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门世家的大厅里,少主人西门远正坐在首座上,听着探子的报告。
“钱钏雅在龙山发现了乌铁矿?”
“回少主,钱小姐还未完全确定,所以飞鸽传书要靖南矿场的曾总管率领手下前去勘查,曾总管已经出发了,钱小姐则留在银龙镇等待。”探子回答。
“钱钏雅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她都留在银龙镇了,就表示这一定是确有其事,怎能不去祝贺一番呢?王力。你快下去准备,我们明儿天一亮便出发,前往银龙镇,”西门远下令。
“尊命。”站在一旁的侍卫回答,快步退下。
西门远扬起自得的笑容。钱钏雅,我们又要见面了。
钱钏雅清秀洁净的容颜又出现在西门远的脑海里,她不算美丽,至少和钱家其余两位小姐相比,钱钏雅的相貌是敬陪末座。不过她的美不抢眼却如圆润的玉石,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想起自己初次与钱钏雅见面时,他真是没将她放在心上,但是听到她对事业的侃侃而谈,话语间充满了自信与聪明,不同于她两个妹妹的娇气,钱钏雅态度从容,豪爽大方,甚至练有一身过人的好武艺,让他不由得注意起她来,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发现最适合自己的并非是娇柔需要呵护的女人,而是能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端丽又独立的妻子,钱钏雅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而且西门家若是与钱府结为亲家,两大家族的联姻更可以巩固彼此的势力,对双方百利无一害,所以他便兴匆匆的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也认为这门亲事一定会成功,可是这却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挫败。
钱老爷面对提亲,却是将决定权交给钱钏雅,而她竟然是毫不留情的就拒绝,没有原因就是不愿意,这种理由令他气结,她也不考虑那时的她已经二十岁了,嫁人是迫在眉睫之事,不如此的趾高气扬,更令他愤怒的是钱老爷知道此事也不教训女儿的不知好歹,还宠溺的顺着女儿的心意,回绝了他西门家的提亲。
这件事事深深伤害了他,想他西门远是什么人,女人对他向来只有殷勤臣服,他看中哪个女人,是那个女人的荣幸,她只有欢欣高兴,哪敢说不,而他竟然会被个样貌不美、年纪又大的女人所拒,这根本是故意要打击他,他不服气,也绝不放弃,他要洗刷耻辱,不得到她,他绝不罢手。
所以他与她纠缠不休,三年多来,他一直未娶就是在待待着她,为了展露自己的能力,他不断的督促自己事业一定要比钱钏雅更成功,不能输给她,钱府是有六个子女同心协力打拼,才能有今日天下第一府的局面,但西门家只有他一个少主,却能紧追钱府不放,证明自己的才能绝对远胜于钱家人,他要给钱钏雅看,让她明白推拒自己是她今生最大的错误,令她后悔自己的有眼无珠,认错的嫁给他。
现在成果已经出来了,想必钱钏雅心里有悔意,所以才一直未嫁人,也没传出任何绯闻,她一定在等着他再上门求亲,但那是不可能了,他要她反过来上西门世家求亲,以还他一个面子。
只是女人脸皮薄,他不动,她也不敢主动表达心意,两人就这么蹉跎时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女人的青春有限,他可不想娶个老姑婆为妻,这次再见时他要和她说清楚,应该结束多年的追逐,安定下来了。
想到这段感情就要有结果了,西门远潇洒的脸上笑意更浓。
这次绝不会再有差错了,自己一定能娶到钱钏雅的。
* * *
在院子里,优闲地躺在藤椅上看星空的钱钏雅,毫无预警的连打两个喷嚏,浑身还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了?为何心里无来由的闪过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麻烦要发生?钱钏雅抚抚有些冷凉的手臂,却懒得唤珍珍拿披风来,歪头想了想,会有什么事呢?眼前最让她头疼的就是傅凤儿这个固执书生了,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麻烦,至少不会令她烦心,逗弄他还是件好玩的事呢!其余的该是没有了,不期然西门远的名字闪过他脑里,只是近来那个男人较少来烦她,受了那么多次的教训可能是死心了,应该不是他吧?!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没事的。
再抬眼看着天上的星辰,每颗都是又大又亮,炯炯生辉,没有高大的树遮盖,这样看星空的确是件愉快的事,环境又这安宁,难怪傅凤儿说什么也不愿卖屋搬家了。
举起手算了算,自己待在此地已经六天了,这期间她从没放弃说服傅凤儿,只是他真就像颗顽石一样不开窍,不管她祭出什么条件都没用,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本有的火气也被他的毅力消磨光了,现在只觉得好笑,没想到真让她见到了所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人,他恐怕也是第一个在白花花银子前都不动心的真君子,令她也不禁要佩服起他,不过他会有如此的胸襟也不让她意外,尤其看过他接济贫户的大方模样,还令她以为他是个富豪呢。
这些天日日和他到镇上鬻画,她发现其实傅凤儿的画其实卖得不错,天天都有人来订画、取画,他也天天在赶着画要交给客人,以他的收入应该可以过不错的日子,生活无虞,只要他能将收入都用在自己身上的话,让她惊讶的却是,傅凤儿把大部分赚得的钱都用在救济贫民。银龙镇北方住着一些孤苦的百姓,有的是膝下无儿的老夫妇,有的是丈夫过世的寡妇,有的虽是壮年人,不过因为受伤或是生病,全都无法正常工作,生活过得很清苦,能得温饱全靠傅凤儿的接济,他常买米买菜送去给需要的百姓,他们生病了固然杏林药坊可以免费看诊拿药,可是滋养的补药是需要自行出钱,这些都靠傅凤儿张罗,那情形仿佛傅凤儿一人赚钱要养数十人般,难怪他会身无长物穷兮兮了,他过人的仁慈教人动容,也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就是看在他的仁心上,她对他是特别的客气温和,但是退让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她已经是好话说尽、好条件尽出了,他却依然坚持已见无法通融,真真惹毛她了,所以她决定要使出撒手锏,这招肯定能降伏他。
钱钏雅笑得很有自信,伸伸懒腰,在凉爽的夜风下她微闭起眼睛,享受优闲。
傅凤儿刚画完一幅画,便来院子里走动一下,看到躺在藤椅上的钱钏雅,见她闭着眼,身上却只有单薄的衣裳,关心的低唤道:“钱小姐,钱小姐……山上风凉,你躺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回房休息吧。”
但是钱钏雅却睡得香甜,毫无反应,傅凤儿连唤了数声,她还是没有动静,他想回屋叫钱钏雅的婢仆来叫醒她,可是想起好像听到珍珍烧水要沐浴,而胡德又外出练功了,两人没在屋里,若再等下去,可能钱钏雅就真的要生病了,几经思考,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他只得失礼了。
“钱小姐,为了不让你着凉,我想抱你回房,我没有轻薄之意,若你还没睡着就快点睁开眼睛,否则我真要跃矩抱起你了,钱小姐……钱小姐……”预告出声外还多叫唤了几次以示尊重,只是她还是一动也不动,他便动手了。
傅凤儿小心的抱起钱钏雅,轻柔的将她拥入怀里,快步走回屋内。
这时,应该是睡觉的人儿却长睫毛颤动了下,悄悄半睁开眼,小嘴微扬起敛回,再闭上眼舒服的让人伺候着抱回房间。
傅凤儿轻手轻脚的将钱钏雅放在床上,拉起被子为她盖上,手却无意间碰到她细白的下巴,让他微顿了下,本该马上拿开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小巧的下巴,手背轻刷过粉嫩的脸颊,好细腻的肌肤,散发着健康的红润,难怪她极少上妆,她的好气色就已经是最好、最美的妆点了。
“外面的人怎会将你看成男人呢?你明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啊!或许你的美不同于世俗观念所规范的美,却还是健美可爱得教我心动,只是你的个性实在太过于霸气了,老爱捉弄我,若能温柔些就很完美了,钏雅。”他轻声唤着她的名,饱含感情的语气有着期盼也有着叹息。
手掌最后在轻抚过钱钏雅挺直的鼻尖才收回,细心地为她理理被子后离开。
躺在床上的钱钥雅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疑惑这个愣书生在做什么,怎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动手摸了自己的脸?他生病了吗?才会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不过自己也很奇怪,也没睁开眼斥责他的无礼,心里连一丝反感也没有,这真是她从没有过的经验,拿西门远当例子,听他说肉麻话,她就想吐,他一靠近自己,姓更是浑身不舒服,别提还要被他抱在怀里,想都别想,那为何她对傅凤儿就如此特别呢?该不会连她也生病了吧?
纵然年岁再大,没有尝过恋爱滋哮的钱钏雅一时间也弄不懂自己对傅凤儿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明白她不会排斥他的亲近就是了,却压根没往感情方向想去。
还没想出结论,洗完澡的珍珍边擦着头边走入房间。
“小姐,你上床休息了?”
“住在这里,许多事都要你亲自动手,珍珍,你辛苦了。”珍珍虽说是她的婢女,但职务相当于她的随身管事,平时在钱府里是不必做任何粗活的,不过出门在外就得要委屈她了。
珍珍微笑,“小姐,这些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不觉得辛苦,只是傅公子的态度一直没变,小姐要为他伤脑筋了。”
“对他,我已经找好了最佳的处理方法,不必伤脑筋了。”钱钏雅胸有成竹。
“小姐,什么方法?”珍珍好奇。
“你会知道的,我困了,要睡了。”钱钏雅的打个呵欠,想睡觉了。
“小姐,您别吊人家胃口嘛,这样奴婢今晚会睡不着的。”珍珍急叫。
“呵,睡不着就到外面数星星,多数几次一定能让你睡着的。”钱钏雅嘻笑着闭上眼。这傅凤儿的床被有着属于他的气息,不是浓烈的阳刚气,而是淡淡清雅似书墨般温和的味道,令人安心气和,总能让她安稳的入睡。
珍珍看小姐眸子合上了,不敢再打扰,嘟起嘴继续擦拭着头发,心里猜着小姐到底会怎么做呢?
* * *
傅凤儿回到厅里,就在书桌后坐了一会儿,看看刚才画好的画,他收起,重铺画纸,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绘的画起另一幅面来了。
从线条中,隐约可见他在画人像,他用心的画着,将脑海里佳人小憩的娇憨模样给实际化为笔墨呈现出来。
在寂静的夜里,除了屋外偶尔传来的动物叫声外,厅里只有画笔扫过纸面轻不可闻的声响,过了一段时间后,这幅即兴的画作便完成了。
女子清雅的脸上带着一抹安详神情似乎在沉沉睡着,不过半合的眼眸似乎又透露出端倪,她真睡着了吗?实在令人感到玩味,而微微上扬的菱唇点出她的愉悦心情,简单的构图却将女子假寐的妖态鲜活跃于纸上,他满意的签下名字和时辰,再见他手袖轻一挥过,竟产生一股不小的袖风扫过画纸,登时就将纸上的墨迹吹干了,接着画更像有了生命般,竟然自动卷起飞落到傅凤儿的手上,他则一改平时的温文儒雅,眼里散发出精锐的光芒,周身更是盘踞着一股慑人的王者气势,画卷在他手里腾空旋转,而他的手轻轻一抛,画卷飞上天,在空中转动个不停,在画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后落入书柜前的画筒里。
傅凤儿微微一笑,手轻抚过鬓旁发丝,霎时,他身上的气势又褪去无踪,再变回原来的斯文模样,仿佛刚才的变化只是眼花看错了,真相如何也只有自己明白了。
收拾好笔墨,傅凤儿吹熄蜡烛,他也要歇息了。
* * *
“你今天不和我去镇里?”听到钱钏雅要留下,傅凤儿很惊讶。
“你不是觉得我整日跟在你身旁,为称添了很多麻烦吗?那今天你就可以清静多了。”钱钏雅笑说。
“为什么?”傅凤儿不懂。
“我有其他的事要处理,怎么?难道没有我陪你,你反而不习惯吗?”钱钏雅好笑地反问他。
傅凤儿脸微红,“我不是这个意思,钱小姐,你别胡说,既是如此,那我自己到镇里了。”他背起布篓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回头不放心地看着钱钏雅,“钱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趁我不在,拆了我的屋子吧?”钱铡雅拉下脸叉腰斥责,“小凤儿,你也将我钱钏雅看得太低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受到责备,傅凤儿又觉得不好意思的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很抱歉。”
哪想到钱钏雅却补上一句,“虽然我也是很想这么做啦。”
傅凤儿惊讶的瞪大眼,“钱小姐,你……”
“呵,开玩笑嘛,别当真。好了,你别再拖时间了,做生意要紧,快点出门吧,否则就晚了,不要留下来防碍我做事。”钱钏雅边说边将傅凤儿推向门口。
“你要做什么事?为何我留下会防碍到你呢?”她越说就越令傅凤儿不明白。
“别问那么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反正肯定不是坏事,你快下山吧。”推他出门后,她对他摇摇手道别。
傅凤儿就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家。
这个书生虽然顽固,但真的太单纯了,可能被卖了,还会傻傻的帮人点银子呢!钱钏雅暗笑在心。
“小姐,您要做什么啊?是不是昨晚您所说的最好处理方法?”珍珍问。
钱钏雅愉悦一笑,转头看着胡德,“阿德,我记得你成为我的侍卫之前,曾做过木工师父对不对?”。
胡德点点头, “是的。”
“那你检查一下这栋房屋,是否可以将它拆了,移到别的地方重新再组合起来?”钱钏雅说。
“属下遵命。”胡德马上在屋里四周墙壁、梁上仔细查看一番,再走到屋外勘查。
钱钏雅和珍珍也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看着胡德跃上屋顶。
“小姐,您是想将这屋子整栋移走,这样傅公子保存了自己的家,小姐也得到了土地,两全其美,您这方法太好了。”珍珍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如此还不够,还要再加上别样事来动之以情才能完全成功。”钱钏雅心里自有盘算。
不一会儿,胡德回到钱钏雅面前报告,“小姐,这栋房子虽然屋龄已久,不过是采用上好的木头所建造而成,并没有腐朽的情况,只要小心拆下不伤及木材,要再组合起来并没问题,只是过程必须非常谨慎。”
这回答让钱钏雅十分开心,“能搬移、能再建造就好。”第一个目标没问题了。
“小姐,下一步
“等人?等谁呀?”珍珍和胡德疑惑的对看一眼。
“第七天了,他们也该来到了。”钱钏雅眼光落向屋旁闪着黑亮光彩的土堆,很快就可以确定这块土地里所埋藏的是不是乌铁矿了。
当然她有十足的自信,自己绝不会错的。
* * *
傅凤儿显得心不在焉,画笔断断续续的点落在纸上,画失了应有的水准,一不注意,墨水就滴在画纸上,变成了个污点。
看到这样的画作,傅凤儿皱眉叹口气,摸张画纸重画。
只是重新下笔,依然心有旁骛,怎么都画不好,让他不得不停下,问题该是出在那个突然冒出、搅乱他生活的女人身上,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她太好,不应该表现太温和的脾气,更不应该对她的霸道让步,可是在直爽又有些邪恶的精灵笑颜中,他却认分的任她戏弄,用自己的木讷、老实逗得她开心无比,由着她予求。
明知道她是为了买下他的房子才与自己缠斗不休,他却没有赶她离开的意思,即便现在房子的主人几乎都快要变成她了,他也一样愉悦承受,这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力还真大,所以也就有了昨夜的失控。
其实他明白她并没有睡着,所以他故意出手轻薄,假寐中的她是可以抵抗的,可是她没有,她的反应令他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欢喜,这表示他动心了吗?还是他们两人都心动了?
早在她突然闯入他家时,便已经注定好了她和自己的命运纠葛,这已经不只是场斗智的比赛,现在更杂了男女情事的比斗,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她强行要比试,他就奉陪吧,看到最后谁能胜出。
兴味的光芒自傅凤儿眼里一闪而逝,他敛下心神欲再作画,一个夥计从杏林药坊走出,来到摊前。
“傅少,罗总管有事找你,请你入内一趟,画摊我帮你看着。”他对傅凤儿客气地表示,杏林药坊里的人都明白总管对傅少很赏识,因此对他都很有礼貌。
“罗叔找我?我马上就去。”傅凤儿略微收拾桌上的物品,走入杏林药坊。
“傅少,总管在内室。”药坊里的人看到傅凤儿,有人对他提醒了声。
“谢谢。”傅凤儿道谢,熟悉的穿过竹帘,经由长廊来到最里面内室,门已打开,他迳自走入。
室里的罗总管立刻起身亲自上前将门关上,转身面对傅凤儿,态度恭敬地躬身施礼,“见过公子。”
一句称谓就解开了天下人都想知道的秘密,谁能想到小小一个鬻画的穷书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杏林公子。
傅凤儿抖落一身的书生气质,立刻便有了完全不同的傲然气势,俊脸上扬起潇洒笑容,“罗叔,不用客气,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凤儿,你想如何解决钱钏雅的事?她的属下已经来到银龙镇了,现在上山往公子家而去。”罗总管说着最新收到的消息,他是五十多岁的人,与傅凤儿过世的父母是好友,他本身就是个大夫,傅凤儿创立杏林药坊后,便找他来当总管事,而他也是天下间唯一知道杏林公子真实身分的人。
“来的速度还真快,可见钱钏雅的能力不凡。”傅凤儿赞许。
“凤儿,你还有心情赞美她,钱钏雅这种强势霸道的做法实在过分,你还是听罗叔的话,让我派人强行将钱钏雅赶走,省得麻烦。”罗总管建议。
“罗叔,以你的法子做,最先的结果就是暴露出我的身分,此法不行的。”傅凤儿摇头。
“凤儿,杏林公子的侠义之名天下皆知,这是值得骄傲的好事,罗叔实在不懂你为何不让别人知道。”罗总管无奈又不解。
“人怕出名猪怕肥,一旦身分公开了,我一定无法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你知道我不爱受到拘束,所以我最幸运的事就是有罗叔你这个好帮手,为我处理一切,我才能依旧的画画,研究医术,罗叔,你对我太重要了。”傅凤儿感激的对罗总管眨眨眼。
罗总管叹口气,“唉,视名利如粪土,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但是现在有人在打你屋子的主意,你还能如此轻松吗?你到底有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应付钱钏雅?”
“以不变应万变,就看钱钏雅如何做了,其实她并不是无理的人,她能创立一番傲人的事业,可见才智出众,做事也一定有她的法则,不会有违良心的,我能应付得了,罗叔,你别担心了。”傅凤儿从容以对。“凤儿,以你的能力,钱钏雅伤害不了你,罗叔只怕你心软吃亏,你想自行处理,罗叔就不过问了,但有一件事罗叔就一定要管,你何时要娶范家小姐?罗叔已准备要去提亲了。”罗总管提起了他的终身大事。
“罗叔,你怎么说到这了?我还没想到成亲的事呢。“傅凤儿忙说。
“凤儿,你也十二七了,年纪不小,应该快点成亲生子,这是你爹娘的唯一遗愿,你不是对范小姐印象很好吗?范小姐不但人生得美,琴棋书画皆通,端庄贤淑,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配你正适合,而且范小姐也对你有意思,既然是两情相悦就别再延宕了,快点成亲,罗叔还等着抱侄孙呢。”罗总管将傅凤儿当成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很挂念此事。
傅凤儿好笑,“罗叔,范小姐的确是个好女子,不过我没想要娶她啊,她不适合我的。”
“那你还为她画出那么美的画,又与人家含情相望,你若对她没有意思,怎会这么做呢?”罗总管不懂。
“罗叔,你又跑到窗边偷看我了?!”这是罗叔常玩的伎俩。
罗总管没一丝不好意思,“罗叔这是关心你,连钱钏雅都说你和范小姐是情人,你也没否认,就不要再害羞闪躲了。”
“罗叔,我没害羞,我真的对范小姐无意,我绝不可能娶她的。”傅凤儿斩钉截铁的表示,那一段只是作戏给钱钏雅看的。
“像范小姐这么好的女子你都不要,那你到底想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呢?”罗总管急忙问道。
钱钏雅的俏脸忽然从傅凤儿脑梅掠过,他甩了甩头,含混带过,“罗叔,我进来太久了,会让人起疑的,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丢下话就匆匆的离去。”
罗总管摇头又叹气,都这模样了还说没闪避,这孩子真是,找时间他真是要到傅家两老坟前上香,要求两老托梦催催儿子才行了。
* * *。
“完成我的三个心愿?”傅凤儿满脸疑惑的看着钱钏雅,用完晚膳,就见她兴匆匆的告诉自己这个所谓的好消息。
钱创雅点头,“没错,人的心愿有很多,但未必都能实现,而我则可以完成你的三个大心愿,做你的幸运女神。”
“不过,我已经先为你选好心愿了。”当然不可能让他自行选择了。
有这样的事吗?他不得不问,“钱小姐,那你为我许了什么心愿啊?”她又想做什么了?
“是你最迫切希望的心愿,绝对令你满意的。第一,你一定想长久保留这个家,不被任何人破坏,对吧?”钱钏雅指出。
傅凤儿赞同的点点头。这是一定的。
“第二,你这人很有同情心,所以会希望你所接济的那些贫民都能得到温饱,受到长远的照顾,对吧?”钱钏雅再说。
这点也没错。傅凤儿再点头。
“第三个心愿则是为你自己,我给你一个扬眉吐气的好机会,让你的仁心远播爱惠大众,理给你个终身幸福,为你订下白首之约。”
这点傅凤儿就听不懂了,“呃……什么意思?”
钱钏雅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好话不说第二遍,现在不懂无妨,明天你就会了解的,明天很重要,你可要养足精神面对,所以今晚你要早些睡,我忙了一天,当然也要早点休息了,晚安。”挥挥手,她脚步轻快的回房。
“钱小姐,你话还没说完呢,钱小姐……”傅凤儿唤不回离去的钱钏雅,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她那说得不清不楚的第三点到底是什么?订下白首之约?什么意,思?要为他订亲吗?她不可能这么做吧?偏偏不说清楚吊人胃口,真是麻烦。
他还在思索时,胡德走近,“傅公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沐浴。”
“胡侍卫,不必如此客气,你先洗吧,我还有张画没画好,画好再沐浴。”傅凤儿回答。
“傅公子,小姐交代今天你务必早些休息,要我注意着你,请公子别让我为难。” 胡德说出自己的立场。
还叫人来看着他,她真是认真了,傅凤儿无奈的只得点头。
好,他就拭目以待、看她在弄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