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厅,怀青、怀丰和关关、蕥儿都在,星临和花隐双膝跪地、伏地叩首,她们把谷家发生的事叙述过后,请求怀青派人去镇压。
怀青微笑道:“身为父母官,是该管这档子事,不过今儿个是过年休衙,有事还是等到过完年后再说吧。”
这件事他可是用上心思,煽过不少风、点过几把火的,怎么可能轻松放过?
花隐与星临再次对视,花隐伏首道:“等不及了,主子这两天就会对关关姑娘下手。”
什么?还来!蕥儿一下子蹦起来。
她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上次苟合之事,原是陈音要抓住关关将她溺毙,想想看,云湖商业区年终庆最后一天,主事的关关死在云湖里,会有多少不祥传闻跑出来。
幸得花隐示警,甫从京里回来的吴卫,悄悄地窜进陈音屋里,给他喝了点好东西,而谷嘉华因为心头不定又怕被人看出端倪,把所有仆婢全赶出去,恰好方便吴卫的兄弟动手劫人。当然,她也吞了些稀罕物品,不多久,咿咿呀呀、苟合之事便发生了。
闻言,怀青凝声道:“她要怎么做?”
“主子已经开始疑心于我,现在与徐嬷嬷论事时,会将我们全都赶出门外。不过徐嬷嬷当家的领了几个男人住进府里,这两天经常往外跑,奴婢曾经在幼教社附近见到他们。”
她把目标锁定幼教社吗?很好,孙大人正想把练习本推荐给皇上,如果幼教社失火……那么,他也只好帮着再添上一把。
怀青起身说道:“走,我同你们去看看。”
“我也去!”蕥儿想凑热闹。
“不行。”怀丰拒绝,女孩子家掺和什么,他对怀青道:“大哥,我去让吴卫他们几个换衣服跟上。”
“好。”
关关没说话,可是脸上写着: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
怀青宠她,但是再宠,也不会把她的安全置之度外,他走上前,揉揉她的头发,笑得有点腻人,“别去,等我回来,会巨细靡遗说与你听。”
没有过分的动作、没有特别的语句,但两个人一个对视、一句轻言细语,就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甜蜜,这才是爱情,不是占有欲。
“好吧,我等你回来。”她有点闷,毕竟现场Live总好过转播。
“有空的话,做点拔丝地瓜,我想吃。”怀青道。
那是她为他做的第一道菜,后来他忙、她更忙,再后来他们有了使唤的下人,做菜小事用不着她出手,但不管经过多久,他记忆里最深刻的,依旧是那道甜得让人难以忘怀的菜,依旧是那个在饭桌上轻易掳获他的女人。
与谷嘉华面对面,怀青、怀丰看着她的脸。
为谣言所苦,谷嘉华瘦得厉害,她的脸色惨白,她的颧骨高耸,美丽的容颜里多了刻薄严厉,她望向怀青的双眼,再没有半分掩饰,她让他看见自己露骨的满心恨意。
“是你做的!”她一开口就是恨。
怀青明白,她指的是陈音之事,他没有分毫犹豫,点头认下。“是我做的。”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她要查出谁背叛自己。
“很难理解吗?他会贪图你一百两银子,怎么不会为我的两百两银子动心?何况我还让他有幸品尝京城才女的滋味,比起你、我给的条件是不是更吸引人?”他不会出卖花隐,他还需要暗棋。
他这样算计她?那个温和宽厚的男人变了、那个一心想报恩的男人残忍了,都是邵关关的错,都是她改变他。
“宋怀青!”
“如何?”他脸上笑着,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望住她的目光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冽。
“你变了。”
“我没变,我始终是那个宋怀青,只不过我习惯用好对待好人,用恶对待坏人。”
“在你眼中,我是恶人?”
“是。”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你为什么要替她来对付我?邵关关哪里比我好,她不过是贱婢出身,她什么都不会,她没见过世面,她没有才情、她连美貌都算不上,这样的女人,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他没回答她的话,却反问道:“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感觉到挫折,觉得被打击了吗?”怀青静静凝视着她。
谷嘉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不知道如何应对。
须臾,怀青莞尔道:“是的,你感觉到了,所以你用加倍的恶毒来反击,发泄心中怨念。
“今天如果换成关关处在你的位置,她的解决方法不一样,她会把流言化作嘴角一抹轻笑,她会将挫败当成登高的台阶,她会把痛苦当成通往成功的磨练,就算闯不过、打不赢,她也会说:无妨,何处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谁说退一步不会海阔天空?
“她是那样豁达的女子,有机会便抓住机会,没有机会也不会去折腾别人,这是她和你最大的不同点。”
“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真有这么好?”谷嘉华眼底满满的不屑。
“没错。她贫穷,所以立志过好生活,但是她有了银子,想到的不是自己吃好穿好住好,而是先办了幼稚园,给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机会,企图改变他们的人生。
“她有下人,但是不打不骂不对他们耍威风,她从不认为谁卑贱,她总说世间人人平等,下人们不过是用劳力换取未来,和她并无不同。谷嘉华,你比不上她、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丢下话,他转身道:“怀丰,外面的人让你处理。”然后走出谷家大厅。
“是,大哥。”怀丰应下,转头问:“谷娘子,请问你打算怎么做?是让他们继续在这里闹,把能抢的抢光、能砸的砸光,还是直接给点银钱,让他们把家人给领回去?”
“我为什么要对那些贱民妥协?”
谷嘉华高傲地抬起下巴,要不是他们那些贱民的存在,她今天不会输得那么惨,她是堂堂尚书府千金,何必与他们周旋。
怀丰没反驳她的话,只是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把衙役带回去了,这件事情,就请谷娘子自理,本官处理不来。”
见他要离开,徐嬷嬷急急拦住怀丰,她当家的已经被打破头,现在还出不了门寻大夫进府诊治,再耽搁下去,谁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她跪地哭求道:“宋大人,你就帮我们一把吧,把那些暴民给轰出去。”
“暴民?他们一未杀人、二未掳人,如果要称暴民,这屋子里倒有几个。”他冷讽道,连最后的面子也不顾了。
见怀丰态度坚定,徐嬷嬷只好转身去求谷嘉华。“小姐,咱们先忍住这口气,日后再讨要回来吧!”
还想讨要回来?果然贼性不改。怀丰冷冷看徐嬷嬷一眼,心想,怎么替这个老虔婆谋个“前途”。
徐嬷嬷求上老半天,谷嘉华终于松口,徐嬷嬷急忙进屋,拿出下人的身契和几百两纹银。
怀丰让吴卫接手,出门去处理那些“暴民”。
望着怀丰的背影,谷嘉华气恨难平,她咬牙切齿、喃喃自语:“宋怀青,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样待我!”
元宵刚过,公门开衙,幼稚园开学。
年终庆过去后,商业区的生意冷淡许多,但名号已经打响,许多百姓把云湖商业区当成旅游、购物胜地,所以就算生意清淡,也不会比其他街上的商家差。
在年终庆的表演后,幼稚园里的学生居然大爆满,这让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关关得开始筹建新学堂。
依怀青的意思,既然要做就做大一点,从幼稚园到小学、中学到大学,一次规划出来,这让她又得忙上好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