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重生之前的记忆,此时家中应该是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正为了司徒为被眨苦思对策。
然而当他回到府中,众人却毫无异状,司徒为与沐容春更亲自为他接风洗尘。
“大哥,皇上最近没有宣你召见吗?”感到疑惑的司徒朗,在特别为他举行的家宴上,试探性的询问兄长。
“皇上没有特别召见我,你怎么会这样问,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消息?”司徒为不解的望着弟弟。
“没什么,只是关心一下大哥的仕途是否顺利。”司徒朗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小叔这趟大漠之行真是辛苦了,想不到夏儿这么胡闹,还骗我们她是去找她师父,结果却是偷偷跟着你一起去,让你还要分心照顾她,我这个做姊姊的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沐容春脸上挂着温婉似春的笑,谈吐合礼的向司徒朗致谢。
看着自己曾经心仪过的女子,司徒朗想起重生前,沐容春对他坦承的那些话,俊脸不禁露出释然的笑。
他之所以喜欢沐容春,是因为她的温柔体贴,还有曾经深深烙印在他心上,她那智勇双全的模样。
如今他看明白了,这些都是沐容夏所拥有的,她才是他真正该把握的人。
既然确定大哥无事,司徒朗放心不少,难得在席上与家人多闲聊了几句,气氛轻松自在。
就在用完晚膳、众人要各自回房休息之际,何总管来到司徒朗身边,压低声音通报,“二少爷,太子殿下来了,正在书房候着。”
司徒朗有些诧异,明明他与太子已经约好明早秘密碰头,太子怎会冒着被跟踪的风险,在他初初回京的这一晚来访?
按捺着满腹的疑惑,司徒朗来到书房,就见南宫兆真穿着不起眼的寻常衣装,明显是特意乔装后才出宫的。
司徒朗不解地问,“兆真,我不是已经托人捎信进宫,与你约好明日碰面,这时候你怎么还会出宫来找我?”
虽然南宫兆真是太子,但两人亦是好友,为了能够掩人耳目,所以有时私下见面时,司徒朗会刻意不尊称他为太子。
“朗,要出大事了。”南宫兆真神色凝重的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
“听说皇后对于你大哥拒绝娶公主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近来频频宣见她在朝中的心腹大臣,似乎密谋想在父皇面前编派你大哥的不是。”南宫兆真忧心地说,“你也知道,父皇龙体欠安,近来更是虚弱,每隔两日才上一次早朝,皇后似乎已经察觉父皇的病情加重,想趁这个机会兴风作浪。”
司徒朗闻言,不禁一愣。
原来在他死而复生、一切重新来过的时候,有些事情也变了。在这一世里,他从大漠回来后,大哥尚未被贬至僻远小县。
太好了,他还有机会扭转一切!“朗,你没事吧?”见他听见这个消息,非但没有担忧焦急,反而露出欣喜的笑容,南宫兆真相当困惑。
“兆真,现在只有你能帮忙不让我大哥被贬至边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是谁说你大哥会被眨?”南宫兆真被他的话弄得更胡涂。
司徒朗收起笑意,走到书柜旁,搬开一颗摆饰用的麒麟石镇,后头有块夹板,他推倒夹板,出现一个暗格。
南宫兆真看着司徒朗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长形锦盒,不禁诧异的问,“朗,莫非这就是……”
“忘尘花。”司徒朗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株根部以湿布包裹住、长相奇异的花。
“谢谢你,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成功将忘尘花带回来。”望着可以救治父皇的解药,南宫兆真满怀感激的道谢。
司徒朗正色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贸然直接用忘尘花下药,呈给皇上服用,但是如今事态危急,你必须尽快呈给皇上,让皇上知道是司徒家的人特地寻回这个药材,好让皇上明白司徒家的忠心,皇后那群人才没法在皇上面前陷害我大哥。”
前一世就是为了确定忘尘花是否带有毒性耗费太多时间和心力,才会让他忽略了沐容夏,错过了找她解释和好的机会,导致她客死异乡,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虽然忘尘花能解沐容夏体内的毒,但国不能无君,忘尘花势必要呈给皇上医病,这么一来,那些企图抢走药材的有心人便无从觊觎,司徒家与沐家才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不过早在还未回京之时,他便已派出无数人马寻觅沐容夏的师父一无名的下落。
无名是一代神医,世上没有他解不开的毒,而且他老人家脾气也古怪,除非他想医好此人,否则就算是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也不会心软出手。
沐容夏是无名唯一的徒弟,他不可能对疼爱的徒儿见死不救。
回京的路途上,司徒朗已经将前后因果仔细斟酌过,这是他所能想出杜绝一切后患的最好办法。
南宫兆真面露迟疑的望着锦盒。“可是……这药材若是有毒,我呈给父皇服用,岂不是会害死父皇?”
“兆真,你就信我一次吧,如果忘尘花真有毒,皇上服下之后出事,我们司徒家也得跟着陪葬,你认为我会拿亲人的性命开玩笑吗?”
看着他再肯定不过的神情,南宫兆真虽然心中还是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我相信你,我即刻就将忘尘花带回宫,让御医下药。”
“兆真,谢谢你。”司徒朗激动的将手搭上他的肩膀。
“我才应该谢你,你不辞辛劳,冒着性命之忧去到大漠,替我寻回了忘尘花,如果父皇的病真能因此治愈,我们南宫家真不知该如何答谢你。”
“为人臣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这点区区小事。”司徒朗并不居功,他只盼皇上的病能快点痊愈。
只要司徒家立下一件大功,就算是有心人想加害,皇上也会顾念着这点情分,不至于重眨司徒为。
“我即刻就回宫,你等我消息。”南宫兆真刻不容缓的说。
“好,我等你消息。”司徒朗点头。
十日之后,服下忘尘花的皇帝,在御医佐以其它药材的细心调养下,原本日益虚弱消瘦的身体果真逐渐好转。
一得知忘尘花是太子托付司徒朗,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大漠寻回,皇帝深受太子的孝心感动,对司徒一家的信任也大大提升,当着满朝百官的面,亲口赏赐司徒家。
而皇帝更是私下召见了司徒朗,原本有意破例加封显赫的虚衔,但却被司徒朗再三辞谢,皇帝也不勉强,反倒更加赞赏他的谦卑与忠心。
耳闻司徒朗在皇上面前大出风头,让整个家族的人跟着蒙受圣宠,虚荣心极重的林宛婷,想嫁给司徒朗的念头更强烈了。
于是她努力说服父亲,如今司徒家风头正健,应该与司徒家攀上关系,免得将来若是太子得势,他们林家才不会因为是皇后的远房亲戚而受到牵连。
林少府受到女儿的怂恿,决定尽快找个时日亲上司徒家谈亲事。
然而,有鉴于前世的教训,司徒朗对林家早有防范,回京之后便暗中派人盯住林家的一举一动,并吩咐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定要立刻向他回报。
因此早在林少府上门之前,他便先一步得到消息,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二小姐,二小姐!”翠音一路上大声嚷嚷,风风火火的奔进书房。
为了不让家人担忧,沐容夏对于失去部分记忆与身中剧毒的事可是一个字也没透露,想靠自己的医术解毒,因此回京之后,除了偶尔上药行,她大多时间都待在书房里研宄医书。
沐容夏一手托着腮,扬高了柳眉,好笑地看着她问道:“翠音,你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喊得这么大声。”
“二小姐,不得了了!出大事了!”翠音上气不接下气的拍着胸脯。
“你也得先说出来,我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沐容夏悠哉地翻着书,以为翠音又为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事大惊小怪。
“听说朗少爷来了……”
“他三天两头就往我们家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沐容夏没好气的说。
想到就气人!无论她怎么想方设法的整他,甚至摆张冷脸不搭理他,他还是一样经常上门找她。
一会儿说是没见着她,他就吃不下、睡不着,一会儿还会在三更半夜,浑身大汗的偷偷翻墙进后院,敲她房门,说是作了可怕的恶梦,非要确定她平安无事才肯离开。
担心两人的名誉一同扫地,这事儿也只有她与翠音主仆俩知道。
不过也没用,司徒朗不只夜闯,就连大白天也经常不畏他人眼光,直接上门找她,弄得街坊邻居人尽皆知。
司徒朗这些奇怪的举动一传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上人是她,有时连嫡母还会拿这事儿来寻她开心,弄得她好像非嫁给他不可。
“朗少爷还把二小姐中毒的事情告诉了老爷,老爷正为了这件事大发雷霆呢。”翠音忧心的强调。
沐容夏将医书往桌上一丢,拍桌站起身。“什么?!司徒朗把我的事告诉爹了?”
翠音苦着脸点头。“朗少爷也把二小姐失忆的事情,全都告诉老爷和夫人了。”
“这个司徒朗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凭什么告诉我爹?”沐容夏怒气冲冲的冲出书房。
“二小姐,你要上哪去?你别冲动啊!”翠音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主子。
“让开,我要去把事情弄清楚。”沐容夏拉开她的手,迈开大步进了大厅。
大动肝火的沐尧升正在大声数落着司徒朗,一看到向来捧在手心上的二女儿来到,老眼不禁微微泛着泪光,又气又急地道:“夏儿,你来得正好,爹有事要问你。朗儿说你在大漠为了他中箭,而且还中了剧毒,连他是谁都记不得,这些事情是真的吗?”
原本气愤的沐容夏,一走进厅内就看见司徒朗昂藏的身躯跪得又直又挺,一动也不动地任由父亲劈头痛骂,也不知怎地,一下子心就软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何必这般为了她?
沐容夏胸口一紧,对于司徒朗的埋怨与责难,此时逐渐化成了不舍。
“夏儿,你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沐尧升以为她是碍于司徒朗在场,才不敢把心中的委屈说出来。
司徒朗别过脸,如炬的目光笔直望着她,眼神充满了心疼与担忧。
沐容夏的心紧揪着,忽然间觉得……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
以前的她,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他,才会瞒着家人跟着他一起去大漠,还为他挡下一箭。
沐容夏没发现自己开始在心中替司徒朗说好话,只觉得他跪在地上被责骂的模样,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原本气愤的沐容夏,一走进厅内就看见司徒朗昂藏的身躯跪得又直又挺,一动也不动地任由父亲劈头痛骂,也不知怎地,一下子心就软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何必这般为了她?
沐容夏胸口一紧,对于司徒朗的埋怨与责难,此时逐渐化成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