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真的会回来,过夜必备的道具她准备齐全,连保险套都已经刺破七七四十九 个针孔,以祈求顺利怀胎。如此用心计较苦等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确定他龙大老板 当真铁了心放她鸽子。
接着,连续一星期,龙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几天方雪儿瞪她的眼神十分得意,活像偷腥的第三者,跑到不知情原配面前耀武 扬威。
怪了,肯定有什么事可疑。
等芮思看到八卦杂志的小道报道,才确定一星期前,龙大老板已带着他高贵的未婚 妻,出国度假。
上回那纯情女在饭店泪眼汪汪、公开控诉的事,杂志只几笔带过,却大幅报道龙老 板手携正牌女友,愉快度假的正面新闻,可见龙天金控的公关,做的有多成功、虚伪。
随后龙曲回国,却迟迟未到招待所点召她,嗅到如此不寻常的气氛,她再不出面捍 卫自己的老二地位,就表示她这情妇太不敬业了。
再次来到龙天金控,保全人员看她的眼光明显不同,显然上回已经学乖,不敢再阻 挡「老板的女人」。
秉持一贯敬业精神,扭着小蛮腰踏进电梯后,她故意对着电梯内的镜子搔首弄姿, 一下补妆、再一下补口红--她相信,电梯里的监视器,应当已完全拍摄到她俗艳的媚 态,传送到龙老板的办公室里。
叮--电梯门一打开,她已经补妥了妆,摇曳生姿地踏进顶层豪华办公室。
秘书早已经等在电梯门口,见到芮思,平板的专业脸孔没有特殊的表情,恭恭敬敬 递上一张大来卡。「lily小姐?龙先生吩咐,将这张卡交给您。」
似乎早料到她会追来办公室,那聪明的狐狸已经吩咐秘书,准备好百万额度的新卡 收买她的怨气。
「哟,一百万额度。」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那张银光闪闪的银卡,她俗不 可耐地掩着嘴尖叫。
对方仍然没有表情地凝视她,目光运闪一下也不曾有。
呵,训练的真好。不会以睥睨的眼光,拿一把尺批判她这「老板的女人」,属下如 此慎守分寸不知是,龙教得好,还是早已看惯了?
「龙老板呢?不在办公室吗?」手握这张百万卡,她笑得极谄媚。
「龙先生出去了,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真可惜,人家还以为,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呢!」瞇起眼,她皮笑肉不笑地唉声叹 气。
扭身走回电梯,知道他人不在办公室,自然无需再装模作样。
掐着那张价值不菲的百万卡,她无聊地折弯它、毫不珍惜地把玩。瞥见自己在镜子 里那浓妆艳抹的德性,她挤眉弄眼,指着镜子哈哈嘲笑。
「真丑。」轻嗤一声,她对着镜子做一个猪脸,在电梯打开同时回复妖艳的情妇本 色「龙先生,这份企划案经过创投评估,可行性以及完整度高达百分之六十,绝对富含 潜力、可以即刻执行。」
熟悉的声音让芮思僵在电梯外。
眼看着龙函领头,一列西装革履的专业人士正往电梯方向而来,其中包括她刚卸任 的前一任老板--Boss朱?!
怪了,这猪头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
「龙先生,请您重新考虑与本集团的合作案,保证可以为龙天金控带来一年数百亿 营收……」-Boss朱滔滔不绝地往下陈述,完全没看到僵在大前方的芮思。正好,趁 Boss朱的注意力还没投射到她身上,她脚跟一转,打算绕过这宽敞的LOby从小门开溜。
「lily?」
一声呼唤,绝望的砍断了她落跑的可能。
「嗨!」她扭过腰,以专业的姿态,风情万种地扬起纤纤玉手,跟她的金主打招呼 。
Boss朱睁大了眼睛,一开始还茫茫然地瞪着她,可能是她脸上如涂墙般的恐怖浓妆 ,蒙蔽了这个习惯吃幼齿的色鬼。
「什么时候来的?」他瞪着她脸上特浓的妆,挑起眉。「另一张卡拿到了?」目光 移到她手上快变形的银卡。
「嗯,拿到卡了,人家好高兴喔。」金主都走到她身边,她总不能不识相,只好敬 业地蹭过去假笑。「人家刚刚才到,怎么知道你这么忙啊?早知道就晚点再过来--」
「邢芮思?」
芮思全身僵住。要命!Boes朱这猪头,干吗眼巴巴的喊出她的全名!
只见龙老板突然瞇起眼,盯着她僵硬的表情。
「哟,原来是朱Sir啊,好久不见了!」呵呵笑着,她企图掩饰可恨的狼狈。
那朱色鬼拚命瞪大两只瞇瞇眼,打量她全身上下无懈可击的情妇配备,最后那双鬼 祟的贼眼终于转回大老板的脸上。
「龙老板,您认识我公司里的会计我是说,这位邢小姐?「Boss朱睁大眼,讪汕假 笑。
芮思毫不怀疑,她想撕烂Boss朱的大嘴巴。
「会计?你是指Lily ̄」龙函淡漠的表情很诡异。
「咦?啊,是啊,正是Lily小姐--」
「唉呀,为生活餬口吗嘛!谁没有过去呢?那早八百年前的事就甭提了。」她笑得 嘴角快僵了。
Bess朱美其名为Boss朱,其实只是国内某百货集团的业务主任,未辞职前,芮思在 业务部门内属他管辖,是Boes朱手下一名小会计。
「哈、哈,龙老板如果能看在Lily小姐的面子上,给本集团一次机会,看看企划案 就好。」一且确认龙老板跟芮思的关系,Boss朱涎着脸,毫不知羞耻地跟她攀关系。
芮思瞇起眼。暗暗冷笑。
可笑呵,这家伙大概没搞清楚,她的角色微末不足以道,他龙大老板凭什么卖她面 子?
可恨的是,她善尽狐狸精的角色、打扮狐媚远道面来,本是想搅乱一池春水,没想 到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搞破坏,她可没多余力气瞎搅和。
「龙老板,你们该公事忙,我先走一步。」旋转三寸鞋跟,她落荒而逃。
「晚上见。」冷不防,背后那龙老板突然冒出一句。
芮思的背脊僵住--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芒刺在背……真是好讨厌的感觉!
*需禽才刚回到招待所,芮思的手机就冷不防响起--「芮思,我要跟你见面。」 电话中,朱尚臣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老天爷,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
朱尚臣找上她,肯定是上回纯情女在饭店撒泼,被杂志爆料的结果。可是她记得, 上头明明没有她的照片啊。
不知道又是哪个多事的,跑到朱尚臣面前嚼舌根。
「可是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没时间见面耶。」如果她猜对了,一旦见面,免不了 要听训话,她当然不干。
「那么,我直接去找你。」
他的威胁果然立即收到成效。「你比我忙,还是我去见你好了。」她打哈哈。
约好见面地点,收了线,她在电话这端皱眉头。
回到房间抓起行李袋里的衬衫和牛仔裤,随手塞进纸袋,她下楼搭出租车到停车场 附近的麦当劳。
搬到青龙的招待所后,她一直把自己的50.c小绵羊摩托车,藏在麦当劳公共停车 场。
跟朱尚臣见面,当然不能一身妖姬打扮。正常的她,可是一个骑机车上下班的平凡 上班族。
换回衬衫、牛仔裤,在停车场找到她的小绵羊爱车,踩了近二十分钟引擎才激活, 眼看着时间快来不及,她一路飘到跟朱尚臣约好的会面地点。
忠孝东路上,那家著名的斯达巴克斯咖啡,就是两人约见地点。
停妥机车后,还没走进咖啡厅,芮思已经透过玻璃帷幕,看到朱尚臣凝重的表情。
「畴广咧开「纯纯」笑脸,并膝坐在朱尚臣面前,她开始扮演乖乖牌。
「喝什么?」
「果汁。」她乖巧地回答。
朱尚臣立刻站起来,替她买了一杯果汁。像大哥一样的朱尚臣向来很有耐心,不像 她那没修养的父亲,看不顺眼就直接发难。
果汁送到她面前后,拷问终于开始。
「两小时前,青龙打电话过来,他问起你。」他没事一般,平静地问起。
「噢?」
「你去招惹他?」
芮思傻笑。不愧是父亲手下第一爱将,真犀利啊。
「你竟然真的去招惹他。」看到芮思的表情,朱尚臣的脸孔垮下。
「先声明,我没有『招惹』他,」收起谄媚的乖乖脸,她敛下眼,玩弄素白的指甲 。「是他先闯进我的房间,差别在于,那是个意外。」
「意外?」
「他被大迫杀,躲进我的房问,谁知道,天下的事就这么巧。」她善尽最大的耐心 解释。
「芮思,那个男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反正,我老爸早就决定把我送给他,不管是哪一种方式,我都会『惹』上他。」
「但是你没对他说实话?」
微微笑着,双肘撑在桌面上,两手捧着这阵子来难得素净的清水脸蛋,芮思凝视激 动的男人,彷佛朱尚臣的忧虑完全不干她的事。
「如果你对他说实话,他不会打那通电话给我。」他自问自答,对她无关紧要的悠 哉,有一丝无奈。
「然后呢?」很奇怪,龙可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她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清 楚,从头到尾一厢情愿的只有她那势利的父亲,而他,也许根本不将她放在眼底。
「他只是怀疑,因为邢先生在他面前提过你的名字。」
「噢,那么,他不高兴了?或者他生气了?」
「虽然我没直接回答,但他想求证,是轻而易举的事。不管怎么样,你应该躲他, 而不是--」
「把一块小肥肉送进虎口?」俏皮地接话,她不似他杞人忧天,反而尽可能自娱娱 人。
朱尚臣怔住,半晌,他叹气投降。「芮思,如果你真的在玩火,你可能不了解事情 的严重性。」
「你把我想得太重要了,我想,即使他知道我是谁也不会有太多反应。否则,我恐 怕不能活着到这里见你。」她故作轻松。
「你认为,他会有什么反应?」
她笑着回答:「因为知道我的身份而迷上我?爱上我?甚至缠上我?」
朱尚臣瞇起眼,盯住芮思美丽的容颜。「对你,他绝不可能不感兴趣。」他严肃地 提醒。
「是吗?」她玩弄扎成两条毛辫子的长发,清丽的容颜勾出无邪的笑意。「就算感 兴趣又如何?青龙可不是一般男人,难道你真的期待像他这样的男子,会死心塌地迷恋 上一个女人?」
「你也不是一般女子。芮思,对于自己的魅力,你向来不够有自觉。」他低值地道 。
掩着嘴呵呵笑,她知道朱尚臣的逻辑向来很「正面」。「无所谓啊,反正,他认识 的不会是真正的我。」
「什么意思?」
「如果你觉得清汤挂面、乏善可陈的我有魅力,那么妖艳狐媚的我,肯定更让你印 象深刻。」她促狭地眨眼。
朱尚臣的眉头深皱。「倘若青龙知道自己被愚弄,他不会放过你。」
芮思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出声。「他会怎么样?娶我,当做报复我吗?那么当他想 这么做之前,恐怕得先摆平他的未婚妻!」
终于明白,完全无法唤起她的危机意识,朱尚臣投降。
「玩火的结果,也许会跟你的期待背道而驰。」他最后一次警告。
「你会祝福我吗?」她笑瞇瞇地问人家。
叹口气,他摇头。「不会。」
「那么就当做不知道吧!省得你烦心。」她心情愉快地「提醒」。
芮思有把握,朱尚臣会替她保守秘密,否则不必来找她,期待动之以情,唤醒她的 理性。
不过,她不会收手的。
至少,在她全身而退之前。
龉需霖』
骑着50c.c小绵羊摩托车,返回招待所途中,芮思的心情反常愉快起来。
朱尚臣已经知道也好,至少她无需再担忧,他会找上门训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对朱尚臣感到愧疚。
只因为母亲过世后,他对自己的照顾已逾越普通朋友,虽然芮思知道,朱尚臣大概 是惟一对自己毫无「邪念」的男人,但有时他的「爱心」,却会让她喘不过气。
父亲的压力是一种负担,朱尚臣的关心,一样让她感到是不能承受之重。
享受着愉快的小绵羊之旅,一直以来她总觉得,一个人骑机车兜风,这种愉快、自 由的感觉,是人生最大享受。不过近一个月来,她的享受被剥夺,心爱的小绵羊已经很 久没有跟她相亲相爱了。
心满意足地骑着小绵羊,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心不在焉地抬头,瞪着喧嚣的路口… …一部加长黑色房车缓缓驶到她左侧,艳阳下引擎盖黑亮的反射光格外刺目,从外头透 过深色反光玻璃窗,根本看不见车内的人。
讪讪地注目那部黑色加长房车,她对反光玻璃做一个鬼脸。
她搞不懂,为什么就会有人这么想不开,偏要在交通拥塞的台北市区,开这种「拖 拉谷」?
突然,房车上的电动玻璃窗缓缓下降……后车座内,一道冷锐的双眸,直视她的素 颜。
剎那间,芮思觉得自己全身的体温下降到冰点。下一刻她慌忙扭过头,而绿灯刚好 亮起--以时速百公里的加速度,她顾不得死活催足油门、朝前狂飙……后照镜里,她 看到刚才那部黑色房车正尾随在她车后。
不顾危险她迅速调转车头,拚命朝小巷子里钻,直到摆脱大马路上那部黑色房车。
「老天爷啊。」她失神地呢喃。慢慢缓下车速,最后以龟连五公里,「漫游」在台 北街头的小巷内。
她确定、十分确定、无比确定今天一定是她最衰的日子!
好死不死,等在同一个红绿灯已经够不幸,龙的司机竟然把车子开到她的小绵羊旁 边。
而他……他地他,他一定看见她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龙曲的司机上回开的是一部银色宝士,没事干吗乱换车,害她 完全认不出来,可恨的是,她居然还朝人家的玻璃窗做了一个鬼脸……老天爷,她真想 一头撞死。
现在,她只能祈祷头戴安全帽、完全不上妆的她,足够平凡、平庸到蒙蔽他的视力 --但愿啊……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