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浪费时间,你可以开始说了。”衣衣才坐下就开口。
云海才要开口,林文得就来了。
“帮主,谁受伤了?”
云海指指对面的两姐妹,“先替她们治伤。”
听他这么一说,姗姗才想起来自己刚被打了好几拳,现在到处都好痛。
“大姐……”一下子,笑美人就成了泪眼汪汪的小可怜。“我全身都好痛哦!一定瘀青了。”
衣衣真想打昏她了事,她这妹妹从小就怕痛,怕到就连小小的蚊子叮也要叫到仿佛头破血流的地步。
“我给你的药呢?拿出来擦就好了。”难以忍耐的随手抽起面纸贴上姗姗的脸,衣衣提醒她。
为了小妹这性子,她做了好几种不刺激伤口的特效药给她,因为姗姗在上药时会痛叫得更大声!
“我忘了带。”她怎么知道逃离二姐后还用得上药,早就放在干爹家的行李中了。
呜,她才刚没随身携带药就受伤了,她怎么那么背啦?
为什么现在连和大姐在一块都会危机重重?
“没关系。”看不得美人哭得那么凄惨,林文得马上由医药箱中拿出药酒。“我这有药,你擦一擦会好一点。”
“文得。”云海唤回他的汪意力,指了指衣衣。“她的手有刀伤。”
“是。”林文得顺手将药酒交给随乡,他来到衣衣面前,“不好意思,我看一下。”他拿开手帕一看,不得不皱起眉头。“伤口有点深,要缝。”
衣衣没费事的反驳,只是要他全权处理,于是林文得开始了消毒、缝合的动作。
她转向姗姗低喝,“还不拿药酒把瘀青揉散。”
这小儿自幼就惜肉得很,刚才黑衣人下手不轻,若不马上揉开的话,她肯定会痛上更久。
姗姗将眼泪一抹,拿过随乡手上的药酒,含泪擦药。
看着她“轻巧”的动作,衣衣不禁闭了闭眼,忍着怒气开口,“谁都好,去帮她擦药。”
依她那种手劲,伤会好才怪。
云海朝随乡微示,随乡立即来到姗姗面前。
“小姐,把药酒给我。”虽然很伯她又哭,但是他也没办法。
姗姗看了高壮的随乡一眼,抵死不从,“大姐……”
衣衣叹了口气,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遭遇。
“这位先生,麻烦‘好好’的替她揉开。”
“大姐,会很痛耶!”姗姗再也忍不住的抗议。
“痛一时总比痛一阵子好。”衣衣真怀疑她是自己的妹妹。“你最好控制一点。这位先生,麻烦了。”
被点到名的随乡也只好动手,可是他才刚揉上姗姗手臂上的第一处瘀青,她大小姐就哭了。
“好痛哦!我不要擦了!”忍不住痛,姗姗开始挣扎。
随乡万分尴尬的放开她,看向衣衣。
衣衣忍不住了,她看向林文得,“好了吧?”一个小伤口包这么久,他到底行不行?
“嗯,这几天别碰水,记得……”
“我知道。”衣衣无礼的打断他的注意事项,收回已包扎好的右手来到妹妹面前,挥手要随乡走开。
“我来。”拿过药酒,她恶狠狠的盯住小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鸡猫子鬼叫就给我试试看。”
“真的很痛嘛!”姗姗什么事都可以妥协,就这件事不行。
云海拉住衣衣未受伤的左手,“你右手刚缝合,不宜使劲。”
“对呀,大姐,别揉了吧!”姗姗感激的看了云海一眼。
不愧是未来大姐夫,她一定会在老爸面前替他美言。
“秦姗姗!”衣衣是很想不理她,可是谁教她的伤是让自己拖下水的,不管她,若让老爸知道了,肯定很难交代。
“我回去再拿你的药擦不就好了。”尝到痛处的姗姗强烈的反抗到底。
衣衣咬牙,忍耐的道:“你想怎样我都随你,可是你别再让我听见你喊一声痛。”
她没办法忍受那噪音!
“好嘛。”姗姗可怜兮兮的答应,“反正现在只要不碰到,就不会痛。”
“你说的。”得到她的承诺,衣衣将药酒还给林文得。
林文得和随乡都松了一口气。
“帮主,我先回去了。”见没他的事,林文得先行退下。
云海点点头,不作声的拉着衣衣的手坐下。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说了。”看仆人已经送上菜,衣衣自动的拿起碗筷,却发现右手根本拿不了筷子,她正想放下,身旁却有一双大掌接过,替她夹菜至碗里。
衣衣奇怪的瞥了云海一眼,冷漠开口,“我自己来就行了。”
一旁的姗姗和随乡都瞪大双眼看着。
云海神色未变,亦没有被拒绝的尴尬或不悦,只是自然的收回手,再要人送汤匙来,将碗推到她面前,朝随乡扔去一眼。
衣衣没开口,只是将目光调向被点名的随乡。
“秦小姐……”
随乡才刚说了三个字,就教姗姗打断,“别这么生疏,你叫秦小姐的话,我们两个可都是会回话哦!”得到特赦的姗姗好心情的朝他甜笑,态度非常亲热。
“你们作个自我介绍,大家叫名字就好了,反正都是朋友嘛!”迅速的和陌生人建立良好的友谊一向是她的专长。
云海看了衣衣一眼,见她只是不灵活的舀着饭往嘴里送,没制止妹妹的行为。
“风云海。”他简短的报上姓名。
正进来的随谷看见这一幕,也莫名其妙的与弟弟报上姓名。
姗姗笑着点点头,而后指着吃得自得其乐的衣衣,“秦衣衣,我大姐,兴趣是做医学研究和制药。”她没胆说是切尸体。“今年二十七岁,未婚,在医界颇有名气,为人冷血……”
“秦姗姗!”衣衣抬头,冷眼一瞟,“过来吃饭。”
她朝三人笑笑,“那就是我的名字,我排行老么,中间还有个姐姐。”
“有胆你就继续扯。”衣衣冷声警告。
她喜欢攀亲带故认亲戚她不反对,但最好别扯上她与双双。
姗姗朝云海眨眼,“她就是这样子。”
她说完后乖巧的闭上嘴,坐到大姐身旁安静的吃饭。
“风先生,请开始。”衣衣举起手,不希望自己这句话要一直重复。
“谷。”云海也坐到一旁,由刚回来的随谷解释。
“我们帮上最近与另一派有点纷争,而你上次救了山,对方可能误会你与我们有关系,所以派人想对你不利。”随谷挑重点告知。
事实上承天派是想捉她,因为秦衣衣这三个字在医界上等于传奇,而他们混江湖的人,随时需要她的专长。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打算如何保障我的安全?”衣衣一顿,只觉气闷。“还有我妹妹的。”
“我也有份啊?”姗姗由美食中抬起头,一脸愕然。
她不过是来找大姐寻求庇护,以逃过二姐的怒气,怎么好像反而惹上更大的祸端?
“令妹应该是无虞,因为见到她的人已经被我们制住,她的消息并未传回承天派,重点是你。”随谷解释。
“我还是没听见回答。”听到姗姗没事,衣衣放下悬空的一颗心。
随谷看向云海,等着他下决定。
“你暂时待在这,直到事情结束。”云海直视她睿智的双眼,说着很明显的事实。“承天派是黑帮,若你要命,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不是惟一,但是最简单。
哦,同居?姗姗的兴趣被勾起了。
“大姐?”
“我同意。”反正她的右手受伤,也没办法替人开刀,正好可以休长假。而且她并不是没大脑,黑帮难惹的道理她还懂。
她转向妹妹,“你呢?”
“我……还有事,一会得先去办,我看我偶尔来就行了。”她才不会笨到留下来当电灯泡,顺便挨大姐的冰眼,不过有些戏还是得看。
更何况这位未来姐夫看来像是座“大山”,不好好的亲近亲近,有违她的人生原则!
姗姗露出招牌甜笑,“可以吗,云大哥?”
她叫得可顺口了,其实真正想叫的是大姐夫。
“可以。”虽是应话,但云海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衣衣。
终于看不下去,他拿下衣衣手里的汤匙,“我让人再送别的上来。”
看她那辛苦的吃相,他只觉难过。
衣衣顺着他的意往后一靠,反正她也吃得很不顺手。
“姗姗,记得和你干爹说一声。”
“没问题。”比起老爸的计谋,她相信设计个丈夫给大姐更重要。
愉快的朝大姐挥挥手,姗姗先溜了。
嗯,希望未来的大姐夫真是座好靠山,要不她绝对小命难保。
二姐已经发火了,若大姐也凑上一脚,自己的下场肯定很惨。
可是,很好玩。
* * *
在风楼住下来,衣衣没好奇的去问“狂战帮”是什么,也没有好好的研究风云海与何氏兄弟的关系,只当这是她度假的地方,过得相当自在。
右手受伤,她还有左手,一般日常小事并不会造成问题,除了绑头发,所以无奈的,她难得的任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因为她向来觉得这样很碍事,可是没办法,她单手不会绑头发。
而且,她妈妈从小要求她们姐妹留长发,不准剪短,所以,她对现在一低头就会有几缯发丝垂落颊畔的情况非常无奈。
而坐在她对面的云海则是尽兴的欣赏她这女性娇柔的另一面,即使和她脸上的不耐表情非常不搭。
“我脸上有虫?”受不了他的注目,衣衣开口。
“你说话向来如此吗?”他端起汤,慢慢啜饮。
“如果你指的是直接,那答案很肯定。”她说话一向懒得修词,所以看门诊时相当痛苦,毕竟以她的惯有态度,病人们与家属都很受不了。
“你很冷血?”记得她妹妹的介绍,最后一句仿佛是如此。
“我想你也是,何必问我。”看他与下属相处,不难得到这种结论,更何况能当上一帮之主,肯定踩了不少尸体。
“看来是的。”云海不否认,自小的庭训便教会他,过多的情绪波动是不允许的。
身为狂战的帮主,他手上握了太多条人命,丝毫大意不得,温情更是大忌,他不愿自己有弱点。
“所以,别再拿一副打量的神情看我,看你自己还看得不够吗?”衣衣端起番茄汁啜着,脱离忙碌的医院,她变得有心情及耐心,即使不爱与人聊天,但扯两句无妨。
而且看不出来,这男人还满体贴细心的,她住下来后的每一餐,全是可以用叉子解决的食物。
“我是因背景、环境不得不冷血,但你呢?”云海深深的注视着她漫不在乎的侧脸,不是很喜欢她性情冷淡。
“冷血还有分背景、环境?”衣衣嗤笑。“冷血就冷血,无情就无情,有什么理由。”
她从小就是这副德行,爸妈虽不会加以管教,但两个妹妹还是一样爱玩她。
“性格是先天赋予加上后天养成的,没什么特别。”像她家三个姐妹,个个不同,个个怪异。
“你很有趣。”云海难得的浮现笑意,看着眼前不同于常人的女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会为了一个女人动心思。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有趣?原来这形容词也能扣到她身上。
看着她冷淡的样子,云海的笑意更深。
这般冷漠难以亲近的女子,却忍不住的想去疼宠她,他也真够异于常人了。
他虽身处江湖,但并不重女色,这般动心尚是头一遭,而且对象还是相当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但,何妨?他就是喜欢上她的冷、她的冰、她的不假辞色,至少,那真实。
不断的被他炽热的目光盯着瞧,衣衣只想翻白眼。
真的要看眼科!
“阁下的眼睛有问题?”终是觉得厌烦。她沉声发问。
“没有。”知道她肯定没好话,但云海仍是一派轻松。
“那就别一直看着我。”衣衣喝完番茄汁,朝他摇头。
她还真直接。
“我看上你了。”既然她是直性子,他也就不迂回以对。
“抱歉?”衣衣挑眉,不太懂他的话。
看上?这是哪一国话?
“意思就是,我要你当我的女人。”云海挑明了说。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应该是无辜被卷入贵帮的纷争中,所以暂时留下来避风头吧!何时给我安了这么个‘伟大’的身份?”衣衣冷笑,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大男人主义,还“我的”咧!
“不管你怎么说,我有这样的决心。”云海有把握,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可能失手,而且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她与他绝对会是一对。
错过她,他上哪去找看得入眼的女人?
“是吗?”衣衣勇敢的直视他邪佞一闪的黑眸。“那你打算强暴还是迷奸?”
云海微皱起眉,“我有这么下流吗?”
他的人格还不至于如此卑劣!
“很抱歉,我和你不熟。”衣衣耸肩了事,不过话里的讽意很明显。
“没关系。”他舒眉展笑,“你有的是时间了解我。”
既然已知自己心意,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绝不会用强,但他会使尽一切方法攻破她的、打防。
虽很难,但有挑战性!
* * *
“云大哥。”三日后,姗姗又出现在风楼。
云海抬起头,朝她点头算是打招呼。
姗姗露出甜甜的笑容,“哎呀!你做什么那么冷淡,就算是我大姐,也会唤我一声姗姗,只不过总没好事罢了。”
提起衣衣,云海扬了扬眉,首次正眼看向她。
三日前一见,只觉这女孩好娇弱,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她那灿烂的笑容下,其实饱含深意。
是他小观了,看来秦家皆是奇女子,个个皆能引人注目。
“有事?”他扬起淡淡笑意,直觉自己会喜欢这个妹妹。
“是呀,毕竟我大姐现在在你这打扰,我总是要来道声谢,顺便采探她安好与否。”
“你大姐应该在她房里,要我唤人带你去?”云海盯着她,心里猜着她究竟为了何事来找自己。
“唉,跟你们‘大人’说话真的很累耶!”姗姗嘟起小嘴,对他的反应不甚满意,他应该乘机问她她大姐的事呀。
“怎么说?”云海微笑,觉得她真的很可爱,即使她不若外表的天真稚弱,却让人觉得贴心、温暖。
姗姗吐吐舌,要不是觉得“狂战帮”这三个字还入得了她的眼,她才懒得来理他和大姐的风花雪月咧!
“你喜欢我大姐吧!”她明讲。
“是又如何。”云海环胸,冷静的看着她。
“很简单呐!”姗姗笑得相当无害。“我也觉得看你满顺眼的,所以想来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当个小丘比特。”
“你不怕衣衣翻脸?”就他对她浅薄的了解,她肯定会!
姗姗仍是笑,“所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因为你若成功,这样才能当我的靠山,躲过大姐的怒火!当然啦!我那对难缠的爸妈,我会一并替你搞定。”为了多座靠山,她连自己的父母都拖下水。
“这么好心?”云海相当怀疑。
“当然啦!我是善良可爱的小妹嘛!”姗姗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不和我要求什么?”一帮之主可不是当假的,他不会天真的相信她这么帮他,真的什么也不要。
可是她真的摇头了,“是大姐的幸福嘛!”而且若他真成了大姐夫,哪怕“拗”不动他!到时候她想要什么再来找他讨就成了,何必在计划一开始就谈报酬呢?那多俗气。
云海真的对她另眼相待,很有趣的小孩。
“好吧!那,你要怎么帮我?”
姗姗一笑,兴奋的坐到他面前,开始巨细靡遗的说起大姐的生平琐事及日常生活小细节……
经过长达三小时的密谈后,姗姗踩着相当轻快的脚步离去,唇畔犹带着笑意。
嘻!难得能玩到大姐,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大姐夫答应了要“挺”她,安全无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