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过你,花花!」丹阴沉的说:「背叛我的下场,只有这个。」
「我、我没有背叛你……」她的背脊一阵冰冷,那面无情的墙阻挡著她的退路。「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吗?」丹将手中的铁棒伸到她面前晃动著。「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吧!这次要烧哪里?脸?还是身体?」
火红的铁棒像鬼魅般的在花娌妾眼前飞快的晃动著,她胆战心惊,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知道自己完了,这次非死不可……她鼓起勇气问:「梅婕呢?她是不是……」
「你还不知道吗?」丹止住动作,从喉咙深处发出阴沉的笑意。「她死了。」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得到他亲口的承认,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恍惚的神情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但他并没有发觉。
丹以一副嘲笑的口吻道:
「真是没用,取悦不了我们的四大金刚就算了,还禁不住一哩路的拖行,当场被一辆路过的卡车辗成了稀巴烂,那绳子真是他妈的逊,太容易断了!」
蓦地,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当场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的摇头,「好惨!梅婕,你……你死得如此不值、如此不堪……都是为了我……」
「那个笨蛋!」说著,丹洋洋得意起来。「明知道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一样有办法捉你回来,还死命的维护你。什么姐妹情谊,我呸!狗屁!」
「姐妹吗?」花娌妾握紧双手,原来梅婕并不怪她。为了梅婕所说的「姐妹情谊」,她要眼前这个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笨女人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丹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传人她耳里,她却愈来愈坚定心中的想法。
「为你这种人死,太不值得。你这个社会的败类!」她含著泪,不再惧怕,冶冶的道。
丹的笑容倏地凝结,轻视地看著她。
「哦?才当了几天的老师,就自己以为是真的老师了吗?」
她的脑中立即浮现阿克铜的影子,她凄冷的一笑,「我不配,但却没有你那么无耻。」
丹微愠地瞪著她,脸上却浮现阴冶的笑容。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可见你的生活过得太好了,还是你以为阿克铜那个笨蛋会赶来救你?」
「他会不会来与我无关。」她以轻蔑的口吻道:「你没资格骂他是笨蛋,你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花花!」丹像只豹冲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奸恶的说:「你最好别激怒我,看样子你对他还满有感情的,可惜他那个白痴,宁愿相信他那群没有用的仆人,也不愿相信你。」
「他没有理由相信我,不是吗?」她替阿克铜辩驳。「我不曾奢望他给我一丝丝的怜悯。」
「啧啧!」丹不相信的摇摇头。「你对他而言,那么没价值?」
「没错!」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在他的城里,每天吃睡全在一起,却只有得到这个?」他取出那只她为了纪念而带出来的银叉。
花娌妾愤怒的冲向他,欲夺下那只银叉。
「还我!」
他身子微微的一偏,让她扑了个空。他轻轻的摇头讪笑:
「看你生气的模样还挺有趣的嘛!怎么?你对他……啧!真是可惜,他对你毫无所知,更是对你没有感觉。」
「跟他无关,我只是不想让他的东西落入你这种人渣的手中而已。」她瞪著他手中的东西说。
他眯了眯眼,使了个眼色,两旁站立的壮汉立刻凑过来,将她制得死死的。
「很嚣张嘛!就算你成了他的女人,在这里他也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我从没有期望过他会来。」她不作任何挣扎,神色黯然的说:「而他,也不会想来。」
「真是感伤。」丹将精致的银叉拿到她眼前,「这个大概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不过我本以为你从那里出来多少可以捞点好处,没想到他那么小气。」
丹将铁棒投入墙边的一处火堆里,烈焰燃烧著铁棒,不时的发出哔剥声。
花娌妾浑身一颤,晦暗的记忆浮现脑海……她还记得,梅婕为了她,无辜地被那铁棒烧伤,也还记得因为那个伤,让原本已经准备脱离黑暗圈的梅婕被男人抛弃而再度被丹控制。
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花娌妾。「就不知道拿你威胁阿克铜,还能收到什么好处。」
「你想部别想!」她瞠目怒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威胁他。」
「是吗?你想怎么反抗?」丹举起烧红的铁棒,露出另人作呕的表情。
「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你利用!」她吼道。
「哦?想死?」丹不层的冶哼,随手将棒子拿至她面前,「就让我看看你有多不怕死——」语毕,丹当下狠狠地往她的头顶砸了过去。
此时此刻,花娌妾本想一死了之,但她的脑中在一瞬间却闪入梅婕悲凄的哭声,不行!她还没为梅婕报仇,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使劲全力挣脱疏於防范的两名壮汉,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双手环抱住那热烫的铁棒;一阵痛楚自她的掌间散开来,微微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冷汗直流,却不曾发出一声哀号。
丹无法直视她那怒目相向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神竟然让他心虚!他冷哼一声,抽离铁棒,临走前撂下一句讽刺:「还说什么不怕死!」
门再度锁上,花娌妾无力的瘫在地上,望著那双血肉馍糊的手,无法再强装镇定,「好痛,...」
锵的一声,她的腿似乎踢到什么东西——
她张大泪眼,仔细的在黑暗中找寻,疼痛的双手轻轻的摸索著,将那东西拾起,在门缝中透出的细微的光线下,她看到手中的物品。
是那只银叉!她凄凉一笑,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东西,也许是丹刚才在慌乱中忘了带走。盯著那只银色的叉子,她的心中有著喜悦。
不能说她对阿克铜丝毫没有情感,但她知道自己的身分,她不配拥有任何的感情;当她第一次看见阿克铜的时候,也许她就被他那纯朴自然的气质所吸引,但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是一城之主,不可能接受她的真实身分。
所以她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她是一个不敢爱的女人!
「阿克铜……」两行热泪滑下她的脸庞,「对不起。」明天当丹再来的时候,她决定以银叉为凶器,亲手杀了丹。
***************
隔日,就在丹打开窗帘的刹那间,一枚烟雾弹成了阿克铜送他的见面礼。
「老大、老大!」一群手下急急地在门外敲著。「有一大批人包围这里……老大!」
「你们全是白痴吗?」丹一路跌跌撞撞,鼻涕眼泪直流,阴狠的气势霎时荡然无存。
「啊……」
就在丹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外传出惨叫声,丹的手才离开门把,门便整个在池眼前炸开来。丹惊恐的躲入桌下,在那阵烟雾後,却见门口半个人也没有。
正当他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看到一双鞋出现在眼前,接著,他就被一双手臂拉了出来。
「你就是丹?」来者以阴冶的语气问向此刻已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丹。「她呢?」瞪著连正眼也不敢瞧他的丹,来者相当鄙夷。
「谁……谁?」
来者大手使劲一挥,丹在始料未及之下,被他往墙上一撞,撞得晕头转向。
来者愤怒的低吼:「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思?」
「你……你是阿克铜吧?」丹的脸上瞬间浮现狡猾的笑容,随即又换上怕事的表情,畏首畏尾的问。
来者确实是阿克铜,当他从莫瑜妃口中得知信的内容後,他恨不得立刻剥了丹的皮,而现在他最想知道花娌妾在哪里。
丹的一只手置於背後,很快的找到他隐藏在房间角落的刀子。「嘿嘿!」他发出奸诈的微笑,企图转移阿克铜的注意力。「你们很要好?」
阿克铜皱皱眉头,这人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花很爱你,我想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丹贼头贼脑的说。
阿克铜心头一震,虽然明白丹的话多半不能当真,但「爱」这个字眼却深深撼动了他。
眼见他的反应,丹赶紧又说:「我从没见过花花那么珍惜一个男人送她的礼物,虽然她的嘴巴没说,但我知道你对她的意义不同,嘿嘿……昨天她还死不承认呢!」
「她说了些什么?」阿克铜不能抑止想知道的冲动,即使是从这么一个混帐败类口中得知。
丹眼珠子一转,答道:「她很不知好歹,她说她没资格爱,其实我这个人才不会限制她们的感情生活……」
「啪」的一声,阿克铜一巴掌将他多余的话打断,仅仅一句「没资格爱」,就让阿克铜的心有著被撕裂的痛楚。
丹在心底诅咒,却装出笑脸道歉:「我不该多嘴。她、她还说什么没身分没地位的话,我才不信,阿克铜城主,我只是看她太不识相了,才带她回来开导开导,我绝对没有恶意啊!我还说你过不久就会来了,她竟然回答我你绝对不会来……看,她说错了吧!我……」
「带我去找她!立刻!」阿克铜被他的话刺得心酸,再也听不下他的一字一句,他要找花娌妾问个清楚。
「好……好……」看到阿克铜关心的眼神,丹在转身前冷笑,藏在背後的那把刀在起步的刹那间用力一挥。
阿克铜恍惚间,仍感觉到一阵刀光,敏捷的闪开,丹却趁此之际夺门而出。
阿克铜回过神後,急忙追了出去,却已不见丹的身影,他赶忙下令搜索。
丹的地盘瞬间变得混乱,阿克铜的保全人员占领了此地,迅速将所有的毒品搜出,却遏寻不著丹和花娌妾的人影。
阿克铜像发了疯似的寻找著,他深信丹还在此地,而花娌妾的处境却也愈来愈危险。
「说!」颜美姬怒气冲天的一踢,以她的个性,是不可能乖乖的待在家里等消息,因此也跟来加入这场混乱。她愤怒的将站立的两人一一踢倒,「这里有没有地道?」
「没有、没有……」两人狼狈的回答。
「没有?」颜美姬压根儿不相信,用力的敲著他们的脑袋。「你们想死是不?你们不是奉命进入沙堡?怎么?连指使人都背弃你们而去,你们还替他维护什么?没用的东西。」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抓花娌妾来的男人,不过现在已被打得恐怕连他们的老妈也不认得了!这完全是出自阿克铜的杰作。
「我们真的不知道哇!」这人嘴巴全歪了。
好不容易从那两名逃离丹魔掌的女人口中得知丹的这个巢穴,却找不著真正想找的人,颜美姬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又赏了他们奸几巴掌,加上几口口水。
「好!你们不说是不是?我、我……」她四处梭巡,随手拿起一个花瓶耍弄道:「这个敲在脑袋上不知是什么声音,你们想不想听?」
「不要啊!」矮个子跪在地上哀求:「我们真的不知道哇,老大的地方我们也都是拿货时才会来,平常根本不会来。」
「对了对了!」高个子歪著嘴,连说话也漏风,反正都已被抓,他也豁出去了。「听说昨天老大找了两名手下过去,不知是不是要给花花惩罚?」
「惩罚?」有颜美姬就有汗特铝,偏偏他最不喜欢暴力场面了;听到此话,很勉强的走过来问道:「什么惩罚?」
「就是……就是……」一局个子心虚的道:「用……用烧红的铁棒……打她们……」
「什么?」颜美姬差点昏厥。难道信上所指的烙痕是这么来的?
阿克铜愤怒至极的咆哮,生气地将高个子一把抓起,吃人的眼神让高个子倏地停止呼吸。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阿克铜从齿缝间进出这些字句。
「我……我……」高个子吓得魂飞魄散,他真的不知道丹在哪里呀!
「可恶!可恶!」阿克铜重重的将手中的人甩开,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找出丹,他发誓,他要亲手杀了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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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来到地下室,悄然的开门後,迎接他的是一把银色的叉子。
花娌妾奋力的一刺,却不及丹的快速,他一反手便将她制伏,手中预藏的刀子抵住她的喉部。
他发出冷笑,嘲笑她愚蠢的举动:「想杀我?没那么简单!」
「你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齿的喊,奋力的挣扎下,换来他猛烈的拳打脚踢。
其实自阿克铜出现後,他已乱了阵脚,他唯一的筹码只剩她而已。「混帐东西,这么快就找来了……」他气喘吁吁的骂道:「他妈的,还拉我去撞墙,他在我身上做些什么,我就从你身上报复回来!」
语毕,他拖著花娌妾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敲去。她本能的伸手去挡,换得手上灼伤的痛。
「我就不信有你在我手上,他敢对我怎样。」丹发狂的揪住她的头发,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像只发了狂的野兽。
他?是指阿克铜吗?来了?他来了?花娌妾的体内升起一道暖流和疑惑,阿克铜来了?是来救她的吗?
如果是,她就成了阿克铜的弱点。她再次握紧拳头,使劲挣脱他的箝制,瞠目瞪著泯灭人性的丹,厌恶的在他脸上吐一口口水。
「人渣,你会得到报应!」
丹目光森冶的抹去脸上那股含血的口水,瞬间将她的脖子捏住,暴凸的双眼奔腾著杀人的气息。
花娌妾逐渐感到呼吸困难,浑浑噩噩的脑袋只想著:她绝不能让阿克铜受到威胁,她不能……宁可让丹杀了她,她也绝不能让阿克铜为她而向丹低头。
她无力的手来到丹的腰间,那把刀子被他插在那里,只要再一点点她就可以拿到了。她努力的支撑自己的意识,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一道石破天惊的怒吼震住丹的行动,他反手抽出刀子,将她的身子一转,再度抵住她的喉咙以求自保。
阿克铜震撼激动的看著花娌妾,二日不发,直到一抹血红滑下她雪白的颈项,他冶峻的向丹靠近。
「你……你不要过来……」丹没了气势,连连後退,手中的花娌妾成了他的挡箭牌,「想捉我?没那么简单!」
花娌妾定定的看著阿克铜,心中充满感动和感谢,在她死前让她知道人间仍有温暖;她朝著阿克铜漾起一抹笑。「我绝不会……让你被他威胁……最後,我只想对你说——谢谢……」
「娌妾!」这是阿克铜首次喊出她的名字。
花娌妾奋力的转身,错愕的丹始料未及她会这么做,她抓著丹的手,在泪水滑落之前将他手中的刀子刺入自己的腹中。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觉得痛,黑暗中她仿佛见到梅婕向她挥手,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阿克铜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他咬著因心碎心痛而发抖的嘴唇,冲到花娌妾身边。
此时,阿克铜手下的一千保全人员赶到,让丹无法逃跑。
花娌妾腹部的血不断的流出,阿克铜痛心疾首的抱起她。他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做,视及她那焦黑的双手,他的心跟著淌血,抵著她的额,却无意中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他彷佛感受到一线生机。
他抱著她往外冲去,哽咽急迫的喊道:
「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