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表情狠狠一沉,抬手再次打断了进行中的演奏。
录音室外,工作人员早已适应他极度要求完美的态度,不过徐毅薇却是第一次见识到。
她已经来到这里好一会儿了。
依照亚特罗克给的地址,她坐计程车直接来到这栋纽约市中心的大楼,而她一上到二十一楼,就让一名显然受到指示的员工带到这间录音室。
徐毅薇的身份和到来,明显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因为几乎大家都知道了他们的魔鬼制作人这回突然休假跑去台湾,并且最后还带了个东方女子回来的事。有关这位让亚特罗克向来不主动与女人沾上关系的行径破了例的人物,众人对她的好奇心早已升到最高点;还有人从网路上找到台湾方面的媒体报导,赫然就发现他和这台湾女子的绯闻已被捕捉到。也因此刚才一名工作人员奉命等待她的到来的消息马上传遍全公司——这也就是徐毅薇一路从唱片公司门口到录音室饱受所有人对她注目,甚至干脆明日张胆地跟她打探与亚特罗克关系的原因。
徐毅薇也早在来这里之前就考虑到会面临的这些问题,虽然没想到逃避,不过不管他们信不信,她一律以他们只是朋友的关系为回答。
看着录音室里,亚特罗克只要一不满意就一遍又一遍打断,直切要点再重来的工作态度,她真的深切明了他身边这些人和他一起工作时,又爱又怕的感受了。
听他们说,亚特罗克正忙着为一部电影配乐,而距离交件日期只剩半个月,他却还完成不到二分之一……
工作时间紧迫,这男人竟还有余暇跑到台湾去?
徐毅薇初闻这项讯息,不知道该为自己就是他放下工作的主因感到动容或罪过。
演奏的过程到了后半段似乎顺利多了,亚特罗克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最后的录音终于可以开始。
包括录音室内外的所有人,立刻聚精会神了起来。
低沉的大提琴缓缓拉开了序曲,接着一段充满飞翔意境的旋律,直到最终无暇地回荡在这个空间……
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这曲子被亚特罗克再三磨过后,果然更臻完美耐听。所以当小提琴以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音控室立刻响起如雷掌声。
徐毅薇虽然听不懂音乐在诉说着什么,不过她一向认为只要让人听了舒服就是好音乐,所以她也不吝啬地给了他们掌声。
亚特罗克总算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视线马上找到差点淹没在这群人高马大的西方工作人员中的徐毅薇。
他大步直走向她。而这时的工作人员也立刻识相地让出一条路,每个人的神情全飙高着跃跃欲言的兴致。
亚特罗克一下就来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她漾着如星般美丽光芒的眼睛,他原本一直绷紧中的情绪忽地在她这双浅笑的明眸中放松下来。
他也跟着笑了。
“罗克先生,你一定要实话实说,这位美丽的Vivian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一旁的年轻小伙子首先鼓噪。
“罗克先生,我们有听强尼说你上回跟他们到亚洲宣传时,好像为了一位小姐神魂颠倒,就是这位Vivian吗?”一名录音师跟进发问。
亚特罗克拉起徐毅薇的手往外面走。
“你们很闲是不是?等一下我会让你们忙到没时间闲嗑牙。”似笑非笑地扫了这些人一眼,短短威赫十足的两句,成功地让他们安静了一秒中,他已经带着徐毅薇离开这里。
徐毅薇发现自己跟着亚特罗克走进一间无人的小会议室。而当身后的门一关上,她立刻便陷入一具牢紧的怀抱里,并且加赠一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火辣热吻。
她没抗拒,甚至也回应了他的索求。因为,就在刚才他毫不犹豫向她走来,并且对着她微笑的那一刹,她就有了想吻他的欲望。
她的反应简直像引子,立刻将亚特罗克体内的欲火点燃。闷哼一声,他的身体几乎是马上起了变化。
“该死!如果不是一些工作必须在今天完成……”他紧抱着怀中柔软的娇躯,再低下黑色的头颅,滑向她衣领微敞的襟口,轻咽她细腻的胸口上方肌肤,同时感觉到了她的轻颤。“我会……狠狠地要了你!”他阴郁地低咒。
徐毅薇也明白自己身体这刻被他勾起的异样躁热与骚动是什么。而察觉到了他贴紧着她毫无掩饰的情欲,听清楚了他的声音,她更是急促地心跳不已。
“别……”咬着下唇,她羞赧地伸手推拒他正向她胸口侵袭的头颅。
欲求不满,他狠咬了她抵在他唇上的掌心一口。她立刻痛呼出声,下意识缩回手。
下一秒,他突地坐上了会议桌,也将她带上了他的膝。
一手稳稳揽着她的腰,他一手已经执起她方才被他咬了一口的掌。
“我要你,每天早上在我的床上醒来……”将印着他齿痕的玉手怜惜地吻了吻,浓浓的情欲渐渐褪下,他清澈清醒的绿色眸子直直凝视着她,低低地,却带着深刻含意地说。
徐毅薇的脸颊再度发烫,而被他轻吻的手心由原来的痛转为敏感的骚痒,她握起拳放到身后。“亚特……”深呼吸一口,她仍然无法恢复镇定。
“然后,我会跟你道早安……”他继续以的人的眼神看着她。
他轻易扰乱了她的努力。
“亚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低语。
“我的脑筋比任何人都清楚。”亚特罗克对她渐渐凶恶起了表情。“现在我就在我的地盘上,你还可以用我水土不服来解释你对我造成的强烈感觉吗?我再说一次,我要你嫁给我!”
有人求婚是这么凶神恶煞的吗?
“如果我不答应呢?”忍不住想瞪这家伙了。
人家不是说义大利男人是最浪漫、体贴的情人,怎么她遇上的这男人却完全跟那两个赞美词沾不上边?
“哦?给我一个不答应的理由。”他意外地慷慨了起来。
推开他,她跳下他的膝,头脑又清晰了回来。
“我们不适合。”退离他好几大步,徐毅薇毫不迟疑地给了他理由。
“我们是哪里不适合了?”坐着没动,他双臂交叉环在胸前,危险地对她眯起了眼。“身高、体重、年龄?还是宗教、种族、国籍?”
“对!你比我高、比我重、比我年轻!”徐毅薇直视他。“你信上帝我拜观音、你是白种人我是黄种人、你住美国我家在台湾,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其实……连她自己都很清楚,这根本就是狗屁理由。
亚特罗克的眼睛已经在冒火了。
“笨女人!我比你高可以为你挡雨、比你重可以当你的床垫、比你年轻可以晚你死,这三样还是理由吗?我又不当神父你也不做尼姑,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结婚以后我们生的孩子什么血都混作一团了,难不成你还要分他是什么种族?”跨下桌子,他浑身散发出骇人气势地走向她。他咬紧牙关,从齿缝中继续说:“只要你愿意,你想住在台湾或是美国我都可以安排,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话罢,他已经直挺挺站在她面前。
有些好气又好笑,不过,徐毅薇的心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亚特,我认为我们现在并不适宜讨论这件事。”她无法像他一样轻易地许下婚姻的承诺,在她以为,婚姻代表的是一生一世,而不是他仿佛兴之所至的冲动。
她或许受他吸引,或许喜欢他到某种她不知道的程度,可是她现在根本完全无法考虑到结婚的事。也许,就像她曾说的,她不相信自己对他的吸引力能维持多久。
她自认并非是个没自信的女人,只不过,她的自信于工作、家人派得上用场,至于吸引男人嘛……
亚特罗克已经开始在考虑,干脆打昏这顽固的女人直接绑上教堂算了。
“好,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适宜’讨论你和我的婚事?”他忍住把双手掐上她细嫩脖颈的冲动。
徐毅薇当然没错过他握拳压得劈劈叭叭响,让人心惊胆跳的活动关节声。
“至少,也得等艾莉儿的事,还有你最近的这件工作告一段落……”对他微微一笑,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手——她竟恍惚有种正在安抚耍着脾气的小男孩的错觉。“艾莉儿的事还需要你付出许多精神,而我刚才也听他们说你只剩半个月就要赶出这电影配乐,所以我想,你这个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被分心。”
亚特罗克面部的肌肉跳了跳。他微敛下眸,静默了一下。
很快地,他的神情冷静下了七分,接着变得灼热锋利的绿眸也再次紧盯向她。
“行!我可以答应你。在这半个月之内我不会再对你提出求婚,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他回握她的手,不紧但牢,就像他让人抗拒不掉的语气。
“你说说看吧。”她有些无奈,有种遇上强盗土匪的感觉。
“在这半个月内不准回台湾!”就这一件。
徐毅薇迅速眨了下眼。“不可能!我们当初不是说好我只能跟你来三天!”
在终于答应他来美国之前,她已经先跟他表明三天后,不管艾莉儿的事往好或往坏的方向发展,她都得回台湾。
“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半个月内不准回台湾,第二……”他意外的微笑却勾勒出不怀好意。“我们立刻结婚!”
徐毅薇差点要跳起来,这男人怎么愈来愈霸道!
“我不选择!我为什么得照着你的意思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亚特,我想关于这两件事我们真的都必须理智一点。结婚的事你答应我先不提,我要回台湾的事,你不能跟它混为一谈……”感到太阳穴在隐隐抽痛着。
亚特罗克的表情又在狞恶,他握着的她的手几乎快将她捏断了。
徐毅薇立刻吃痛地皱紧了眉。“亚特,放开……”
突然,她的手被放了开,不过换她整个人被紧紧箍进他的怀抱里。而因为他突如其来狂猛的举动,她几乎被自己的一口气呛到。“咳!亚特……”
“如果可以,我也想放开你,可是我做不到!”他将脸埋在她的秀发里,低抑着痛苦的闷声在她耳畔回响,也在她心里震荡。“为什么非要你不可?我也不断问我自己为什么?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找不出答案。我只知道,我的心在遇上你之前从来没有为任何人跳动过,你是唯一,所以我不能放开你。你呢?为什么总是可以轻易推开我的手、我的拥抱?为什么我这么强烈想拥有你、想爱你,而你却不曾有过想占有我的表现?”他乍地低吼一声:“你……真是一个可恨的女人!”搂住她的双臂用力之大,简直像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才甘心。
徐毅薇的情绪因为他的倾诉、他的指控而起伏翻涌。接着,一股似乎一直被埋在深处的情感开始一点一滴挣脱制箍地冒了出来,她再难主控它们……
“对不起,亚特!我……虽然我还是说不出我爱你……可以答应你求婚的话,可是我知道我的心也为你跳动着,我也喜欢你的拥抱、你的吻……”第一次做这种表白的事,她不禁生涩而面红耳赤。幸好他看不到她的脸。
不过她的庆幸马上变得困窘——因为亚特罗克已经一手执起她的下巴,和她来个面对面。
他那张此刻神采飞扬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就连他的绿眸也闪闪发亮着。
“我更正,你是个可爱的女人!”他微笑,倾前啄她的唇。“喜欢我的拥抱、我的吻,那么你就为这个留下吧!我还会让你发现,你一定可以说出你爱我的话,就像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说……”他突然低喃了一句魔咒似迷魅人的语言。
那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却大概可猜得出他的意思。
“……”亚特罗克用着迷醉人的声音又说了一次,然后才轻道:“以前的罗马皇帝用西班牙语向上帝祈祷、用法语和人交谈、用德语和马儿说话,和女性交谈则表达出细致的感情,尤其是当男人要对女人诉情时……我爱你!”
随同咒解,她的唇被封住。
* * *
“……那四个绑匪里其中有一个是上个月被公司因裁员政策而裁掉的员工,因为不满公司将他解雇,才找了他的三个朋友一起计划绑架艾莉儿来报复公司;而那天也因为艾莉儿甩开你们的保护单独行动,这才给了一直跟踪着艾莉儿的他们绑架的机会。不过严格说起来,是我们对艾莉儿的保护出现了漏洞,她的安全必须再加强,我们绝无法再允许出现第二次这样的事件!”强尼激动地正对着一群低着头的保镖训话。
就连现在电视机出现的画面也全是关于艾莉儿被绑架的报导,而这件轰动全美、甚至全球的事件,已经站踞了各媒体的头版新闻好几天。即使艾莉儿所属的唱片公司已经安排艾莉儿上过一个新闻现场接受访问一次说明白,并且最后也表明将暂停一切公开活动一个月,好安抚饱受惊吓的情绪,可是众媒体的播报还是很难放过她。不过也因此,艾莉儿这次的新专辑销售量创下新高点。
而艾莉儿因为安全问题,现在暂被公司安排到一个秘密的地点暂安身——也就是这栋豪宅。
此刻的艾莉儿,看来根本已经完全没把发生在自身的惊魂记放在心上了,因为除了刚开始被歹徒拦下车吓了一跳外,她从头到尾就一直处在被施打了药剂的昏迷状态,也之所以她的心里才没留下太大的阴影……
“强尼,我要出去玩!”艾莉儿一脸无聊地从楼上的影片间下楼,开口就说。
正对保镖训话的强尼一顿,立刻转向她。“不行!”
而一直陪着艾莉儿在楼上的徐毅薇,也跟在她身后下来了。
“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月假期,你总不会要我一直关在这屋子里吧?”艾莉儿跳脚。
“为了你的安全,没错!”强尼难得黑下脸。
“绑架我的人已经捉到了,为什么我不能出门?我不是跟你发誓了,下次绝不会甩开他们自己出去,那我现在要出门,他们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也不行吗?”才几天她就受够了。
“艾莉儿,我们是怕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歹徒没被警方揪出来,才不得不把你的活动空间限制在这里。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等我们确定警方的讯问结果,我们再来决定好不好?”强尼也知道把个一向活蹦乱跳的女孩关在屋里是残忍了点,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啊!为了安全,你就再忍耐一下吧!”徐毅薇也明白这对艾莉儿来说是必要的。“对了!我们刚才看电影,你不是对里面出现的中国菜很有兴趣吗?”她也加入安抚人的行列。“如果你肯等,我可以出去准备材料回来煮给你尝尝。”
艾莉儿的口水分泌速度突然加快。
最后她终于暂时投降了。
结果,徐毅薇弄出来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莱,不仅收伏了艾莉儿的心,也征服了强尼他们的胃。
稍晚,强尼载着徐毅薇一起回公司。因为亚特罗克还在公司闭关,听说一班人已经被他磨得叫苦连天了。
“Vivian,你为什么不答应亚特的求婚?”路途中,强尼突然这么问她。
徐毅薇只怔了一下,然后嘴角泛出了一缕淡淡的微笑。
“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全世界的人也都看出他爱你。”
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只要她在的场合,他的视线一定追随,而他毫不掩藏对她表现出的浓烈情感和占有欲,早赢得所有人一致的惊奇。
她真的留下了,她真的为了他留下了。
“因为他爱我,所以我也必须爱他;因为他向我求婚,所以我一定得答应他……感觉起来,我们好像处在不公平的地位,所有人都想着,我高攀上了他……”她的笑变得有些苦涩。
这也许就是她迟迟不肯给他回应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不是普通人。
她不是没察觉往往在她转过身后,某些射向她的贬抑眼光——那些包含着她配不上身边男人的眼光——其实她根本可以告诉自己不必在乎,可是她愈来愈难不去想到彼此间现实上的差距,而那让她不安。即使是他的爱也平抚不了她这股难以抑制的不安感……
“原来这就是你不答应他求婚的原因。你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强尼转头看了身边的东方女人一眼,莞尔一笑。
徐毅薇闷哼一声。她自己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也要“门当户对”心里才能踏实。
“不!你错了!在我看来,其实是他配不上你!”强尼语出惊人。“你既温柔又漂亮,在你身上,任何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找得到,对我来说……不!对很多人来说,包括亚特,你是个美好的女子。可是亚特那家伙呢,只除了他那颗创作音乐的脑袋,他简直一无是处!”他开始嗤鼻了。“没耐性、脾气差、专制又兼恶霸,你想想有什么人受得了他?那是你才肯看上他,很多女人都是在跟他对坐了三分钟后就被吓跑,他才是那个高攀不上你的人,懂不懂?”
虽然不安仍在,徐毅薇还是忍不住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
“原来我才是最不幸的人!”她笑嘲。
强尼呵呵大笑。而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意味深长地开口:
“如果爱情得完全照着规矩来,那爱情还有什么意思?”
* * *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腰际被揽抱,一具胸膛紧贴住她的背,接着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他忙完了!
徐毅薇的神智在察觉到亚特罗克的动作后便已完全清醒,不过她却动也没动。
而一上床便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在她头顶上咕哝了几声就再无声息。平稳的胸膛起伏似乎在昭示,这男人一下就睡昏过去了。
徐毅薇悄悄睁开眼睛,静静看着房间内柔和晕黄的光线,感受着身后男人包裹着她的温暖体热,很难相信,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他的碰触。甚至,她现在总得等到他躺在身边了才能安心睡去,而且是不管时间多晚……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刚才才收到唐棠传来的mail,她骂她是笨蛋!因为她认为她考虑太多了,既然他识货地向她求婚,她答应嫁有什么损失?
“就算到时候他热情减退将你一脚踢开了,你可以得到的赡养费也足够你当一名小富婆了,冲着这一点,你嫁吧!”——唐棠最后似真似假地撂下这一段。
结果,得到远在太平洋另一端唐棠的支持,她反而更陷入对她自己和对他的不确定中。
咳!比起众人对亚特罗克的评价,她发觉自己其实才是最别扭难搞的女人!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含一丝睡意的低语,乍地在她耳边轻响起。
徐毅薇浑身一震。
在她身后的亚特罗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将她更完全锁在他的怀中。
“你的心跳得好快,在想什么?”灼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蛋,而她的胸口也同时被一只厚实的大掌覆上。
“我以为……你睡着了。”吐出一口轻叹,她已经感觉到他逐渐升高的体温了。即使这几日来也和他有了亲密的关系,可她对于他身体的反应仍是感到羞涩。
在他说出爱她的那一天、那一晚,两人的结合仿佛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而几乎之后的每个夜,他都非在狠狠榨尽她身上最后一滴热情后才肯罢休。
她怀疑这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明明他白天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往往晚上回到家都还继续耗战,他竟还会有气力动她?
此刻,亚特罗克的大手已经在她身上游移了。
她的身子不由泛起一阵轻颤。很快地,亚特罗克将两人一起扯进激情的漩涡中……
良久,这场充满爱欲情潮的烈火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好不容易,她的身体和意识从激烈的迷眩里慢慢回复,胸口仍随着呼吸不平静地起伏着,她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望进了他近在咫尺、仍对她燃着灼热烈焰的绿眸。
亚特罗克的脸庞有着情欲未褪的暗潮。盯着她被他狠狠爱过而显得更黑幽美丽的眼瞳,他的心又再次被震荡——天!他怀疑自己永远要不够她!
低吼一声,他把头埋进她仍喘息不已的胸口上,侵袭。
无可抗拒地,徐毅薇再次陷入他浓烈交缠的爱里。直到许久后、直到天快亮了,她才被放过。
累极、倦极地在他独特气息的包围下沉入梦乡,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醒来,阳光早已洒满整个房间,床上也只剩她一个人。
清香扑鼻的玫瑰和写满爱语的卡片,照例静静躺在她身畔候着她醒来。
现在她这副快下不了床的模样,就是一夜贪欢的代价。
天哪!徐毅薇实在佩服极了那男人竟还能爬得起床去工作。
下床,将玫瑰插进花瓶、卡片收进她的袋子,略将凌乱的床铺整理过,再走出房间吃过简单的早餐后,一边听着他的音乐、她一边开始动手打扫他的屋子,甚至洗了他的衣服……等到工作做得差不多了,然后她便坐下来,悠闲地为自己泡了壶茶,慢慢再决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而她可以看电视、上网或听着音乐,都自在得很。总之,她现在简直就像极了一个丈夫出门上班,她自己在家东摸西玩的标准家庭主妇了。
而这真的就是她最近的生活写照——每天早上醒来,亚特罗克已经出门,而除非必要,她必定窝在他的住处不出门。至于她所谓的必要是,亚特罗克的电召和采购必需品。
因为没成为众人焦点的习惯,所以她从不主动到他工作的地方找他;而即使到了纽约,逛街也依然成不了她的乐趣,于是真的,这屋子简直成了她的窝。
好个悠哉平静的居家生活!
只要她可以忽视自己这颗愈来愈迷惘不安的心。
爱吗?他爱她?为什么?因为她的眼睛、因为他的心为她跳动,那么她呢?
徐毅薇瞪着被她随手打开的电脑荧幕,不由伸手覆住自己心的位置。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爱、许下承诺,为什么她就不行?
她不爱他吗?她……爱!
她爱他吗?她……不爱!
徐毅薇几乎忍不住想为自己而大笑——好矛盾的感觉啊!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对他算不算爱吧?
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喜欢他对她微笑生气的表情、喜欢他的拥抱、喜欢他的一切、喜欢……为他心动的自己!——这可以算是爱吗?
突然,她眼前的电脑荧幕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而轻快的钢琴声也同时传出——
画面里只有一个东方女孩,随着音乐,她浅笑、她皱眉;她跳舞、她低头沉思……
这是亚特罗克的杰作。
徐毅薇当然立刻认出了电脑里的音乐和女孩,正是在台湾时,他曾秀给她看的。他还说,荧幕里的女孩就是她!
她不禁微笑了起来,没忘记当时他和“她”带给她的惊奇。
徐毅薇忘情地再次沉浸在画面人细腻的动作和抒情轻快的音乐里,一直到她惊讶地发现原来只有女孩孤单的画面里,竟加入了一个笑着的男人身影——只见依稀有几份神似亚特罗克的男子从远方出现,走近女孩,接着牵起了她的手。女孩后半段原本不再笑的脸上在见到他的出现后,再次漾起了微笑美丽的表情……
画面,最后停格在一身新郎、新娘礼服打扮的两人深情的拥吻中。
徐毅薇盯着眼前的画面,久久无法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