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请格格去求贝勒爷帮忙,代为向禁烟所的督抚大人求个情,请督抚大人不要将老爷的名字报上朝廷,不然老爷的官位只怕保不住了。”
芄兰忿然的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阿玛就不该学人家开什么烟馆,这下反而害到自己了吧!”
“格格打算什么时候去跟贝勒爷说?你想他会答应帮这个忙吗?”包嬷嬷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唉!如果贝勒爷不帮忙,只好叫阿玛自己进官去求荣妃姨了。”芄兰倒是显得不慌不忙,“听说王爷在朝中是站在赞成禁烟的那一方,我可不想为了阿玛的烟馆跟自己过不去,让王爷对我的印象更坏,那我在端王府就更难立足了。”
包嬷嬷最后还是为芄兰设想得多一些,“格格说的也对,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能帮多少就帮多少,相信老爷、夫人也无话可说。”
“奶娘,我想可以开始进行第一步的计划了。”
包嬷嬷瞇起布满细纹的眼角,“是的,格格,过两天我就带我亲戚家的女儿进端王府来,那丫头可机灵得很,而且保证对格格忠心耿耿,以后多一个自己人在身边,做起事来也方便。”
“好,那就交给你去办了。”芄兰有些心浮气躁的摔杯子,“现在连出个王府都要报备,好象囚犯似的,我都快闷死了。有时贝勒爷一回来就待在书斋里看书,真不晓得书有什么好看,难道看我就不好吗?真是个不懂得情趣的男人,简直是乏味透了,想想还要这样跟他过好几十年,这日子怎么熬下去?”
“格格,你这二少福晋的位子好不容易才坐稳,可不要轻易放弃,再忍耐一段时日,等王爷不再故意挑咱们的毛病,计划也成熟了,到时格格想出门,随时都行。”
被她这一哄,芄兰的心情才舒坦些。
“见过二少福晋,贝勒爷有请。”小冬在门外候着。
包嬷嬷用帕子掩口轻道:“格格,你得趁这机会跟贝勒爷提一提,不管他肯不肯帮这个忙,起码对老爷也交代得过去。”
这道理她当然明白,用手拉平衣服上的皱褶,“好了,带路吧!”如今大哥形同废人,若阿玛又被革职,那往后岂不是全要靠她养了,这可万万不行。
就在芄兰拟好要说的台词,人也已经来到澄怀阁的书斋门口。
“二少福晋请。”小冬比了个手势。
芄兰千娇百媚的扭腰进屋,甜腻的问:“贝勒爷,你有事找我?”话才说完,觑见桌案后的玄祺目光幽冷的注视自己,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忙不迭的娇笑,“贝勒爷怎么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人家?怪可怕的!”
“你会怕吗?我还以为你的胆子应该很大,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吓着才对。”他意有所指的说。
芄兰的眼波流转,揽着他的项颈大发娇嗔,“贝勒爷是在跟人家打什么哑谜,人家一句都听不懂,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是谁,让我好好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玄祺无动于衷的拉下她黏人的藕臂,嘲弄的说:“有些东西虽然外表相像,但是内在却完全不同,这个‘替身格格’的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吧!”该找的证据都已搜集完毕,他没必要再和她耗下去了。
“呃!你在说什么?什么‘替身格格’?”芄兰一下子被人拆穿底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有咬紧牙关装迷糊。“贝勒爷,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是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玄祺淡嘲一笑,站起身跺开,“我不爱杀戮血腥,可是并不代表就会对敌人仁慈,你知道你们完美的计划失败在哪里吗?就败在你们把别人都当作傻子。”
芄兰手心发汗,嘴上兀自逞强的间:“什么完美的计划?贝勒爷,你怎么净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看来你还是不肯招了。”玄祺无奈的摇头轻叹,将桌上的信封递给她,“既然如此,这东西你拿去吧!”
她大字不识一个,看不懂上头的字。“这上面写什么?”
玄祺冷冷的迸出两个字,“休书。”
“休书?”芄兰惊爆一声,娇颜条地惨无人色,尖声叫道:“你凭什么休了我?我可是皇上亲口指给你的,没有理由,你不能休了我——”
他绝情的冷笑,“要理由我可以列好几条给你,休书你收不收都一样。”
“不!贝勒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开始使出“哭功”,这招她屡次使用都见效,希望这一回不会例外。“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不能不要我……”
“你可别把所有人都当猴子耍。”玄祺轻讽的扳下死缠在身上的人,“还有,你的泪水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芄兰极快的将眼泪都收回,恨声的说:“你不会得逞的,我现在就回去找我阿玛,要他陪我一起进宫见荣妃姨娘,请她替我作主。”
“何必这么麻烦?你阿玛和额娘应该已经到了。”
小冬此时进屋通报,“贝勒爷,王爷有令,请贝勒爷和二少福晋前往正厅,穆大人和穆夫人已径到了。”
“我阿嘛和额娘来了?”芄兰惊愕的张着嘴。
玄祺轻柔的讽笑一声,“你不是要见他们吗?所以我事先便邀请他们前来,也节省你往返路程的时间和辛苦。”
她没听他说完,气冲冲的狂奔而去。
★ ★ ★
穆尔托夫妇接到端王府的邀请,还以为女儿在贝勒爷面前说了好话,烟馆的事已经得到解决,于是兴高采烈的前来。
“亲家!”穆尔托刻意的要拉近彼此的关系。
端王爷见了他像吃了炸药,嗤哼一声,甩都不甩的和端福晋双双坐在主位上,他们也是临时被家仆请到正厅来的。
“玄祺请他们来干什么?”端王爷小声的询问身边的太座。
“大概是请咱们来看戏的。王爷,你就别说话,只要用眼睛看就好。”端福晋事先叮咛,免得待会儿他的狮子吼打断了这饷戏。
穆尔托夫妇看出他们不受欢迎,只好讪讪的落坐。
两人狐疑的对望一眼,这下又变得没把握了,难道请他们来端王府不是女儿的主意?那么又是为了何事?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
“阿玛、额娘。”芄兰一脸惊怒的冲进正厅,“阿玛,咱们马上进宫去见荣妃姨娘,要她给女儿作主。”
穆尔托拢起眉头低斥女儿,“王爷和福晋都在这里,哪由得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真是不象话,还不快道歉。”
“女儿都要被休了,还道什么歉?”芄兰怒吼。
“被休?为什么?”穆夫人顿时六神无主,家里已经出了那么多事了,可禁不起再一个打击。“贝勒爷为什么要休了你?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事了?”
相对于他们惊恐惶乱的表情,端王爷可是喜上眉梢,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
“王爷,兰儿的婚事可是皇上指的婚,就算要休也得给咱们一个好理由,不然就是要告到皇上面前,王爷也站不住脚。”穆尔托有所倚恃的说。
“理由当然有了。”门口走进一名风度翩翩、气度优雅的男子,玄祺看似平淡自若的表债,嘴角的笑却隐隐透着寒意。
此话一出,穆尔托夫妇和芄兰的脸色大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贝勒爷真是爱说笑,兰儿是我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难免有些骄气,可是那也不是什么大缺点,贝勒爷可不能用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休妻。”穆夫人试图挽救。
穆尔托也忙着替女儿说好话,要是女儿被休,那真的一切都玩完了。
“贝勒爷,兰儿年纪尚小,难免不懂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以说说她,要她以后改进,应该还不至于到休妻的地步吧!”
“好吧!看来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了。”玄祺扬手清脆的击掌,“来人!把他们全都带进来。”
在厅外等候差遣的家仆将主子要的人押进屋里,竟是三名体格壮硕的年轻男人,他们惶恐的跪在地上。
“这三个人是我命人特地从江南带回来的,据说他们与芄兰格格交情匪浅,所以我专程带他们来和格格叙叙旧。”他瞟过芄兰那张血色尽失的小脸,“格格可认识他们?”
芄兰失声叫道:“我可是个格格,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
“你们呢?可曾见过面前的芄兰格格?”玄祺不疾不徐的间。
其中一人仰头瞄了芄兰一眼,“嗯……是……小的曾经见过她、”
“你胡说!我根本不曾见过你。”芄兰失去冷静的怒吼。
玄祺掀袍坐下,继续往下问,“那么你是在何处见过她?”
“呃……小的、小的是在兰馆见过她——”那壮汉硬着头皮承认。
“这样啊!如果我记得没错,兰馆应该是穆大人在江南的别馆,芄兰格格曾在那儿住了一年不是吗?”玄祺状若无事的朝仓皇失色的穆家父女挑动眉梢,“那么其它人呢?也是在兰馆见过她的吗?”
其余两人叩首求饶,“贝勒爷饶命——是格格她主动引诱小的,小的受不了诱惑才……请饶小的一命——”
“住口!你们居然敢随便诬赖我、坏我的名节,信不信我会杀了你们?”芄兰发起狠的破口大骂,转向玄祺时又摆出无辜的表情,“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贝勒爷,你可要相信我的清白,那夜咱们圆房时,我可还是完璧之身,难道你都忘了吗?”
终于说到重点了,玄祺缓缓的站直身躯,眼瞳绽射出欲置她于死地的锋芒。
“你真的确定那名与我拜堂、圆房的新娘就是你本人吗?”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口中迸出来,登时吓坏了在场的人。
端王爷吼跳起来,“玄祺,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新娘当然是我了——”芄兰心虚之下叫得也挺大声的,“阿玛、额娘,你们可以证明那个人是我,是不是?那天是你们送我上花轿的对不对?”
“当……当然,那新娘当然是我的女儿了。”穆尔托冷汗涔涔的辩驳,“贝勒爷,这种事无凭无据可千万不能乱说,这可是欺君之罪。”
“是呀!是呀!你可不能因为想休了兰儿,就随便编了个罪名套在咱们头上,王爷、福晋,你们得说句公道话。”看玄祺镇定沉稳的表情,似乎已经掌握了证据,穆夫人吓得不由得全身发冷。
端福晋柔声细气的问:“祺儿,额娘希望你有真凭实据,可别冤枉了人家。”
“孩儿明白。”再温驯的猫儿一旦被惹毛,也非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玄祺右手一挥,家仆便将三名壮男带了出去,另外又带进一名做婢女打扮的姑娘,她颤巍巍的跪下,朝众人磕头行礼。
“她是什么人,你们总该认识了吧?”玄祺环视穆家父女三人。
穆夫人面有难色的承认,“她……她是咱们家的婢……女叫做阿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和贝勒爷说的事有……什么关连?”
该死!怎么没早点把她解决掉,她是负责看守郝青青那丫头的,要是让玄祺问出个什么来,可是对他们大大的不利,唉!千第、万算,结果还是留下了个祸害。
“那可是大有关连,阿娟,我问你——”他跺到抖缩成虾球状的婢女跟前,“你在穆大人家的工作是什么?”
阿娟的两排牙齿直打颤,“回贝……勒爷的话,奴婢的工作是……打扫偏院。”
“偏院?它是做何用途?”
阿娟吞咽一下口水,“偏院就是给特殊的客人住……的地方、”
“阿娟!”芄兰充满警告性质的娇喝。
玄祺唇角冷咧的一抿,“你担心她会说出什么不利你们的话吗?现在担心未免太迟了。阿娟,最近几个月有谁曾住在那座偏院里?”
这问题让穆家父女三人的神经像绷紧的弦似的。
“没……没有。”阿娟嗫嚅的说。
待她吐出那两个字,穆家父女三人才同时吁了一口气。
“前几天在路上不是有人向你开价十两,要跟你买一件消息,当时你还嫌太少,最后多加了五两银子,以十五两的代价透露前阵子住在穆大人家偏院里的,是一个叫做郝青青的乡下姑娘?而且最特别的是,她和芄兰格格长得犹如一对双生姊妹,自己所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阿娟,你——”穆夫人气得想翻个白眼昏倒算了。
阿娟呜咽的朝她连磕好几个头,“夫人,真的对不起!奴婢只是一时贪心才……请夫人原谅。”
“真有这种事?”端王爷夫妇面面相觑。
芄兰捏紧手上的红艳绢帕,“光凭这点又能代表什么?贝勒爷可别说那日与你拜堂的人就是那个叫郝青青的乡下丫头。”
“不是吗?”玄祺再次击掌,这回家仆带进来的人竟是包嬷嬷,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包嬷嬷,阿娟说那名叫郝青青的姑娘被带到偏院后,很少和外人接触,唯一接触最多的就是包嬷嬷你了,那么想必你对她十分熟悉了?”
包嬷嬷神色陡然一变,勉强镇静的回答。
“回贝勒爷的话,奴婢跟她也不算很熟,只是碰巧在路上相遇,因为她跟咱们家格格长得真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才将她带回府中,不过住了一阵子她就离开了,从此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想必就是从你们那天回娘家,然后和真正的芄兰格格认换后就失踪了,是不是?”如果真是这样,郝青青恐怕凶多吉少了。
芄兰花容失色的喊叫,“什么调换?跟你拜堂、圆房的都是我,还要跟谁调换?阿玛,贝勒爷为了把我给休了,什么荒诞的理由都说得出来,咱们不必跟他多说,马上进宫去!”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即使跟你同床,我却连碰都不碰你的原因吗?”玄祺说得清淡平和,却化不去眼中的轻蔑鄙视。“早在你以二少福晋的身分回到端王府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你不是我原来迎娶的新娘,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好陪着你们演戏,看来我的演技比你们好多了。”
“不可能!”芄兰难以置信的低喃道。
包嬷嬷赶忙出声好盖住芄兰的声音,“贝勒爷,咱们实在听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原来的新娘?什么演戏?老爷、夫人,你们说对不对?”
穆尔托夫妇明白大势已去,僵硬得有如两尊雕像。
“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们诡计的吗?”玄祺啜了一口茶润润喉,幽幽的道:“或许你们认为脸孔、身材、声音有八成以上的相似度,加上个性也可以伪装,身上又找不出明显的特征供人辨识,所以才决定冒俭一试,可惜百密一疏,你们还是遗漏了一点。”
众人一脸专注的聆听答案。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发漩。”玄祺说。
“发漩?!”
“不错,就是发漩。跟我拜堂的新娘是个非常害羞的小姑娘,她总是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我,所以我最常盯着她的头顶看。”玄祺的表情因为想到心爱的女孩而变得温柔多情,“平时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个地方,自然你们也就忽略了,所以你们一定没想到我真正的新娘有两个发漩吧?当芄兰格格投进我的怀中,我一见到她头顶上的发漩,你们的计划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芄兰发出一声呜咽,扑倒在穆夫人膝上,母女俩抱头痛哭。
穆尔托则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前头,不言不语。
“鸣……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出来的主意!”包嬷嬷匍匐到玄祺脚边苦苦哀求,“贝勒爷,这件事全是我的主意,与老爷、夫人无关,请你们饶了他们求求你,呜——”
“现在我只想知道郝青青人呢?”玄祺喉头一紧,“说!她人在哪里?”
芄兰哭中带笑,那笑声充满了愤恨,“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她死了,哼!我绝不会容忍世上还有另一个我,所以她该死!”
“死了?”玄祺踉跄的晃了晃,“她死在什么地方?穆夫人,你来告诉我。”
端福晋上前接住儿子,“祺儿,你要冷静点。”
“她就……死在城外……三里处。”穆夫人结结巴巴的说。
“好啊!穆尔托,你居然敢使出这种手段耍弄咱们,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端王爷气冲冲的怒咆,“这一次就是荣妃娘娘出面也救不了你们。”
“老爷、老爷——你得想想办法呀!”穆夫人索性跪下来求情,哭声凄厉的道:“王爷、福晋,咱们知道错了,求你们放咱们一条生路!”
“是奴婢的错,不关老爷、夫人的事。”包嬷嬷也跪爬到端王爷脚边,“奴婢是为了咱们家格格才想出这种计谋,是奴婢该死——”
端王爷对他们的景况嗤之以鼻,“这些全都是你们自找的,当初如果你们不去求皇上指婚,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阿玛,你快说句话呀!”芄兰尖嚷的推着穆尔托,而穆尔托就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完全失去了斗志。
玄祺冷咧一笑,“只要你们收下休书,我保证不会将此事禀奏皇上。”
“真的吗?”穆尔托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贝勒爷说的是真的?只要咱们收下休书,端王府真的不计较这件事?”
“不错,欺君大罪可是死罪,而我这人一向不喜欢看到有人死。”玄祺说。
端王爷张口想骂儿子的妇人之仁,却在端福晋的眼色下乖乖闭上嘴。
“多谢贝勒爷、多谢贝勒爷!”穆尔托夫妇俩感激涕零的叩首。
“我这人向来很好说话,不过——”玄祺下面的话又将他们狠狠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将一本蓝色封面的帐本扔到地上,“我这儿有一大堆这种帐册,穆大人应该很眼熟才对。”
“这……这是——”穆尔托翻了几页,脸色丕变,“它们怎么会在贝勒爷手上?难道烟馆是贝勒爷派人去抄的?”
“很遗憾!让你猜对了,在对付敌人之前,我总会先掌握对方所有的弱点,穆大人——”玄祺轻柔的语气顿了顿,“丢官事小,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来人,送客!”
家仆们一拥而上,一一架起穆家老小。
“我不要走!我是端王府的二少福晋,谁敢赶我出去?放开我”芄兰挣扎着要扭开家仆的箝制,“放开我——”
当穆家人全被拉出了端王府大门,最开心的莫过于端王爷,今日儿子秀了这一手,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哈!阿玛真是太高兴了,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端王爷笑说。
端福晋白了他一眼,娇柔的挖苦,“王爷还真现实,想想你以前都是怎么责备儿子的?不是还气得想赶儿子出去、脱离父子关系吗?”
端王爷脸不红、气不喘的笑说:“哈、哈!此一时、彼一时嘛!”
“别说这些了,儿子的样子你没瞧见吗?”端档晋过去想说些安慰的话,“祺儿,你先别灰心,说不定她还没有死,咱们马上派人去查。”
玄棋眼瞳中隐着泪光,哽声道:“孩儿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在还没见到尸体之前,他都要抱着希望一直找下去。
“启禀王爷,后门有个人等了一个多时辰,说有重要的事想见贝勒爷一面。”家仆等到现在才有机会进来通报。
“见我?带他进来吧!”玄祺说。
“喳!”家仆速去速回。领进一名头戴斗笙,衣衫破旧的人。
他端详着来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要见本贝勒?”
那人取下头上的斗竺,“草民朱四如见过王爷、福晋还有贝勒爷。”
“朱四如?”
★ ★ ★
“青青姊,你的伤才刚好,让我去提水就好了。”阿吉提起木桶说。
郝青青从他手上将木桶抢过来,“就是因为我的伤好了,才不能老让你一个人做事。我去提水,你留在这儿等四如哥回来。”
郝青青提着木桶走向河边,四如哥一个人到城里头去,不晓得安不安全?其实这些天来,她在梦中总会不时的出现片段的记忆,其中有一个是跟自己长得很相像的姑娘,可是她穿着很华丽,另外,还有好几张陌生的脸孔。
在那些脸孔当中,有一张始终模糊不清,可是每次梦见他,她便觉得好幸福、好温暖,可是,又同时会兴起一种深沉的悲伤,总让她在啜泣声中醒过来,那男人究竟是谁?是四如哥他们所说的贝勒爷吗?
她敲敲自己的头,不懂自己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想不起来?
郝青青提着装了水的木桶往回走,一路上还在努力的回想被她遗忘的人、事、物。。
“青青——”有人在叫她。
“四如哥,你回来了!”她听出那人的声音,回头嫣然一笑,冷不防的瞥见他身边的俊秀男子,“碰!”的一声,郝青青手上的木桶掉在地上,整桶水都打翻了。
那一瞬间,从她被包嬷嬷带进兰馆,然后跟着芄兰格格来到京城,一直到成为替身嫁进端王府,最后差点遭到灭口为止;所有的记忆全像潮水般涌进她的脑中,填满了那块空虚的缺口。
她不信的用小手捂住颤抖的小嘴,热泪如泉涌而出。
她想起来了!
郝青青逸出碎不成声的哭音,她终于想起梦中那名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子是谁了?
“贝勒爷!”她终于喊出声。
玄祺捧起她泪流不止的小脸,轻暖如微风的笑容化为醉人的凝眸。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