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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岚追 第七章

  事情其实并不如蔺斐引希望的顺利,李四的祖母不是赏他闭门羹,就是任他费尽唇舌也不愿到大牢去说服李四坦诚,接连几天下来,都是相同的情形,令他十分受挫。

  在无计可施之余,他去见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华晴岚,希冀她灿烂的笑容能让他暂且挥去心头的忧烦。

  小倩为花园中的两人送上新鲜瓜果、松花饼、菊糕及安溪铁观音后,便机灵地退下,让两人独处。

  “蔺大哥,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是太累了吗?”华晴岚发现他气色不佳,忧心他成日忙于公务,却忘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那可不行。

  “我没事,你别担心。”蔺斐引企图以微笑化解她的忧虑。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怎么可能没事?”她不是笨蛋,可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真的?”蔺斐引摸摸自己的脸,不晓得他的脸竟泄漏了心事。

  “蔺大哥,出了什么事吗?”她忍不住问,想为他分忧解劳。

  “白家庄”如今正在重建中,李四被关在大牢,没人再上“白家庄”找麻烦,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既然如此,他该高兴才是,为何一脸忧烦?蔺斐引希望她能没有烦恼,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是以犹豫是否该让她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不是和曹敬有关?”她追问。自寿宴那日,他要她留心曹敬后,她便不再佩服尊敬曹敬这个人了。没想到她会猜中,蔺斐引挑了挑眉,撕了块松花饼塞进她嘴巴,堵住她的嘴。

  “呜……不要堵住我的嘴。”被塞了满口的松花饼,让她口齿不清地抱怨,快速吃完嘴里的饼后,见蔺斐引又要拿松花饼塞住她的嘴,她连忙以双手捂住唇,让他无法再得逞。

  “不喜欢松花饼?那来块菊糕好了,里头有你喜欢的银杏、松仁。”蔺斐引捻了块菊糕,要她张口。

  “我等会儿再吃。”虽然她很喜欢菊糕,不过他是有目的地喂食,所以暂且不吃。

  “那这个呢?”蔺斐引放下手中的菊糕,倾身上前,拉下她的双手,在她的唇上留下轻若蝶翼的一吻。华晴岚羞红了脸,他很清楚她无法抗拒他的吻,才会以吻代替食物来封住她的唇。

  “还不够吗?”他低喃,干脆将她横抱过来,让她亲密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结实热切地吻上她的唇。

  事实上,觉得不够的人是他。虽然他天天都来看她,但小倩与她的家人皆会突然出现,让他苦无机会吻上思念已久的唇瓣,难得今天小倩摆明了不打扰他们,他再也克制不住满腔的欲念,找了借口便吻上她的唇,偷香窃玉。他的唇强而有力中带着温柔,怜惜地侵上她的唇,啄吻逗哄她开启,让他长驱直入,与她悠旋共舞。他的摩转诱哄,使她于天旋地转间弃械投降,欢迎他带领她体会更多难以言喻的愉悦。

  两人唇舌紧紧交缠,密意浓情,他的唇与舌带着一种未知的能量,仿佛能够吻上她的心,使她整个人飘飘然,血液为他热情沸腾,大脑不住地狂呼,想要更多更多。

  蔺斐引同样着迷于她娇嫩如花办的唇瓣,宛如吻上了瘾。一再追逐需索更多。两人吻得意乱情迷、呼息急促,充满欲念

  贪婪的大掌抚上美丽的浑圆,惹得敏感娇躯难耐激情颤抖。可爱的颤抖像是邀请,他的吻更为火辣,也由她的唇往下移转。

  华晴岚的头部无助摆动,朱唇娇喘吟哦,青葱十指穿过他浓密的发丝。按压住他的头颅,让火热的唇舌,在雪肌玉肤上点燃火苗。

  “蔺大哥……”强烈的渴望袭上心头。此时此刻,不管蔺斐引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有意见。一句娇呢轻唤及时拉回蔺斐引的理智,他猛地停下挑逗的动作,浑身僵硬,双臂紧紧搂抱柔若无骨的华晴岚。

  差一点他就失去理智,在这里要了她!幸亏她的轻唤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的脸埋在诱人的丘壑之间,昂挺火烫的欲望得不到宣泄,正在嘶吼抗议,使他暂时生不出力气马上将她放开。

  “蔺大哥,怎么了?”云端掉落地面的华晴岚全身困激情而泛着媚色,双眼迷蒙,嗓音娇柔,疑惑地问着蔺斐引。

  “我逾越了。”他的嗓音低醇,努力克制。

  “是吗?”她不在乎他的逾越,因为对象是他。

  “咳,是我不对。”蔺斐引终于拾回力气,他的脸不再引入遐想地理在美好的丘壑之间。坐直了身,为她拉拢遭他扯开的衣襟。

  “我并不觉得你有不对……”她娇羞小声地道。

  “傻丫头,你该好好保护自己。”他轻叹。假如她碰上的是登徒子,那岂不是糟了?

  “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愿意将自己放心地交给你,这可不是傻。”她不怕他会笑话,说得理直气壮。她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她深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以保护她为前提,她就是这么无条件地信任他。她的一番真情告白与全然信任,让蔺斐引感动得再次将她用力揽入怀中。

  “我真的很喜欢你!”她再次重申。

  “我知道。”他低头啄吻了下她的发际,眼中充满喜悦。

  “所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快乐。”看见他的疲累与消瘦,可知她有多不舍?

  “我明白,我也希望你能天天都很开心。”他们两人的愿望是相同的。

  “可是最近的你却不若以往神采奕奕,我不晓得你遇到什么难题,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很担心。”她的思绪沉淀下来,明白他不能对她透露太多,是以不再追问曹敬的事。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可是她想帮他,就算能做的不多,至少他不会太辛苦。

  蔺斐引定定地看着她,了解她的心情与想法,倘若今天换作他,也会想知道她究竟遇上什么难题,想为她分忧解劳。她对他的关心,像道暖流,汩汩流淌进心头。        

  “我不要求你将细节告诉我,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大发脾气也行,我就是不要你闷在心里。”人若老是将不开心的事闷在心里,不仅会过得不快乐,时间一久,还会闷出病来。

  “你成功地说服了我,准备好迎接我的破口大骂了吗?”她的语气在在透露出对他的关心.他笑着逗她问。

  “好了,开始吧!”她坚定地颔首,再认真不过。

  “你是个可爱的小丫头。”他捧着她的小脸,说着醉人的甜言蜜语。

  “……”他这不是在骂她,而是在夸她吧?还是他想先夸她,让她接下来面对狠辣的言词痛骂时,不至于太难过。

  “我喜欢天天都能看到你。”        

  “我也是……不对!你不是要骂我?”她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他竟说出甜得沁出蜜的话来讨她欢心,让她开心得想要欢唱,这好像不对吧?

  “你这么讨人喜欢,我为何要骂你?”他反问,根本舍不得骂她。

  “可是你不开心啊!”

  “先前不开心,但见到你就开心了。”这么说并不是在唬她,是真的如此。一见到她灿烂的笑容,在李四他祖母那儿遇到的挫败,便烟消云散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俊美的容貌加上甜言蜜语,就像是一首最动人心弦的诗词,令她浑身虚软,无力招架。

  “我想是自喜欢上你之后,我就变得舌粲莲花了。”她是搁放在他心上的姑娘,再肉麻动人的言词,只要能博得她的娇靥,他皆能说得再自然不过。他的话很是受用,使她绽放出甜美笑容。甜美的微笑改变了他的主意,她是个能与他分担挫折的好姑娘,在她面前,他可以尽情吐出所有的不顺。

  “记得李四吗?”他终于缓缓道出使他眉锋深锁的原因。

  “记得!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他不是关在大牢里了吗?”她对李四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火虽然是他带人去放的,但他是听命行事,并非罪魁祸首。”他尽量简化事情,不提曹敬的名字。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一肩揽下?”她感到惊愕,没想到李四背后还有人。

  “他和幕后主使者之间有协议,适当的好处与威胁就能由他一肩揽下。”金钱与恐吓最令人难以抗拒。

  “这怎么成!若李四背后有人主使,那“白家庄”的人岂不是都还有危险?”一想到“白家庄”善良的居民会再次受到伤害,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不错,所以得让李四愿意指认才行。”他握住她的手,要她冷静。

  “该怎么做?”温暖厚实的大掌,让她冷静下来,她猜想他一定想到法子了。

  “李四的祖母住在城西,若老人家肯出面劝李四说出实情,或许可以使李四改变主意。”

  “那你去找老人家了吗?”

  “找了,可是老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到大牢去说服李四。”难就难在这里。他不可能出言威胁老人家,仅能好言相劝,可是老人家固执得很,他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老人家改变初衷。

  “可以让我试试吗?”她不仅想帮他,也想帮助“白家庄”的居民,幕后主使者一天不揪出来,“白家庄”的居民就多一天的危险。  

  “你?”

  “对。我想为你与“白家庄”的居民尽一分力,就算无法说服老人家,至少我们试过了,不是吗?”她希望他能给她机会。

  晶亮闪烁着渴求的眼瞳让他无法拒绝,再者他见过她容易与人打成一片的性子,只要不是对她心存偏见的人,都会喜欢上她,也许让她尝试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好,就让你试试。”他颔首答应她的要求。

  “太好了!谢谢你,蔺大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说服老人家的!”她快乐欢呼,张扬双臂抱住他。        

  “我知道你会的。”他笑着揽住她的腰肢,免得她兴奋过度,自他膝上跌落。依她的个性,绝对会使尽浑身解数去劝服老人家,圣于老人家肯不肯买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希冀能有好结果,及早让曹敬受到应有的审判。

  隔天,蔺斐引与华晴岚两人不带仆佣,轻简地到城西小胡同去见李四的祖母。为了避免被人认出,蔺斐引扮成庄稼汉,戴上笠帽,让人无法窥见他的容貌;华晴岚则取下满头的黄金首饰,亦做农妇装扮。因华晴岚出现在京城时,一头华丽的装饰总引入注目,反而无法留心她的长相,所以她恢复清丽的模样,也不容易被人认出,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特地在脸上涂了黑炭,以保万无一失。李四的家是座维持得还算整洁的三合院,蔺斐引敲着门板,等照顾老人家的仆妇来开门。  

  “怎么又是你?你天天来也没用,老太太不是说了不见你吗?”闻声而来的仆妇皱眉看着蔺斐引。

  “大娘,劳烦你跟老太太通报一声,希望她能拨冗见我一面。”蔺斐引请求仆妇代为通传。

  “是的,大娘,求你请老太太看在他诚心诚意、天天上门拜访的面子上,见他一面吧。”华晴岚柔声央求。

  “唉,好吧,我和老太太说说看,但不能保证老太太一定肯见你们。”大娘看着好声好气的两人,答应了。想到蔺斐引的锲而不舍,今日不见,明日他依然会来,如此日复一日,不如她帮忙说个情,让这事儿早早了结得好。      

  “谢谢你,大娘!”蔺斐引感谢仆妇肯帮忙,华晴岚亦不住地表示感谢。于是,两人在门外等候仆妇带回消息。

  好一会儿后,仆妇终于出了。      

  “老太太让你们进去。老太太肯见你们,那是因为你天天上门,惹得她心烦,所以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你了,明白吗?”仆妇小声提醒,要蔺斐引想说什么尽管说,今天以后可不再有机会了。

  “谢谢大娘提点。”蔺斐引拱手感激仆妇的协助,跟着仆妇走人屋内。他与华晴岚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明了今日他们非得使尽浑身解数说服老太太不可。

  两人一进到屋内大厅,即见老太太臭着脸等候两人。

  “你天天找上门,今天还特意带了个跟班来吵得我不得安宁,是什么意思?”老太太见蔺斐引出现,劈头就骂,毫不客气。

  “连日叨扰老太太,不是我想让老太太不得安宁,而是此事事关重大,非得请老太太出面不可,望请老太太息怒。”蔺斐引取下遮面的笠帽,和善有礼地回着老太太,并未因老太太口吻不佳而动怒。

  “哼!老婆子可不懂什么叫事关重大!”老太太冷哼一声,不给面子地别过脸去。

  “老太太,你事不关己,又非受害者,当然不懂什么叫事关重大。”华晴岚见蔺斐引有礼的态度起不了作用,改以无礼的态度回击老太太。

  “你说什么?!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老太太年纪大,脾气也大。        

  “老太太,我再野也没你的孙儿野啊!”她捏捏蔺斐引的大掌。要他别担心。蔺斐引也觉得与其和老太太继续僵持不下,不如放手让晴岚去做,或许可以扭转形势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蔺大人,你求我不成,所以存心带个野丫头来气死我是不是?”老太太勃然大怒。

  “当然不是,我反而认为她说的是事实。令孙在外是如何的恶名昭彰,我不相信老太太会只字未闻。”他绝对是站在晴岚这边的,不可能教训晴岚来讨老人家欢、心。

  “……好哇!敢情你们今儿个不是来求我,是特地过来教训我的!”老太太怒火中烧。

  “说教训自是不敢。老太太,请你扪心自问,你的孙儿在外是地痞流氓,强收保护费,现下还放火烧了人家世居的村落,如今他因罪行重大被押人大牢,难道你这做祖母的真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蔺斐引希望她能明事理,别让受伤害的人无处可申冤。

  “老太太,当你过着舒适优渥的日子时,可想过“白家庄”的人因一把恶火,得辛勤重建屋舍,才得以睡个安稳的好觉?”华晴岚留意到老太太的衣裳有些陈旧,想必日常过的是勤俭朴实的生活,她故意指称老太太过得舒适优渥,就是要老太太意识到,她能够三餐温饱,全是李四在外造孽得来的,她如何能过得心安理得?

  老太太听他们俩先后指责她未能好好教导李四,又提起李四所放的火所造成的损害,恼怒的面容悄悄崩解了。她当然知道李四在外头有多坏,她也多次劝说,但李四总是要她别担心,事情没她想的严重。几番劝说都劝不了李四后,她也自我欺骗,信了李四,认为他在外头的所作所为并未造成大伤害。但是今日“白家庄”的确是被李四烧了,且若非遭蔺斐引阻拦,李四会再烧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白家庄”的居民妥协地搬走为止。

  她根本不敢去想,李四这么做对“白家庄”造成了多大的损害。她良心不安哪!每天为李四吃斋念佛,就是期盼他能改过向善,偏偏事与愿违,他愈陷愈深,直到被抓进大牢才不再作恶。

  蔺斐引说的话,她全都有听进去,知道李四是受人主使,只要供出幕后主使者,“白家庄”的居民就不会再受到威胁,可是她更没忘的,是方贤能派他的师爷到家里来所说的话一一只要李四一口咬定纵火案是他所为,那么方人人就会轻判,让李四早点回家与你团圆。人都是自私的,为了李四,她唯有昧着良心,拒绝到大牢劝服李四了。

  “如果这就是你们要说的,那你们已经说完,可以走了。”老太太拒绝再听,怕的是她会动摇。

  “老太太,你想一错再错吗?”蔺斐引瞧出她动摇了,再接再历,拒绝就此离开。

  “老太太,“白家庄”的居民都是穷苦人家,他们所要的不过是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所罢了,难道这样的要求是过分?”华晴岚注意到老太大十指粗糙,从前必定也过过穷苦生活,她相信老太太能体会“白家庄”居民的心情。

  “我如何不知“白家庄”居民的心情呢?”被华晴岚料中,老太太果然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特意伪装出来的火气全消了,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苦恼良心不安的老妇人。

  “老太太,既然你再明白不过,就和我一起到大牢去说服李四,让“白家庄”的居民得以在“白家庄”长居久安,好吗?”蔺斐引柔声请求。

  “蔺大人,我知道李四犯的是大错,可是我仍厚颜地希望他能早日回来陪伴我这个老婆子,如果我和你到大牢去,要他招出幕后主使者,那顺天府尹不会饶了他啊!”老太太怕的是经顺天府尹一判,她将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承受不住啊!

  华晴岚一惊,先前仅知李四背后有人主导,却不晓得顺天府尹也牵扯其中,难怪老太太为了保住李四,说什么都不肯到大牢去。

  “老太太,你既然知道顺天府尹也牵涉在内,就该知道他也逃脱不了罪责,你觉得当他受审时,还会守诺保住李四吗?依他的为人,恐怕会将更多不属于李四的罪状推到李四身上。再者,李四犯了错,本就该受到律法制裁,否则岂不是对受害的人不公平?难道善良老实的人就得闷声不吭地接受迫害吗?”蔺斐引对老太太动之以情、说之以理。

  “蔺大哥为人公正,他绝不会将不属于李四的罪安到李四头上的。”华晴岚帮忙说服。

  “我的李四难道真没救了……”老太太伤心难过得老泪纵横。

  “他还有救。”蔺斐引给老太太一线曙光。

  “真的?”老太太惊喜地望着蔺斐引。

  “我看过李四的诸多犯行,虽罪行重大,但不致死,加上他若肯真心悔过地说出幕后主使者,我将加以衡量判决。”他向老太太保证,绝不食言。

  “老太太,如果李四肯供出幕后主使者,那么“白家庄”的居民将不再受到伤害,他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积德啊!”华晴岚以因果说来说服老太太。

  “……好,我跟你们去大牢见李四!”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觉得他们说得对,无辜的人不该再受害,李四作恶是不争的事实,但倘若他招出幕后主使者能减其罪行,她说什么都要让李四坦白,不再遮掩恶人的罪行。听见老太太愿意与他们一同到大牢去见李四,总算达成目的的蔺斐引和华晴岚相视一笑。蔺斐引丝毫不耽搁,马上着手安排老太太秘密进大牢会李四一事。

  七日后,华府花园中,春花漫漫,暖风徐徐。蔺斐引与华晴岚十指相扣,漫步在花园中。

  “当初你决定找李四的祖母劝服李四,果然是正确的抉择。若非李四肯出面作证,且手中掌握曹敬指示烧毁“白家庄”的书函。想要戳破曹敬制造出的大善人假象根本就不可能。”亲情是人世间最难以抗拒的,当李四的祖母到大牢老泪纵横地劝李四说出实情,任李四在外头如何逞凶斗狠,见到了祖母的泪水,也无法再包庇恶行重大的曹敬、顺天府尹及其师爷了。

  李四对蔺斐引承诺,愿意在堂上指证幕后主使者即是人人称颂的曹敬,唯一的要求,即是蔺斐引得好好保护他的祖母,不能让曹敬的人有机会伤害祖母,让人见识到他们祖孙情深的一面。

  “这一回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若非你出面,李四的祖母恐怕仍会拒绝我。”她算是大功臣。

  “我不过是敲敲边鼓,最主要的是你的真诚说服了老太太。”

  她可不敢居功,他多次上门,真心诚意说服老太太,相信老太太心里有谱,才会点头答应走一趟大牢。

  “既然如此,我们俩都算有功在身,就不用再互相推来推去了。”为了奖励她,也是奖励自己,蔺斐引啄吻了下她的樱唇,作为两人的奖赏。华晴岚欢迎他的吻,唇角扬起醉人的笑花。

  “可惜让曹敬给跑了。”轻吻过后,蔺斐引的拇指抚触她的唇办,低吟。

  李四答应指证后,蔺斐引马上派人兵分两路,顺利查办失职收贿的顺天府尹方贤能与其师爷,可是他的人马在前去抓曹敬时,曹敬已先行一步得到消息溜了。他的人扑了个空,原因在于曹敬有许多眼线之外,与曹敬勾结的官员亦担心曹敬被逮,会牵扯出更多无法明讲的行贿与互谋其利的丑事,所以在一得到蔺斐引有所行动时,便让曹敬早一步离开了。

  “的确是很可惜,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理当受到应有的惩罚才对。”温柔的抚触使她差点失神,好不容易才凝聚起精神回他。她是在蔺斐引正式发出通缉,才知道曹敬做了多少坏事。

  阿志的爹娘被曹敬害死,“白家庄”也是曹敬派李四去放火烧的,在曹敬的恶行爆发开后,陆续有更多从前不敢张扬的人出面指控,城里的人这才知道,当曹敬一手乐善好施时,另一手竟正恶形恶状地迫害他人。

  “一日不抓到他,就一日无法给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蔺斐引着恼曹敬过于狡猾,对于暗中助曹敬离去的官员更感不齿。他们以为曹敬跑了,他就会无计可施吗?他们不知,他从不轻易妥协,愈是艰困,他愈会查个水落石出,让失职的人无法再任意妄为!      

  “我相信你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的。”她对他有信心,不管曹敬窝在哪个角落,他肯定能揪出人来。

  “希望如此。”

  “不会有问题的。”华晴岚执起与他十指交缠的大掌,轻巧地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甜甜一笑,想藉此给子他源源不绝的力量。轻巧的一吻使蔺斐引感受到她全副的支持与信任,胸口盈满满足。他果然没选错女人,不论是成功或失败,她都会在背后默默支持鼓励,他想,就算他与世间所有人为敌,她依然会无条件选择站在他这边。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阿志?”她关心地问。阿志他父母所受的冤屈大家都知道了,可惜就差临门一脚,让曹敬给逃了,阿志心里一定很失望。

  “姥姥要他留在府里背书,待背熟了,才准他出府。”姥姥看阿志看得可紧了,尤其在得知阿志冤死的爹是个秀才时,便天天督促阿志读书,希冀阿志能禀承父志,甚至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将来考取状元,光耀门楣,让阿志在九泉之下的爹娘能获得安慰。

  “姥姥管他管得可真严。”华晴岚吐了吐丁香舌。她和姥姥也见过面了,当日姥姥认为她的应对进退不足,便当场一再调教,直到她做到完美无缺,姥姥才轻轻颔首.放过她。

  那一回的交手让她感受到姥姥坚定的意志,只消姥姥认为谁该负责做好哪件事时,姥姥便会时刻紧盯。非让被盯上的人做好为止。此时她很庆幸姥姥的注意力全放在阿志身上,她真怕姥姥会再以相同的手法督促她。

  “姥姥心疼他,也是把阿志当成自个儿的孙儿,才会对他严格要求。”蔺斐引朗笑,明白她的恐惧,小时候的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从前阿志一个人在街头讨生活,艰困又寂寞,现下有了你们当他的家人,我想他不会再感到寂寞了。”阿志已被蔺斐引的爹娘收为义子,不必再回到街头讨生活,她替阿志感到高兴。

  “以后你和阿志也会是一家人,多了你,他一定更不会感到寂寞孤独。”他疼爱机灵活泼的阿志,过去的伤痛他无法帮阿志抹去,唯有希冀阿志的未来不再有伤痛。

  “嗯!”华晴岚为他的暗示而暗喜在心头。她同样视阿志为弟弟,阿志虽然年纪小,但够坚强,相信将来铁定能做出一番事业,不让大伙儿失望的。花园中的杏花开得粉嫩烂漫,蔺斐引路过,顺手摘下一朵,插在她发上。

  “这下子真像姥姥说的,金花银花插满头,现下又多了朵杏花,姥姥要是看见,肯定要皱眉。”没忘初见姥姥时,她特意打扮又打扮,结果姥姥瞪大了眼,直言从未见过有人头上簪满了花。

  “姥姥肯定会再问你,你的头不重吗?”蔺斐引的反应是哈哈大笑。的确,头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惊奇她的发上怎么有办法簪上那么多金步摇,但是看着、看着,倒也就习惯了。

  “其实还挺重的呢!”她俏皮地皱拧鼻头。和蔺斐引相处久了,明白他俭朴的个性,也知道他身为都御史大人,专门在惩戒贪官污吏,她要和他在一起,已不适合再穿金戴银地和他出现在众人面前。俏皮可爱的回答,这得蔺斐引再次哈哈大笑。

  “我以后不要再簪上这么多珠花了。”她正式对他宣告。

  “为什么?你不是挺喜欢的?”

  “以前喜欢是觉得我的脖子够硬,还可以忍受啊!现在不簪了,是因为发现我不用那么累,你也一样会喜欢我,是不?”她信心满满,笑问。

  “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下这个决定吧?”他明了她为何会这么做,她明白他不爱奢华,所以想配合他。

  “有一半的原因是如此,但另一半则不是。前些日子,我穿着小倩的旧衣裳到“白家庄”去帮忙,不再顶着沉重的珠花,不再穿金戴银,回复到从前的生活,让我觉得好自在也好快乐,我想要和你一样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她想要成为他最强而有力的助手。

  “只要你觉得开心,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他并不会干涉她要如何装扮自己,而当她说要与他一同去帮助他人时,他不禁激动得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

  “好!”她开心地与他紧紧相拥,沉浸在他厚实温暖的怀抱中。

  “晴岚,咱们成亲吧!”他想要与她携手走向未来。

  “啊?!”她结实愣住了,虽然她知道他们会成亲,她也正式见过他姥姥和爹娘,但没想到他的求亲会来得这么突然。

  “我爱你,咱们成亲,执手偕老好吗?”他喜欢有她的陪伴,未来的日子有她相伴,绝对不会感到寂寞无聊。

  “好!当然好!我也爱你!好爱你!”一句我爱你,让她开心得无以复加,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他的求亲。她要和他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在开得灿烂的杏花树下,华晴岚笑中带泪地答应了蔺斐引的求婚,两人紧紧相拥,印上虔诚的一吻。

  以吻为誓,蔺斐引愿娶华晴岚为妻,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以吻为誓,华晴岚愿嫁蔺斐引为妻,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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