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晋升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世俗女子,她会买菜、洗衣服、煮饭、拖地……
她还会操持家务,将以前以为只是身外之物的钱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能省的她绝不会多浪费一毛。
更令她开心的是,她的所做所为多少也获得了温靖邦的认可。
虽然他从没夸奖过她,也没对她比过去好——但这是因为,她觉得他应该生性就是这样的龟毛,以致很难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对待。可她就是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挑剔一天少过一天。
“你最近有点胖。”吃早餐时,温靖邦多看了她一眼,顺便送给她一个恶劣的批评。
可风影月的想法却是,他……竟然对她这么好,甚至注意到她的胖瘦,看来她的努力真的得到了回报。
“我没胖……”只是腹部大了些,肚子也偶尔有些不舒服。
“你最好保持好身材,我可不想跟个肥婆睡在一起。”他毫不留情的继续说着恶毒且伤人的话语。
但风影月都跟他这样相处快三个多月,已经很习惯了。
她开心的说:“那我要开始减肥了。”
“做仰卧起坐吧!”他给了她良心的建议,“每天做个三千下,相信没几天肚子就会消下去。”
说完,他便出门了。
风影月立刻遵照他的圣旨,很用心的开始做着仰卧起坐,可连续做了六十来下,她开始觉得下腹有点不适。
“我真是太没用了。”她这么对自己说,“先休息五分钟后再继续。”
可她才这么想,电话已响起,她匆忙跑去接。
“喂——嗯!正在做仰卧起坐……什么?放在你的书房里,哦——我马上帮你送去……我会臭臭的,会影响到你们公司的空气品质?好,那我先洗好操再过去,你要等我喔!”挂断电话。她匆忙奔进屋内拿换洗衣物。
“穿这件粉红色洋装好吗?不行!温会嫌我胖。还是穿这件浅蓝色的裙子?不行!温会嫌太短。那就穿这条黑色长裤吧!”她将几件温靖邦替她买的衣服摊在床上挑选。
不能怪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温靖邦愈来愈喜欢她,因为他愈管愈多,她衣服穿得露些、裙子穿得短些,都可能被他破口大骂,说她想出去卖骚!
而她总认为,那是温靖邦重视它,才会对她产生这样大的占有欲。
她确实是感到开心而满足。
匆忙冲了个澡,风影月看着流过两腿的温水,心底有一丝疑惑,怎么有点血色?!莫非她月事来了?
从跟温靖邦私奔后,她的生理期便一直没准过……不!该说是没来过,或许这两天就要来了,她不很重视的想着。
洗好澡、穿好衣服,她拿着温靖邦交代她带去的资料袋,匆匆出门搭捷运。
没错,她已进步到知道该如何使用大众交通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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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靖邦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没想到今日竟是有朋自远方来,他在美国的几个好友居然选在今天来到公司,想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Jerry,你好坏,都不跟我们联络”以前跟他有过一腿的琳达一见到他,立时像只八爪章鱼般缠上他的身,两只手也毫不客气的在他最凸出的部位游移着,“看来你还是挺想念我的嘛?”
摸了好半天,琳达才像是心满意足的放过他。
其他几个好友也相互搂抱的打了招呼,他甚至忘了曾经叫风影月替他送资料过来,“既然来了,我就带你们到处走走吧。”
向秘书吩咐完重要事项,温靖邦对朋友拍拍手,“走吧!”
“耶--还是Jerry最上道。”琳达一听到要出去玩,当下手舞足蹈的凑上前,吻了温靖邦一下。
也许是他俩太久没在一起,琳达的红唇竟不舍得离开,更加深了这个吻。
温靖邦在被吻的刹那,心底竟莫名浮现那个小笨蛋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他,突然好想尝尝她芳甜的吻,那让他的身体很诚实的起了反应。
可就在琳达的嘴还与他的唇唇相印之际,一张清丽的小脸霎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风影月像是被他亲吻别的女人的画面给骇住,整个人怔傻在当场。
“你……你来干嘛?”温靖邦竟有股被抓包的心虚感…”不!是愧疚的感受。
琳达不高兴被推开,故意将凹凸有致的身躯更紧贴温靖邦,不屑的问:“这个青涩的小苹果是谁啊?”
“好可爱的小苹果,我想吃。”另一名美国友人汤姆,直截了当的说出他的痴心妄想。
温靖邦也不知自己是在不高兴什么,总之,他一听到好友觊觎他的女人,就益发生气风影月招蜂引蝶的行径。
“谁准你来的?”温靖邦气急败坏的指责,“还不快给我滚回家!”
风影月乍见他亲吻别的女人,脆弱的心已经很受伤,现在还被他莫名的指责,“你……是你要我拿这个……”
可她的话立刻被打断,“你还顶嘴!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还不快给我滚!”
他不想见到汤姆拿色色的目光看风影月,他就是不准。
“我……”风影月觉得好委屈,“那她是……”小手忍不住指着娇艳的琳达!想弄清楚她是谁。
“闭嘴!”温靖邦觉得就算要他解释,也要等只有他俩独处时再谈,他不准她在他朋友面前和他争辩,“滚!”
风影月真的很不能接受,但她毕竟已被他管了三个多月,所以她还是低垂着头,一副斗败的小母鸡样,乖乖的准备离开办公室。
“Jerry,她是你的谁?”汤姆像是很欣赏风影月,直冲着温靖邦追问她的身份,一副想追她的模样。
“她哪是我的谁?她也配!”他其实无心这么说,只是不想让汤姆追求她,“只不过是个讨人厌的暴发户的小孩而已。”
不——她已经不是了好不好?
风影月真的好想转头抗议,但她转念一想,他不喜欢她在众人面前反驳他,所以,她只能隐忍住心伤,回家等他。
看着风影月垂头丧气的失落样,温靖邦有那么一点想将她唤回,但他却不能放下这群好友。算了!他心忖,谁叫她要喜欢他,活该受罪。
风影月直到离开他的地盘,快走到捷运站时,才感到心好痛、肚子也好痛,
她试着忍耐,想赶快回家休息,但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痛弯了腰。“呃——”
“小姐,你还好吧?”好心的路人围绕着她询问。
风影月已经痛到不行,她勉强抬头,却发现眼前一片昏暗,“我先生……告诉他……”她拿着原本要交给温靖邦的资料袋,只是他没给她机会交给他。
随后,她便陷入昏迷。
“她在流血!”路人诧异酌发现,立刻惊声尖
叫。
于是,一伙好心的路人手忙脚乱的将她送到距离最近的一间医院。
只是,正当他们围成一团,急着要将风影月送到医院时,另一边,温靖邦刚好与好友们走出办公大楼,一路笑闹的去狂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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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靖邦赶到医院时,已是半夜。
“你就是风影月小姐的亲人?”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医生,态度不善的走进风影月的病房内说明着,“病人被送进医院时下体大量流血,可我们怎么都等不到你来,为了保住病人的生命,我们为她做了引产手术。”
医生的态度之所以不佳是因为,他们并非联络不到温靖邦,而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医院照顾妻子。
温靖邦面色铁青,他没想到风影月会怀孕。
他压根没打算跟她长长久久,也因此,当他乍闻她流产,竟莫名的有点庆幸!
事实上,他是故意拖延到现在才现身的,因为,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影月。
送走医生,他走到三人一间的病房的最内侧,将布帘拉上后,才仔细端详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风影月。
为什么她不懂自我保护?
为什么她要净做些让他伤脑筋的事?
温靖邦克制不住的只想抱怨,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更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说明为何他宁可陪友人,却不肯来照顾流产的她。
风影月隐隐感到身边有人,悄悄睁开眼,看到他终于出现。
霎时,一颗颗珠泪自她眼角溢出,“温——”
他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撼动,忍不住拿出洁白的手帕替她拭泪,“风影月,你别哭。”
“我们的宝宝……”
“没有宝宝!”他把话说得很残忍,“现在不会有宝宝,未来也不会有。”
她怔怔的望着他,像是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
温靖邦更直截了当的说出残忍的话语,他不希望她对他俩的未来抱着错误的想法,“我们一年后就各奔东西,要什么宝宝?”
“不——”那是说她没让他喜欢上她,他们才需要各分东西;可他已经喜欢上她了一点了,不是吗?
“是的。”他看进她的眼,发现她的眼里装满对他的依恋,这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也让他决定更残忍的对她,“你喜欢我,可我却不喜欢你,我们一年的期限一到就分开。”
“有,你有!”她急切的拉住他的手,“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相信我的直觉。”
温靖邦虽然心知肚明她说的有部分是真的.他确实偶尔对她还……满不讨厌的,但他却没打算承认!“你想太多了!”
“不——定我还努力不够。”这一刻,她甚至忘了他今天对她的不忠实,“我还有八个多月,我会继续努力的。”她信誓旦旦的说着。
他该直接打破她的幻梦,这样在未来两人分开时,她才不会太难受。
但男性的虚荣心却让他就是不想制止她继续喜欢他、爱他,只是站起身,“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虽然没真的生产,但据说流产多少会伤身,他还是别吵她。
“陪我——”她伸出冰凉的小手拉住他欲离去的温暖大掌,“我不喜欢一个人留在这里。”
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乞求,温靖邦知道他应该委屈一点多陪陪她的,但他就是狠着心。
“不!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他毫不留恋的转头,不希望她对他抱太多期望。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手从他手中滑下,风影月第一次喜欢他的心有了些许的动摇。
他……至少该体念她怀了他的骨肉,多少留下来陪她一晚吧?
但他却不……
难道她的直觉不对,他从来都没像她所想的,正一点一滴的喜欢上她吗……
风影月就这样一夜无眠,睁大眼想着两人的关系,但她爱他的心还在,她……还是不想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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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小产后,温靖邦一直很小心翼翼,每次要她都会穿上小雨衣。
风影月则是刻意不去在意心底的阴影,安慰自己,他只是不好意思告诉她他喜欢上她了,一定要这样。
所以,只要她再接再厉的把喜欢他、爱他的心充分展现,她迟早有一天能掳获他的心,老天疼憨人,她深信自己会心想事成的。
于是,虽然她心底有那么一咪咪的小疙瘩,她还是很用心的在讨好他,对他付出无止尽的关怀。
但她得到的却是恶意的对待。
或许是她曾意外怀孕的事,让他对.她的态度变得更加暧昧;也或许是因为琳达缠他太紧,以致他就是无法对她一如先前那样友善。
他恶意的挑剔着她,看不顾眼她所做的每件事。
可风影月连那次他对她做出不忠实的行为都不肯正视……不!是压根连开口解释都没,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很介意那个女人的存在。
只因,她总觉得自己可从夜夜晚归的温靖邦身上,嗅闻到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终于,在她小产两个多月后的某一日,当他夜归回来与她温存一番后,她鼓起最大的勇气问出心底的疑惑。
“温——你……最近回来的时间愈来愈晚,很忙吗?”虽然不能替他分忧解劳,但她好想融人他的生活圈。
“男人的辛苦,你们女人哪会知道!”他只是凉凉的回了句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想知道啊!”她想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没必要。”他言简意赅的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咦?你是日子过得太闲,才会变得这么无聊吗?”
过去她总对他在外的行径不闻不问,怎么现在居然干涉起他的事?她真是胆子大了!
“不是……”她惟惟诺诺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拉不近的。”他打破她的痴心妄想,却没忘满足身体上的欲望,“看来我刚才还没喂饱你,我不介意再为你服务。”
他已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反正才刚做完,她身上还是衣不蔽体。
不知为何,即使要了她千百遍,他仍感觉要不够她,与坦也让他暗自在心底警惕起来。
“不——”她不喜欢这两个多月来两人相处的方式,他总一味的需索她的身子,却怎么也不肯与她沟通,“我不想只跟你做……我想跟你谈心、想跟你谈未来、想跟你……”
他不悦的截断她的话。
“你没资格跟我谈其他!”他的欲火没得到发泄,怒火飙得老高,“你除了陪我上床外,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他是故意的!
风影月要自己不将他的伤人话语放在心上,不断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让她伤心,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已对自己有点动心,所以她不能介意他的气话。
虽然……她好介意喔!
“我们可以像先前……”她流产前,他们两人的感情已有小幅进展。
但她急欲参与他的生活却让他顿时失了跟她亲近的心,他冷冷抛下一句,“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我实在不知道我们还能做什么!”
说完,他起身穿上睡袍,准备离开卧房。
她急急拉住他睡袍的一角,“不要把我讲得跟……那种人一样,我是你的妻子……”
但她在说这些话时,却忽略温靖邦的心情转折。
他确实已对她小有动情,但他拼命的压抑,就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牵连;但他思索过,或许当他放她回家后,他仍无法忘了她,他会再认真考虑两人未来的可能性。
但现在,他就是不想跟她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他也很痛苦、他也很挣扎……她为何还要这般逼他?
“我从没当你是我的妻子。”他故意将话说得狠绝,反正地向来都是这样待她,从没站在她的立场考量,关心她是否受得了他的冷酷对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是她逼他把话说得这么白,如果她承受不起,那也是她自找的。
风影月闻言,原本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手手背上,因过度用力而显露出青筋,却在乍听到他残忍的话语后,霎时松手。
感觉到她对他的放松,温靖邦心底升起一股小小的担忧,却在下一秒释怀。
毕竟,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一直都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她,她该习惯了。他甚至相信。明早她依然会对他展露笑颜。
风影月在他说出残忍的话语后顿时有所领悟!
她的小脸怔住,心仿佛在当下碎成片片,甚至可清楚的听到破碎的声响。
痛,是她此刻惟一拥有的知觉。
那种痛比她当初因小产而腹痛,更痛上千百倍;比她独自一人守着寂静的病房的孤独感,更痛上千百倍,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一小片一小片剜着…….
也许是这痛太深刻,她反而变得很冷静,“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对吗?”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在作白日梦啊!
温靖邦很不喜欢听到她以这种没有感情的嗓音对他说话,以致他开始激动起来,他心忖,她凭什么责怪他?
“对,从来没。”要比狠,他不信自己会输她。“我之所以留你在身边,只是怕你回去告状,那会害温氏企业被你那没什么本事的暴发户老爸弄垮。”
原来……原来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枉然。
风影月的小脸异常凄楚,那表情乍看,真的会宁铁石心肠的人动容,连温靖邦都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急急的转头不与她面对面,因为就在他将绝情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但他转过头的举动却被风影月解读为,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屑。
“我在你心目中原来是这么的低下,”她的嗓音好柔好淡好轻,他几乎听不见。
或许是太过伤心,连泪都流不出来,风影月只对着他的背影问出心底深藏的疑惑,“那个女人……你喜欢她吗?”
“不关你的事。”够了,他再说不出刺激她的话语,因为……在他伤她的一刹那,他才惊觉,原来自己并没那么讨厌她。
甚至,他还真的有在意她……还相当的在意。
为了不让两人再恶言相向,温靖邦决定离开房间,“有话明天再说。”
风影月直到他离开好久好久,久到似乎过了一世纪,她才像是从魔咒中获得解脱!“原来爱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轻声的对自己说,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仔细的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妈妈根本说错了,喜欢别人……可别人又不喜欢你,那是没用的,不管你做再多的努力……还是没用!”
她看到镜中人不停的流泪,仿佛心都哭碎了,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镜面,悄声安慰道:“不哭不哭……要坚强,我都已经学会不伤心,你要坚强点……”
可她不懂的是,为何自己已能武装起受伤的心,但镜中的自己却看起来那么的受伤?“还是……原来我还不够坚强……”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小脸,这才发现,原来她早已泪如雨下,连身上薄薄的睡衣都哭湿了好大一片。
“呜呜……原来我还是会哭耶!”她轻声对着镜中的自己这么说完,终于隐忍不住满腹的委屈,伏在桌面上放声大哭,似乎想把心底所有的积郁都哭出来……
而门外,温靖邦呆立着,他面色凝重,却不知该进去安慰她好,还是放任她尽情发泄?
但最终,他只是呆站在门外,始终没离开房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