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她时,我的眼神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身影了。”段玉痕喝着茶,柔情似水的看着远方的爱妻。
“你怎么能在第一眼就确定自己是爱着这个人的?”陆丞轩感到十分困惑,对于他方才的怒气大发,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这辈子从没如此生气过,以往不论碰到什么情况,他都能心平气和的处理,但今天却只因为王巧巧没好好照顾自己的脚伤,他竟会愤怒不已。
“你知道吗?爱情是一种既莫名又可笑的东西。”
莫名?可笑?”陆丞轩更加不明白了。
世人总说爱情是美好的、甜蜜的,他在段氏夫妻身上的确看到了什么叫鳒鲽情深。
“它莫名的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等你发现它寸,你已经抽不出身;它可笑的是,你从来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它可不是法规条列着,简直是乱无章法!”段玉痕笑着解释。
“那还真是莫名其妙。”经过段玉痕的解释,陆丞轩似乎有点懂了,但又似乎愈来愈混乱。
“有时候爱情会让人蒙骗双眼,做出伤害彼此的事;你只要记住千万别让外物左右你的心,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你就要好好的把握住。”段玉痕的眼神难得从秦江雪身上移开,正经的看着陆丞轩。
曾经他为了他的错误,让彼此付出太大的代价。
“段大哥,你从来邢不知道大嫂有虚寒之症吗?”
“我知道,那是因为住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她的身子承受不住。”他又将目光移回爱妻身上。
即使屋内摆满了会发热的温石,秦江雪的身体还是抵挡不了偶尔从外头泄进的寒气。
“你们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虽说他曾告诉王巧巧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但他却忍不住插手了。
“未来我不知道,但对于现况,我们很满足。”
陆丞轩点点头,他想他有点了解了。
“段大哥真的很爱你呢!”王巧巧与秦江雪伸手采着树上成熟的野果。
连她都可以感受到段玉痕从远方射来的视线紧黏着秦江雪,她敢保证只要她们一踏出他的视线范围,段玉痕就会冲过来找她们。
秦江雪只是微微一笑。
王巧巧终于了解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也难怪当初姐姐王芯芯会为爱义无反顾,但最后却摔得遍体鳞伤。
想到此,王巧巧不禁感到落寞,不是所有人却像段大嫂如此好运,能遇到一个这么珍惜她的男人。
“巧巧,你也会遇到那个男人的。”或许该说,已经遇到了。
“是吗?”王巧巧打起精神笑答。
她一时情绪低落,段大嫂马上就看出来,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难怪段大哥会如此喜欢段大嫂。
“我看陆大夫也对你挺好的。”两人的一举一动,秦江雪都看在眼中一一他们一个胡里胡涂、一个没有进入状况,她真是觉得哭笑不得,很想充当一回月老。
“哪里好了?他怪里怪气的,一会儿关心我,一会儿又气死我,要不就砰一声倒地给我看。”相处了几个月,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那男人。
“我很少看到男人愿意那样让女人拳打脚踢的。”秦江雪想起第一次看到王巧巧对着躺在地上的陆丞轩动手动脚时,她差点吓坏了,以为陆丞轩是被打昏的。
“他只是睡死了,根本不知道我在打他。”
“他清醒时,你打他,我也没见他闪躲过。”陆丞轩的好脾气实在让她很佩服。
“他只不过是打不过我。”
“你确定他打不过你吗?”秦江雪笑问。
王巧巧无言以对,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向来只有她打人一一她总是趁人不备,将人打得落花流水,要是对方还手她打不过,就会来个逃之夭夭,她从来没想过陆丞轩还不还手的问题。
想不到打架还跟爱情扯得上关系?王巧巧一时神游,手里的野果全掉落地面,随山坡滚下。
“巧巧,果子。”
“咦?”王巧巧低头见自己两手空空,再望向山坡滚滚而去的果子,心里大叫不妙,想也没想,拔腿就冲去捡。
“巧巧,别捡了,巧巧。”秦江雪见状也扔下手中的果子,赶忙追了上去。
天色已暗,屋里的两个男人早已慢步走来想叫两人回家,走到一半见到此景,两人皆纵身飞跃,一个落步在秦江雪身边,一个落在王巧巧身旁。
“不是叫你别用跑的吗?”陆丞轩双眉微拢,想也不想,一把将王巧巧横抱起。
“哇啊!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贴着熟悉的胸膛,王巧巧却是心慌意乱、满脸通红。
“别乱动,你每晚都窝在我的怀里,现在是不认得了吗?”不晓得王巧巧是在害臊什么,陆丞轩说得理所当然。
“你胡说八道!我哪有?”听到陆丞轩的话,王巧巧更是一路脸红到脚趾头。
他也不看看段大哥、段大嫂还在这里,竟然这么的口不择言,他不要脸,她还想留些面子。“放我下来啦!”双手乱挥、双腿乱踢。
“你就不能安静一刻吗?再不把伤养好,是要等到何时才启程回去?”
“千夜龙鳞草都还没采到,你还敢说要回去。”
“我早就采到了。”
“什么?你什么时候辨到的?”听到此话,王巧巧不再乱动,揪着陆丞轩问。
“第一次上山就采到啦!”
“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五天!”
“你受伤,还想往哪走?”
“这点伤算什么,我们快回去。”
“不行。”
“行。”
“不行。”
“我说行就行。”
“我是大夫,我说了算。”
“我是患者,我说了算。”
见两人就这样抱着吵起来,段玉痕与秦江雪摇头直笑,十指交握、相偕离去。
翌日,他们决定告别段氏夫妻,动身回家。
“巧巧,你真的不多待几日吗?”秦江雪握着王巧巧的手,一半担心、一半不舍,这几日的相处,她就像多了个妹妹般。
“段大嫂,我真的得走了,我娘还等着我带药回去呢!”王巧巧也是满心不舍,秦江雪温柔和善,这几天下来,她早将秦江雪当成是姐姐了。
“令堂的病的确教人担心,巧巧,有机会再经过这里,一定要来看看我。”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两人眸里皆是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丞轩老弟。”段玉痕从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
“段大哥。”
“相逢即是有缘,这只锦盒清收下。”
“这是?”陆丞轩接过,打开锦盒,里头装着两颗丹药,外层是透明的墨绿色,内层夹着朱色小球。
就他所知,传闻中的续命丹正是这种色彩一一续命丹如其名可延续生命,它没有任何的疗效,但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可续其性命;不过一旦过了药效,若仍不能解除病因,仍会回天乏术,这只是一种跟阎王抢时间的丹药罢了。
而续命丹也只是传闻中的一个名词,它其实并不难制,难的是它的材料难得,其中郯花果更是十年结果一次,因此续命丹的数量是少之又少。
过去皇宫内曾存着这种丹药十来颗,但却在某晚突然莫名的全数遭窃,加上郯花果树被当时的皇后命人放火烧毁,续命丹可说是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续命丹?”陆丞轩半信半疑的看着锦盒内的丹药。
段玉痕没回话,陆丞轩又问了一次。“段大哥,这是续命丹吗?”
虽然他有八、九成的肯定,但还是得问个明白。
“嗯。”段玉痕点头。
“段大哥,如此贵重之物……”或许现下他手上的两颗就是世上唯一的两颗续命丹了。
“收下吧!我相信这一切并不是偶然,或许有一天你会需要。”
“这……”如果能得此物,他倒也觉得欣然,但无功不受禄,他受之有愧。
“拿着吧!”段玉痕的眼神坚定,没有任何不舍或疑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丞轩看到段玉痕眼中的真诚,便也不再推托。
“陆丞轩,你还要做什么?婆婆妈妈的,再不上路,天就要黑了。”王巧巧不耐的喊道。
她与秦江雪已经离情依依结束了许久,可那两个大男人竟然还在那里难分难舍。
“就来了。”陆丞轩朝着她喊,又转过身。“多谢段大哥,就此别过。”
然后陆丞轩将王巧巧抱上马后,也跃上马背。
“段大哥、段大嫂,再见。”王巧巧喊着。
“一路保重。”
“有缘再见。”
又一阵道别后,陆丞轩策马而去,雪地滚起雪花,渐渐的模糊了双方的身影。
荒原中一行人浩浩荡荡赶着路,沿路黄沙滚滚、沙尘风舞。
“停!”领头的高喊一声,队伍停了下来,他策马绕到陆丞轩身旁。“陆大夫,我们今晚就在此地扎营可好?”
“大当家方便即可。”
今晚在此处扎营。”领头的高喊,队中人马听见后,纷纷下马准备扎营。
他们离开芎天峰后,在途中遇上从西北边部族要归国的商团,本来陆丞仟并不想与他们同行,但又想到王巧巧终究是女子,在旅途上有着诸多不便,加上她的脚伤未愈,对方又热情邀约,便决定与他们同行。
领着商团的是南部商团的大当家林艺河,他时常往返各国,买卖各国特产,从中获利。
“巧巧。”陆丞轩掀开胸前的披风,王巧巧还是一脸睡意。
见状,他双眉微拢。“你又在睡了。”他用披风盖住她,是因为知道她讨厌风沙才帮她挡住,可不是让她当帐篷在里头睡觉。
“睡一下又不会怎样。”王巧巧闭着双眼回答。
不知为何,闻着他身上的薰香味,她就会昏昏欲睡嘛!她之前在青田村失眠了好几个月,现在就当是补眠啰!
“你快醒醒,我要下马了。”
“嗯。”王巧巧眨了眨迷蒙的水眸。
交代完扎营的林艺河并未离去,见到此幕,不禁看直了眼。
虽然王巧巧并没有国色天香的美貌,但却有出水芙蓉的清新气质,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不断邀约两人与商团同行的原因。
陆丞轩先跃下马,再将马背上的王巧巧抱下。
“今晚在这里扎营吗?”王巧巧望了一眼四周。
陆丞轩还未开口,林艺河已先一步抢答。“是的,王姑娘,此处是否合意?”
“都可以。”王巧巧莫名的看他一眼。
又不是在选客栈,荒郊野外有什么好合不合意的,难道她不合意,他就会变出一间屋子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