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家乐喜欢吗?卓玲不自觉地想知道他对她的看法。她记起他说喜欢她的模样,虽然表面上好像不在意,她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她开始多少打扮起自己,只希望能让他看了开心。
失神的她忽然一阵心惊——她在想什么啊?最近怎么搞的,一直在想着他,真是莫名其妙!她拍拍自己酡红的脸蛋,甩甩头。
「卓玲——」芷菱一脸暧昧地走近她:「你可要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谈恋爱啦?」她若有所指地扬扬柳眉,很想套点花边新闻的长舌模样:「看你这阵子总是魂不守舍的,到底是哪个幸运儿啊?」还伸出手肘戳戳卓玲。
忠心护主的芷菱自从发现卓玲对家乐没有「异心」後,便将箭头转回晓妃身上。对卓玲的戒心一除,似乎也八卦了起来。
卓玲两眼一吊,叹口气,缓缓将冷脸转向她,答道:「罗、家、乐。」
芷菱的脸几乎在同一瞬间就扭曲变形:「啊——哈哈哈……」她摀着嘴笑了起来:「卓玲你也真是的,不想说就算了,还讲这种笑话!」摇摇头,回到旁边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你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还增添了几分妩媚,说不是在谈恋爱,我还真不信呢。」她又掩着口笑道,一抬眼就看到家乐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隔墙旁。
芷菱立刻低下头忙起公事来,没察觉到家乐嘴角隐约挂着的微笑。家乐瞟卓玲一眼,只见她面不改色地在修改电脑里的文件,不禁对她的冷静折服不已。
辛苦追求好几个月,也该是有成果的时候了,家乐暗忖:不妨试探一下。
「卓玲,给药房部的发文好了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好了。」她回答,音调里也丝毫察觉不出任何情感。
「很好,到我这里来一下,我需要再和你讨论。」他转身回他的办公室。
「是。」卓玲印出文件,跟着他进入办公室。
芷菱等四周都平静,才回过头瞄了瞄家乐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一如往常,百叶窗紧闭,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哈!」芷菱讽刺地大笑一声:「和家乐?打死我我也不信。」她自言自语。
「喏,你要的企划书。」卓玲一进门就递给了他。
家乐随便翻了翻:「很好,就照这样发文。」
不是说要讨论一下的吗?她满脸狐疑的睇住他。
「晚上我们一起去兜兜风好不好?」他倾身向前,热切地建议。
「就为了这事叫我进来?」她防卫的目光立即出现。
家乐东张西望一番:「嗯!是啊,又没什么事。」
「兜风?」她嗤了声:「有病!」
卓玲冷冷地转过身要出去,家乐却追上来,一手压住了门:「六点半我在地下二楼的停车场等你。」
卓玲抬头瞟他一眼:「不要。」
「为什么?」他锁眉。
「我不喜欢让别人在一旁饶舌。」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按捺不住地撩起她一撮秀发,沉醉地嗅着。
一脸冷漠的卓玲不知其所以然的回头,看到他靠得这么近,立刻红了脸,反手拨掉他的手:「家乐,你……」
他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嘘声的口形,夸张地说:「你可千万要小心,太大声会让芷菱听到哦——」话虽如此,压在门上的手却没有放松的意思。
「废话。你给我放尊重点。」卓玲回过头又瞄到他在门上的手:「走开啦!」
她用手肘推开家乐。却被他轻轻一拉原地反转,落人他怀里:「不走,除非你答应我今天晚上的约会。」
卓玲仰起头,惊惶失措的神色中夹杂着些许迷惘。
「怎么样?你怎么说?」看出她眼中的意乱情迷,卓玲果真不是铁石心肠。家乐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你打算让我告你性骚扰吗?」虽然是极短的时间,她却已经回复冷静,还是那拒人千里的姿态。
「骚扰?」他故意贴近她的脸颊,在她的耳旁轻轻地细语:「我这么辛辛苦苦地请你出去,给你吃好的玩好的,你怎么能怪我骚扰你?」
他的口气直叫她头皮发麻,想使劲挣脱,他却不肯放人。「你好了没?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吧!你……」她回头瞪他,看见他就近在她的脸颊旁,竟然浑身躁热起来。
看到她从脸红到耳根,他更得意地欺近她耳畔。「你答应,我就放人。」
「我……好啦!你放手。」她慌乱地回答,终於让他松开了手。
她转过身,力持镇定,匆匆地瞪了嬉皮笑脸的他一眼,旋即开门离去。
门一开,芷菱就机警地回过头盯着她瞧,咦?怎么脸有些红?还有些娇喘的模样。一瞥见家乐关上了门,她立刻将椅子挪近她:「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对?」
卓玲揉揉眉心,翻翻白眼,头也不回地说:「经理开黄腔,被我凶了一顿。」
「家乐开黄腔?」芷菱满脸疑惑地回过头望着他的门。没想到他有这种嗜好?还是当着冷若冰霜的卓玲面前这样做?
这可真是笑死人了。
「敢凶他,真有你的。佩服,佩服!」她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只要两个人不要谈感情,谈什么都好,她思忖着。
卓玲却没理会她方才的话,只是坐在电脑前发呆。
奇怪!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复杂?家乐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向来谨守分际的他,忽然像吃错药般如此放浪形骸。她光想到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那幕,就又羞透了脸。
该死的罗家乐,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弄得她神经衰弱起来。
门的那一边——
家乐在脑海中再三回味这段日子以来和她相处的种种,不禁笑容满面——自从他看清滥情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真心喜爱的女人做为今生今世的伴侣。
虽然卓玲对他的心防未撤,也还有许多事不愿和他分享,但他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卓玲,你铁定是逃不了了——准备接招吧!」他露出自信的笑容。
***
「怎么这么晚?」家乐老大不高兴地问。
「芷菱有份文件要我发。」她冷冷地回答。
看到她冰冷的表情,他心底原本燃烧的一簇小火苗又被硬生生地烧熄。
他们的关系若总是这样退多於进,他要到何时才能向她挑明自己的心思?
「我今天要八点回家。」她若无其事地宣布她的决定。
「为什么?有什么急事吗?」家乐蹙眉。
卓玲沉默半晌,回了声:「嗯。」
家乐笑了笑,这「嗯」一声就代表没什么事,她只是在气他欺负她。
他故意夸张地看了看表:「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你八点就要回家,半个多小时我们能做什么?」
卓玲转过头瞪他,眼神却无法维持以前那般单纯和冷漠。她下意识逃避了家乐的注视:「不然现在就送我回家!」
「哪那么容易?我今天心情特别好,就想到『诗意』去坐坐。」他一扭头,迳自开往目地的。
「诗意」是家极有罗曼蒂克气氛的西餐厅,每逢星期四、六晚上都会有钢琴点唱。家乐向来喜欢这种氛围,又因它距离公司和卓玲的住家都远,不必担心有多事之人撞见,所以他挺常带卓玲来这里。
不知为什么,想起那种罗曼蒂克的气氛,她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怎么?不好?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他柔声地问。
连那温柔的口吻今天听起来都叫她有些不太自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安地在座位上换了换姿势。
「没。」还是冷冷的口气。
家乐摆出莫测高深的笑容:「我们在一起多久啦?」
「什么叫我们在一起多久?」她心慌意乱地扫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净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这很容易让别人误会你知不知道?」
「唉,我不怕人误会啊……难不成……你怕?」他幸灾乐祸地反唇相讥。
「怕?我怕、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事。」她结结巴巴起来。
「那就对啦,你还担什么心?」哈哈哈哈……好好笑。
「可也不代表你可以这样……」她心里想到的字眼是「调戏」,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为什么支支吾吾起来。
「哪样?」他看出她在自己的攻势下已经愈来愈动摇,不禁喜上眉梢,却又故作不知情的模样,让卓玲反而以为是自己多疑。
「就那……哎!没什么啦。」她迳自望向窗外,不想再看他一眼,免得一看心跳又莫名地加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小玲。」
「什么小玲?小玲是你叫的吗?」卓玲跳起来,脸蛋终於完全红了,全拜他不断地扬风点火、旁敲侧击所赐。
「哎,你真会斤斤计较,不服气?不服气你叫我小乐乐啊!」他忍不住咧嘴而笑,装出其实是他的损失的模样。
「谁要叫你小乐乐?不要脸!」她差点要将手中的皮包扔到他脸上,他却还是一脸洋洋得意的德性。「你再这样油嘴滑舌的我就马上回去!」
这最後通牒果然有效,他登时收敛不少,不过仍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他确定她已对他动了真情,只是还不习惯面对这样脆弱的自己,也还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柔情的一面释放出来。
没关系,他是有耐心的人,既然确定要她,自会倾尽一切与她周旋到底。
卓玲从眼角的余光多少注意到家乐双眸中闪烁不定的诡异,猜不出他古怪精灵的脑袋又在想些什么。她不安地在位子上蠕动身躯,直觉得浑身发热。
忍不住脱下了外套,紧紧地抱在胸前,心里还在思忖着或许到「诗意」并不是个好主意,正要和他建议改个进餐地点,就看见「诗意」已近在眼前。
家乐为她开了车门,伸手要牵她出来。以往他并不如此殷勤多礼,今天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卓玲戒慎恐惧地看了他一眼,手搭住车门尝试自己挪出身子。身下的一片圆裙颇不安份地在风中掀动,她脸一红,及时用拿着皮包和外套的手压住,才发现这会失去了着力点,要跨出车门还真不容易。
家乐的手还不死心地伸在她的面前,她却偏不去搭它,反将搭在门上的手抽回来压在身下撑着身体移动。
几经努力,终於颇不雅观地下了车,他则是带着一脸兴味的神情伴在她身旁。
自我意识提昇不少的卓玲,忽然发现不光是家乐一双眼直盯着自己,过往的男女竟然也向他们频频投注特殊的眼光。
卓玲低下头,心跳如擂鼓,魂不守舍地和家乐站在门口等着入座。她不安地审视自己,不会是一片裙终於让她曝光了吧!早知道就不买这种裙子了,本来就不该忽然想打扮起自己的,真是可笑。
问题是裙子没什么毛病啊!她又将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才发现家乐那不老实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搂在自己腰上——这怎么可以?她一阵心慌,打下他的手,抬头迎向那笑得忝不知耻的脸。
家乐不顾她横眉竖眼地想用犀利的目光杀死他,还一副占尽便宜的模样。
她悄悄抬起一只脚,将尖尖的鞋根瞄准家乐的鞋头使劲踩下去。
「两位请往这边走。」带客人座的服务生忽然再次出现。
走狗运的家乐刚好回头转身,卓玲脚一踏空,踉跄地跌入了他的怀里。
「你还好吧?」他暗喜,仍然保持风度地说。「小心,地板很滑的。」
卓玲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地跟在服务生後面。
他们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她抢先坐在外头,免得家乐和她同挤一排小小的空间。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亲密到这种程度,但今天他根本大为反常,谁知道等一下还会做出什么事。
家乐很自然地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卓玲松口气,连忙安抚自己——一定是自己多疑。
但她仍免不了在心里盘算着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计策。
家乐满意地欣赏四周柔和昏暗的灯光、隐密舒适的座位,阵阵的琴音传来销魂的浪漫旋律。
「这气氛真是恰当,对不对?」他显得十分轻松快意。
恰当?卓玲扬了扬眉,为什么恰当?她满脸的无法苟同。
草草地点了几样东西,卓玲一心只想简单地打发这剩下半小时不到的约会,赶回家洗个澡,好好放松整个下午以来的紧绷情绪。
但家乐今晚的心情却是前所未见的好。他慢条斯理地点菜,叫了一杯含酒精的饮料。「要不要也来一份?」他明知故问。
「不必。」她摇摇头。上回那一杯酒让自己和眼前这个「大茶煲」结下了不解之缘,谁知道下一杯酒会落到什么下场?还是固守自己滴酒不沾的原则比较保险。
***
就在家乐如火如荼地在「诗意」向卓玲展开攻势之时,德康里也有一桩好戏同时上演。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家?」药房组经理李东民露出奉承的笑容。
李东民离婚多年,对晓圮一直颇有好感。她却只当他是老癞蛤蟆想吃嫩天鹅肉,从不将他放在心上。
这天傍晚,晓妃刚好才缠着家乐要一起吃晚餐,不幸又被婉拒,心情糟透了。
她不耐地扫向李东民一眼,瞥见他身上还算顺眼的西装,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可是不吃馆子的,带我上高级西餐厅。」她拿起皮包,头一甩就走。
「当然,当然!」李东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後,兴高采烈地说:「我知道有家钢琴吧非常有气氛叫『诗意』。」
「知道啦!去过了。」他把她当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喔、喔,是是是……」李东民嘿嘿地陪笑,立刻将她带往目的地。
当他们抵达「诗意」正要就定位时,晓妃眼前就飘过一抹眼熟的深紫。
她记得今天早上看到卓玲出门时,正是出人意外地穿上一身抢眼的紫色上班服——问题是她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她舍不得花那个钱,也不会有人愿意为她花那个钱。
晓圮让李东民为她拉椅子,优雅地入座。心里的好奇与不安让她终於忍不住又望向那女子。昏暗的灯光简直是在考验她的眼力,但她偏不放弃。
咦?好像真的是……卓玲!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晓妃。」李东民陪着卑微的笑脸:「想吃什么,你点啊!」
「啊?噢,好。」晓妃将脸埋进菜单里,却又忍不住悄悄拉开一角窥视……
等一等……那、那男人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家乐吗?
晓妃丢下菜单,忿忿地瞪着他们那一桌。李东民吓一跳,怔怔地望着她。
「啊……」晓妃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抛给他一记妩媚的微笑:「对不起,手滑了一下……」拿起菜单继续瞧,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李东民怀疑这不是手打滑的问题,他将头转向她原先看的地方,一望再望。
也许是自己老眼昏花,加上微暗的灯光,他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当晓妃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便迳自埋头研究起菜单来。
不过……她那抹妩媚的笑容,真是叫他看了全身都酥酥软软的好不舒服。他低头窃笑,又忍不住感谢起自己今天能邀得美女作陪的好运。
晓妃却坐不住了,胡乱点几样东西,就和李东民谎称要去化粧室。李东民不疑有他,耐心地坐在位子上等着。
晓妃悄悄地走到卓玲和家乐附近靠角落的一扇窗,佯装欣赏窗外的景色,目光却紧紧盯在他们俩身上。
卓玲带着惯有的冷淡面孔,而家乐则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脸兴味浓厚地注视着她。
忽然他指向窗外说了些话,引起卓玲探长颈子观看,接着他站起身来挤进她那窄窄的座位,搂着她朝着窗外指指点点。
不必再看下去就猜得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了。晓妃沉下脸,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俩的背影。
没想到卓玲装着一脸无辜,私下却勾引了她心仪已久的家乐!她气得直发抖,巴不得冲上去揪住卓玲,狠狠地给她一些教训。
就在晓妃努力压制起伏的情绪时,却看到卓玲怒气冲冲地推他回座位。
这……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家乐饶富兴味的笑脸与卓玲嗔怒的面孔——难道是家乐一厢情愿地缠着卓玲?这打击对她而言实在太大、也太残酷了!
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安插毫不起眼的卓玲在他身边,想为自己埋个伏笔好早日赶走芷菱,趁机会接近家乐的计画,到头来全走了样!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要回去了!」卓玲将餐巾一扔,抱怨起来。
但她手足无措又隐忍愤怒的声音像极了是在撒娇,家乐继续享用他的大餐,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罗家乐!」她怒喊他,旋即举起手遮住脸,想避开四周责备的目光。
「叫我一声小乐乐,我就理你。」他抬起头,朝她粲然一笑。
「你去死啦!」她拿起皮包扔向他。皮包翻过桌上的杯子碗盘,直接落入家乐怀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又惹来不少白眼。
见他依旧不动如山。她眼一翻,伸出手。「不走我自己走!皮包还来。」
「哪那么容易?」家乐从容地将倒掉的杯碗扶正,悠闲地细嚼慢咽着。
卓玲脸色丕变:「我说还来!说好了八点,你别想食言而肥!」
「什么食言而肥?八点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他挑挑眉。
「少废话!皮包还来!你把我当什么看?我想走了,还来!」她不敢和家乐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只敢坐在椅子上「吠」个不停。家乐只当她是只会叫不会咬人的狗,对她的冷言冷语完全不当一回事。
「罗家乐!你死人哪!还我皮包来,听到没有?」她忍不住提高声音,又警觉地注意到周围的骚动,立刻降下姿态,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见谈判时机已到,他放下刀叉,擦擦嘴,妤整以暇地靠上桌沿:「没什么,想邀你到『劲舞』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做梦!」卓玲将自己的身子摔回椅背,瞪着家乐猛生闷气。
「不要这样嘛!算是我刚才骗你,给你赔不是好不好?」求和的口吻,不卑不亢的姿态——他根本就是吃定她了。
「不去!不要!别想!我要回家!」她撇开头望向窗外。
不过经过家乐刚才那么一吓,她开始变得多疑,本能地多瞄了外头几眼。
家乐哈哈大笑起来:「就跟你说刚才是骗你的,我没有看到晓妃在外面啦!要不要喝一点?」他注意到卓玲杯子已空,伸手要将自己的淡酒往里头倒。
卓玲抢先将手盖在杯口:「不必!你不用假惺惺,我不喝酒。」
浑水摸鱼不成,家乐乾笑两声,靠回椅背随便吃起东西来。
大战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张梨花带泪的面孔。
在另一头的李东民久久不见晓妃出现,开始担心起来,正要起身找服务生去化粧室看看时,才看到她神色黯然地回到座位上。
「怎么啦?」李东民往她来的方向望了望。心想她或许是遇到什么人。
晓妃一声不响地坐下,一抬眼,两行清泪就淌了下来。
李东民可慌了:「晓妃,快告诉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人是他邀出来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以後就甭想追她了。
「呜——」晓妃气得又扭自己的手又直跺脚:「我不管啦!我不管啦!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气!」
「出气,出什么气?是谁欺负你?」他剑拔弩张地四下寻找可疑的面孔。
晓妃从他脸上读出令她满意的担心和愤怒,更加卖力地演出。「家乐他……他欺骗我的感情……呜——」她楚楚可怜地拭着泪水。
「家乐!」李东民立刻嚷起来:「他做了什么?人在哪里?」
哎呀!这个白痴,叫这么大声!晓妃伸手制止他:「你不要这么大声嘛!你想叫所有人都听见是不是?我都丢脸死了,你还这个样子……」说完又哭得委屈。
「是是是……我太冲动了,晓妃,你快告诉我怎么了。」他急道。
「我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地从前面出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对他一往情深……他就这样……欺骗我的纯情……呜……」她哽咽道。
「这个没人性的家伙,我一定要他好看!」他恨得牙痒痒的。
李东民本来就极为妒嫉家乐的才华,以往看到他身家显赫又长得一表人才,除了浩叹老天不公平外,只能怪自己毫不出众的外表和搞得他几乎破产的前妻。这回终於给他抓到家乐的小辫子,他不觉义愤填膺。
这家伙好死不死,招惹的竟然还是他最渴望得手的晓妃!
「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气,我不甘心!我怎么那么笨……」晓妃的演技实在逼真的可以,手上的纸巾一条一条地换,让李东民看了好不心疼。
「明天我就找他理论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男人之耻!」他忿忿地说。
「那可不行!」没想到这李东民平时在公司里挺灵活,碰到这种事这么没脑袋。晓妃立刻坐起身:「你就这样去,他死不认帐,你也拿他没办法啊!」
「有道理,那我明天找个徵信社,挖他的隐私,把他见不得人的事都登上各大报纸!」
「那也不成!」家乐这个人她还想要,可不能让他这样胡搞。「弄不好把我也曝了光,你叫我以後怎么做人嘛!呜——」她又哀哀地哭起来,李东民方寸大乱,一时之间也不知要怎么办。
「你再想想看嘛!你到底有没有诚心帮我出这口气?」
李东民禁不起她这样死缠烂打的,有些心烦气躁地说:「我是在想,我是在想啊!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这样吧。」晓妃终於亮出她的杀手锏。「反正我也想通了,没有必要为这种人伤心。明天你帮我到行销部门放话,说家乐生性风流,到处拈花惹草。我要叫他在公司里抬不起头来!」就算得不到家乐的心,她也要拆散他们。
「行销部门?为什么只单挑行销部门?」李东民觉得这似乎不太合逻辑。
「这你就不懂了,你让行销部门的人去放话,这事还是会传出去的。你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况且这样做,往後别人也难查起是谁传的谣言。」
「哦——是吗?这话也有道理,这个简单,明天我就去放话。哼!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这个罗家乐还跩不跩?」
晓妃擦乾眼泪,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