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恶狠狠的指向裴念玦,“你就是姜知乐吧,我可是你岳母,你敢殴打丈母娘,你这般不孝,就不怕传出去被人一口一唾沫的淹死你!”她听说这自小被她卖了的女儿如今发达了就急匆匆的赶来,在她看来女儿既是她生的,女儿赚得的银子自然也该拿来孝敬她这个娘才是。
“你爷爷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这种事?”裴念玦冷哼,见袁陈氏竟敢威胁他,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一双眼睛狠戾的瞪住她,“你这肥婆要是敢再骂我媳妇儿一句、动她一根寒毛,我就剁了你这双猪蹄,你要是不信,不妨试试看。”
说完他松开手,从脚上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一旁的桌几上,眼神冷厉的盯着她。
自从他开始替刀强四处收罗珍奇异货后,刀强便送了他这柄匕首防身,还派了几个手下给他支使,这柄匕首收了几个月,他还未用上,今儿个可是第一次使。
袁陈氏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给吓得两股颤颤,几乎要站不住身子,从他那冷酷的眼神里,她不由得相信倘若她真敢那么做,他真会拿那匕首剁下她的手。
她胆颤心惊的一步一步往外退,来到门边,她颤巍巍地抬起肥短的手指指责女儿,“你、你这么不孝,你会遭报应的!”说完,她扭头便往外跑去,一刻都不敢多留。
裴念玦拔起桌上的匕首追了出去,抬手将匕首朝她甩去,瞬间,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插在她脚前几寸的土地上。
袁陈氏吓得脸色死白的跌坐在地,哆嗦的颤着嗓子叫道:“你、你、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警告你这肥婆,别拿爷的话当耳边风,你出了我这宅子,若是敢传出什么对我媳妇不好听的话来……”裴念玦上前抽起匕首,用泛着寒光的匕刃拍拍她的脸,笑得一脸残佞,“我就把你的手脚给剥了喂狗吃,若是你还不死心敢上门来打扰我媳妇儿,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末了,他收回匕首,朝她露出冷冷一笑的问:“可听明白了?”
“听、听、听明白了!”袁陈氏吓得语不成调。
裴念玦满意的下颚一扬,“滚,以后你们袁家的人不许再出现在我媳妇面前。”
袁陈氏连滚带爬的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狼狈的离开姜家。
她一走,一零五六号冷冰冰的声音便在裴念玦耳边响起,“宿主,你……”
裴念玦打断它的话,“你是不是想说,我刚才威胁那死肥婆有损善行?你要扣我功德点就扣吧,我不后悔这么做!”
“不是,我是要告诉你得到一点功德。”
他有些错愕,“这样也能得到功德?”是他听错,还是一零五六号说错了?
“仗义直言、惩恶除奸也是一种善行。”一零五六号解释。
“是吗?那往后我惩罚坏人也能得到功德点?”得知新的积累功德的方法,裴念玦有些意外之喜。“没错。”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天谴改造系统是以培养宿主的善心为主,宿主需先有善念才会生起惩恶除奸之心。”以前他连善念都没有,又岂会生起惩奸除恶之心,但经过这段时日督促他行善后,那善根已渐渐在他心田里种下。
一零五六号甫说完,袁莱安走到他身边,温声向他道谢,“知乐哥,方才多谢你。”虽已记下他的名字,但这名字她只能在心里叫着,不能叫出来让旁人听见。
裴念玦抬手轻抚着她腮颊上那未消退的五道指印,骂了句,“你这笨蛋,怎么就呆呆的站着让她打,你不会躲吗?”
“她是我娘。”袁莱安垂目低声说了句。
“她是你娘又怎么样,她虽生了你,可有疼过你、养过你?在你小小年纪就把你卖了换银子,这样的娘不要也罢!以后不许你再见她还有袁家人。”裴念玦对她那蛮横的母亲厌恶到骨子里去,连同袁家那一家子的人也全都不待见。
被打的腮颊虽仍疼着,但见他这般心疼她,袁莱安的心又暖又甜,唇瓣绽开一抹笑,颔首应了声,“嗯。”
他抬手将她揽进怀里,“你记着,我是你男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撑腰。”在他心里,他已把她当成自个儿的小媳妇,还未同她成亲,是因为他不想用姜知乐的身子与她拜堂,他想等回到自个儿的身躯时再风风光光迎娶她。袁莱安脆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回去、骂回去。”
“没错。”他携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站在堂屋前看着他们离开的姜知进,沉静不语。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这个冒牌大哥做得确实比以前的大哥要好多了,换了以前的大哥,以他那性子就绝做不到这般。
在看了适才那一幕,他也彻底明白为何莱安姊会对他倾心了。
用过晚饭后,袁莱安督促着姜知平和姜薇薇复习今日在学堂上所教的功课。姜知平性子聪颖机灵,夫子教什么都能很快就记下,而姜薇薇没他那般聪慧,且如今夫子教的比起之前姜知进教的还要多得多,她只能记下四、五成。
袁莱安放姜知平去玩,语重心长的告诫姜薇薇,“姑娘家能到私塾上学的并不多,你能去上,是因为近来咱们的日子过得比往日宽裕许多,所以我才花银子送你去学堂,跟着女夫子学些文章和道理,你若不好好学,岂不枉费了我这番心思?”
姜薇薇嗫嚅的垂下脸,“莱安姊,我知道错了,可我好像读不来那些文章,我能不能不要去上课了,在绣坊里跟着你学绣花?”让她认些字还可以,可要她读那些文章,她看了就想睡觉。
“你想学绣花,多得是时间,但要读书就只有这两、三年能读。咱们家里也不指望着你挣钱,一遍读不来,你就读两遍,两遍读不来,你可以读三遍,直到读通为止。”自己以前见知进能读书识字一直很羡慕,因此一有机会就会让知进教她认几个字。
正是因为当年她没有机会能读书,所以在家里头的日子好过之后,便送薇薇去上女学,希望她能多读些书、多学些道理,别像个没见识的村姑一样,这样以后也许能帮薇薇议门好亲事。
姜薇薇不是不知道袁莱安的苦心,但她在学堂里有些跟不上其他人,心里觉得很挫折,可也不想拂了袁莱安的好意,她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袁莱安让她回房去把今天夫子教的再复习一遍。
姜薇薇默默走回自个儿房里,搬来县城的这座宅子之后,因为这里房间足够,因此她也有自个儿的房间了。
她走后,裴念玦走进后院的小厅里,方才袁莱安训斥姜薇薇的话,他都听见了,他有些不赞同的对袁莱安说:“薇薇不喜欢念书,你又何必强逼着她呢?”
袁莱安替他沏了杯茶,清脆的嗓音解释道:“我逼着她也是为了她好,现下咱们有能力供她多念些书,以后等她嫁人了,她再想念书怕也没机会,与其如此不如让她这两年辛苦些。在这两年里,能让她多学就尽量多学些,那些学到的本事会跟着她一辈子,没人能抢得走。若只因她不想读就让她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岂不可惜?”
听完她所说的这番话,裴念玦忽然沉思起来。
袁莱安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我说的可有什么不对?”
“你是因为拿她当亲人才如此关心她,这般严格的督促着薇薇学习,是吗?”
裴念玦若有所思的抬眼望她。
袁莱安不明所以的颔首,“没错,若是不相关或是不关心的人,我又怎么会这般督促她。”
裴念玦想起过往的事,“以前我在宫……家里,我们有几个兄弟一块跟着夫子读书,我总贪懒不想读书,可当时除了一位兄长会常叫醒睡着的我,让我好好听夫子讲课,其他的人都不管我,其中有几位还总爱带着我四处去玩乐,他们还告诉我用不着读什么书,当心读成书呆子,我的几位长辈也十分纵容我,即使我逃课也从不罚我,其中两位长辈更是常找许多新奇的玩意给我玩,还一再告诉我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用不着管其他人怎么说。”
听到这里,袁莱安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两位长辈怕不是存了什么好心,倘若真关心自个儿的晚辈,是绝不会这么放纵他的。”
裴念玦嗤笑一声,“以前我觉得他们处处纵容我,待我很好,可是十分信任他们呢。”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开始渐渐省悟,以前那些放纵他,甚至煽动他为所欲为的人也许不是真心待他好,而是包藏着看不见的祸心。
以前的他太傻太天真,才会那么信任他们。
袁莱安关切地抓着他的手,嘱咐,“那以后你若是回去了,可别再傻傻的听信他们的话,他们不是真心想待你好。”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一次遭遇若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遇到了袁莱安,同时也教会了他怎么去分辨虚情假意。
袁莱安不论是家世或是容貌,比不上那些名门贵女,但她有最珍贵的一颗心。而这世上真心实意待他之人,恐怕一个巴掌就数得完。
他动情的将她搂进怀里,“等我回去后,禀告了我外祖母,就派人来迎娶你。”
“嗯。”她轻点螓首,不问他以她这样的出身会不会配不上他,因为以他霸道的脾性,倘若他看不上她,就算被人强押着也绝不会娶她为妻;而他若心里有她,那么谁也别想拦阻他娶她,他既然都不怕了,她又何惧之有。
“只是这功德也不知要积到何时才能满,万一等到咱们俩都白发苍苍时……”后面他委实不敢再想下去。
袁莱安噗哧笑出声,问道:“你前阵子不是常施粥送药,难道得的功德不多吗?”
“刚开始是不少,但后来功德便越来越少了。”他将一零五六号告诉他的原因说给她听,“你说那些人可不可恶,竟然来白吃白拿。”
“大多数人都爱贪些小便宜,这也没什么好气的。”袁莱安温言安抚他一句,而后想起一件事,“不知修建河堤能不能积功德?”
裴念玦当即便询问一零五六号这事。
一零五六号回答他,“修建河堤能救人,自然也能积功德。”
将一零五六号所说转告她后,裴念玦问:“这附近一带有河堤要修吗?”
“我前阵子听人说沟子坡那段河堤崩塌了许久,官府迟迟没派人去修砌,有人担心要是遭逢洪水,那段堤防没作用,怕是要淹进城里来。”
“我抽空找人去修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