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娃宫当年先帝为了心爱的女儿所建,当年正值受宠的蓉妃不幸淹死在栖星湖中,留下年幼的九公主,先帝可怜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儿,便下旨拨款建造了这座精致小巧的寝宫,并将最好的珍奇宝物全赠给了她。
这番举动自然引起其它皇子皇女的不满。既然明的不行,便来暗的,三番两次的想置九公主于死地,幸亏兰贵妃和太子出面,及时吓阻了不少人野心。
如今当年的太子即位,成为当今皇帝,九公主依旧是他最疼爱的皇妹,其它人只能在旁边干瞪眼除了在口头上明褒暗贬之外,无人敢轻举妄动。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天的九公主可不象年幼时那般可以任人欺侮。
茜草将刚煎好的宁神汤端来,见斜卧在锦榻上的宫装少女双眼紧合,眉心微蹙,先将东西搁下,“公主,头疼好些了吗?”
一声嘤咛缓缓的逸出。“已经不碍事了。”
闻言,贴身侍女小心翼翼的询问,“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
“只不过是老毛病罢了,不要大惊小怪。”香鬓微乱的宫装少女用手肘支起娇躯,揉了揉太阳穴,才将套着白袜的玉足移到榻下,“皇兄政务繁忙,要是惊动了他,有你好受的了。”
“是,公主,奴婢不说就是了。”茜草蹲下身帮她穿上凤靴,搀着她娇贵的身子来到圆桌旁。“这是太医吩咐的宁神汤,奴婢已经吹凉了,公主快喝了吧!”
宫装少女,也就是当今九公主攒起弯弯的黛眉,“喝了这么多也不管用,以后别再煎了。”说完,便以碗就唇,轻啜了半口,眉心皱得更深。“好苦,不喝了,撤下去吧!”
“公主……是。”在她凛然的凝视下,茜草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这时,一只搁置在桌上的狐狸面具惹来她关爱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拿起来把玩。
“这是什么?茜草,是你的吗?”
“这不是公主的吗?”茜草脱口而出。
她一怔,“我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难道自己又犯头疼的毛病,所以刚才又……
茜草暗叫不好,为了掩饰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急切的解释。“呃……其实是奴婢托人到宫外买回来的,因为再过两天就是乞巧节了,为了应应景,所以才想买来送给公主。“
“送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九公主微哂。
“公主可别小看这只面具的意义,在民间有种古老的传统,未婚男女可以在乞巧节这一天戴上面具到月老庙拜拜,便能替自己求得一段好姻缘。”她一脸向往的说。
九公主好笑的斜睨,“哦,真有这么灵吗?”
茜草一脸兴致勃勃,“不只这样,若是在当天,一对男女无意间看见对方的真面目,表示双方姻缘天注定,将来会很幸福、很幸福,据说相当准喔!”
“你相信?”
茜草点头如捣蒜,“当然了,公主。”
“就算真的又如何?你以为我的婚事可以由自己做主的吗?”九公主涩涩的笑叹,美眸空洞的凝望向窗外,“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民间女子,也许可以这么做,可惜……我不是。”
她心中一紧,“公主……”
“八公主驾到!”层层传报的吆喝声从馆娃宫外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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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招展、珠环翠绕的八公主总是不时的来到馆娃宫报到,为了就是想从这里搜刮些宝贝,依仗的就是自己的亲娘是当今皇太后,谅谁也不敢将她拒之门外,凭什么她没有,一个嫔妃庶出的野种竟可以拥有稀世珍宝,她连替她拿鞋子都不配!
“九妹,姊姊又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浓妆艳抹的脸蛋上堆满虚假的笑意,尤其是看见同父异母的妹妹脸上脂粉未施,却更显得清丽脱俗,一股强烈的妒意油然而生,说起话来酸不溜丢的。
茜草赶忙上前见礼,“奴婢参见八公主。”
“起来吧!”她随手一摆,就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佯作关切的口吻问:“九妹,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又犯头疼了?唉!真是可怜喔!这毛病怎么老是医不好,那些太医真是没有用,非让皇兄将他们全砍了不可。”
嘴巴说得好听,可是心里却巴不得她痛死算了。
九公主眸光冷淡,一副不领情的姿态。“多谢关心,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就是了,少在那儿猫哭耗子。”
“你——”她为之气结,暗自咬牙切齿,又不敢真的和她撕破脸,否则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九妹,你别把人家说得这么现实嘛!姊姊今天最主要的还是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太孤单寂寞了。”真是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再怎么说,自己都是正宫皇后生的天之娇女,纡尊降贵的来探望她,她就该感激涕零了,还拿什么乔!
“我喜欢清静,也十分享受孤独,就不劳你费心了。”九公主照样不给情面,自顾自的端茶品茗。
八公主面颊抽搐了下,又假笑了两声,“九妹就是这么爱逞强……咦?”一双打从进门就贼不溜丢乱转的眼光掠向狐狸面具,见她紧抓在手中,就恨不得把它抢过来。
哼!只要是她的东西,就算小至一块糕点,也不想便宜她。“这个面具还真是逗……”
才伸手要夺,九公主很快的挪开,那是种下意识的反射动作,直觉地不想把它让给她。“只有它不行。”
“怎么?不过是个没用的破面具,干啥这么宝贝?”八公主轻蔑的低哼,“连让姊姊看看也不行吗?”
将面具交给茜草,九公主冷冷的拒绝。“不行!”
八公主脸色倏地变得难看,嘲弄了两句。“不给就不给,以本宫的身份,也不适合戴那种卑贱的东西。”
这番侮辱人的话,让茜草几乎要开口替主子教训她。
“还有别的事吗?”九公主仍是一脸平淡的问。
她用巾帕掩着大红嘴唇,笑得花枝乱颤,“对了,皇兄决定在近日为本宫赐婚,对象是南蛮皇帝的第五位皇子,听说他可能是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那么我就是皇后了,再过不久,我们姊妹两就要分开了,以后没有姊姊帮你撑腰,你可得要多多保重。”
九公主半似讥刺的笑了笑,“恭喜你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特地来跟她炫耀的。
“唉!谁教我比你早生一个月,不过,相信很快就轮到九妹了。”她假意的安慰,其实恨得要死。“皇兄这么疼你,只怕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你可得多替自己打算打算,女人的青春可是不等人的。”
“我会的。”
见她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让八公主觉得无趣。“那我就不多说了,有空可得到娥眉宫来陪姊姊喝茶。”
然后在侍女的簇拥之下,摇曳生姿的往外走。
“恭送八公主。”茜草早已迫不及待的送客,然后气呼呼的折了回来。“哦~~真不晓得她是来这儿做什么的,公主,你可别听她的臭屁,其实奴婢听说南蛮的五皇子中意的是你,不过让皇太后从中动了手脚,赐婚的对象才会变成八公主。”
她挑起一道柳眉,“哦,有这种事?”
“是啊!不过另外一半的原因是皇上舍不得把公主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怕你会吃苦,所以,既然是皇太后的懿旨。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全了。”
闻言,九公主垂下眸光,“或许,我也该请皇兄帮我赐婚。”
茜草委实大吃一惊,“公主,你可不要想不开啊!要是真让皇上赐婚,大多是为了国家社稷,要不就是利益交换,历代哪位公主有几个真的嫁得幸福?公主可千万要三思呀!”
“除了嫁人,我是离不开这里……”她无奈的四处张望。
对她而言,皇宫是世上最华丽的囚牢,公主的身份是枷锁,让她失去了自由。
“万一皇上赐婚的对象公主不喜欢,那不是更糟了。”茜草忧心的劝说。
九公主忽而朝她眨了下眼,绽出少见的顽皮笑意,“那对象有本宫来选,再让皇兄赐婚不就得了。”
“恩!这是个好主意……可是,公主要选谁来做驸马呢?”
她沉吟一下,“你不是说过两天就是乞巧节了,不如我们就挑那天来碰碰运气,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准,说不定真会让本宫遇上了真命天子。”
茜草却面露难色,“万一对方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而公主可是金枝玉叶,皇上是不会同意赐婚的。”
“到时再说吧!”她一脸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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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乞巧节这天,京城的街道上处处见到戴着面具的未婚男女,尤其是月老庙前更是香火鼎盛,四面八方挤满了善男信女,只为求个好姻缘。
乌杰别扭的扶了扶脸上的牛头面具,浑身不自在的跟着主子。
“爷,我非得戴上这玩意儿不可吗?”
“这是习俗。”戴着恶鬼面具的阎无赦低笑一声,相当自得其乐。“反正没人会任出你来,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他叹了口气,终于放弃将它取下来。
向来眼底只有生意,从不休息的主子,居然为了女人,特地放自己一天假,就为了再遇见她,这可是破天荒的举动!但依照主子的习性,他的宠爱不会长久的,不过能让主子如此大费周章,实属难得。
“乌杰,你见过她,应该认得出来,我在这儿等,你到别处找找。”他们上回约好在庙门口见面,他相信她一定会来。
乌杰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只得任命的遵从。“是。”
拜托,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简直象大海捞针,教他从何找起?
等了约莫一刻钟,就在阎无赦失去耐性,觉得自己的行为象个大白痴,霍然之间,在前来上香的香客之中,瞥见了那只狐狸面具,虽然它样式普遍,随处都看的到,可是,从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绝不会认错。
阎无赦见她一副东张西望的模样,仿佛是在等人,薄唇一掀,优雅自信的上前,挡住对方的去路。
“真是的,茜草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遍寻不着贴身侍女的九公主暗自懊恼,她们是专程出宫散心,顺道到庙里来拜拜,走到半途,却被人潮给冲散了。
也许茜草已经在 庙里等她,思忖之余,一道高大的阴影遮住她眼前的视线,她本能的往右闪,没想到阴影也跟着移动。她又闪向左侧,仍旧被挡了下来,不由得仰高螓首,冷凝的目光睇着高她许多的男人,直觉将他当作登徒子。
九公主语气淡漠的问:“有事?”
虽然嗓音不似以往娇憨,多了几分清冷,但绝对是楚楚没错。
他低沉一笑,“当然是找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认错人了。”说完,她作势越过他走人。
阎无赦眉梢一挑,抓住她的手腕,“你在玩什么花样?”
“放肆!”面具后的娇颜一沉,反手挣开他,跟着玉手一扬,直直挥向他的门面,[啪!] 的一声,将恶鬼面具打掉,露出俊尔卓绝的男性脸孔,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卑琐猥亵,不禁怔愣一下,“你…你想干什么?”
他眼光倏冷,再度扣住她的手腕,“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才对……”说着,另一只大掌粗鲁的摘下她的面具,同样的娇媚动人、清艳无暇,证实 并没有认错人,只是,她今天的装束跟前两次有很大的不同,完全象个名门千金。
“你是故意在耍阎某的吗?”
九公主心生不悦,美眸圆瞠,“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放手!听到了没有?你知道我是谁吗?”这男人该不会是疯子吧?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不可攀了?我倒比较喜欢你原先的模样……”阎无赦不喜欢这种被耍的感觉,尤其是被个女人玩弄!“看来你还真是只千变万化的小狐狸,先是天真无知,这会儿又变得傲气矜贵,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她气红小脸,努力挣扎着,“你这人太放肆了!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只是,这时要是表明身份,恐怕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爷,怎么回事?”折回原地的乌杰见状,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九公主气势凌人的使唤,“麻烦把这个疯子带走,免得随便在街上乱咬人!”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她宁可乖乖待在宫里。
被激怒的阎无赦眼中跃动着残酷的光芒。“你还想继续玩吗?那阎某就奉陪到底。”
“谁在跟你玩,凭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高傲如她,不自觉的端出公主的架势攻击。
[啪!] 一记火辣辣的巴掌甩了上去,打歪了螓首,登时颊上的雪肤烙红一大片,人也惊呆了,就连周围的路人不禁也开始指指点点。
乌杰难以置信,“爷?!”
“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阎无赦阴恨的怒视她羞怒交织的表情,“这是你欠阎某的,自然要加倍讨回,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别人欠他一分,他会连本带利,用十倍的代价讨回来,这是商人的本性。
阎无赦拂袖离去之后,九公主才捂着烧红的面颊,从震慑中回过神来。
“你……你别走!”她愤怒的娇斥,从来没想过会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挨男人巴掌的一天,那折辱了她的自尊,眼眶明明泛红了,却又要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他到底是谁?
居然敢这么狂妄嚣张……
才这么想,就有人好心的提供她答案。
“姑娘,你就别叫了,阎老板对女人向来就是这么无情……”身旁的路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人开口奉劝。“一旦吃干抹净了就翻脸不认人,你又能拿他怎么办?就任了吧!”
几个三姑六婆用斜眼打量她,满脸不屑。“看你长得这么标致,要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啥自甘堕落,真是造孽哟!为了银子出卖自己……唉!我真替你爹娘感到丢脸……”
“说的是,谁不知道阎老板身边的女人多得数不清,玩腻了就丢,听说最近还送走了二十几个……”
“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我有个亲戚就在纵横山庄当差,前天休假回家时,不小心说溜了嘴,不过,人家阎老板有的是钱,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可多饿……说真的,现在的姑娘脸皮真厚。”
那明显的鄙夷口吻让九公主面颊因羞愤而发烫。
“不过,他人不只生得俊俏,又家财万贯,要是我能年轻几岁就好了……”三姑陶醉神往的说。
六婆马上吐她的槽。“我看你得年轻个三十岁才行。”
“要死啦!我还没那么老……”
九公主握紧粉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阎老板……纵横山庄……
很好!只要有这些线索就够了。
今天的屈辱,她会牢牢记住。
过没多久,急得象无头苍蝇的茜草总算找到她,见她脸颊上五道红肿的指痕,吓得差点晕死过去,连庙门也没踏进一步,就匆匆的送她回宫,免得再有个差池,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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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穹天殿]的轩辕皇爷因叛国造反之罪被关进天牢,即将在近日处斩,整座皇城禁宫笼罩在一股诡异不安的气氛中,身在宁寿宫的皇太后和邵王爷的势力正在暗潮汹涌,各方的政治角力也虎视眈眈。
数日之后,在众人的期盼下,局势终于有了峰回路转的改变。
“公主,好消息……”茜草欣喜若狂的直奔馆娃宫,冲到她的跟前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启禀公主,戈王爷他找到证据……刚刚皇上已经下旨释放轩辕皇爷了……”
九公主凤眼微微弯了弯,闪过极淡的欣慰之色。“堂兄做事向来不曾让本宫失望过。”
“皇上也同时下旨将邵王爷收押进天牢,只怕……”
她冷嗤,“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邵王爷不当,偏偏还妄想当皇帝,真是愚蠢至极,这下皇兄就算想饶他一死都难了;皇太后那边情况如何?”
“很平静,跟往常没两样。”茜草沉吟的说:“不过,奴婢听说皇太后以养病为由,想到避暑山庄住一段时日,皇上已经同意了,就连八公主出嫁南蛮,也办法亲自出来主持。”
“这是不是就叫畏罪潜逃?”九公主嘲弄的冷笑,“算她还有点羞耻心,也不想想自己生了个草包儿子,也敢妄想坐上龙椅,这样也好,省得留在后宫里兴风作浪,索性就留在那儿养老算了。”
茜草盛上一碗冰镇梅子汤,让她消消暑气。
“娘是被皇太后害死的对不对?”她幽幽的冒出一句话。
“公主……”茜草神色蓦地一紧,“娘娘她是……是自个儿不小心掉到湖里淹死的,不关他人的事。”
九公主斜睐她一眼,美眸沉痛,“你别再瞒我了,其实对于娘的死因大家都心照不宣,虽然当年父皇曾经命人调查过,可是依旧毫无结果,就算有所怀疑,也因为缺乏直接证据,只能让真兄逍遥法外,再说她当时贵为正宫皇后,要是真查出个什么来,恐怕也是弊多于利,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茜草语带哽咽,“公主……娘娘就算死得冤,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真恨……”眼看杀母元凶就在眼前,却动她不得,那种挫败感会让人整个崩溃。
茜草焦急的安抚她,“公主,恨能伤人,你要为了死去的娘娘多多保重……对了,公主不是要奴婢调查纵横山庄的事吗?奴婢已经 查到了。”
话锋一转,将她的情绪带离仇恨的深渊。
“你查到什么了?”她不提,自己倒忘了。
“公主,这纵横山庄可不是寻常百姓的宅邸,他的主子人叫阎无赦,阎是阎王的阎,杀无赦的无赦,他今年不过二十有四,却已经是全国首富了……”茜草将对方的来历娓娓道来。
“奴婢听说他是阎家的独子,而且天怀异禀,才两岁大就会用算盘算术,五岁就会记账,八岁跟着父亲出门实习做生意,十岁那年谈成第一笔生意,在商场上崭露头角,十二岁时买进第一件古董,再以五倍的价钱卖出,他惊人的经商头脑和独到的眼光,从此不敢让人小看……”
九公主淡讽,“想不到他还是个天才孩童。”
“公主,还不只这些,这位阎老板十八岁就继承家业,行事作风可以说只向钱看,完全不通人情,所以大伙儿便给他取了个[阎王]的外号,特别是女人方面的名声更坏,不但风流韵事不断,更是有许多女人前仆后继的想巴上他。当他温柔似水的时候,简直可以让女人为他生、为他死,可是一旦翻脸,不是将女人晾在一边,就是一脚踢走。公主,你要奴婢调查他做什么?”
她用汤匙舀了口冰镇梅子汤,浅尝了下味道,的确酸甜适中,极为顺口。“本宫自然有用。”
原本对他的愤怒,渐渐有了另一种想法。
茜草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公主,这样的男人沾惹不得。”
“就因为他有很多女人吗?”九公主讽笑一声,“皇兄不也一样,放眼朝中的文武大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何况身为商界首富,要他只忠于一个女人,可说是痴心妄想。”
“公主,你……你该不会是想……”伺候主子多年,有些事不用说,大概也猜得出端倪。
“或许本宫可以跟他谈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茜草呐呐的问,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
九公主斜瞟,唇角浅浅的扯了下,“要是他成为本宫的驸马,本宫不介意他豢养其它女人,只要他给予本宫需要的自由。”
“公主,您别跟奴婢开玩笑了……”这真的不好笑!
“本宫是认真的。”说着,她动作悠然的起身,神情却是再正经不过。
茜草呆呆的跟在后面,“公主要上哪儿去?”
她微笑,“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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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钦此。”当今皇帝身边的贴心内侍宣读完圣旨,跪在底下的一票人全都象被点了穴道般,半天没有回应。
张公公将圣旨卷好,睇着为首的年轻男子,拢起两道灰眉,口气不佳的问:“阎无赦,还不谢恩?”
他能说不要吗?
阎无赦缩紧下颚,俊脸阴郁,目绽寒光。“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幸让皇帝赐婚,娶的还是当朝公主,一位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莫非要他娶回来当尊菩萨供着?而且婚期就定在半个月后,如此急迫,活象怕会嫁不出去似的。
躺在手中的圣旨仿若有千斤重,既不能撕,也不能丢,最后只能将烫手山芋交给乌杰,否则难保自己不会当场放把火把它给烧了。
“恭喜你了,阎……不,咱家应该称呼你一声驸马爷了。”
阎无赦笑得让人打从心底发毛,字字都从牙缝中迸除。“草民何德何能,得蒙皇上错爱,真是不敢当。”
张公公甩了下手上的拂尘,“哈哈……众人皆知驸马爷在商界的影响力是首屈一指,和九公主绝对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九公主能看上你,是驸马爷修了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公公的意思是……这椿婚事是九公主亲口提的?”阎无赦先是错愕,接着是震怒,他何时让人看上了,自己居然毫无感觉?
张公公拈起莲花指,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是九公主提的,但皇上可对你赞誉有加,况且九公主才貌兼备,不只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女,更是万岁爷疼爱的皇妹,能娶她进门,将来阎家贵为皇亲国戚,有了皇室做后盾,在生意上可是无往不利,以后咱家还要请驸马爷多多关照了。”
“哪里,张公公真是太客气了。”阎无赦皮笑肉不笑。
笑话!他还需要靠皇帝来做后盾吗?
说好听点是皇帝对他赞誉有加,实际上无非是想拉拢纵横山庄为其所用,将来国库若需要银两救急,主意自然会打在他头上,而且还不能算利息,说什么都是他吃亏,这位高贵的九公主非但对他的事业没有丝毫帮助,还可能反过来扯他后腿。
张公公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驸马爷没事的话,咱家就要回宫复命去了。”
“何总管,代我送公公一程。”充斥在胸口的怒气已飙到了临界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奴仆们早全下去干活了,何总管看了下手上的烫手山芋,大概明白主子的心情。
“爷,皇命不可违。”要是背上抗旨的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阎无赦悻悻然的啐道:“我知道。”不然刚才早将圣旨仍回去了。
何总管尽忠职守的建言,“圣上赐婚可是天下大事,庄里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了?”往后纵横山庄有了九公主来当主母,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连升了好几级。
“你急什么,难道还怕新娘子跑掉不成?”阎无赦没好气的吼道。
何总管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发表意见。
[砰!] 一掌击在桌上,瞬间弹跳起来,颀长的身躯疾射想门口。
“爷要上哪儿?”
他头也不回撂下一句,“戈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