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直不停的追踪着他。她看到了,他正走向经常来捧场的一群女学生一芳……
他坐下来和她们交谈,顿时,一股酸酸的气体直往她喉头燃烧。
她来了一整夜,想着该如何对他示爱,可他竟然都没注意到她!
看着他和那群女学生轻松谈笑,一把无名火自胸口窜烧起来……
瞧他施展魅笑的模样,她真想挥一拳给他!
「北鼻!你一个人吗?」这时候,两个不识相的男人跑来向她搭讪。
路思沛心中火冒三丈,她的眸子还停留在饶远瀚身上,忍不住的骂着:「死猪头!」
「北鼻,你真够辣,我喜欢!」
她火气正炽,听见有人在她耳畔喊北鼻,这才回头睨他一眼,差点没吐血!
她看到一个满脸豆花的胖子,靠在她身边,用极恶心的话在向她搭讪,她忍不住朝他吼着:「请你离我远一点!」
豆花男漾荡开邪笑又说:「小姐,你看起来很面熟噢!」
「你认错人了,请马上走开!」
「小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老大给你面子,你竟然不赏脸!」另一个长得像「黑面琵鹭」的痞子,看不惯她骂人的气焰,直接跳出来放话。
「要赏脸,请先到化妆室照照镜子!」路思沛怒目瞪视,摆明了不怕两人的威胁,站起身准备离开。
黑面琵鹭为了帮老大出头,拾起一只啤酒瓶,朝桌上摔打,玻璃碎片洒满一地,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他一手抓住她,一手将破碎锐利的一端,逼近她柔嫩的脸颊,戏谑的笑:
「小姐,既然你不给面子,我们也不打算给你留面子!」
她挣扎着,眼看那尖细的玻璃就要朝她的脸划下——
一道黑影适时的出现,他踢开那名男子的酒瓶,朝他大喝一声:「放开她!」
「噢,你就那唱歌的……告诉你,敢管我们『英雄帮』闲事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豆花男语出威胁。
路思沛的颈项被那个黑面琵鹭的手肘勒得紧紧的,全身动弹不得。
「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我看是狗熊还差不多!」饶远瀚朝他们鄙夷的低咒着。
「找死!」豆花男目露凶光,自腰间亮出一把刀子,狠狠的朝饶远瀚胸口刺去。
他一闪身,刀锋划过他的右手臂,鲜血立刻染红右膀的袖子。
「远瀚!」路思沛惊声的喊着。
饶远瀚迅速躲开他的利刃,一个勾踢,极有技巧的踢掉豆花男手上的刀子。
黑面琵鹭看豆花男的刀一落地,渐居下风,显得有点慌乱,想上前拾刀,又怕出了乱子。
路思沛见机不可失,开口咬上黑面琵鹭架在她脖子的手……
「啊——」黑面琵鹭发出惨叫,立刻松开对她的箝制。
路思沛一跳开,顺手拿了一支空酒瓶,向黑面琵鹭的後肩拍了拍,「我请你喝酒!」
黑面琵鹭一回头,「喔呵——」空酒瓶狠狠的打在他的头上,黑面琵鹭顿时昏倒在地上。
她转身,担心着饶远瀚的安危,只见豆花男已经狼狈的瘫软在地上求饶:「大哥,多谢你高抬贵手,我们英雄帮请你当大哥好了!」
出来混一段时间,竟不知道黑洞内,有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们英雄帮有几个人啊?」路思沛问道。
「两个!」他语带怯懦的说。
「才两个就叫英雄帮?!」路思沛质问着。
「我叫李仲英,他叫方世雄,合称英雄帮。」豆花男解释着。
「你们两个那么『肉脚』也敢出来混?」她看着两个小混混,心中泛起一股正义感,忍不住的斥责他们。
「大姊!以後我们不敢了,是我们有眼无珠,以後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尽管吩咐……」
「立刻滚!」饶远瀚像拎小鸡一样的把他们撵走,然後用力扯着路思沛走出门口。
「唉!你手受伤了,别这样子!」路思沛有点担心。
「一点小伤算什么!」他不在乎的朝她吼着。
比起刚才看她被两个混混挟持时,心里的着急心慌,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想到刚才的危急状况,他还真想狠狠的骂她一顿!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有多危险?」他眉头纠紧的斥责她。
「我……」被他这么一吼,再看看他异於平常的严肃表情,她突地一慌,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敢在两个混混面前挑衅,你到底有几个胆?」饶远瀚也没让她有开口反驳的机会,忍不住再次厉声斥责。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後果真不堪设想!
「我没有七分功力,总要有三分吓人的架势啊!」被人家叫恰查某,总比被人欺负来的好嘛!
「你不会一直都这么好运的,他们可是黄鼠狼,你越凶,他们对你越有兴趣,这点难道你不明白吗?你没想过万一你被他们强行掳走了,怎么办?」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大,已经引来路人的侧目。
没被他注意到也就算了,竟然还挨他一顿骂,一阵委屈不禁由心而发。
他一定开始讨厌她,憎恶她给他带来麻烦了……
「早知道就不要找同学来捧你的场,也就不会造成这种场面了……」她的声音梗在喉头,特地约了同学来看他,却被他骂了一顿,想想真不值得。
一想到刚才她落入两个混混手中,险些毁容,他全身细胞就惊惧不已,心底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
刚刚倘若一个不小心,让她受伤了,那股蚀人心魂的遗憾,一定会教他一生难安!
一生难安?!曾几何时,他竟会出现这种想法!
这种忐忑不安的惊慌,从不曾在他生命出现过。
不!他只是希望藉她来完成自己的创作,其他的莫名情绪,他暂时不想去厘清。
转头看了看她受委屈的模样,突地他又泛起一丝心疼。
不曾出现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一把拉她入怀。
「以後到PUB来,一定要让我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会一时冲动的骂人,若换成别人,他是不可能如此激动的。
「傻瓜,别哭了!」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理了理她的发丝。
一种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额上,抚慰了她的委屈,也一扫自己心中的不安。
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大打出手,然後震怒的对她发出严厉的斥责,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有感觉?
想到这一层,心里稍稍释怀,身体也不自觉的靠向他。
他为了她受伤,她的心泛起疼痛和不舍!
对於刚才他对自己动气的失控,路思沛突地悟出一点道理。
她开始觉得,爱情其实并不是那么难懂。
坐上他的机车,环着他的腰,她突然觉得这一刻好甜蜜,好真实!
她好希望这样的甜蜜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
回到他的秘密基地,路思沛的眼睛开始在四周东张西望。
「在找什么?」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你的急救箱啊!」
「急救箱?!」
「是啊!你放哪儿了?我要帮你包紮伤口。」
他感到有些意外,她竟想要帮他包紮伤口?绕过她的身後,他告诉她:「我觉得不需要。」
「那怎么行,你的伤口那么大,不擦个药包起来,怎么行!」她的口气和眼神,溢出明显的关切。
「我需要洗个澡!」他撇嘴一笑,刻意靠在她耳边低语着。
一股男性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她一惊,本能的伸手护住酥痒的耳朵。
「你要不要……也洗个澡?」看着她生涩害臊的动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忍不住又逗弄起她。
「啊——」路思沛退了一步,脸颊明显的发烫着。「不用了,你洗就好了!」她的额际不断的冒着汗,生怕自己就这样被他活活给吞了。
「那好,你先乖乖坐好,我一会儿就出来。」他的唇几乎碰到她的贝耳。
恋恋不舍的离开她後,他的眼神还残存逗弄的兴味。
路思沛不停用手拭汗,再次环顾四周,这次不找急救箱,找面纸。
他还真不是普通的穷耶!连个面纸都没有。
趁他还没进浴室,她又喊住他:「你家有面纸吗?」
「有!」他从容的丢给她一件白色的汗衫,让她接个正着。
「哇!」那是他刚换下来的T恤,上头还留着他的体味,她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可她居然不讨厌这味道!
「臭无赖!」她想朝他丢去,然而他动作比她更快的关上了门。
看着被他捉弄的她,现出生气的表情,他忍不住牵动唇线。
她总像个装着快乐的罐头,每次他一开罐,她便能散发出欢乐气氛,让人很快的感受她的真、她的俏、她的单纯和娇丽。
他就是忍不住的想逗弄她,逗她的过程,已经一点一滴的注入他对创作的热情和动力。他确信,在她身上,可以找到他要的感觉。
感觉,对!他一向懂得掌握那份可遇不可求的感觉!
女人对他而言,像喝饮料,若少了一份刺激感,他会觉得索然无味,然浓烈的刺激感若天天入口,似乎也失去了它的新鲜味,所以,他需要一些异於乎常的鲜甜,来平衡他的味觉。
但这样的改变,不会太久的,一旦鲜味消退,他就会继续回归狂纵情场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表象,没有人能真正改变得了他!
路思沛坐在床沿,抚摸着床边一套流线型的音响和电吉他,想像吉他在他指间的弹跃,挑动每个少女对他疯狂的仰慕。
她开始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彷佛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尤其最近脑袋的思绪,老绕着他转。
他和她的距离那么近,可又觉得他的心离她很遥远,那忽远忽近又暧昧不明的感觉,让她更想探触到他的心。
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感情还处於一片空白,眼看着身边的好朋友不是已经找到好归宿,就是不断的在谈恋爱,跟她们比起来,她还真是个不识情滋味的纯情女。
还没谈过恋爱的她,说不期待爱情是骗人的。
也许是她的神经线一向大条,也许是她对爱情的感应特别迟顿,所以,她才会错过一次又一次恋爱的机会。
直到遇上这个霸道又令人眩目的男子,才让她渐渐找到一丝男女之间微妙的感觉。这一次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把握呢?
犹豫了一会儿……终於,她决定跨出爱情的第一步。
可应该要用怎样的一个开场白……
「你想不想谈一场恋爱?」不对,太生硬了,而且太直接。
「你是不是缺一个女朋友?」也不对,他看起来不缺。
来点感性的好了!
「你会不会常常觉得孤单,生活少了一点情趣和乐趣,想不想在你的生命中,驻留一个女主角……」
这听起来简直像O二O四的色情广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蓦地,一阵沐浴的香气扑鼻而来。
回头一看,路思沛才知道他已经洗好澡出来,站在她身後,一双黑眸诡魅的直盯着她瞧,而她竞浑然未觉。
她怔了一怔,「呃……你……你,你该不会……」不会全听见了吧?
「我没想到你也会对我有兴趣?」他自信的一笑,黑眸锁在她的脸上,彷佛早巳看穿她的心思般。
「我……我说得女主角指得是……就是……」路思沛的脸顿时涨得像红番茄一样。
「女朋友!」他一语道破。
每一次看到他那双电眼,总有一种跳入他预设陷阱的感觉。
好吧!她豁出去了!反正所有想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现在要么样也不回来了,倒不如将话摊开说来得爽快一点!
「难道你不想交我这个……女朋友?」
「我从来没有交过朋友,更不可能会交女朋友!」他的眼神带着一份诡谲的意味。
这话是什意思?太不给面子了吧!
她都已经拉下女性的尊严向他告白,他竟然直接回绝她!
可是,他若对自己没有意思,为何每天来饺子馆找她?为何放心不下她,在夜晚送她回家?为何在男人调戏她时,又为她大打出手……
难道这些都只是她会错意吗?
「难道以我们现在的交情,还不能成为朋友吗?差别不过是,我是女的,一个女的朋友……」她试图将「女朋友」的定位,自动调降成「女的朋友」,结果这一说,反倒更加暧昧不明,让她的脸来越红了。
「小姐,你需要将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吗?我不缺朋友,只缺一个马子!」饶远瀚瞧她脸红耳赤的样子,索性低下头,堵住她的嘴。
她还未来得及会意,他性感的薄唇就覆上她的檀口,那曼妙舒畅的滋味,流淌至她全身!
她的血液在倒流,像快要脑充血,她身上每一寸细胞似乎在跳跃,她的灵魂像脱离了躯体般,悠游到绮丽的世界。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难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就是这样吗?
直到他松开她,那份惊奇的新滋味还在他们之间流转徘徊。
半响,她愣在原地的盯视他,脑中还在回想他刚才说的「只缺一个马子」和唇瓣交缠的滋味。
马子?!他真的喜欢她,那不是她的错觉!
他刚才说缺一个马子,再补上那个吻,不就是最佳的「印证」了?
她感动得快哭了,她终於可以体会到幸福是什么了,她终於了解芊慧说的,只要能跨出恋爱的第一步,那么生命就可以活得精采的意义了。
他感觉到心灵的悸动,这种悸动不同於对其他成熟美艳的女人,他承认自己喜欢她直率、可爱带点羞涩的模样,喜欢她面对自我的坦然。
她芬芳的气息在他周围流动,他不舍的离开她的唇,随手拈了一张纸和一只笔,洋洋洒洒的写下脑海沉酿已久的情思。
是自己对她有了一份特别的感觉,才能激出填词谱曲的灵感,他很高兴自己已经找到新鲜的创作题材和原动力。
没错!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不为任何人。
他会抓住她,完全是冲着自己的感觉和需要!
然而他却浑然末觉,她渗入他的音乐,也等於渗入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