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恒河水中的印度教徒,各怀着梦想,以同样虔诚的神情和手势祈祷,希望获得 天神的垂怜,除去今生所犯的罪与错。不少人在河中洗脸、刷牙、洗澡。有些男人浴毕 后,在河岸的平台上做起瑜伽和呼吸运动;因为传说中,恒河水不但能去除精神上的污 秽,甚至能清肝净肺。
席恋城站在河岸上,注视着水中双手合十、虔诚沉思地膜拜着的人们。
瓦拉那西位于印度北部的恒河岸,自古便与宗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历史上 ,佛陀在此得道,婆罗门教和印度教文化在此莫基,而现在则是印度数亿教徒通往来生 的古城。
阳光从天盖上透出光线来,这是这个月来天空第一次的放晴。
教徒们欣喜地睁开双眼望着天空。
传说中,恒河是天上的河,古代北印度一名国王的后代,因为长年苦修,却无法沉 淀心灵尘埃,于是析求圣水涤净自己充满世俗的心灵。
印度梵天神知道之后,便欲将恒河水流下人间,洗去尘世的污秽与纷攘;但是,恒 河水太重了,为了避免河水冲毁人间,梵天便将恒河分为七股,藉由湿婆神的头发流入 人间。
不知为何,才放晴一会儿,天空又突然乌云密布,下起雨来了。
教徒们纷纷因雨势渐大而避到屋檐下。
席恋城依旧站在原地。
天空里划过闪电,瞬间打起雷来,声响巨大而吓人。
突然,他看见一片心型的蓝云被雷打了下来。
这不会是错觉吧?他心想,不可能,不可能啊!
再细看,那云掉到恒河里不见了。
怎么会呢?他想不透。捏捏脸颊,会痛,他不是在作梦,这不是幻觉。
隔了十分钟,河里突然出现一名裸女浮在水面上。看那样子似是昏迷,却能仰躺在 河里而不至于翻覆或下沉。
他跳下河救起那名裸女。她全身充满了檀香的香味,脖子上戴了一条心型的蓝宝石 项炼。一头黑发黑得发亮,皮肤细致得如初热的水蜜桃,双睫细而长,闪着水晶似的水 滴,红唇娇艳得如同一朵玫瑰。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盖住她。
外头的两停了。
她昏睡了三天三夜。
突然,她醒了。当她张开眼睛注视他时,他正在朗诵心经,般若波罗蜜多心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他念着念着,仿佛有第六感告诉他,有人正注规着他。他猛一抬头便看见她;
她的黑眸似宝石般发亮,她的笑颜似晏花乍现,她坦然而无畏的拟视他。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她按着念心经,念着念着就笑了。
他讶异的问:“你也知道?”
她更讶异,开怀的笑着说:“当然知道,还倒背如流呢!”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我的名字叫蓝心雨人。大帝都这么叫我。”
“大帝?你--男友?”恋城猜想。
“不,不是。”她又笑了,仿佛他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你别问我了,告诉我,你 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
“我叫席恋城,从台湾来的。我是个佛教徒。”
“我知道。你会念心经。”
她仿佛很爱笑,从她醒来到现在,她一直笑个不停。
“你也是佛教徒?瞧,你多开朗啊。”
她搔搔头。“其实一点也不,我刚哭过,长久的心情郁闷还没恢复过来,你不正看 见了我的落魄。”
“你下次千万别做傻事,在恒河自杀是大不敬。”
“自杀?!我不是自杀,我--唉!你不会懂的。我--犯了大错。”
“犯了大错?”恋城的确不明白。“罪不致死吧?”他看着她善良而娇媚的面容。
“是啊,所卧--”她欲言又止。“别再提了。”她低下头有点忧伤。
“好,不说了。你大概饿了,穿上新衣服吧!刚刚出去买的,不知合不合身。”
她从床上跳起来,恋城很自然的转过身去。她穿好了,从床上跳下来,站到他面前 。
“好看。趁现在外头没下雨,我们快点出门。瓦拉那西已连下了一整个月的“好看 吗?”她像一朵云似的打了一圈。
雨,再下下去要做水灾了。”
她原本高高兴兴的,听他这么说又忧郁了起来。
“怎么了?”他回头望着她。
她皱着眉,却说:“没事,没事。”
经过晨间的暄嚷,午后的瓦拉那西恒河河畔是一个令人想独思的地方。
蓝心两人买了一条手染绢布在楼梯处玩着,跑来又跑去,像一个顽童。
恋城唤她,“蓝心雨人,小心点。”
她抬头对他挥手,又维续玩。
那绢布随着她的手摆动,在空中像一朵彩云再三翻飞。
恋城走过去,原本想制止她,但她真像个孩子,表情生动有趣,玩得那么兴高采烈 ,使他原本想说的话硬是便在喉咙,说不出口。
她爬上更高点,站在扶把上跳舞。那扶把只是一面薄墙,她那姿态像随时都会从上 面掉下来似的,看得他惊心动魄,他只好唤她。
“蓝心,你下来,太危险了。”
她嘻笑,侧着头说:“怎么会?我玩得正--”
不说还好,一说,她脚一滑,整个人仰躺翻了下来。他看得心脏都快停止了,赶紧 跑过去接住她。她往下跌的头部重重的落在恋城的胸膛,痛得恋城尖叫。
“你没事吧?”他扶住她的身子。
“哇,好刺激。”她大声的直呼过瘾。
恋城生气的抱她下来。她甚至连鞋子都脱掉了,恋城替她把鞋子穿上。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你真是--真是--气得我都不知 道怎么骂你才好?”
“我在天上都不穿鞋的,我喜欢在云裹跑来跑去。”她天真的说。
“你喜欢在云裹跑来跑去?”恋城露出惊异无比的面容。
“我是说在梦裹面。”她吐吐舌头,一脸说错话的表情。
“在梦裹面?天啊!你上次裸体躺在恒河上闭目沉睡,不会也是梦裹的情节
吧?对了,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在河上沉睡为何不会往下沉?”恋城心里一大串的 问号。
“因为我是两人啊,掌管--”
“掌管什么?”恋城注视着她。
“没有,我是说--我是说--我有这个,你看见了吗?就是这个。”她掏出她的那颗 蓝心。
“这是什么?”恋城原本以为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蓝宝石项炼。他仔细注视它。
“这是家传宝物,我有任何危难,它都能解救我,保我平安。”
“家传宝物?”
“是的,家传宝物。”她很肯定的说。
“于是,你喜欢做出各种疯狂的事来试验这石头的功效?”他凝视着她想知道答 案。
“不,我没有故意,我只是--唉!是我不好,大帝说我不守秩序与规距,太爱冒险 和刺激,需要磨练。我真是太糟糕了,让大帝知道又要大发雷霆了。”她看起来很懊恼 。
“大帝是你父亲?”
“不是,但也可以说是。”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反正我已被逐出家门,无家可归了。”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恋城只好安慰她。
“你别哭,你跟大帝道歉,他应该会原谅你的。”
“不,他不打算原谅我。”她猛摇头。
“不然我陪你回去,替你求他。”
“不行,太远了,何况大帝说要等我受够了磨练才准我回去。”她嘟着唇一脸无奈 。
“那怎么办?你要一直待在印度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哭丧着脸。
“我明天要启程到喀什米尔了,你若真的没去处,就跟我一块去吧!”
“真的吗?你愿意带我去吗?太好了。”她欢呼了起来。
“你的护照呢?”
“护照?是什么东西啊?”
恋城取出自己的护照给她看。她左翻右翻,然后说:“这有什么用途?”
“出外没有它寸步难行。”
“哦,我知道了,你等一下。”她跑开了。
一会儿又出现在他面前。
“给你,我的护照。”
“卡里安塔,原来你叫卡里安塔。”
“你还是叫我蓝心好了,我不喜欢卡里安塔这个名字。”她面有难色。她当然不能 告诉他,那护照是她用蓝宝石变出来的。
一个船东说:“不住达尔湖上的船屋,你们等于没来过喀什米尔。”
蓝心兴奋地呼应,“说得好!”
她的眼神注视着湖上的船尾,着迷的眼神已泄漏一切。恋城只好付钱给船东。
“你太太真可爱。”船东对着恋城说。恋城只是笑笑,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早上五点不到他们便已起床,看见一群留着络腮胡的大男人像女人一样,买起菜来 讨价还价,真是有趣极了。蓝心爱凑热闹,硬要船夫开船过去,买两个香瓜,也学人家 杀了半天价。
“我饿了,你饿不饿?”恋城看见早餐船从另一端驶来。
蓝心回过头来,“我当然饿。”说完又继续杀价,“我说五卢比,不然不买了。”
恋城翻翻白眼,招来早餐船买了三份烙饼加奶茶,一份请船夫吃。
蓝心终于买好了瓜。恋城看看手表,无可奈何的说:“小姐,你买两个瓜花了半小 时。”
“嘿,好玩嘛!我还硬赖了一把青菜,给船夫带回家吃好了。”她颇为得意。
船夫和对船的船夫打招呼,并对恋城说:“那是我表亲的船,专卖手工艺品,你们 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瞧瞧。”
才说完,蓝心马上迫不及待的对船夫的表亲挥手。
恋城把早餐递给她,摩挲着她的头发。
“小姐,麻烦你把早餐吃完再过去。”
蓝心高兴的说:“遵命。”然后囫囵吞枣的咽下烙饼,咕噜咕噜的喝完奶茶。
“可以了吗?”她问恋城,嘴巴沾满奶茶的泡沫。恋城举起手帮她擦擦嘴。
恋城觉得她始终像个孩子。
进了那艘船,她看上了一条长毛地毯,上面织满花朵的“隆达”毛毡坐垫。美极了 ,她爱不释手,把恋城拉到一边去,恋城知道地想买,只好点点头说:“杀价别杀太久 ,十分钟,如何?”
她咯咯的笑。
“我不是为了杀价才买的,我是真的喜欢。”
“我知道。”
“你待会儿就知道我为何要买地毯了。”她神秘的说。
果然,他们很快就谈成了交易,那条长毛地毯不便宜,难得有人要买,一杀价,他 们便爽快的卖了,毕竟要携带那么大的一块地毯很费功夫的。
恋城摇摇头。这扛毛毯的工作当然非他莫属。
蓝心还矶哩呱啦的和船夫的表亲说话,她的亲和力真是一等一的好。
恋城突然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喀什米尔境内语系繁多,有乌尔都语、多格里语 、巴欧里语、拉达克语、达尔迪语,而蓝心的护照上写明是巴基斯坦人,她怎么什么语 言都通?他真不明白!
回到自己船上,他问她:“你同他们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他说他明天嫁女儿,欢迎我们参加。”
恋城听了也感染了偷快的气氛。
“你到底是哪裹人?”
“什么意思?”她望着他,探他的眼神。
“你绝不是巴基斯坦人,护照哪裹来的?”恋城试探她。
她翻翻白眼。“这还要问吗?”
“你到底是哪襄人?”
“这重要吗?”她侧着头,看着湖上的睡莲。
“你精通各种不同的语言?”
“这造成你的困扰吗?”她不回头,低下身趴在船边企固采睡莲。
他拉住她。“小心点。”
一不小心,她整个人往水裹栽,他死命地拉住她。好不容易采到一朵,是白莲。
她兴奋的喊,“是白莲,是白莲。”
“这么喜欢白莲?”恋城对她的天真感到好笑。
“花还是白的好,大帝的花园裹白花的等级最高。”
“哦--你到底是哪裹人?”他真被她弄胡涂了。
“你真想知道?”她将白莲放在鼻下,嗅个不停。
“是的。”
“只是好奇?”她原本闭目闻着花香,突然张开双眼。
“是,对你好奇。”他笑着答。
“好吧,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说这样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 她好像还得下很大的决心似的。
恋城真是不明白。
船夫用一种类似小提琴的乐器“夏巴”伴奏,引吭高歌起来。歌声在水面上此起彼 落地回响着,这边的船夫唱,那边的船夫也唱,蓝心瞎起哄也跟着唱,只有恋城不明白 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船一艘艘的衔接起来,连成一个圆圈,让客人在船上垂钓。当然,蓝心已从 船夫的手中接过钓钩。
“恋城,接着。”她丢过来。
真是好一个垂钓日。
看着四周飘着大小舟船,湖面鱼鳞跳动闪现,着实乐趣无穷。
他作梦也没想到会乘着地毯观赏喀什米尔的景色。
当地毯在空中飞时,他害怕极了。
“原来这是一条魔毯,他们难道没发现吗?”恋城紧紧地抓着蓝心。
“是他们不懂得使唤它,而我的蓝宝石懂。”
“是它发出了感应?”恋城忍不住又拿起项炼仔细的瞧。
“是啊。你看风景嘛!喜马拉雅山下雪了。”她扶起他的头。
“这么说,它是个稀世宝物?”
“是的,的确是。”她注视着前方,地毯继续飞行。“你看纵横交错的梦幻山谷、 大大小小靛蓝如海洋的湖泊,美极了。”
恋城往下看,果然是,在天上看风景,的确别有一番风情。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蓝心神秘的说。
“是什么样的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
一路上风光绮丽,经过了无数的山峰、湖泊,城市裹的屋子密密麻麻的连接在一块 ,好似蜂窝,各式各样设备齐全的英式游舫旅馆,密集的停在湖上。
终于在飞过白杨夹道的笔直小径之后,来到满山遍谷都开满花朵的山坡地,鲜艳醉 人的花朵铺满了整片山地,像一大块花毯。
蓝心尖叫起来。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是不是美得今人窒息?我简直兴奋得快昏倒了。”她夸张 的说。地毯急遽的下降,今恋城惊吓不已。
恋城紧紧的抓着蓝心。
“放慢速度,蓝心你别吓我。”
蓝心不听他的,来个急转弯.速度飞快,两人在半空倒立了半圈,然后降在花毯的 上头,蓝心伸手采花,送给恋城。
恋城笑骂道:“你简直胆大妄为。”他脸色都白了。
蓝心抱住他,给他一个响亮的吻,算赔不是吧!
恋城看着迷人淘气的蓝心,她的头发在风中乱成一团,上面还沾了不少花瓣。
他情不自禁的帮她揆开头发上的花片,一时间花发齐飞,蜜蜂、蝶儿在身边兜圈圈 ,玩耍儿,蓝心顽皮的同它们搅和,真让恋城看呆了。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
蓝心找了一家雕满神秘纹彩、披满藤菇外皮的古朴屋子。
“我们晚上住那裹。”她从天空遥指,随及降落。
那屋子背后是满山遍野的苹果树,上面已结满红热诱人的苹果。
打开门一看,屋裹整洁朴素,是山农的住屋。只有一张床、几张椅子。大概是采撷 苹果时的临时住屋。
恋城问:“如果山农回来了怎么办?”
“唉啊,想那么多做什么?等他回来了再说吧!”蓝心跑出去,采了几个苹果。“ 这是我们的晚餐。”说完,自己就以袖子擦拭苹果吃了起来。
晚上睡觉时蓝心坚持要睡在地毯上,把床让给恋城睡;恋城拿她没辙,因她早早就 蜷在地毯上睡着了。
四野溢来的花香、草香、苹果香,让人不禁的作起甜梦来。
她梦见春天,风信子满天飘舞;夏季午后雷雨猛烈,彩虹在群山间忽隐忽现;
秋天,枫叶片片,山果遍野红热,采都采不完,让人垂涎欲滴;冬天,喜马拉雅山 的雪积得厚厚的,皑皑白雪有一种清心的喜悦。
旱晨在莺莺燕燕的歌声中醒来。蓝心眨眨眼睛,有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天 上了;然而那只是一场梦。她已被贬到人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天上去。
她轻声叹息,仿佛已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一个人坐着地毯在苹果树上兜圈子,突然想起姥姥满园的仙桃。
清晨飘渺轻悠的晨雾、山岚凝聚不散,她乘着地毯找了好久才找到小溪。
她先以水壶装了山泉,再梳洗清洁身子,并四处采撷山果。
回到屋子时,阳光已现,朴素的山屋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种温暖如家的感觉,让蓝 心好想念姥姥和那班姊妹们。
恋城已起床,看不到蓝心有点慌张,这会儿听见开门的声音,马上奔了出来。
他看见蓝心捧了一堆山果和花朵,开心极了。
“蓝心你跑哪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你饿吗?渴吗?来吃东西。”她面无表情的招呼他。
“你怎么好像很忧郁?”
“有吗?”蓝心勉强自己笑了笑。
“有,昨天还开开心心的。谁惹你了?”
“没有,你别多心。”蓝心甩甩头,想忘记一切的不愉快。
“我们待会去哪裹?”
“去参加婚礼啊,船夫他表亲女儿的婚礼,我采的这些花就是要送给她的。浸了山 泉寿命会长一点。等你吃饱我们就出发。”
参加完婚礼之后,他们又回到船尾里。
船东正在抽一种土耳其式的水烟筒,听说喀什米尔的男人空闲时几乎人手一枝。蓝 心好奇的跟他借抽玩玩。
晚上船东请吃饭,菜色丰富,蓝心慷慨的把采来的山果、野生草莓拿出来与大家分 享。
突然雷声轰隆,随即大雨直落。
蓝心跑到外头去。
“雷公是您。”她对着留了大胡子的男人说。
那男人笑容可鞠的说:“我的小两人啊,你还好吧?”
“我很好,只是很想念天庭的生活,您怎么有空来看我?”
“你姥姥叫我来的,她很担心你。”
一谈到姥姥,蓝心便像没气的汽球。
“您跟她说我很好,要她别操心我。反正已被贬到人间来,我什么也不怕了。”
“你知道的,她在大帝面前替你求了情,但大帝有大帝的难处。”
“我没有怪大帝,是我犯了错,理该受罚,只希望快点赎完罪,早日回到天上。”
“你知道就好。我的好孩子,别担心,你走到哪里,雷公就跟到哪里,雷公会保护 你。”雷公拍拍蓝心的肩膀。
蓝心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雨停了,恋城跑了出来。
“蓝心,你怎么在这淋雨?快进去。”
“雨已经停了。”蓝心看着天空,雷公对着她微笑。
“可是你淋湿了。”
“没关系,偶尔淋雨也很好。”
“不行,会感冒的。快进去。”
“好吧,看你这么坚持,我不答应都不行。”她只好走进去,突然又回头问恋城, “你下一站要去哪裹?”
恋城想了一下,“拉达克吧!”
“你要一直流浪下去吗?”
恋城笑了。“没有,等我倦了自然会停下来。”
“等你倦了?”她眨眨她漂亮的眼睛。
“是的,等我倦了。”
和蓝心走失,是在抵达拉达克之前。
就在他上飞机前,她突然失踪了。
不知道是何原因,他四处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甚至为她改了班机,等了三天。
一点下落都没有。
最后他失望的走了。
他想,也许她会到拉达克去,他已经告诉她,他要到拉达克去;也许她有自己的行 程,毕竟他们之间没有承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萍水相逢罢了。
渐渐的,他以为自己忘记蓝心了。
到了拉达克,他因为高山症呼吸困难,头痛欲裂。沿着通往旧皇宫的大街走,街道 一旁都是贩卖蔬菜的拉达克妇女,她们穿着传统的拉达克厚布服饰。他一步一喘的爬上 旧皇宫,一旁数名小喇嘛健步如飞,侧着头嘲笑他。他无奈的摇摇头,突然想起蓝心, 想起她顽皮捣蛋的样子。
站在高处看列城,只见黄汉汉的一大片,方方正正的土房一栋接一栋。从远处望过 去,高山接着高山围住了拉达克谷地,每座山顶都还看得见白雪。
这高达三千公尺的列城,早晚温差很大,白天的气温约三十多度,夜襄降到八度左 右,冻得他无法成眠;而且夜间完全没有水电。
服务生说:“现在还好,冬天最低温度,降到零下三十多度。这是你的毯子。”
“谢谢,列城常常停水、停电吗?”
“隔一日供水供电,但夜间水电全停。你要洗澡请在傍晚的时候告诉我。”
“好。”
他一直以为那不是蓝心的关系,是因为他自己适应不良,所以无心观赏风景。
然而,他却在拉达克待了一个月,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有点担心蓝心;担心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常常自助旅游的他,从来没有为了擦肩而过的朋友操烦过,而蓝心是个例外。
想想,他总要取笑自己。
“何时变得自作多情?席恋城啊,席恋城,你这个傻瓜。”
想起蓝心,总会想起她的蓝宝石和她的特殊魔力。
从救起她、认诚她,到她的失粽,这也算是一段奇遇。为他的旅游生涯画下一个惊 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