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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大姐头 第九章

  她离不开他吗?

  温柔回到仁爱路的住处,不断的反刍着母亲的这句话。她和易昊勤之间相处的模式和其他相恋中的男女并无不同,差别只在最初的动机和彼此对感情的态度。

  易昊勤是一流的花花公子,不但把性爱营造得如梦似幻,浪漫且唯美,床第之外,他还会对她掏心,与她分享前尘往事,视她如知己又恨她如寇缴,正是这种强烈矛盾的心理,两人厮缠得更加难舍难分。

  不,难舍难分的是她,他可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今儿在公司,瞧他臂弯里搂着潘玉倩,睥睨顾盼的倨傲模样,早已视她如敝屣,她还在眷恋什么?

  十二点了,初夏的深夜依然有着凉凉的寒意,本能地将两手环抱胸前,她下意识地将目光瞟向大门。

  期待什么呢?

  就算有朝一日真当上了易太太,那又如何?她受得了三天两头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受得了他老兄一不高兴就夜不归营?

  傻瓜!你期待的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呐。趴在椅子上,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极了。原来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强,还是很脆弱的。 

  哭完了她搬了张椅子垫脚,把放在衣橱最上层的行李箱拿下来,开始打包。打包完了,将行李放进衣橱,她躺回床上,存着一丝希望,等候易昊勤渺小的机会回到这儿来。

  一走了之很容易,但她必须为黑凤帮做最后的努力,万一山井叔制止立明叔没有成功,就只有靠她了。虽然易昊勤不见得肯听她的,但好歹总得一试。

  清晨七点六分,门铃终于响起,她兴奋的跑去开门。是他,他带着几分醉意和满身的脂粉味,回到她的地方,要求她无条件收容。

  她没精力对他大发娇嗔,接过他的公事包,接着是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她像个任劳任怨而宽宏大量的贤妻,一下子递茶,一下子放热水让他泡澡,忙得团团转。

  喝下杯浓茶后,他总算清醒了些,愿意把涣散的目光调准焦距,对到她身上。他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滑到她的腰背处,给她一个吻。

  “等了我一夜?”他漫不经心的问。

  “唔,我有重要事要跟你谈。”拿开他的手,她朝后退出两步,以便跟他保持一种形式上的安全距离。

  易昊勤眉毛微扬,嘴巴微微翕动,这才恍然想起她昨天中午在公司跟他提起过但未说明的事。

  温柔见他脸上没有排斥或烦厌的表情,赶忙长话短说,将夏立明如何挑起两派恩怨、如何背地里使阴的种种跟他做了简略的描述。

  “这就是你彻夜未眠,等我回来的主要目的?”他看来颇为失望。

  “不然呢?”她又不是傻瓜,放着甜美的觉不睡,为他等门?

  他倚躺在床上,两眼定定地望着她,“你哭了?”

  “没有。”她赶紧把头转开,“隐型眼镜的关系,这个牌子的品质不太好。” 

  “我不知道你有近视。”他的手重新攀回她的腰,强硬地扳过她的身子,“让我看看。”

  “不用。”温柔一回头,那几个沾在他衬衫领上的口红印立即跃入眼中,她嫌脏的陡然起身。“我刚刚跟你讲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条件呢?”他坏坏的笑着,存心捉弄。

  “两败俱伤对你有什么好处?”居然跟她谈条件。

  “我组织里的少年仔多不胜数,死伤个几十个不算什么,如果因此能让黑凤帮元气大伤,让你母亲威信尽失,倒也是值得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这人……不,他不是人,他根本就是恶魔。

  “每条人命都是可贵的,你怎能说得如此轻松?”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他在意的人事?

  “一战功成万骨枯,唯有强者留其名,这是江湖中人的宿命。幸好你母亲没有把黑凤帮交给你,否则以你的妇人之仁,迟早要被打下台的。”

  怎么他说的话和她妈妈说的都一样?心狠手辣真的是闯荡江湖必备的基本条件?

  “我的确没有资格成为帮派的领导人,因为我没办法一面逞凶斗狠,草菅人命,一面假仁假义,大言不惭的自诩为慈善家。”

  “啧啧啧!”易昊勤眯起眼,讥诮地弯起唇角,“你污灭我真是不余遗力,这样会觉得比较快乐吗?”

  “亏你还笑得出来,”温柔沮丧的跌坐在床沿上,绝望的看着他,“你说吧,怎样你才肯阻止这场没意义的械斗,让整件事情和平落幕?”

  财势、名利、美丽的女人,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她着实想不出他还能觊觎她什么。

  他不怀好意的瞅着她,嘴角依然挂着轻浅的笑容,许久才道:“交出黑凤帮。”

  “好啊!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她横眉竖目,直指他的眉心,“早料准了你包藏祸心,只没想到你敢要得这么堂而皇之。”

  易昊勤舒缓地吐了一口气,以臂当枕,慵懒地在她身边平躺下来,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母亲既然有心隐退,黑凤帮又找不到继位人选,不如让它和我的组织合并,如此不但黑凤帮得以存续,我们两派的势力也倍增,何乐而不为?”而且在他掌舵之下,黑凤帮绝对会比现在更庞大、更具竞争力。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有意退隐?”昨儿她妈妈才向她提起,今儿这消息就飘进他耳中了,这么快?难道黑凤帮里暗藏着他的耳目?

  “从她的一举一动即可见端倪,这半年来,你母亲婉拒了多次公开露面的机会,连年初的北台湾帮派大会,都只派夏立明去参加,足见她已萌生退意,无心帮务了。”

  观察得真细微,她做为人家的女儿,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实在汗颜。

  “我黑凤帮里人才济济,随便找个堂主都有能力接班,你别门缝里瞧人。”

  “你指的是夏立明?”假使黑凤帮不是山中无老虎,还轮到夏立明来称王?“此人野心勃勃,才识不足,更不懂江湖伦理,由他接掌黑凤帮,将后患无穷。”

  他这几句话全说到温柔的心坎里去了,连他都看出了母亲的交棒之心,怎么立明叔会不明白,还要暗地里使诈呢?

  “凡事总得师出有名,你要我怎么回去我妈妈提这件事?”太荒唐了,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你就说……”他浓眉轻蹙,假意沉吟了下,接着一弯帅帅的笑容慢慢地漾了开来,“与其将帮主之位传与外人,不如交给自己的女婿。”

  “啥?”她登时呆掉了,明眸瞠大到差点把眼珠子蹦出来,“你……想娶我?就只为了谋夺黑凤帮?”天呐,她可不可以暂时不管形象,笑他个八百声,聊表心中的不满。

  “不必开心成这样,当了我易昊勤的妻子,你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学,需要承担,我不会让你闲着。”

  温柔笑完又想哭了。“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的表现真有那么愚蠢,痴呆到让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爱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说得理所当然,毫不认为自己的提议有多么荒诞可笑。

  “我从没说过。”这个秘密她将保留至永远,对谁都不透露。

  “不说不代表没有。”易昊勤把她拉过来,靠着自己胸膛,“我们的结合不只代表两派势力合而为一,更具有承先启后、开疆拓土的宣誓作用。”

  “为了达成你蚕食鲸吞的野心,我就该忍辱负重,嫁给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牺牲掉一生的幸福?”温柔不能了解,为什么他在阐述他的谬论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

  “言不由衷。”他抓着她的手,置于心口上,“问问它,听听它跳动的声音,是否迫切的想要倚进我的怀中,与我长相厮守,天长地久?”

  “不用问——”她的心她还不了解?

  “要的,人会为了顾及颜面,常违背良心,但良心从不撒谎。我听到它的呼唤,非常强烈且焦灼。”

  “良心不可靠,你批评过我的,妇人之仁,记得吧?”和他熨贴得太近,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然身子才后退拉开一点距离,就被他塞回臂弯里。“理智才值得信任。理智告诉我,千万别跟一个情人多如过江之鲫,活像唐明皇再世的男人结婚,否则孤独悲惨的日子将为期不远。”

  “你在吃醋?”他像发现了新奇好玩的事儿般的惊讶,眼尾的笑纹绽得极深。“抬起头,让我看看你妒火中烧的样子。唔,美丽依旧,风情更甚。”

  温柔冷着一张俏脸,看他忽而狂狷肃穆,忽而装疯卖傻,心里简直快被怒火烧死了。

  一整夜未曾合眼,她其实已经累得眼皮如千斤重。看来这奸佞的混世魔君是决计不肯答应她的请求,她只能暗求天佑黑凤帮了。

  “凭你无人能及的狠戾手段,想要夺取黑凤帮并非难事,何必非娶我不可?我这人心眼小、爱计较、又善妒,娶了我你是很难再风流百花丛里,舍得吗?”

  他只是淡然一笑,双手滑向她的脸,顺着她的长发抚向她的背脊,再把玩着她乌亮如锦缎般的发丝。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如丝水滑的长发兴趣高昂,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抚弄。

  “结婚并非人生的终点,偶尔冒险一下,会让生活更添情趣。”他笑,“特别是挟持着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一起冒险,那种惊骇刺激,相信能够让我回味无穷。”

  “你好坏!”温柔怒极,左掌高高举起,相准他的胸口挥下去——

  易昊勤陡地接住她的手,将她朝前一拉,两人同时滚进被褥,他又占了上风。

  两人都一夜未眠,也都累极了,这些扰人的俗事,以后再来讨论吧。

  “让我把精力贡献完,然后陪我大睡一觉如何?”张开双臂,他将她整个人包覆得密不透风。

  “一个潘玉倩还不够你耗费殆尽?”骗鬼!

  “她不是寻欢的好对象。”他已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尽管他所言属实,也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她抓住衣襟,趁机旧话重提,“我有燃眉的危机急待解决。”

  他抿嘴一笑,“我保证绝不袖手旁观。”拿开她可爱但讨厌的小手,他挺身长驱直入,呵!令人销魂的女人。

  “君子一言,”等等,你还没接上“驷马难追”哩。唉,她已经没机会去追问了,投入他的怀中,沉沦在无限狂喜的感官欲求中,一多小时前的悲不自胜、凄楚哀痛尽在他如繁雨急落的热吻中,退得无影无踪。

  多么不争气的女人!他注定是她命中的克星,才会让她如此措手不及的跌进一个神奇的欲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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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稍晚,白皓匀来了电话,告诉她一切危机全部化解,易昊勤组织里的总堂堂主已经和黑凤帮误会冰释,握手言和。白皓匀还说,妈妈和山井叔都很高兴,认为她为黑凤帮立了大功,要好好奖赏她。

  她应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们的庆祝?

  黑凤帮的危机居然得靠她出卖灵肉,才能顺利化解,这要传了出去,她妈妈还能在道上立足吗?

  易昊勤是用什么方法调停这场纷争的?整个晚上他没打过一通电话,也没出去见任何人,和她温存过后,他便陷入深沉的熟睡中,一直到现在。

  除非他事先就得到消息,并且已做了处置。他不愿干干脆脆答应她的恳求,只是存心戏弄?

  输得一败涂地,她何止没能力担任一帮之主,她连个任务都无法胜任呀。多么难堪的事实呵!

  不肯承认黑凤帮真的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却又实在看不到丝毫光明的前程。瞧妈妈的语气和态度,她和山井叔是真的打定主意要金盆洗手了,他两人一走,对早已积弱不振的黑凤帮无疑是雪上加霜,万一立明叔真的接掌大任,那岂不……

  温柔不敢往下想,无力的躺在易昊勤的身旁,望着他沉睡如婴儿般纯静的脸孔,有那么片刻,真的很希望他就是她心爱的丈夫,属她一个人所有,今生今世与她长相厮守。

  痴心妄想呀温柔,她低头嘲笑自己的愚不可及,眼泪无声地淌落枕畔,轻轻吸了下鼻子,竟吵醒了他。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他猛然睁开眼,伸手拭去她颊间的泪。

  “没什么。”她一语双关的说:“谢谢你,你果然是个言而有信,非常可恶的人。”

  “一切如你所愿,我还是有错?”做人真难。

  “你什么都不讲,害我白白操心了一整天,你就是喜欢看我苦恼又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全是出自你对我依然未能消除的恨意?”

  易昊勤只用一抹淡笑回答。喜怒不形于色是他一贯的作风,即使受到旁人强烈的质疑,严重的误会,他也总是能动心忍性,一笑置之。

  他唯一会光火的对象大概是她了,但如今他连那点火气也消弭无形,兴许是累,兴许是刻意的纵容。伸手一拉,温柔又陷入他温暖的怀抱,他喜欢这种亲昵,两相厮磨的感觉,仿佛身心都得到了安顿,像个家。

  二十几年来,四处飘泊流浪,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长久停留的他,早已忘了家的感觉,如今居然从她身上找到了潜藏心中无限眷恋家的味道。

  像一艘习于经年摆渡的孤帆,终于找到了得以靠岸的码头,他心中的喜悦欲语也说不尽,怀里的人儿知否?

  人人都说他是情海中的浪荡子,因为他博爱却寡情,专横却不专情,既不肯经营长久的关系,也绝不允许他身边的女人纠缠不清。

  他的女人总是对他爱恨交织,伤心而去,然,再多的泪水也无法令他动容,因为他的心早已冰封,他的血也因此冷得教人齿寒。

  能怪他吗?是女人教他学会无情无义的呀!

  他也曾经热血沸腾,曾经倾心狂恋,结果呢?多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偶然忆起犹不免痛彻心扉,悲忿逾恒。

  环抱着怀中人儿的双手,因着情绪的波动,忽地一使劲……

  “啊!”温柔吃痛地抬起头,“你怎么了?”他的眼神好凌乱,好吓人。

  “没事。”松开她,他两跟紧闭,极力平抚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没头没脑的问:“你会下厨吗?”

  “我只会煮面。”而且口味不怎么样,谁教她家有个洪妈,厨艺一级棒,她当然也就不需要太认真学习喽。

  “煮一碗给我吃。”他孩子似的要求。

  “你要吃我煮的面?”温柔摇摇头,“你肚子饿了?我下楼去帮你买。”

  “我要吃你煮的。”易昊勤口气比她更坚决。

  “我煮的,只给我的家人吃。”这世上唯一有幸品尝的是她妈妈,那是前年有一次洪妈得了重感冒,连着一个星期下不了床,才给了她机会献丑。

  “你已是我的女人。”火气一下冲上来,让他瞬间怒容满面,和寻常的沉潜内敛判若两人。

  温柔凄楚地抿了抿嘴,“你的女人和你豢养的女人不同。”她可从没动用过他一毛钱,所有的赠与全部留在他的别墅里,她一样也没带走。

  她既不图他的钱财,也不妄想那虚无的名分,当然也就不需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我以为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他隐忍的提醒她,怒气仍凝在眉宇间。

  “我以为你早有妻室。”那个为他生下方若筑的女人呢?早已被他打入冷宫,还是弃之不顾?

  易昊勤脸色一凛,“她的确曾经存在过。”

  “现在人呢?”

  “走了。”

  走了这两个字有很广义的解释,她是属于哪一个?离开或过世?

  “离家出走?”不用说,一定是受不了他的花心。

  他不语,目光转往窗外,恍似沉湎在往日的岁月里。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所以说,你这男人根本嫁不得。”温柔非但不吃味,还很替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叫屈。

  “黑凤帮的危机解除,就想过河拆桥?”未免太现实了吧。“我不过是跟你要一碗面吃。”

  “才不是。”她大声反驳,“我、我不想煮,是因为我煮的不好吃。”这下你满意了吧。

  “早说嘛。”他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能当大厨,当副手帮忙洗碗切菜总会吧?”

  掀开被子,他裸着上身,到浴室转了一圈又蜇回来,站在衣橱前。

  “有没有大一点T恤?借我一件。”没等她反应,他已打开衣橱。

  “我来帮你找。”她忙跃下床,然后他俩的眼睛同时盯着那只她昨儿打包好的大型行李箱上。

  “别误会,我决定离开是在……”

  “披上外套。”易昊勤二话不说,拖出那只沉甸甸的行李,快速穿回自己的衣服,即拉着仅着睡袍的她,开门坐进电梯。

  “我的手机忘了带。”要是她妈妈找不到她,会很着急的。

  “我会再帮你申请一支。”将她“丢”进座车,他一路猛闯红灯,几次险象环生,吓得温柔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车子开回别墅,赫见潘玉倩等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原是笑吟吟的,一见到温柔马上拉下脸来。

  “昊勤,”她娇嗲地奔向前,暂且把温柔那个头号大情敌撇在一旁。“生日快乐,你一定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先送蛋糕来,晚上爸爸在喜来登帮你订了酒席,邀业界的一些好朋友帮你庆生。”

  “我不需要。”易昊勤对准都不假辞色,“转告令尊,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我爸爸说那个合作计划……”

  “给我五分钟,让我处理完家务。”

  潘玉倩待还要说些什么,易昊勤已抓着温柔的手臂,走入玄关,穿过大厅,登上二楼。

  “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温柔甩不开他的手,气得大声嚷嚷,引来午睡刚醒的方若筑。

  这小鬼头和她似乎特别投缘,草草的和她爸爸打过招呼后,就跳进她的怀里。

  “你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她嘟着嘴巴问。

  “我现在不是已经……呃,回来了吗?”这里又不是她的家,怎么能叫“回”?

  “若筑乖,”易昊勤把女儿抱过去,柔声道:“从今天起,柔柔阿姨就是你的新妈妈,你要负责看好她,千万别把她给弄丢了,知道吗?”

  “喂!”她有说“我愿意”吗?

  无视于温柔的抗议,他们父女竟一搭一唱,“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我就一直黏着她,她到哪儿若筑就到哪儿。”

  “很好。”他十分稀奇地在方若筑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吗?”

  “一无万失。”老爱把成语错误重组的她,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说。

  “等等,你不能就这样马马虎虎的把我……呃,娶进门。”天呐!她已经被娶进易家,成了易家的媳妇了?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他说:“当然,在这之前,我会先去向你母亲提亲。”

  “不只是这样,”事关重大,岂能由他说风就是雨。“我觉得……” 

  “嘘!”易昊勤压低嗓门,附着她的耳边说:“别逼我把你囚禁起来,我有多坏,你很清楚。”

  “爸爸,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方若筑娇声娇气的问。

  “请柔柔阿姨告诉你,现在爸爸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香港。”

  他这决定来得很突然,想必和潘玉倩那未竟的话有关。

  “去多久?”方若筑是道地的管家婆,温柔想知道又不便开口问的,她全都代劳了。

  “三、五天吧。”他将目光瞟向温柔,“等我回来?”

  她没给他肯定的答复,他不死心,再问一次。

  我为什么要等你?一句话哽在喉咙,她终究没有开口。明知潘玉倩还在楼下等着他,她怎能装成没事人一样,呆呆在这儿等着他回来迎娶?

  他是个可以为了事业,为了兄弟、朋友和组织做相当程度牺牲的人,这个牺牲可以是金钱、女友甚至家人,妻子在他心目中能够占有多少分量?更何况,他娶她也是别有目的。

  想到这里,她就怒意难平了。

  “阿姨,爸爸问你话呀?”天真的方若筑不明白大人的烦恼,仍开心的牵着两人的手,当成秋千玩。

  “想不想玩大老二?”故意不去看他热切期待的眼神,她拉着方若筑便往房里走。

  直到房门关起,他依然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低垂着眼险。

  “易先生。”老韩由楼梯那头走来,礼貌地朝他颔首。“潘小姐问,能否再跟你说几句话?”

  “告诉她,我马上就下去。”

  他的脚步居然犹豫了起来,从没如此优柔寡断过。

  裹足不前地,他还是扭开门把,想跟温柔再解释几句,却见她和方若筑趴在床的一角,手里各持十几张扑克牌,正玩得聚精会神,兴味盎然。

  家的感觉再度涌进他心中,前所未有地,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妻,一个毫不矫饰,胆敢在他面前又哭又闹,既深情款款,又骄纵刁钻的女人,与他共组甜蜜温馨的家庭。

  放心的关上房门,虽无十成十的把握,但总有那么一点希望,她,应该会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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