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炽旸。”是曾恋暖。
“怎样?”叶炽旸朝停车处走过去,与行人擦身而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他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曾恋暖,你哑啦?”
“没、没有啊。”曾恋暖这才开口。
“什么事?”他一边寻着口袋里的车钥匙,一边把弟弟给他的家门钥匙放进口袋,因为只有一只手能动作,因此显得格外笨拙。
曾恋暖又是一阵沉默,但这回她在叶炽旸受不了之前开口:“没什么啦,我肚子好饿,你快点回来!”
“什么啊,我有义务养你吗?”叶炽旸破口大骂。
“当然有啊,喂饱老婆是老公的责任啊!”曾恋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竭力在掩饰内心的激动。“呐,快回来嘛,我真的好饿,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的。”
“你今天不会一天没出门吧?”叶炽旸质疑,在感受到手机那端她的迟疑后又问:“你不是说要做事业?事业哪有两天被鱼三天晒网?”
“我今天有去开店啦!可是我很挂心保险箱,所以提早回来……”
听她提到保险箱,叶炽旸顿了顿,“结果呢?打开了吗?”
曾恋暖沉默得更久了,“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说里头放了什么呢?”
“放我最重要的东西啊。”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里面,打开了就看得到啦。”
意料之外地,曾恋暖没有再跟他起争执,只是松了口气,“我、我好像白痴。”
“怎么说?”叶炽旸听出曾恋暖语间的泪意。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种感觉,好像你发生什么事了……”曾恋暖哈哈大笑,“现在讲出来好像我是笨蛋,操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心啊!”
“我很好,事情都解决了,心情很轻松。”叶炽旸微敛眼睫,掩去眸里蓄满的浓浓情感。
“是吗?那就好。”曾恋暖笑道。
“嗯,今天遇到善心人士捐款给我,让我度过危机,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要是我知道了,一定好好答谢她。”
叶炽旸终于成功将车钥匙取出,所家里钥匙放进口袋里了。
果不其然,曾恋暖结巴了,“有、有的人就是为、为善欲人知的嘛!也、也许那个人就是不希望你、你知道他是谁啰!”
“也是。”叶炽旸没有反驳她的话,心里却更加笃定那个人是她。
“那你快回家啊,我真的好饿呢!”曾恋暖听他似乎没怀疑到她上头,因而大为安心的娇声道。
“家里有泡面。”叶炽旸嘴角微扬地说。
“我才不要,我要吃你煮的东西上,这样才有夫妻的感觉啊!”
叶炽旸撇撇嘴角,不置可否,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我现在回到山上也要一小时后了,你真的饿了就先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
曾恋暖没有回应,过了半晌,才略微哽咽的应道:“嗯,等你。”
“嗯。”叶炽旸收线后轻叹口气,打开车门才要上车,脑后忽然遭到重击,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另一方面,曾恋暖在他挂断电话后,还拿着嘟嘟响的话筒,好一会儿才放下。
她视线迷蒙地抚摸着保险箱里的东西上,却不敢将它拿出来,生怕一拿自己没办法照着他原来的排列放好,他会发现其实她早就把保险箱打开,接着也会发现她耍赖说打不开只是为了要从他口中听到答案,逼他承认对她的心意,即使他的心意是如此的明显。
他们两个啊……谁也不肯先低头呵!明明爱着对方,最重要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唉……好吧,我已经占了那么多次上风,这次还是我先低头吧!”曾恋暖想起两人的交往,大学时期叶炽旸也是死不肯跟她说一声喜欢或是爱,还是她发现后调侃他,他才顺势坦白心意。
今天晚上她不能再睡着了,她要好好的“进攻”,把他的心防攻陷。
想着、想着,曾恋暖眸里的泪随着笑容缓缓沿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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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叶炽旸忍着作呕的感觉以及欲裂的头痛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眼前还是笼罩着一片黑暗,起初他以为是天太黑或是没开灯,但周遭的声音传进耳朵时,那闷闷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头上被罩了什么东西上,可能是布。
而他的手脚都被缚住,还好幸运的是有椅子可坐。
发生什么事了?叶炽旸自问,现在的信息并不足以让他一下子厘清所有的来龙去脉,但足以让他明了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醒了?”有道女声小声的说。
叶炽旸还没回答,仍分辨着这个人的声音,接着另一道低沉的男声随即响起。
“他醒了,我感觉到他的能量。”
“不行,不行……”那道女声紧张不已的说,似乎正阻止那道男声对叶炽旸做些什么。
“我最讨厌这种假宗教之名杀害我们的凶手。”
“不、不行!你说要帮我的,你不能反悔!”女声显得有些急切。
叶炽旸心想,他们先前所约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后脑勺的刺痛让他的思绪一瞬间中断,他忍不住用力摇了下头。
“啊……”男声发现他的动作,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炽旸,炽旸……”一具温热的女体朝叶炽旸贴了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一股淡淡的异味窜入鼻端,让叶炽旸感到不适,几欲作呕。
四周传来的压力让他汗湿衣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他确定绑架他的犯人之一,是个已经质变很久的恶灵,这样的恶灵身上散发的异味并不会像初质变的恶灵那样呛人,有时若是在空气混浊或是人多的地方,不用点心还真没办法察觉这些质变恶灵的存在。
这些恶灵,通常已经在人世间存活了许久,大多融入了人类社会,能力愈高的恶灵,愈懂得如何隐藏在人类之中,不涉入太多,也从不干涉人类的生活,而且泰半都由那个与天地签定了契约,约束要管理这些恶灵,他们称之为“琰月”的大恶灵所管辖。
现下看来,应该又是一个脱出琰月管辖的恶灵在作怪了。
回去后他一定要教研馨好好的踹琰月两下,那家伙才不会因为耽溺于玩乐,疏于管理这些恶灵。
“炽旸,你喜欢我吧?你是喜欢我吧?”那道女声像念咒一般,恐惧地寻求他肯定的答复。
“傅小姐?”叶炽旸压下恶心的感觉,认出了她的声音。
“炽旸,快说你喜欢我,你从来没有移情别恋,你是爱我的。”傅文馨急切的要求道。
叶炽旸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呃,傅小姐,”若不是双手双脚被缚住,他早将傅文馨推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小馨馨,你是得不到他的爱的,你也亲眼看见,他爱的是那个打钥匙的,他不会爱你,你这些年来的付出全都白费了,哈哈哈……”男声的嘲笑就近在耳边,像是从傅文馨口里发出的。
叶炽旸已经能判定情况有多严重了。
傅文馨邀请恶灵住进她的身体,与她共享身躯——为了实现某个愿望,达成某种目的。
“不是的、不是的!炽旸是爱我的,不然他怎么会每当我有困难时就出现在我面前呢?是不是?是不是,炽旸?”傅文馨抱紧他,慌乱地问:“那个打钥匙的女人只是你的朋友吧?你没有移情别恋,你是爱我的。”
叶炽旸终于了解,傅文馨邀请恶灵的目的在于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她怎么会以为他爱她?除了那天带曾恋暖去换锁,为了气曾恋暖,他才故意跟她有说有笑的闭聊,可是谈话时他并没有说出任何足以让她误会的话啊!
难道是因为他不忍心拒绝她那些加料的点心,她才会以为他也喜欢她?
傅文馨第一次送点心给他时,他以为那是对房东的善意,很开心的收下了,毕竟他房客很多,他们有时会送他一些食物,他也不会拒绝不收,可是,当他回家后与弟弟还有闻风而来的林妍馨一打开盒子,那隐于其中的执念便照然若揭。
这样的东西吃下去对他们来说都是种毒药,轻则拉肚子,重则被执念影响,做出违背自己的事来,因此,点心他通常都是只收不吃,收下后再丢掉,总比傅文馨拿去给不知情的人吃好。
“傅小姐……文馨。”叶炽旸放柔声音唤道。
“嗯?”
“你先放开我,好吗?”他的声音十分柔和,“我的头好痛。”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你带回来……很痛吗?”
傅文馨才开口,叶炽旸立刻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身边则有人围着他绕圈圈。
“嗯,很痛,如果可以,你把罩在我头上的东西拿掉,帮我看看伤口好吗?”他轻柔的哄着她。
“好好好……”傅文馨迭声应好,却在下一瞬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想骗她替你松绑?别傻了,叶炽旸,你在我们之间很有名的,虽然不比林家白系那对小情侣,可是也够呛了,我好不容易抓到你,你别想有脱身的机会啦!你是我的嘴边肉了你知道吗?吞了你,我可以好一阵子不饿了,哈哈哈……”
“你不怕琰月吗?”叶炽旸心一沉,知道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任其宰割。然而,面临这生死交关的时候,他心里想的竟然是曾恋暖像前阵子很流行的一出日剧的女主角那般,捧着空碗蹲在家门口等他回家煮饭的画面。
“吃了你引来林家白系那些人,一并把他们吃了,我还会在乎‘他’吗?哈哈哈!这个女孩子真寂寞啊……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不停的被男人、被朋友骗,结果竟然是你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丝生机,可惜啊可惜,我守了这么久,就等着她跳楼自杀啊……”男声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
“你等她自杀,好吃了她吗?”
“吃了多可惜,这么寂寞的灵魂,颜色特别漂亮,我想……收起来……”
叶炽旸听出这个恶灵言语间的异样,心中一动,来不及反应,他的脖子即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扼住。
“是你破坏了这一切!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男声变得激昂了起来,“那天我就要拿到她的灵魂了,是你……是你!”
关他什么事?他怎么知道自己哪天会跟傅文馨见面,还碍了“他”的事咧!叶炽旸知道自己一向让恶灵很感冒,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落入恶灵手中动弹不得,更没想到他会因为傅文馨而被绑架。
他脑中闪过许多咒语与魔法阵,无奈没有十字架这引起媒价在手,他的咒语与魔法阵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身体的痛楚渐渐凌驾他的思绪,变成脑海里唯一的讯息。
“不……不要……”
傅文馨的声音微弱的响起,同时,叶炽旸也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量轻了些,让他获得喘息的机会。
“他根本不爱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我替你杀了他,死人就不会背叛你了!”男声大吼。
“不会的,炽旸兴地背叛我!他只是一时迷惘,根本不爱那个打钥匙的。”
“别傻了,没人爱你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