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聿真的是带她来这儿看花灯,整个池子边全部放满了各种造型的灯,有兔子,有老虎,有猪,有狐狸……简直成了动物园,挺搞笑的,她感动得说不出话,原来,他真的想陪她看花灯。
“我不管你去庆丰做什么,答应我,你会毫发无损的回来,要不以后你上战场,我也要跟在你身边。”
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他此去庆丰府的目的何在,既然知道大皇子豢养私兵,皇上岂会放着不收拾?
齐明聿低声笑了,虽然在未来岳父大人面前表现得很豪迈,凡事都由着她,事实上他可舍不得她受罪,更别说忍受一群男人绕着她献殷勤,他可是很小气的。
“你不必担心,皇上的锦衣卫各个都是真手。”
“锦衣卫?”
“为了方便行事,这次皇上动用的是锦衣卫。”
她还有很多问题,但也知道他不能说太多了。
他爱恋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等我回来,我就上文定侯府提亲。”
“不行,你要先等我说服我爹。”
“趁着我不在京城时,你赶紧说陈岳父大人。”
“这种事要慢慢来。”
他瞬间变脸,阴恻恻地道:“今晚你别回去了,明日一早我让岳父大人来镇国公府接你,如何?”
她忍不住抓起他的手咬下去,暗道一声爽,对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坏家伙,就知道威胁我,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你不喜欢威胁,难道更喜欢我付诸行动吗?”
他狠劲十足的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直接感受到他的欲望,这会儿保证她不敢再废话了。
果然,接下来她将外乖巧,甚至不敢乱动,还由着他吻个不停,教他心花怒放,当她喊着时间很晚了,必须回去了,他也不习难,将她送回文定侯府,当然,分开之前,他又狠狠的吻得她两脚发软,差一点成了一堆烂泥。
“姑娘,发生大事了”紫燕一路跑进来,打断沈云锦甜蜜的回忆。
沈云锦懒洋洋的放下手上的书册,“难道四姊姊又遇到黑白无常了吗?”
自从齐明聿用了黑白无宗这招对付沈云月之后,沈云月变乖了,成日待在房里绣花,只是偶尔会看见黑白无常,发作一下,不分日夜,有一回还教她遇见了,她看了实在不忍,索性骗沈云月,她可以跟黑白无常对话,黑白无常说四姊姊近来表现良好,以后再也不会盯着四姊姊了,没想到沈云月当真了,此后再也没见到黑白无常,大伯母因此对她的态度也变客气了不过,因为府里太平,大伯母过去嚣张的气焰也完全收起来了,老夫人遂不想分家了,真是让人失望。话说回来,其实她早就猜到不会分家,老夫人想跟着爹,可是一分家,按理老夫人应该住在文定侯府,所以老夫人当然不想分家。
怔愣了下,紫燕连忙摇头,“不是,四姑娘这几日都跟着侯爷夫人走访亲友“对哦,大伯母如今恨不得将四姊姊的亲事赶紧定下来。”大伯母大概怕四姊姊哪日当着外人面前大喊黑白无常,这要找对象就不容易了。
“侯爷夫人何必舍近求远?前院客房那位表少爷很不错啊。”橙花觉得自个儿有必要说句公道话。
“侯爷夫人若是想得开,四姑娘的亲事何必愁?”
黄桔最不屑的就是文定侯夫人,虽说娘家是书家世家,但又不是权贵,成日想着给女儿找一门又富又贵的夫家,也不想想看,这种夫家往往是夺嫡之争的要角,死得最快了。这一点二夫人就很明白,只看重人品,夫君满意,她就满意,可是却没想到女儿竟教又富又贵的镇国公世子瞧上了……人晚,还是少点算计比较好。
“四姑娘又不聪明,即使真能嫁进权贵之家,日子也不好过。”
“不是不好过,而是死得很惨。”
沈云锦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位不愧是出自镇国公府,嘴巴还真是不留情。
“我觉得四姊姊也挺可怜的,就怕大伯母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最后只能给四姊姊逸了一个歪瓜裂枣,四姊姊就是有苦也不能喊冤,这都是她娘的错。”沈云锦真的很替沈云月担心。
这是不是扯太远了?紫燕连忙举起手喊暂停,然后赶紧一口气说了,“晋王府和铺国公府全被禁卫军包围了。”
“什么?”沈云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过一日没出门,怎么就出大事了?”橙花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可是惊吓不小。
“我去大厨房取姑娘的糕点,听见大厨房的人说的,晋王府和铺国公府附近全被封锁了,不准进出,而且那些禁卫军各个像凶神恶煞似的,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虽然知道皇上要收拾大皇子,但是挑在这个时候出手……她觉得皇上也是个狠的,教人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不过,这倒也不难理解,皇上若不大动作直接围困晋王府和铺国公府,给他们机会派人往庆丰府通风报信,就会惊动瑞王,而瑞王脚底一抹油,皇上此次的苦心全白费了。
沈云锦忍不住蹙眉,瑞王这个人很较猾,不知道他手上藏了多少实力,齐明聿率领的锦衣卫可以对抗得了他吗?
橙花见她一脸担忧,主动道:“姑娘,要我去打听吗?”
沈云锦揺了揺头,“不是说晋王府和铺国公府附近都封锁了吗?你去了也没用,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的。”
“我去镇国公府打听。”
“世子爷出门去了,他身边的人想必全带走了,你跟谁打听?”
“不必担心,我们跟晋王府和铺国公府又没有往来,他们全部被抓进大宰,也不会扯上我们。”黄桔冷静的道。
顿了一下,紫燕颤抖的小声道:“二爷是大皇子的老师。”
沈云锦安抚的轻拍她的肩膀,“大皇子的老师有一萝筐,我爹不过是其中之一黄桔点头附和,“就是平日与大皇子有往来的也不见得会受到牵连,你别吓自个儿。”
“真的吗?”紫燕从厨房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谋逆的人定会被处斩,西大街街口的刑场往往血流成河,三天三日都可以闻到恶心的血腥味……总之,吓坏她了。
黄桔不怀好意的勾唇一笑,“晋王府和铺国公府不过被围困,皇上又还没降罪,想当初镇国公府被赶出京城,几百口人路从繁华的京城走到寒冷荒凉的西北,残暴野蛮的西戎动不动就打上门来,那种滋味才真是难受。”
紫燕的眼睛越睁越大,“镇国公府“没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沈云锦瞪了黄桔一眼。
很久以前的事又如何?难道能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吗?紫燕咽了口口水,拉了拉沈云锦的衣袖,“姑娘真的要嫁镇国公世子吗?”
“我爹还没答应。”
沈云锦不自觉的看了黄桔一眼,只见黄桔眉头跳动一下,像在强忍着什么似的双唇紧抿,她不由得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怎么办?至今摆平不了父亲大人,齐明聿会不会直接将她吞下肚?
她真的很无奈,每次都做好心理准备要开口了,爹就会说舍不得她嫁人,还有她一定受不了西北那种地方,让她绕在舌尖打转的话只能乖乖咽下。
黄桔撇开头,谁敢跟世子爷过不去,那不是找死吗?她负责保护姑娘,最清楚姑娘和世子爷之间的情况,世子爷从来不会为难自个儿,他对姑娘已是极度容忍,这还不是因为在意姑娘,不过,极限是姑娘及笄之前。
紫燕可看不懂她们之间无言的交流,知道老爷没有答应亲事,她就安心了。
橙花左看看右看看,似懂,又非懂,决定出去外面转一圈,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皇帝没想过有一日会以这种情况与自己儿子面对面。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刚刚出生时,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甚至还让他养在德妃名下,当时,他也想过将来应该由这个儿子承继大统,然而年过一年,他越看越失望,这个儿子太平凡了,若今日只是继承国公或侯爷之位,倒也无妨,可是大周的江山、千万百姓……他觉得这个儿子不适含,想干大事却缺乏魄力,若是成为帝王,定只是一个由着别人操控的帝王,不过,若是其他几个儿子更不适任,也只能选择这个儿子了。
是啊,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持保留态度,但愿他能破茧而出,没想到他第一回干大事,就干了让自己难以容忍的大事,将他自个儿的后路完全断绝了。
“朕想听你说。”
半晌,周启曜充满悲伤的抬头看着父皇,“儿臣很后悔,应该果断一点,将他们迁入九华山,至少可以保全他们的生命。”
过年前,舅舅就察觉到异样了,认为齐明聿日日入夜之后进宫有问题,提醒他当心一点,还说应该派人到庆丰府一趟,可是他觉得快过年了,父皇岂会在此时搅得朝堂不安,没想到他失算了,父皇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帝王,应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要不二皇叔当初不会选择诈死遁逃,因为二皇叔早就看透父皇,等皇祖父驾崩,父皇就会清算。
“你没有其他话可说吗?”
“事已至此,父皇要儿臣说什么?”
他的路已经走绝了,说与不说有差别吗?
“难道你连给父皇一个原因都没有吗?”
周启曜嘲讽的一笑,“父皇会不知道吗?二皇叔一开始找上儿臣,儿臣也是犹豫不决,儿臣岂能为了一个已死的谋逆之人背叛父皇?可是,父皇竟然特意给二弟挑了宁老将军这样的妻族,这不是摆明父弟经常向沈祭酒请益。父皇如此用心良苦的给二弟铺路,只要不是瞎子,有谁看不出来父皇的心思?”
“所以,你就接受瑞王献计,唆使你姑母去你皇祖母那儿出主意,甚至还下毒谋害沈祭酒的女儿,企图破坏老二、老三跟沈祭酒的关系。”
略微一顿,周启曜苦笑道:“可惜,上天不站在我这一边,竟然教沈祭酒察觉此事,将妻女送到乡下,儿臣也只好接受二皇叔的建议,豢养私兵,二皇叔甚至还帮儿臣找到法子,筹措豢养私兵的银子“你可曾想过,你二皇叔为何如此好心的帮你?”
“儿臣知道二皇叔对父皇有怨,二皇叔想利用儿臣对付父皇,使父皇难堪。不过儿臣豢养私兵,并非真的想谋逆,而是想给自个儿留个后路。”
周启曜很了解自己,真教他谋反,他会害怕,可是又担心步上二皇叔的后尘,因此二皇叔建议他在天髙皇地远的祈州豢养私兵,给自己留后路,他深有同感。
闻言,皇帝冷冷一笑,“连自个儿被利用都不知道,你还妄想成就大业?”
周启曜怔愣了下,“父皇这是何意?”
“你手上有多少藏私兵的庄子?”
“儿臣手上有十处庄子。”
“朕查到的庄子有三十处以上,这多出来的是谁的?”皇帝的眼神充满怜悯,这个儿子实在太嫩了,“这会儿你应该明白了吧,瑞王建议你豢养私兵,目的不过是为了将他的私兵迁入大周,将来鼓动你谋反,由你为他打江山,恶名由你来承担,而他等着坐收你的势力。”
周启曜久久无法回过神,难道他自始至终都是别人手上的棋子吗?
“一个名义上早就死掉的谋逆之人,如何会平白无故帮你,难道你不奇怪吗?你是朕的儿子,难道你承继了大周的江山,他的怨恨就能平息吗?”
虽然疑点重重,但他总觉得那些不重要,只想着二皇叔的提议是否于他有益。
“无论你相信与否,朕还未决定立谁为太子,你们终究太年轻了,连北夷和西戎有多强焊都不知道,朕只能让老二跟你先拥有并驾齐驱的实力,让你们在竞争中成长,再来决定谁更有能力承继大周江山。”
换言之,他太过急躁了,这是想登上九五至尊过程中最大的忌讳。
是吗?父皇偏心二弟,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可是在此争执不下又有何意义,是他太急躁了……不,该说,是他太傻了,从小就听过二皇叔,知道他聪明绝顶,可惜太过耀眼了,连皇祖父二皇叔都没看在眼里,终于惹来皇祖父的厌弃。
“朕要如何处置你?”
“父皇给儿臣一杯毒酒吧。”这会儿周启曜倒是很果断。
“你就只有这点出息吗?”
周启曜惊愕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父皇要留他活命吗?
“眨为庶民,去北燕州。”
周启曜脸色一变,这不是比要他的命更令人难堪吗?
“朕可以不管你的死活,但是那些无辜受你牵连之人,朕于心不忍。当初齐家去了西北,世人皆以为齐家走到尽头了,司是齐家却在西北熬出头,你皇祖父当初要朕去西北,不只是要朕见识战场的残酷,更是要朕学习齐家的坚忍不拨,你就努力证明自个儿也能像齐家人一样,在北燕州那个坚困的环境活下来吧。”
皇帝起身走出宗人府的牢房。但愿他能明白为父的心情,将他放逐到最艰困的北燕州,是真心盼着他活下来,相信将来无论哪一位皇子承继大统,他在他们心目中不再是威胁。
正当皇帝在宗人府的牢房见大皇子,齐明聿已经领着安王府的侍卫队围困承恩寺,顺利擒获瑞王,随后将瑞王押送到庆丰府衙的牢房。
大皇子由皇帝亲自处置,瑞王当然是由安王出面解决。
安王在齐明聿的陪伴下来到庆丰府衙的牢房,兄弟俩隔着铁栏杆相对,时间彷佛不曾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一个恣意张扬,一个温暖随和,但是一样的俊逸潇齐明聿不客气的用脚踢了一下周皓平,不要再当哑巴了,赶紧送人上路。
“我不懂二皇兄的想法,既然诈死逃出去了,为何还要回来?”周皓平真的不同于皇家的人,他喜欢安逸度日,不喜欢斗得你死我活。
“我不甘心。”
即使是一身僧人扮相,瑞王周皓允还是掩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气和骄傲,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处在何种环境,永远自觉髙人一等,因此他无法委屈自己以死人的身分存在,他要活过来,再一次站在他被夺去的位置上。
“不甘心又如何?你已经失败了。”
“若是再晚个几年,情况就不一样了。”
周皓允仔细盘算过,再过五年,他至少可以再培养出一支四、五千人的私兵,而且他在江州和蜀州已经找到机会,就要着手部署了……他真的没料到皇上察觉得如此之快,转眼之间藏匿私兵的庄子就被找到了,更难以置信的是,连他的藏身之处也被发现。
周皓平揺了揺头,“你太小看皇兄了,总是觉得皇兄不如你,可是你从来没想过,父皇决定太子人选时为何选了皇兄,而非你这个人人口中拥有惊艳之才的皇子?”
周皓允骄傲的扬起下巴,“父皇嫉妒我。”
周皓平不禁觉得很悲哀,“在二皇兄心目中,是不是觉得无人能与你相比?”
“皇兄确实比不上我。”
“我从来不觉得皇兄不如你,皇兄只是不像你凡事先想到利益。”
“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当然偏袒他。”
“我曾听父皇说过,为君者无须拥有惊艳之才,但要有识人之明。自古以来,聪明的帝王无数,但是真正能赢得贤君之名的却是少之又少,这是为何?无非在于是否能识人、用人。”
“若是我坐上那张龙椅,你如何知道我识人、用人不如皇兄?”
齐明聿原本不想介入两兄弟之间的口水仗,可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告诉某人实话。
“瑞王爷,今日你能辩赢安王爷又有何意义?我说白了,就是再晚上三、四年,私兵从六千增至一万两千,你依然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为何?这要怪你自个儿眼睛不好使,找上大皇子这样的人合作,本事没有,实力没有,还妄想成就得了大事?笑话!”
闻言,周皓允一僵,目光转向齐明聿,眼睛微微一眯,“镇国公世子?”
“我是齐明聿。”齐明聿不太喜欢人家喊他镇国公世子,他的本事可跟这个身分没什么关系。
顿了一下,周皓允显然想明白了,“我不应该太相信周启曜,一个连在朝堂上都不敢大声说话的皇子,岂能应付得了西戎铁骑口中的屠夫将军?”
“若是大皇子凡事都有主张,瑞王爷也不会找他合作。”
理论上,聪明人喜欢跟聪明人合作,同为聪明人,一点就通,双方合作起来更省事,可惜,瑞王爷早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若他不能压制对方,他的努力不过是为他人作嫁,因此他必须选择一个容易操纵的棋子,而笨蛋不仅算计,更容易支使,可是,却也更容易落下把柄,扯自己后腿,功亏一篑。
周皓允无奈苦笑,是啊,若是周启曜太有主张了,他还不放心与之合作。
“当瑞王爷诈死是逃,瑞王爷就失去了一个最根本的筹码。”一个没有身分的人,说什么都是空谈。
“难道你愿意一辈子被圈禁吗?”
“你如何知道一辈子都会被圈禁?”
齐明聿冷冷的挑起眉,“我曾祖母为了守护一家人,抛下公主尊贵的身分,隐忍咬牙在西北默默耕耘,终于在临终之前等到上天给齐家人的机会。虽然闭上眼睛之前,她未曾看见镇国公的爵位回到齐家,但看见儿孙围绕身边,她说今生无撼。”
周皓允震住了,久久无法回过神。
“瑞王爷为自个儿选择最有利,也是最轻省的重来机会,但是牺性了整个瑞王府的人,牺牲了支撑你走下去的骨肉至亲。”齐明聿毫不掩饰轻视之心。
是啊,他放了一把火让自己可以自由展翅飞翔,但是最亲的人都离开他了……
事到如今,说这些都太迟了,周皓允只有一个疑问,“我有一事不解。”
齐明聿看着周皓平,要不要回答问题全看主事者,他可不插手。
“你们如何找到我?当初我无意间与六皇弟打了照面,我便剌发躲进承恩寺,以为万无一失,你们如何发现我藏身在承恩寺?”
齐明聿看了周皓允的腰际一眼,“瑞王爷和大皇子拥有相同图样的玉佩。”
怔愣了下,周皓允摸着腰上的玉佩,顿时想起在承恩寺那一次的偶遇,“我在承恩寺遇到的那位姑娘,与你有何关系?”
“我未过门的妻子。”
周皓允缓缓闭上眼睛又张开,轻轻吐了一句,“这是天意。”
齐明聿眼神一沉,“瑞王爷曾经想过杀她?”
“她看了我一眼,我身边的人生怕她认出我的身分,认为杀了她以绝后患,方为上策,可是我见她气度不凡,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担心出手反而将自个儿行踪暴露出来。”周皓允摇揺头,“真是失策。”
齐明聿的拳头紧了又松。
“好啦,六皇弟可以送我上路了。”
周皓平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侍卫随即送上一壶毒酒和酒盏。
“这是我为二皇兄选择的方式,很快,不会太痛苦。”
周皓平不忍心看着自个儿的哥哥在他面前倒下来,起身走出牢房,待一刻钟之后,齐明聿来到他身后,他不禁悲从中来“二皇兄真是可怜,一辈子都在强求。”
“我不觉得他他可怜,他活得可恣意潇洒。”
唇角抽动了一下,周皓平斜睨着他,“你的见解还真是与众不同。”
“不顾周遭人的死活,专心一意地想成就自己的野心,这难道不恣意潇洒吗?”
周皓平愣住了,还真是有道理,不过,就是很刺耳。
“六爷不是这种人,无法体会他的恣意潇洒。”
“难道你是这种人吗?”
“我不是。”
“你不是,又如何能体会他的恣意潇洒?”
“我太聪明了,非六爷这等寻常人。”
周皓平又噎住了,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程度,还真的不是寻常人。
“这儿交给六爷收拾,我回京了。”
齐明聿大步的走出府衙,周皓平好奇的追上去,赶在他飞身上马之前提问——
“沈家丫头真的要嫁给你吗?”
齐明聿不屑的回头看他一眼,彷佛他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她敢不嫁吗?”
周皓平再一次噎住了,无言的目送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