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吗?
难以置信的宫临月揉揉眼睛,认为他看错了。
“嘘!小声点,她睡着了。”小村姑累了。
他居然会用“嘘”字,这天要变了吗?“所以呢?”
不变以应万变。
“找张床给她睡。”被巨蟒追了一路,也该疲惫了。
“主子认为哪里合适?”他可不敢自作主张。
天遥飞雪想了一下,哪里都不适合。“那就我的床吧!”
“主子的床?!”宫临月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怎么,有意见?”他斜眼一睨,好似他敢多说一句就宰了他,杀人对他来说驾轻就熟。
宫临月赶紧摇头,十分狗腿的赞扬,“没有、没有,主子的安排再英明不过了,谁的床也没有主子的床舒适。”
嗯!睡得好舒服,全身筋骨都松开了,一股细细的气流从经脉中流过,感觉人又重活了一遍,从头到脚都是新做的,精气十足,体力充沛,再跑五千公尺马拉松也不成问题。
还有这床也好松好软,像躺在棉花上头一样,滚过来滚过去有点像要往下塌,随即又将她的身体弹起。
好床,她也想买一张,不知贵不贵?
不过这抱枕也太光滑了,手一放上去就滑手,是谁放在她身边,软Q软Q地像她梦里的偶像……
好像不太对劲,她作梦作得太沉迷了吗?把虚拟梦境实人化,真叫出真人版的美男子。
哎呀!好害羞,她怎么作起春梦了,梦中的这张神级美颜和天遥飞雪一模一样。
“你摸够了没,再摸下去我就办了你,管你及笄了没有。”她该有的都有了,他不挑嘴。
挑得要命的人居然说自己不挑,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大哥哥……”睡糊涂的赵铁花笑得傻乎乎,还以为在梦中的伸手摸了摸近在眼前的玉颜。
“睡醒了没?”他张口一咬。
手指一疼,她骤地清醒过来,一双猫似的丹凤眼睁得又圆又大。“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他……他好像没穿衣服,那雪一般娇嫩的肉体……啊!不行、不行,口水又要流下来了,冲击性太大。
“这是我的床。”她憨然可掏的神情倒是可人。
她的床是硬的,底下烧炕,铺上好几层的被垫还是硬得硌骨头,不像这么软,这么香……
轰地,她满脸红得有如煮熟的虾子,身子突然弹起。“啊!我走错房间了,头怎么有点晕晕的……”
好晕。
她不是在说谎,而是真晕,骤地坐起来,她整个脑袋像在大海里摇摇晃晃似,眼前的事物左右飘浮,模糊得看不清楚。
坐不住的她又躺下,正好躺入某人伸展的臂弯中,一只微凉的手覆上她额头,放上许久才移哄。
“还在低烧。”好在降温了。
低烧……“我发烧了?”难怪她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屋子都在绕。
“烧了三天三夜。”那些庸医真没用,什么烧着烧着就退烧了,无须用太好的药,她有阵子亏损得太厉害,如今补回来了,偶尔的发烫是正常的事,表示她正在康复。
有人发烧是正常的事?分明是推托之词,怕他一怒之下把他们的脑袋都拎了,挂在岩壁上喂山鹰。
“喔!三天三夜……什么,我三天没回去?”赵铁花惊讶的露出慌色,她的鸡没喂,地里的水没浇,灶上的火……
“我让人去看过了,一切如旧,一共拾了十颗鸡蛋放在灶台的高处,还有你那两头小猪,吃得比你还多。”她就喝几口白粥就嚷着喝不下去,药一用便又睡沉了过去。
可是天遥飞雪不相信大夫的医术,人一急就失了分寸,他一看睡在身边的人烧得叫不醒,立刻急得上火,认为她旧疾复发病得很重,逼着大夫要开最好的药方救人。
本来没什么事却强补过了头,药性太重反而让赵铁花体内的毒素沉积,她睡了醒,醒了睡,一天要喝五次药,喝得她更想睡,醒醒睡睡的烧退不下来,一直维持在低烧状态。
“没人发现我不在家吗?”空着的屋子容易启人疑窦。
“有谁会去找你?”他不厚道的嘲弄。
赵铁花一听,情绪有些低落的苦笑。“也对,我们赵家大房是被驱逐的一房,谁会管我们死活?”
原本还有王家人会来走动,送送菜、拎两条鱼什么的,可怜两个孩子没爹娘,多有关照。
可是自从她不善言词的哥哥拒绝王家的亲事,王大婶对兄妹俩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了,认为他们不识好歹,不知感恩,王家对赵家大房的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居然还敢嫌弃王家这门亲事不好。
因为王大婶在气头上,间接地影响到王家其他人,暂时不与赵家大房往来,几次王满儿习惯性地往赵家大房这边走,走到一半又折回去,她在生气赵铁牛是因妹妹的缘故与她疏远,不肯娶她当媳妇儿。
她恨上赵铁花了,所以不想理她,即便赵铁牛临走前一再拜托王家人对她妹子多照顾,他们口头上也应允了,但是王家没一人去看看赵铁花过得好不好,他们想着对两兄妹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两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赵铁花三日不在家,整个甜水村没人知晓,没见她出门也不觉得奇怪,她本来就独门独户住在村子最外围,要走到她家可有一段距离,谁有闲功夫去探看一个有好事却不和村人分享的孤女。
换言之,大家知道兄妹俩赚了一些钱,日子过得比以前富裕,可是赚钱的事不告诉大家,让村里人跟着发财,那便是他们兄妹的不是,不把自己当甜水村的人。
既然不是甜水村的人又何必付出关心,自个儿家里的事都忙不完了,谁有空闲去管两个外人?
“我管你。”看她一脸想哭又强忍住、可怜兮兮的样子,天遥飞雪破天荒的感到心疼,笨拙的摸摸她的头。
听到他咬牙似的温润嗓音,赵铁花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好,给你管,可你能管到几时?”
“管到你死。”人死一了百了,无须再管。
她一听就笑了,不满的嘟起小嘴。“哪有人说管到死,就算哄哄人也好,起码要说一辈子或一生一世。”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他太不会安慰人。
赵铁花没把他的“管”放在心上,只当他一时心软脱口而出,两个世界的人能有短暂的交集就不错了,还想长长久久?
两条平行线再怎么走还是平行线,两两相望却碰不到。
“你有一生一世吗?”他挑眉。
意思是比杨柳还柔弱的身子,动不动就大灾小难的,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福泽深厚了,别妄想长寿百年。
她一顿,睁目横瞪,“谁说我没一生一世,这活着不就是一世,你少瞧不起人,我一定活得比你久。”
闻言,他呵呵冷笑,“果然还烧着,人都迷糊了。”
懒得和蝼蟮辩解的天遥飞雪伸伸懒腰,从锦被下坐起,华美似锦的丝被由上身滑到腰际,露出光裸的精瘦胸膛。
“啊!你……你没穿衣服……”她怎么忘了这件事,自己刚刚还想着秀色可餐,想占占便宜呢。
唉!堕落了,居然受美色所诱,心口小鹿乱撞,跳得她心慌意乱。
“谁没穿衣服睡觉。”他下了床,就见身上还有一件薄得透光的紫绡亵裤。
“孤男寡女……”她好歹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起码尊重她一些。
赵铁花还没意识到同床共枕有什么不对,对于拥有现代开放思想的她并不抗拒婚前失贞,何况只是睡在一起,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他并未对她做什么,单纯的睡觉而已。
这对运动员来说是常有的事,男女混合一起受训练,累了便并躺睡一会儿,醒了继续跑步,谁也不在意身边睡的是谁,他们追求的是速度和破纪录,为国家争取最高荣誉。
“我还跟你裸裎相对过,要不要我负责?”什么孤男寡女,礼法在他眼中形同虚设,不值一哂。
赵铁花骤然以双手护胸,一副防狼神情。“我什么时候和你裸裎相对过?你不要坏我名节。”
套上外袍的天遥飞雪仅用一条玉带扣系,半裸的胸不着一物,看来风流又邪肆的走了过来。“你在烧得糊涂时,我抱着你去泡天遥宫中能疗百病的灵泉,那时你、我可是全部光溜溜的。”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一说出口她就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有谁会着衣去泡水,那不是疯子便是傻子。
“因为你抱着我不放,我一放手你便紧紧攀住我的身子,直喊好冷。”他根本走不开,只好陪着她泡。
“灵泉是冷泉?”她听出端倪来。
“冰寒彻骨。”习武者多泡能增强内力。
赵铁花脸上三条黑线一浮,很想开骂,都发烧了还让她泡冷水,不是加重她的病情吗?
难怪好不了。
“大哥哥,我烧得神智不清了,你也跟着病了吗?灵泉能干什么?”
“降温。”把高热降下来。
她觉得头更晕了,谁告诉他的蠢方法,发热是要散出来,流点汗就好了,而他反其道而行,平白地把她折腾了一番。“你……呃,没看到什么吧?!”
“就你那拳头大的小包子?”他眼神嫌弃的看向她微微隆起的胸口,表示他看不上眼。
但事实上他第一次对女人有遐想,就败在那两颗小包子上,一入灵泉,赵铁花冷得直往他身上蹭,她的行为出自无意识,自然而然往冷泉里唯一的热源靠,好让自己不那么冷。
谁知她蹭呀蹭的蹭出他一身火,全身的气血往下身涌去,两个雪嫩可爱的小兔子就在他眼前晃动,他不自觉的揉了两下,又柔又软的感觉让他越揉越上手,最后弯下身含住……
冷泉很冷却灭不了他的火,他腰以下的分身热得快爆开,从不亏待自己的天遥飞雪索性握着她的手,用她一双小小的嫩手包覆他的昂藏……
两个人如此亲密,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复杂情感。
“包子再小也是姑娘家的私密处,你怎么能乱瞟,而且我还会长大。”她羞愤的瞪了他一眼,发育期的“包子”当然不大,一年前还是平的,且等她两年后再看。
她会有傲人的上围,女人为了变美潜力无限。
“等你长大了再说。”他嘲笑的一瞟,想象它们在手中的重量。
对她的“发展”,天遥飞雪抱持着期待,下一回能让他有不一样的手感——他还想着下一回,已把赵铁花视为所有物,她的一指一发都属于他,谁敢碰她,死!
他这话有争议,她长大了关他什么事,“再说”是要说什么?“大哥哥,我虽然尚未及弃,但也不小了。”
村子里有十三岁就当娘的少妇,满十四足岁的她不算太小,但她没想过要早婚,最少也得超过十六岁,然后做点防护措施,过了十八岁才怀孕,太早生产对胎儿和孕妇都不好。
只是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早被某人盯上的她不可能到了十六岁还保有童女之身,一及笄就被迫不及待的色中饿鬼给吃了,还蹂躏得很惨。
“是不大。”他看的是她的胸。
她气恼地瞪圆了丹凤眼。“我指的是年纪。”
“所以呢?”他回味着那妙不可言的感觉,想着等她身子好一点再扑倒她,重温被小手包裹的美妙……
“所以你不能跟我睡在一起。”拐弯抹角的暗示听不懂,她直接开门见山说个明白。
“这是我的床。”他再一次重申。
天遥飞雪的意思是说:我为什么不能睡自己的床,借给你躺是看你病恹恹的样子,你一好就想鸠占鹊巢是不是太不应该了,你也该分我睡一半,反正床很大,够睡两个人。
“我是说你可以换床,或是我换屋子,咱们没名没分地不能同住一个屋檐下。”偌大的天遥宫难道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睡觉,他或她挪挪位置不就得了?
可惜赵铁花遇到的是从不跟人讲道理的天遥飞雪,一向我行我素的他只能顺他的意,没人能跟他说个“不”字。
“那就定下名分,我不走,你也不许走。”他像晚膳要吃什么似的挥手,随意地决定两人的婚事。
有如被雷劈中的赵铁花怔忡了一下,随即头痛地想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草率待之?”
她和他哪里相配了,他想害她受天下人嘲笑吗?一朵艳冠国色的牡丹被牛嚼了,会有多少人痛心。
“你没父母,我也等于上无双亲,咱们都是没父母的人,父母之命就一笔带过,至于媒妁之言,我让人带礼上门不就得了。宫临月,你还不给本宫滚进来!”媒人就是他了。
正在门外听壁脚的宫临月讪然地滚……呃,滚球入内,一张防备的脸上充满小心翼翼,唯恐遭到算计。
“小村……小夫人,你放心,我家主子为人非常随和,家中上无刁难小媳妇的长辈,下无难缠刁钻的小姑小叔子,你只要把主子服侍得高兴了,咱们所有人都归你管。”
最难搞定的就是你身边那位大爷呀!心性冷酷,喜怒无常,从此交给你了,好让当属下的脱离苦海。
真欣慰呀!他们家脾气古怪的主子也能找到好姻缘,他和秦稳两个人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也给自己找个伴,孤家寡人太久了,都忘了女人是什么滋味,他也想娶个娘子来暖床,过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活日子。
宫临月一直以为他等不到今日,他家主子太自负了,眼光太高,嘴巴太刻薄,审美观又……与众不同,能让他看上眼的女人少之又少,二十多年来就这么一位,当然不能放过。
“我让你说这么多废话吗?”平常就话多,一有机会便发挥长舌的功力,他真该头裹花布当起三姑六婆。
宫临月也算长得清俊朗秀、玉树临风,和秦稳的卓尔不群、俊立挺拔正好是星月辉映的左右护法,可是不管什么人往天遥飞雪的身侧一站,再出色的人全成了打杂的,星月之光难掩烈日之灼,不用比较就被压下去了。
“是,主子,我不该颂扬你的丰功伟业,不过娶妻不是骗婚,总要让小夫人知晓她嫁进来的情形,彼此才不会有怨言,不然佳偶变怨偶……”喝!真抽他呀!他说错什么了?
长鞭一挥,宫临月快如狡狐的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