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可是大夏天,你怎么穿这么多出来?”罗媛看到她,不可思议的惊呼。
“我们今天要上山啊,山上的气温普遍较低,还有什么叫穿这么多?我不过就穿个T恤牛仔裤跟运动鞋而已啊,爬山不都这样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穿裙子爬山就不说了,还穿高跟鞋?”杜思同上下打量了下罗媛,“我看看这鞋跟儿,有十公分吧?”
罗媛挑眉,“这你就不懂了吧,穿高跟鞋去爬山是高难度,佛祖比较喜欢这些经历过磨难上去拜的人,这双九公分的高跟鞋就代表着我虔诚的心!”
“……”说的好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都说这边的菩萨最灵验了,求什么得什么。”罗媛和杜思同搭计程车到山脚下,由下往上看,阶梯都是用大理石铺成,弯弯曲曲地通向山上,然后被树木遮掩起来,完全看不到上面的寺庙。
也许是因为周日,所以周围人来人往的倒也算热闹,而且山下有一些流动摊贩,罗媛一从车内出来就被香气勾引,嚷嚷着要吃,于是两人买了关东煮。
杜思同不吃,只是替罗媛捧着杯子,看着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笑嗔:“这会儿不要诚意了?”
“我早上起得太早没吃饭,也是为了来美美的拜菩萨。”罗媛口齿不清,“菩萨会理解的,这也是我的诚意。”
反正无论如何,这人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杜思同原本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在大刺刺的罗媛搞笑下,慢慢开始消散。
“走错了走错了!那边是送子观音,你去凑什么热闹。来来来,我们得去好好拜拜财神爷。”罗媛见杜思同往送子观音那里走,还以为她是跟着人潮走散了,不然两个未婚甚至没有谈恋爱的姑娘去拜啥送子观音?!
但是这会儿人有点多,各种声音夹杂,人声鼎沸的,就凭她渺小的声音,跟着人潮走进送子观音殿的杜思同当然没听见。
来到菩萨面前,杜思同跪下,诚心祈求,“菩萨,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不管孩子的父亲做了什么,都让我保持最好的心态去面对,哪怕只剩我自己一个人,也想让孩子平安顺利的出生,我想将他抚养成人,看他结婚生子……”
罗媛终于挤进来,将已经从蒲团上站起身的杜思同往外拉,“拜错了拜错了啦,你怎么直接跟人走,这边是送子观音殿耶!”
“啊……我不知道,我看这边人好多就跟着进来了。”杜思同从善如流的装作不知。
“财神殿人更多好吗?!我都走不进去,外面一直在放鞭炮,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可是好热闹啊,在公司里忙成狗,终于可以出来散散心,哪怕是声音不太习惯,听久了也觉得亲切呢。”
杜思同朝罗媛的脚努了努嘴,“你什么时候换了鞋?”
“刚刚啊,被其他人踩了两脚……我很想踩回去,但是走了不过半个小时,鞋跟竟然直接断了……”罗媛说到这里表情很是懊恼,显然这回忆让她痛心疾首,不过没等杜思同出声安抚,她表情一换,笑咪咪地道:“不过那个女人是个不识货的,只看到鞋子的品牌不知道是A货,直接拿钱甩了我一脸,我一把钱捡起来就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她计较了,让她破财消灾吧。”
杜思同很无言。对对,罗大设计师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过……
“你不是宁可死也要买好鞋吗?说什么女人可以没老公,但是不能没鞋子,要不就是男朋友不重要,只要有鞋就行了,这样说的你居然也会买仿的?”
罗媛正色道:“有时候也要懂得节俭,像这种只是穿来突显造型的鞋,就不用太在意品质了嘛。”
“所以走了半小时鞋跟就断了。”杜思同了然。
“你走开!坏女人!”不一会,罗媛又搂着杜思同的胳膊晃,“走走,去那边,我们要买点纸钱来烧,把身边的晦气都去掉。”
杜思同这才想起罗媛当初提议要来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以为梁瑾瑜和严馨有关系,后来梁瑾瑜出言澄清,她也就释怀了。但是,昨天等着她的、她亲耳听到的才是真正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才会让他在岳父面前那么风轻云淡的提出“离婚”两个字?
爬山容易下山难,杜思同和罗历在半山腰的凉亭里,过往的人进来歇歇走走,只有罗媛和杜思丽跟滩泥似的,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过一会居然闭起眼睛睡着不省人事,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包里的东西全丢了。两人面面相觑,到底是闺蜜,同时大骂——
“操!这贼有多大的胆,竟敢偷老娘的包包!”
“该死,这样都能招贼,现在我们该怎么回去?”
“跟人借个电话打打吧,你记得谁的电话能来接我们的?”罗媛问。
杜思同想了一下,家里的电话和梁瑾瑜的电话她都记得,但她现在没有心情打,只是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见罗媛眼睛一亮。
“林总监啊!林总监不是你大学同学吗?”
“号码没记住……”杜思同想也没想的回答。
罗媛嘿嘿直笑,“没事没事,姊记着呢。”
“算了,麻烦人家多不好。”杜思同摇头说:“我打给我家人吧。”
罗媛瞪她一眼,“这哪算什么麻烦,说不定有人巴得想来呢。”
“那就更不行了。”杜思同挣扎,“你说咱俩是你想接近林南呢还是我想接近林南?如果谁都没这个想法,拿他当免费劳力太不厚道了吧?”
“给朕闭嘴!”罗媛轻轻在杜思同嘴巴上捂了一下,转身就跟旁边的人借手机去了,杜思同叫了两声她也没应。
没多久证回来了,笑咪咪的说:“搞定!林帅这就出门了,他让我们先下山找个地方点杯饮料等他,说寺庙点香味道大,别站在外头吹风,哎哟喂,那叫一个体贴呀。”
杜思同无言以对。
罗媛使劲儿给林南说好话,“林总监这人真不错,比梁总裁可靠多了,起码一点都不招蜂引蝶。”
“你说的没错。”这点杜思同认同。
“虽然他家世没有梁总裁好,也没有梁总裁有钱,但他比梁总裁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何况他有颜值有身材,虽然没梁总裁那么逆天,但也算是达到高标准了。找男朋友嘛,也不能老拿梁总裁当参照物,你也不是贪图钱财的那种人,我觉得林南就比梁总裁强,起码不用担心每天被人抢你说是吧?什么soulmate那都是忽悠人的,颜值好就够了!”
“对,就是这样。”
“对了思同,林总监似乎对你示好很多次了吧?这么个优质男,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曾经很动心,但现在都已经死光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死而复生的事情,又不是留了火星的火堆,风一吹轻轻松松就死灰复燃。
杜思同没有沉默太久,“我感觉他的变化挺大,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以前没这么帅?听说小时候丑的长大都会变帅,小时候帅的长大都残了。”
“不是外表改变,可能……是我自己的心境变了,所以看谁都变了。”如果放在平时,杜思同不想在林南身上多费口舌,但是自从昨天之后,她就感觉林南和梁瑾瑜是半斤八两。
没想到自己认认真真的付出了两次,最后都成为一场笑话。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点自怨自艾起来,“当初闹得不愉快,现在不偷决虽然解决了,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谁都不是当初的自己,又何必要找当初的对方。
“唉,初恋总是青涩懵懂而美好的。”罗媛感叹,不过感叹完又有点恨恨的道:“我的初恋就算了,瞎了狗眼看上渣男。”
杜思同笑了一声,就听到罗媛继续说:“思同,真的,你别和严馨争,她这个女人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梁瑾瑜虽然好,但在他没有给你明确的回应前,任何付出都是不值得。再说了,梁总裁一看也不是痴情种,就算真跟你在一起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么蛾子,你这样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知道啦知道啦。”杜思同低头看脚下路况,“你好唠叨哦,罗妈妈。”
罗媛气急败坏,“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我!”
两人打打闹闹地下山,在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遇见了迎上来的林南。
林南穿着一身休闲装,领口松垮垮的露出半截锁骨,很有悠闲的感觉。见到两人,他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外面还能睡着。”
“早上起早了,有点累。”杜思同觉得好羞愧。
“丢了什么?有证件吗?”林南让两位女士走里侧,自己则走在靠外侧。
“不是丢的,而是被偷,包包我们都挂在身上,肯定是别人故意拿走才会不翼而飞。”
杜思同想了下,“我就丢了钱和手机,我知道要爬山,只在零钱包里塞了点儿钱,没带钱包,而她嘛……”
林南看向罗媛,还没说话,罗媛就插话,“丢了手机和钱,还有我所有的卡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先拿我的手机打电话挂失吧。”林南掏出手机递给罗媛,“回去我们先吃饭,下午再想要办哪些手续。”
杜思同同情的看着罗媛,“身分证也要补……”
“对了,也报个警吧,也许运气好能找到,可以省下不少事儿。”
就在三人商量着该怎么办的同时,梁瑾瑜因为打给杜思同好几次都没人接,后来甚至干脆关机,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直接让技术部门去查。他曾经在杜思同的手机里安装定位晶片,只需要花一点时间,就能知道手机在哪里。
等开车到郊外,那破落的巷弄、食物过期的恶臭扑鼻而来让梁瑾瑜几度要崩溃,却还是忍了下来,一路找到手机的所在地,他一脚踹进去,就见一个光头正在清点东西。
梁瑾瑜一眼就认出了杜思同的零钱包——那还是他买的——他大步跨进去,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阴鸷,“人呢?”
“什什什什什么人……”小偷吓得哆哆嗉嗦的,“我我我我就拿了东西,没没没没绑架人!”
“哪儿偷的?”梁瑾瑜眉头一皱,喝道:“说!”
“山山山山山上。”小偷被他揪着衣领,面色涨红快要喘不过气,“就在旁边的山上,这些都是、都是灵台寺香客们的东西。”
灵台寺是A市香火最旺的地方,梁瑾瑜虽然没有去过,不过但凡是A市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他看了一圈四周,觉得小偷说的应该是真话,他只是偷了东西,并没有把杜思同怎么样,、心里的石头放下来,撤了手劲顺势一把将小偷摔在地上,自己拿着杜思同的零钱包和手机扭头就出去了。
他已经报了警,后续怎么处理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杜思同在哪里,没亲眼看到她完好无损,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急都要急死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的事情?
梁瑾瑜一路往山脚下开,两侧行人还是挺多的,他怕错过,所以速度并不怎么快,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场时,他眼尖地看到迎面而来的是林南的车,倒不是他记忆力好,只是事关杜思同,他连这种细节都记下来了。
林南的车窗贴膜并不是全黑,两车交会的时候,梁瑾瑜看到前面开车的是林南,而后座上坐着的,可不就是杜思同和罗媛吗?
梁瑾瑜靠边停了车,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不由自主地长吁口气。
车上的两个女人说说笑笑,显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也不知道是没心没肺,还是觉得丢点东西并没有那么重要。
也是,她只是丢了手机和钱包而已,只有自己以为她丢了。
半晌,他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眼副驾驶座上放着的零钱包,打了个电话,让人把杜思同的钱包和手机送到派出所去,自己则转头直接回了公司。
如今梁氏正值多事之秋,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三人刚到餐厅,还没走进去,林南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原来是城郊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灵台寺附近抓获了小偷,赃物都已经带回所里了,请他们有空去辨认一下有没有失物。
罗媛比较急躁,得到消息立刻就要前往。
杜思同和林南对视一眼,决定跟她一起过去。
路上杜思同有点魂不守舍——她丢的东西不多,手机里也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和资料,唯独包里的孕检报告也跟着不见了,让她难免多心。
毕竟只是一张纸,又不在零钱包里,完全不应该是小偷会偷走的东西才对,或者……是小偷拿零钱包的时候随手带出来,掉在地上她没有注意到?
不管怎样,只要不是被梁瑾瑜拿走就好。
到了派出所,罗媛和杜思同的包都完好无损,只有罗媛的钱包里少了钱,但比起补办乱七八糟的一堆证件,罗媛觉得已是万幸,欢天喜地地做了笔录取了东西,又欢天喜地地请杜思同和林南去吃饭。
吃完了才发现,她不仅没有现金,连卡都还冻结……最后只好让林南买单。
罗媛拍拍他的肩,“吉祥物,吉祥物啊!”
杜思同无语。
折腾了大半天,杜思同回到家时已经傍晚了,也许是真的忙,晚上她快睡的时候梁瑾瑜打了个电话,只说晚上不回来了,叮嘱她早点休息,语气也没听出什么别的意思。
杜思同想想觉得是自己担心太多了,出门时是她亲手把孕检报告放进包里的,虽然中途丢了东西,但是梁瑾瑜身在公司,恐怕这会儿连自己丢了东西进了派出所一赵都不知道,又哪里会发现她包里的孕检报告?
真是有毛病,她居然疑心梁瑾瑜偷偷检查自己的包。
第二天到Y&M,杜思同远远就看到罗媛在和一个人在说什么,对方侧脸看过去有点眼熟,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等走近了,杜思同才发现是那天在医院里看到,和罗媛攀谈的男人。
杜思同走过去的时候,罗媛已经和男人告别,一转头就看到她,心情格外美丽的挽住她的手往公司里走。
“没想到啊,你的桃花悄悄地开得这么灿烂了?”杜思同笑她。
罗媛脸一红,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含糊嚷嚷,“什么啊,一个觊觎姊貌美容颜的男人,姊不过是大方的给他个机会而已。”
杜思同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喜悦,还有点小女人的娇羞,她想了想,问道:“上次在医院有看过,他是医生?”
“他叫邹梁,说来你可能不信……”
“你说,我自己判断。”
“他是院长。”
“……”杜思同瞪大眼。
罗媛说,她当初下楼买东西,结果走出电梯的时候高跟鞋拐了一下把脚给扭了,还一头栽倒在一个很宽阔的胸膛里。那个时候,她的第六感就告诉她,缺席了这么多年的男朋友要来了!
“你不是说只是给他个机会?”杜思同替罗媛高兴,却又觉得她有点轻率,于是笑她。
罗媛这会儿也不害羞了,闻言将按电梯的手指一顿,大大的眼睛瞪着杜思同,“有的时候就是差个机会!你想啊,如果我没扭到就不会摔进邹梁怀里,要没摔进他怀里他也不会给我揉脚,没揉脚哪里来的奸情发展啊!还好我前一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认认真真的帮脚趾涂上了美丽性感的指甲油……”
“然后呢?这才一个月都不到,会不会太快了?”
“没呢,我问了一些关于严馨的事。”罗媛那天是和杜思同一起去看严馨,当然会随口提到严馨,虽然类似严馨这种情况的病人有很多,但因为是梁瑾瑜特意交代过的,所以邹梁有印象,“他说是车祸后遗症,当年瘀血在的地方不好处理,风险很大,这么多年下来,只要瘀血移位置,堵塞了脑神经就会头痛,头痛过几次后,瘀血现在已经来到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位置了。”
杜思同认真的听着没插嘴,罗媛继续说:“邹梁说现在瘀血的附近没有复杂和重要的神经组织,就算移动也不会造成头痛,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自己化掉了,但若是要彻底解决头痛的毛病还有一个方法,就是选择开颅清除瘀血。”
“手术风险多大?”
“几乎是零风险,不过脑袋上会留个疤。”
听罗媛这样说,杜思同还真不知道严馨会怎么选择,如果她真的想用恩情来牵绊梁瑾瑜一辈子,她肯定不会动手术,这个手术只要不做,以后她若说头痛,也没有人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而做手术会留疤……
算了,想那么多干么,那是严馨自己的决定,跟她杜思同半点关系都没有。
中午杜思同不太舒服,饭还没吃完就跑到厕所吐得一干二净,她没什么胃口,只觉得恶心,她脸色苍白的走到楼梯间,一想到自己怀孕了,梁瑾瑜却跟她爸说要离婚的事,杜思同就有点颓然,坐在楼梯上休息,手里拿着孕妇手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突然,手册被抽走,杜思同吓了一跳,转过身才发现罗媛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她站起身,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哑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双手垂在身边几次想拿回小册子,又都收了回来。
罗媛将手册封面上的字看了好几遍,才又将目光放到杜思同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寒光凛冽,颇有点要透视进去看看有什么玩意儿。
杜思同有点心虚的伸手捂了下小腹,“你怎么来了……”
“你吐的时候我正在隔壁间换卫生棉,你出去的时候我跟着你来的。”罗媛直直的看她,“我记得你来月经的日子跟我差不多,对吗?”
杜思同吃不消她那审问的眼神,躲避了一下,发现对方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才道:“出了点意外。”
“林南的?”罗媛绷着脸问。
杜思同和罗媛是好朋友,怎么会不知道这表情代表她已经是在极力压制汹汹怒火了,连忙否决,“不是。”
“梁瑾瑜的?”
杜思同有点懊恼的皴眉,“这只是个意外,别问了好吗?”
“真的是他的?!”罗媛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要去教训一下欺负杜思同的禽兽,没想到杜思同还一脸要为那人说话的表情,不禁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是意外你不准备打掉?打算生下来自己养着啊!”
“也、也不是不可以嘛……”
“梁瑾瑜他妈的都要和严馨在一起了,你这不是……唔!”罗媛话说一半就被杜思同给慌里慌张的捂住了嘴。
杜思同嘴里嘘嘘嘘的让她不要说,压低声音道:“这里好歹是公共场合,这些事情不要这么大声嚷嚷啊,又不是很光荣,要是传出去就完蛋了。”
梁瑾瑜都已经准备离婚,那么这个孩子存不存在都和他无关,没必要让他知道。她自己有收入,能够将孩子抚养长大,但如果她怀孕的事情传出去被梁瑾瑜知道,从而左右了他的决定,她不会开心,没有爱上还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情,但如果爱上了还要看着梁瑾瑜在外面彩旗飘飘,她做不到视若无睹,也做不到委屈自己。
回办公室的路上,杜思同不愿意跟罗媛说谎,但现在的情况要坦白肯定是不可能,于是只能转移话题,避重就轻的解释,“孩子虽然是个意外,但我不想打掉他。”
“你疯了?!你才多大,单亲妈妈会遭到多少非议跟白眼,还有生下来以后谁帮你带啊?再说我们公司多苛刻你不知道吗,产假最多三个半月,时间一到就得回来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你是打算雇个保姆全天候看孩子吗?你能放心吗你!我可是听说有些黑心保姆给孩子喂安眠药,就图省事儿,没人帮你盯着,万一碰到这种事怎么办?要是你辞职自己带,谁养活你们啊?还有你以后结婚怎么办?未婚还带个孩子,可挑选余地有多小你知道吗?”她的话立刻招来罗媛的质问。
“现在的男人多势利啊,你就算谈一百次恋爱换一百个床伴,都是纯洁的未婚女子,一旦有了孩子,在男方亲朋好友眼睛里他就是个捡破鞋的,指不定背后怎么说你呢,你长没长脑子!”
“嘘——你小声点儿!”杜思同忙示意她压低声音,这些她当然有想过,事实上,正是因为把这些都考虑到了,她才决定将孩子生下来。说她固执也好,一根筋也罢,梁瑾瑜要离婚是梁瑾瑜的错,不能将梁瑾瑜的错惩罚到孩子和她身上。
杜思同垂着眼,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单纯的只是不想打掉他。媛媛,知道自己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他会渐渐成型,会听懂你的话,呱呱坠地后会喊你妈妈,会调皮捣蛋,也会慢慢懂事体贴……
“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很美妙,比爱情比婚姻都还重要得多,我知道也许会很辛苦,但只要辛苦的值得就可以了,活着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我结不结婚没关系啊,又不是非要靠男人才能过日子。”
罗媛说不过她,看杜思同一副“谁来劝我都没用”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梁瑾瑜知道吗?”
见她摇摇头,才舒口气的罗媛只觉得一口气又梗在喉咙里上不来,很不客气的用力揉杜思同的脑袋,“你啊你,怎么这么傻!好歹要个几百万抚养费啊,你自己一个人养孩子吃亏死了好吗!他播种成功了好歹也要照看一下吧,哪怕将来你辞职了自己带孩子,起码能保证衣食无忧啊你这个蠢货!”
“你不是说严馨跟他的事要成了吗?”杜思同努力撇开心里的不舒服,一脸的无辜,“这要是跟梁瑾瑜说我怀孕了,严馨不得让人架着我去打胎?毕竟我威胁到她地位了不是吗?”
“……也对。”罗媛觉得有道理,“或许梁瑾瑜会因为你怀孕了直接娶你而舍弃严馨,毕竟他不是也挺殷勤的追过你一段时间吗?不过听说这豪门都想要儿子,万一到时你真生了个儿子,他跑来跟你抢抚养权,你哪能抢得过他啊!”
好说歹说,杜思同总算打消了罗媛要去告诉梁瑾瑜的念头,并且两人约好下午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对此,她觉得与其说陪自己去产检,还不如说罗媛是为了去看她那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院长男朋友。
罗媛听到杜思同的取笑,红着脸嚷嚷说好心没好报,好一会儿才被杜思同哄消停。
杜思同想,最近梁瑾瑜太忙了,她这边也不好主动让他为难,等哪天空下来,两个人还是坐下来好好聊一下吧,毕竟离婚还得签离婚协议书呢,看在自己父亲的分上,他应该不敢真的让她净身出户才是。
杜思同回想了下自己这些年收到的结婚礼物,觉得哪怕以后真的辞职了,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罗媛说的那么凄惨的地步——有钱真他妈的好啊,不愁吃穿,不愁宝宝的教育,什么都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