待在书斋里,不许任何人打扰,怎么这会儿会不见了?

  「我同你回去瞧瞧。」

  走出店门,齐秉禹和韩柏安跨上马,直奔齐庄。

  齐秉禹的突然回庄,让所有人都吓了一下,尤其是梁焕欢,更是小心谨慎的随恃在旁。

  「庄主,这么突然地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齐秉禹和韩柏安两人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书斋的大门,空荡荡的书斋没有半个人影,就连柜上的书都整整齐齐的放置在原处。

  齐秉禹蹙紧眉,缓缓来到书桌前。他以手轻拂着桌西,和干净得没有一点墨债的毛笔,这都在在显示着今天没有人用过。

  他瞇起眼。雪湖在骗他!她们根本未曾使用过书斋,一切都只是作戏给他看。

  韩柏安忧心的凝向他,「不在这里,她们到底在哪呢?」

  齐秉禹冷冷的哼了一声,「放心吧!她们没有事。只是……既然她们要玩游戏,咱们就陪她们玩个够。」他口气一转,大声喝道:「传话下去,叫庄里的奴丁、丫环全到大厅集合。」

  「是。」书斋外的仆人吓得破了胆,传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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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湖徐步走出大殿。

  每日早朝之后,她总是等文武百官都走光了才最后一个出来。因为她不喜欢与人说话,所以干脆避着点,落在最后,这样就可以少与人寒暄扯蛋。

  「哎哟,好痛,叫妳们别推嘛!」长廊的转角处传来一阵嘈杂的推挤声。

  雪湖抿唇浅笑,那是每天早朝后必定上演的戏码。

  自从传出皇上有意将未婚的格格指婚给她后,就不时有人躲在一旁偷窥。或许是那些格格们想看看她有没有成为额驸的资格。

  「哪是我推的啊?!是十七皇妹推的。」

  傅君瑞的俊、傅君瑞的酷,深深令这些未婚的格格着迷,她们无不幻想着自己成为新娘时的模样。

  「不是我,不是我,是十六格格推的。」年纪最轻的十七格格赶紧举手撇清嫌疑。

  「该死的小丫头,妳胡说什么?」蛮横的十六格格湘荷,闻言生气的挺起胸、扠着腰,恶狠狠的警告:「本格格什么时候推妳了?再乱说小心我打烂妳的嘴。」

  「真的是妳推的嘛!」怯弱的十七格格容平红着眼,好生无辜的说着。

  「妳还说,是不是想讨打啊?」说着湘荷就扬起手来要打她,吓得容平逃命似的跑出转角处,没命的朝前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野蛮格格要杀人了。哎哟!」她沿路叫喊着,一不小心就跌入雪湖的怀里。

  雪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扶她,「格格,妳要不要紧?」

  格格们一见容平躺在她们偶像的怀里,当下又急又气的叫嚷起来。

  尤其是湘荷,她认为容平根本就是故意的,想籍机破坏她的形象,并且引起年轻有为的傅大人注意。

  原先她也只是听说今科的状元郎长得奇俊无比,这才禁不住好奇心跟着大家一起来看看,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真的如众人所说的帅到了极点,真是迷死她了,立刻就起了爱慕之心。

  「傅大人。」她走上前,一反先前的蛮横,转而为娇滴滴的柔媚样。「真是对不住,伤了你没有?」

  「不,没有……」她妖娆的眼神看得雪湖鸡皮疙瘩掉满地。「格格们如果没事,下官就告退了。」随即放开容平。

  可是湘荷哪那么容易放过她。她挡在雪湖的面前,媚眼含情地柔声叫道:「傅大人,本官听皇兄说你文才超绝、英华外发。所以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不知傅大人可否有空到御花园一坐,为本官解开迷津呢?」

  她那再明显不过的邀请令雪湖心惊胆战。

  「不……不了,格格有事吩咐,下官在此恭听就是了。」她退了一步,拱手作揖。

  「傅大人--」她不依的娇瞋,想再说些什么时,一句清朗的叫唤打断了她。

  「格格。」奕麒微笑着走来,介人雪湖与湘荷之间。「博大人与臣有事相约,就请格格放过她这次,改天巨再陪她到格格面前请罪。」说着,他头也不回的拉着雪湖走了。

  「奕麒!」湘荷气得直跺脚,「什么意思嘛!自已就要成亲了,还来破坏人家的好事。」

  奕麒拉着雪湖走出宫外,「现在妳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妳去苗疆了吧!」

  雪湖好泄气的道:「我现在知道了。」原来皇上是想留她在京里,跟格格指婚成亲。「那我现在怎么办?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根本不可能娶任何一位格格的。」

  「那是当然,除非有哪位格格愿意嫁给一个女状元为妻。」奕麒噙着笑,幸灾乐祸的说。

  雪湖撇了撇嘴,终于知道齐秉禹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了。「依你看,有没有办法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让格格们死了这条心呢?」

  「当然有。」他的笑更大了,「除非妳能带个娘子出现在春茶的花宴上。那一天皇上会在东门郊外设宴赏花,美其名虽是赏花,事实上是借机了解各个文武百官家里的情况。」

  这不是废话吗?教她到哪去找个娘子?「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他答得很干脆。

  哼,反正事不关他,他当然不痛不凑了。雪湖暗暗骂着。

  绕过大街不远处,守候在茶楼里的月盈跟珞儿就跑过来了。

  「奕麒!你怎么会跟雪湖在一起?」月盈乍见心上人也一同来了,不禁吃惊的张大眼睛,一双心虚的大眼骨碌碌的转着。

  奕麒满含宠溺的笑道:「就知道一定有妳,不然依雪湖姑娘的柔静,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古怪的点子?」

  「谁说的。」月盈不满的獗起嘴。「这杀头的主意是雪湖姊自个儿想的,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奕麒的笑好邪恶。「到妳大哥的面前说去,问他信是不信。」

  「你敢?」月盈心急的大叫。

  奕麒的面色倏地一沉,一反先前的吊儿郎当样,他目光犀利的望着她们。「杀头的游戏都敢玩了,有什么不敢?」

  他突来的变脸让三个女人震愕住了,只有愣愣的瞪着他。

  雪湖更是不敢相情。这是刚刚那个嘻皮笑脸,凡事都显得不在乎的麒贝勒吗?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厉、如此有气魄了!

  月盈嗫嚅的道:「别……别生气。我们只是想帮帮雪湖姊,完成她报仇的心愿而已。只要一报完仇,她假扮的传君瑞立刻就会消失,不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危险的。」

  「妳还敢说?」奕麒斥责她,「只怕大仇未报,妳们就先到阎王那里去报到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计画没有一丝漏洞,根本没有人会知道。」月盈不服气的回嘴。

  「是吗?」奕麒哼笑着。「那我呢?我又是如何知道的?」

  月盈一时语塞。

  「你……你不一样啊!」珞儿代为辩解。「你见过雪湖,当然认得出来,可是别人不会啊!他们没见过雪湖,一定认不出来。」

  「对,所以雪湖姊绝对不会有危险。」月盈重拾信心的道。更何况,雪湖所留的资料都是假的,就算真的被拆穿了,也没有人会知道齐庄里的雪湖就是令科的状元传君瑞。

  「是吗?」奕麒不置可否,「现在是没有人知道,但再过不久……嘿嘿,恐怕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月盈不相信的说。「你别危言耸听哦!」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妳问问雪湖姑娘不就知道了?」

  「雪湖,是真的吗?」珞儿跟月盈一齐转向雪湖,关心的问道。

  雪湖无奈的点头,「是真的,皇上要将格格指婚给我,到时一切都会穿帮。」

  这还得了!

  「那妳明天开始就消失,别再上朝了。」月盈出了个主意。

  「不行,」雪湖激动的摇头,她眼里的固执不容许有丝毫的转寰。「我要到苗疆去,我要报仇。我不能就这么消失掉。」

  「那又能怎样?难道真的找个人到皇上跟前冒充吗?」珞儿的话提醒了雪湖。

  在状元府里她们两人已经冒充过一次她的娘子了,何不再请她们冒充一次呢?

  笑吟吟的她满怀期望的看向月盈跟珞儿。

  「不许打她们的主意。」奕麒冰冷的声音就像是桶水般,瞬间浇熄了她刚燃起的希望。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再清楚不过了。」奕麒沉稳的回道。「妳的想法全写在脸上,妳想要月盈和珞儿假扮娘子,是不是?」

  想不到这个麒贝勒看似放浪,实则精明细心得很。

  「那又有何不可呢?」月盈开日。「只不过是到大伙的面前晃晃,让人家知道雪湖已经成亲了。」

  「是啊!露了脸,就算皇上没看到,别人也瞧见了不是吗?到时皇上要再指婚,雪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呀。」珞儿附和着。

  两个女孩是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禁得意的笑起来。

  真的不是他要拨这两个人冷水,而是她们实在太天真了。

  「珞儿尚且可以,但盈盈妳怎么去?」看着月盈垮下的脸,奕麒很是不舍的搂紧她,也不管旁人的侧目。「妳是我麒贝勒的未婚妻,见过妳的人还怕少吗?大伙不用多久就认出了妳,到时妳是帮雪湖姑娘、还是害雪湖姑娘?」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就珞儿一个人,我怕她会害怕。」

  「不会的,妳放心吧!」珞儿一生最重的就是义气,尽管再怎么害怕,她也要帮雪湖。「就我去吧。反正只是去露露脸而已,不会有事的。」她不安的绞紧双手,却依然坚强的说。

  「珞儿,谢谢妳。」雪湖为她的友情而感动,牵起她的手不住道谢。

  「干什么?我们是好姊妹呀!」

  「是啊!是好姊妹。」

  看来她们已经决定了。奕麒叹息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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