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的决定如何呢?”接完圣旨后,不管母妃愿不愿意下山,都必须进宫谢恩。
安氏拍拍他的手背,“急什么,我都还没有喝到媳妇敬的茶,你就来跟我讨论这事。”
赵天祺看得出自己母亲暂时不想讨论下山的问题,看向纪紫心,“都听到了,还不赶紧给母妃奉茶,母妃给媳妇的红封可是很大包的。”
白果跟甘草很快地便将敬茶准备好,等着端给已经跪在蒲团上的纪紫心。
她先磕三个大响头,“媳妇见过母妃,母妃一切安好。”接着抬高双手,恭敬地奉茶,“母妃请用茶。”
“好、好。”安氏眉开眼笑地接过纪紫心的奉茶,呷了口后,将刚刚临时准备的一个颇厚的红封放到托盘上。
“媳妇谢过母妃。”纪紫心开心地将红封收进袖里。
“快起来吧。”
“母妃,你没有什么话要跟媳妇说的?”赵天祺有些诧异母亲居然没有像一般婆婆一样,借着奉茶,第一天就给新媳妇立规矩。
“只要你们两口子和和美美地,母妃我就开心了。”安氏慈爱地看着还跪在蒲团等着她立规矩的纪紫心,亲手将她扶起,同时将一只紫色的玉镯子套进她纤细的手腕中,“这是母妃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纪紫心睁大眼看着安氏送给她的见面礼,一旁的赵天祺即刻开口,“心儿,这只紫玉镯子可是当年母妃要出嫁时,外祖母亲自套到母妃手上的,是母妃最心爱之物。”
“谢母妃,我一定会保护好它,不让镯子碰着磕着的。”
“什么心爱之物,再贵重的物品都没有你这孩子在母妃的心目中重要,心儿是你亲自挑选的女人,想必你的心一定是钟情于她,只有她一人,这镯子自然要交到她手上,你们小夫妻两人幸福,相信你外祖母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开心的。”
“母妃您放心,我一定会跟天祺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的。”她像是发下豪语一样大声说着。
赵天祺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真不害臊,这话也敢在母妃面前讲。”
“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唷……”
他们两人的互动充满感情,让一旁的安氏忍不住掩唇低笑了声,“看到你们小两口感情这么好,母妃就放心了。”
“让母妃笑话了。”纪紫心亲密地扶着安氏的手坐回椅上。
“什么笑话,我看到你们这样恩爱,我开心都来不及,心儿,睿儿他自小生性冷淡,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如今好不容易你进了他的心,有很多事情日后你可得忍让担待,别跟他置气。”安氏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谈论自己的儿子。
“母妃放心,天祺对媳妇很好的,您不要担心。”
“听你这么说,母妃就安心了。”
“对了,母妃,这是我请岳父大人特地为母亲配制,可解母亲身上赤金乌毒的解药,每日早晚服一颗,三十日后身上所残留的毒素便能尽除。”赵天祺自衣襟内拿出一个瓷瓶。
安氏震惊地看着儿子交到她手中的这瓶解药,难以置信地低喃,“这么多年了,还是让你找齐了所有药方……”
“毒、药?!”纪紫心不解的看着他。
“母妃当年中了罗氏暗中所下的赤金乌毒,虽然捡回一命,身子却因此坏了,体内的毒素也无法尽数消除,能解此毒的药十分难找,尤其其中一样关键药引,便是需要一对成年的金婵甲蛇,有它们口中的毒液方能制成解药!”
纪紫心恍然大悟,难怪了,难怪当时天祺说什么也不肯将金婵甲蛇让给她,原来是要做为药引,解婆婆身上的毒!
这也怪不得天祺心里对罗氏十分怨恨,原来是罗氏下的毒,相信当初天祺要不是看在赵天佑的情分上,还有许多政治因素考虑,以天祺对罗氏的恨,要取她的命为母妃报仇是很容易的!
能够这么隐忍地叫着自己的仇人为母亲,也真是够难为他了!
安氏服过解药后,便命跟着她一起上山修行的杜嬷嬷将解药收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发觉已近黄昏,“睿儿,天色已经不早,依母妃看,今天你们就留在天禅寺里过夜,明日再回京吧。”
“是的,一切听从母妃的意思。”
安氏又招来杜嬷嬷,让她今日晚膳多备些菜,这话才刚交代下去,纪紫心马上跳出来。
“母妃,母妃跟天祺母子俩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谈,而天祺应该也有许多母妃生活上的事宜要问杜嬷嬷,这晚膳就由媳妇去准备吧。”纪紫心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安氏愕然地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后的儿媳妇,“这……睿儿,你快让她回来,母妃可不是让她……”
“母妃,让心儿去吧,她的兴趣就是在膳房里弄些我们从来没吃过的新菜色,让她坐着刺绣、弹琴,她宁愿窝在膳房里。”赵天祺笑说,“母妃,您儿媳妇的手艺可好了,尤其是她所做的药膳,儿子两天不吃上一顿她亲手煮的,浑身都不对劲。”
“想不到她这一个水灵秀气的姑娘家会喜欢待在膳房里。”
“母妃,她已经不是姑娘了,不过她还是姑娘时,只要医馆病人较少,较为空闲之时,也是很喜欢待在膳房的。”
“我这媳妇还会医术?”
“母妃,您的儿媳妇可跟那些待在后宅耍心机的女人不一样,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医女,医术连太医院里的老御医都对她赞不绝口,儿子这一条命也是她救的。”
安氏像是想起什么,惊呼了声,“这智空大师真是未卜先知,当年你迟迟不肯娶妻,母妃还曾经请教过智空大师,智空大师说过一句,你的命定姻缘是跟你的性命绑在一起的,看来这句话真是不假,心儿是你的命定姻缘。”
“她既然是孩儿命定之人,母妃您日后可得多疼她一点,她为了孩儿也吃了不少苦。”
安氏横了儿子一眼,“你母妃我日后就她这么一个儿媳妇,不疼她疼谁呢!”
“母妃这么说,孩儿就放心了。”
“不过母妃长年住在佛寺,想要像一般婆婆一样跟自己媳妇讲体己话、出门买首饰,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安氏有些遗憾地说着。
“母妃,您不和孩儿一起下山吗?”赵天祺问道。
“睿儿,你知道母妃留在这佛寺的原因,你就别为难母妃了。”安氏无奈地摇着头,“虽然罗氏已经不在,但……唉……”
赵天祺揉揉眉宇,吁口气后看着安氏,“母妃,这次要上天禅寺时,父王将孩儿叫进书房,私下说了些事,父王让孩儿转达一句话给母妃。”
安氏挺直身子看着儿子,“什么话?”
“他想你。”
安氏的眼泪突然间涌出了眼眶,哭得不能自已。
“母妃,父王在孩儿出发前,十分感慨地对着儿子说,他当年不能为你出气,没能保护好你,是他无能,是他对不起你!”
儿子这么一转达,心头一片酸楚的安氏更是泣不成声。
赵天祺看着哭得悲戚的母妃,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母妃,孩儿从鬼门关走了那一圈回来,后来还失去自己未出生的孩儿,也差点失去心儿,深深体悟了一件事情,便是“活在当下”,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挽回,孩儿希望母妃也能够体会……”
赵天祺站起身,看向一旁的杜嬷嬷,“好好劝劝我母妃。”说完,便走了出去。
“好香,好香啊,什么味道这么香?”
安氏所住的院子后面的膳房,不断飘出诱人的阵阵香气,引得住在隔壁院子清修的女眷受不了地干脆直接翻墙过来,看看他们的邻居杜嬷嬷今天煮的是什么好吃的吃食,这么香,引得她饥肠辘辘,口水直流。
“好香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忙着搅动锅铲的纪紫心因为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背后灵,把她吓得锅铲一抛,惊恐地转身看向那张着一双大眼直盯着锅中烹煮到一半的菜色,猛吞着口水的女子。
“这看起来好好吃,这是什么?”
“这是红烧双冬,先将香菇、栗子、冬笋、萝卜油炸过后,加上冰糖素蚝油再进行闷煮。”她收了心魂拿回锅铲,向这位穿着一席翠绿色长衫的背后灵介绍,“吃起来特别下饭。”
“那,那两个灶上煮的呢?”背后灵两眼睁得特大,直盯着那两锅不断冒出浓浓内烟跟香气的锅子。
“姑娘,这一道是树子蒸鱼,我们家小姐用豆皮做成的素鱼加上树子、辣椒、姜丝、笋丝一起蒸煮,温润的豆香气味十分特别,尝起来更是甘甜美味,也是相当下饭的一道菜。”
白果稍掀锅盖,让这位背后灵姑娘看一眼,“另一个锅子炖的是飘香四溢的佛跳墙,用各种豆类制品还有各种菇类跟竹玺、芋头、笋干等等下去慢炖,吃起来可不比真的佛跳墙差,会让人吮指回味。”
“天啊,听你们这么说,我的肚子好饿啊,这寺庙里的素菜每天都是那几样,吃得我都面黄肌瘦了。”
“你瞧,那边还有一锅素的十全养生汤呢。”甘草坏心眼地指着不远处另一个小灶上炖的食物。
“我好饿……”背后灵姑娘抹了抹肚皮,低喃着。
“尝尝吧,刚起锅,用豆皮做成的钱袋子,里头包着以豆腐泥为主的馅料。”纪紫心夹了一个刚起锅的钱袋子放在小碟里,拿了双筷子给背后灵。
这背后灵咬了一口后,满脸惊喜地两只手臂直抖,“好、好、好好吃唷……”
“不过啊,我说姑娘,你哪位啊?”甘草看着背后灵这夸张的表情,撑着腰倚在切菜桌案上,挑眉不客气地问着,“跑到人家的膳房来吃东西,也不报个名字的。”
“我、我叫美扬,我陪着祖母上山来礼佛,在这住了快一个月,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我们小姐做的东西可好吃呢,就算你在京城也没地方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叫美扬的背后灵姑娘将最后一口钱袋子吃进嘴里,对着纪紫心猛点头,赞不绝口,“没错、没错,我在京城住那么久,京城里的知名酒楼我都吃过了,还真没有吃过像你煮的这种这么好吃的素食。”
“这算什么,我们小姐做的药膳食补,可比这素食料理好吃得多,最近我们小姐要开一间养生药膳坊,就在东大街,你要是喜欢,以后你到京城,可以来我们小姐开的药膳坊用膳,包你一吃上癃。”白果连忙帮她们即将开幕的上品养生药膳坊招搅客人。
“一定、一定,你们手艺这么好,我相信很多人绝对会成为主顾。”她两眼发直地看着那锅佛跳墙,舔着舌头吞着口水。
“那是当然,连皇后娘娘都喜爱得不得了,三天两头就要我们家小姐进宫弄给她吃呢。”甘草得意地说着,“一堆贵夫人早已经等着我们的上品养生药膳坊开幕了。”
“皇后娘娘?!”美扬诧异地看向纪紫心。
“你多话了!”纪紫心朝甘草使了一个责备的眼神,“美扬姑娘,丫鬟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吧,你就是那个神秘的医女!”美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惊呼。
“什么啊,什么神秘医女,我们小姐可是……”
一旁的白果实在听不下去了,正要抬出纪紫心的身分时,膳房门口传来赵天祺的声音,“心儿,晚膳准备好了吗?母妃在天禅寺用膳的时间一向较早,如若还未准备好,得加紧时间,别耽误母妃休息。”赵天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膳房,发觉里头还有一人,当他看清那人时,诧异地低呼,“美扬郡主!”
“赵天祺!”美扬看到他也是讶异地惊呼,“赵二公子,你这个大统领怎么会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