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地,一身夜行装的阿无进屋,二话不说跪到主子身前。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他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欺负向萸,但是对主子爷盲目崇拜的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见阿无还满脸的不服气,齐沐谦抬起腿,直想往他屁股踹去,但深吸两口气之后,还是把腿给放下。
他板起脸孔,声音冷得像冰块。「为什么吓她?」
如果主子问都不问一声,直接打板子,他也就认了,可主子想听他说,他当然要把满肚子不悦讲个明白清楚。
「身为奴婢,向宫女不尽责。」他还想指出她十大罪状——无礼、不恭、反抗、不敬……身为婢女,她犯下的错误罄竹难书。
但是还没指责呢,就见小顺子对自己挤眉弄眼,夹住嘴唇,拼命暗示他闭嘴,他微微一愣,主子就接了话。
「她哪里不尽责?」
转过头不看小顺子,他自顾自地说:「主子要她殉葬是看得起她,她应该感激涕零,岂能说不。」
如果主子问的是他,他一定会把自己洗香香,穿漂漂,立马躺进棺材里,再挂起满脸笑容对主子说一声,「属下来了,立马陪您上路。」
她没有就算了,竟还大小声恐赫主子,简直可恶!
她肯定不晓得自己有多好运,才能摊上这样的主子,那是别人作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她居然没有心怀感激。
「所以你就装鬼吓她?半夜她吓哭了谁来哄?你哄还是我哄?」
啥?哄?主子还要哄向萸吗?后宫那么多婀娜多姿的俏娘娘,也没见皇上对她们讲过两句软话,哄?不行、不行,阿无揉揉耳朵,打定主意不能让主子纡尊降贵,哄人这种卑微的小事,主子不该沾手。
因此尽管满肚子不乐意,为了主子,阿无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属下哄。」
听见这句,嗡的一阵鸣响……小顺子额头上的黑线交织成网,一只只乌鸦落在网上聒噪,吵得他心神不宁。
全是月影的错,阿无出京办差,不晓得这半年发生了多少事,更不知道主子芳心萌动,被向姑娘揪去半副魂魄。
见主子气到久久无法回话,阿无又补上一句,「她要是不服哄,属下就一刀了结她。」
还耍上横了?这话真是霸气啊!
小顺子轻叹,年纪轻轻就……去吧去吧,看在同僚一场,往后每年清明会给他带上一壶好酒、两只烧鸡、三炷清香。
「你、真、敢、想!」一个字一个字从齐沐谦牙缝里挤出来,他想把这人的头搂下来当球踢,这么傻的脑袋瓜子,留着没啥用。
小顺子心跳加速,完蛋完蛋,主子被阿无气疯了。
「奴才也不愿意,但我是主子的奴才,无论如何都该为主子分忧。」
啊啊啊——指结紧扣,青筋尽露,怒戳阿无额头,才一下就戳得他额头一片通红。
「你你你……」被笨属下气到说不出话的齐沐谦,抓起书册、放下、再抓起、再放下……最后气不过,又戳了第二下。
嗯,非常好,这下子阿无要顶着一片青紫色的额头大半个月了。
「你脑袋里到底装什么?」
「回主子,装着精忠报国,赤胆忠诚,忠心耿耿,马革裹屍,勇往直前。」他满脸正气回望着齐沐谦。
呼……呼……呼……齐沐谦咬牙切齿,多养几个这种死士,他肯定不会死于中毒,但绝对会死于心疾。
见主子大口吸气、大口吐气,脸上青白交错,小顺子自我提醒,得跟月影说说,最近别安排阿无来主子跟前晃。
就在主仆对峙中,没有人知道该怎么下台时,一阵美妙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没有内功,带着些微拖沓的声音,德兴宫上下只有一个人。
「禀皇上,向姑娘来了。」小顺子迅速挂起笑脸,快步上前,把阿无挡在身后,就当还欠他的那把弓箭。
齐沐谦撇撇嘴,还用他说啊。
端起杯子,连连吞下数杯茶水,把熊熊怒火浇熄,换上一张亲切和蔼的笑脸,不过心气还是不顺畅,他推开小顺子,怒目瞪得阿无满面无辜。
「你给我记清楚了,向萸不是小宫女,她是你的主母,日后再有犯上行为,就是背主。」
吭?主母不是皇后吗,怎么会变成小宫女?莫非向萸是祸国殃民的千年狐狸精,主子被蛊惑了心智?阿无满脸傻气,还在试图解析主子的心情。
见齐沐谦背过身,小顺子连忙踢了阿无一脚,压低声音道:「还不走,欠揍吗?」
阿无垮下肩膀,从窗口窜出,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向萸进屋时,身后跟着一个「太监」。
「禀主子,玉芙殿传来消息,梁贵妃请了太医,说是吃坏肚子。」
「跟太医局说一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良药苦口,即便黄连市价昂贵,也别担心浪费,尽管治,治得她哭天喊地求爹告娘,治得她三、五个月下不了床。」
呃,这丝会不会抽得太久,不就是吃坏肚子吗?
一抽三、五个月,小疾都能抽成大病症了,但主子发话,太监只能低眉顺眼,刻意忽略抖不停的眉毛尖尖。
「是。」太监退下,小顺子顺势躬身离开。
向萸上前取了张乾净帕子,拉着齐沐谦坐到椅子上,托住他黑瀑般的长发慢慢擦拭。
「呃,那个……方才梁贵妃看起来还颇精神,怎一转眼功夫就要请太医?」
「做贼心虚吧,本想打你一耙,没想到你却得到太后厚赏,她知道算计错了,不赶紧称病,难不成等着太后打脸。」
齐沐谦冷笑,明天过后,发现自己丢了全副身家,就应该真病了吧,可惜心病得心药医,这药他偏不给。
放下半乾长发,她绕到他身前,蹲在他脚边,仰头与他对望。
刚洗过澡,她脸上红扑扑的,像颗苹果般,不美丽的她越看越风情,让他的手指蠢蠢欲动,于是掐上了……果然和想像中一样柔嫩滑手。
向萸没拨开他,想玩就玩吧,她又不是嵌金包银。「既然能够让她生病三个月,是不是代表……」
右手玩过左手当然也得玩,总不能厚此薄彼,他边玩边接话,「对,不超过三个月,就能替向大人报仇。」
「三个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杨丞相对梁家的频频针对越来越不耐烦,计画绑架梁家庶子,第一次不成,很快就会出现第二次,而梁继昌在朝堂上还有几分可利用的薄力,杨丞相肯定不会杀他,只会寻求合作,达成共识是必然的结果。过去他是妥妥的保皇党,一旦他站到杨家那边,梁贵妃成为家族弃子,留不留都无所谓了。」
可惜,他以为梁继昌能够撑久一点的,没想到杨家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逼梁家就范,梁继昌就这么个儿子,老夫人更是把这孙子当成眼珠子,侍母至孝的梁继昌,儿子被绑,什么事都能妥协。
「达成什么共识?扶持『明主』上位吗?」
「对。」
「连公卿大臣的家属都绑架,这行径落在其他官员眼底,不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当然会,京城读书人多,士子虽未正式踏入官场,口诛笔伐的功力可不浅,就算新帝顺利上位,他要面对的困难也不少。」
齐沐瑱现在可以装乖,难道还能装一辈子?总会有露出本性的时候吧。
「所以梁贵妃成为弃子,你不保她了?」
「我为什么要保一个作恶多端,视旁人为鱼肉的毒妇?」
向萸满心感激,父仇得报,心头大石轰然落地,终于结束了,她心心念念的事情……
「可他们达成共识,你岂不是很危险?」语一出向萸不由懊恼,这不是废话吗?敌方情势大好,己方势孤力单,不危险难道还会安全?他已经够辛苦,自己帮不了忙,怎还能给他带来压力?于是立马改口,「不怕的,老天爷总是善待好人,到最后肯定会出现奇蹟。」
齐沐谦想笑,她不知道自己说傻话的时候有多可爱,将她抱进怀里,他低声安慰,「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会找到办法的。」
意思是车还没到山前,办法还没找到,眼前每条路都被杨玉琼堵死?不是他不想正面阳光,不是他不愿意积极向上,而是陷在困境里的他,不管阳光或积极都帮不了忙?
想到这里,心更酸了,她圈住他的脖子,把脸颊贴在他的脸上,认真喊了他的名字。
「齐沐谦。」
「怎样?」
「我错了。」
「什么事情错了?」
推开他,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如果结局不够好,如果真的走到那天,我一定会为你殉葬。」
这话真甜,甜到足够让他一辈子都忘记痛苦是什么滋味。
他笑咧了嘴巴,本来就长得不怎样,现在更不怎样了,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宇宙无敌帅。
点头再点头,他没有告诉她已经安排人送她离开,也没表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及她的性命,他说出口的只有——
「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也点头回应,「生不同衾死同穴,没有这辈子,我们还有来生。」
又被甜到!他伸出漂亮的小指,「好,约定来生,约定生生世世。」
当死亡阴影笼罩,人的感情总是特别浓烈,理智的她勾上他的手指,放任情感替自己作主,「好,约定来生,约定生生世世。」
守在树梢眉头皱成两道毛毛虫的阿无,这会儿终于拉开嘴角,透出满意笑容。
这才对咩,肯与主子同生共死,她才有资格当他的主母!
太后将信交给齐沐瑱。
齐沐瑱看过后,说道:「既然周帝病重,瑾王确实应该回去尽孝。」
这事本该由身为皇帝的齐沐谦来决定,却从齐沐瑱嘴里说出,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白昭告一代新人换旧人,龙椅上的皇帝即将换张脸。
讥讽浮上眼底,尽管得意吧,他倒要看看齐沐瑱与杨家的合作能够维持多久,两方的感情真的能够水乳交融?
齐沐谦歪着身子,手里把玩着玉佩,百无聊赖地偶尔咳上几声、捶捶胸口,紧皱的眉心好像在压抑胸中疼痛。
见状,杨磬低眉,嘴角微扬。
周国的动静,他们始终密切关注,周帝病重不过是托词,周国面临的真正问题是皇子们在残酷的斗争中,一个个殖灭残废,如今能接下皇位的只剩周承,他当然必须回去!
多年来,他们三人汲汲营营谋略用尽,总算盘活了局面,是该找个机会好好喝一场。
太后这才突然发现齐沐谦在场似的,问:「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齐沐谦抓抓头发一脸懵懂,充分展现自己是被养废的渣帝,他撇撇嘴,满脸的不甘愿。
「朝堂大事儿臣不懂,但如果依儿臣心意,儿臣就瑾王和杨磬两个好友,当然不想他们离开。」
一句话,太后听出重点。
可不就是这样吗,齐沐谦身边除杨磬、周承之外再无他人,如果他们不在京城,届时就不会有愣头青跳出来质疑齐沐谦的死因。
这两人虽说名声不咋地,但行事冲动、脑袋固执,如果来个义愤填膺、击鼓鸣冤,向萸的事在百姓心目中还鲜明着呢——这险不能冒!
对于杨家而言,换皇帝不难,难在名正言顺、众望所归,任何一丝一毫的臆测都不能出现。
当下杨玉琼已经拍板决定,却装模作样劝道:「皇上,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父君病笃,身为儿子本就该随侍在侧以尽孝道。本宫深知你们感情深厚,舍不得分离,况且这一路千里迢迢,你自会担心周承的安全,不如让杨磬领一队卫兵护送周承返回,待杨磬回京,再将一路所见所闻讲给皇上听?」
这么快就入套?好没有成就感啊,齐沐谦肚子里笑出繁花盛绽,脸上却拉出满架子苦瓜。「两个都走哦?」
杨磬与周承对上眼,开心得像头傻熊,一击掌,双膝跪地重重磕头。「谢谢太后,终于能出京玩儿了。」他弹起身,勾上周承肩膀,笑说:「你总说周朝男子身材纤细,容貌出众,这回我可要好好看看,你有没有说谎。」
齐沐瑱轻蔑地瞄向杨磬,一个杨权、一个杨磬,杨家的后代全长成这副模样,气数将尽矣。
齐沐谦不满。「留下我一个人,你们亏不亏心呐?母后,我也想一起去。」
「胡闹,皇上哪能随意出京,朝廷大事还得靠皇上主持呢。」
齐沐谦想笑,他是想主持呀,可杨家怎舍得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杨磬见状,马上收敛笑颜,腆着脸讨好。「皇上放心,这一路我定护瑾王平安,书信日日不断,将好玩有趣的事钜细靡遗全写下来。」
「省省吧,你那笔字,说是鬼画符还污辱了鬼。」
周承见状也劝。「若皇上怕寂寞,不如召行宫里的公子进宫伴驾。」齐沐谦这才朝太后投去一眼,可怜巴巴的。
太后抿唇浅笑,想召就召吧,正愁没有正当理由来控诉庸碌无用的傻皇帝,这会儿有了当然得成全。
长叹一声,太后宠溺的视线落在齐沐谦身上,像个对儿子无可奈何的慈母。「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但是要节制,别荒唐太过惹人闲话。」
心口不一的女人啊,她最热爱的不就是他的闲话吗?
齐沐谦畅意大笑,像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谢谢母后。」
齐沐瑱嘴角的不屑更深刻。心道:有这样的皇帝,是大齐最大的悲哀,无妨,很快就要改朝换代,齐国百姓的悲哀由他来终结。
他的鄙夷被齐沐谦接个正着,他微哂,轻舔嘴角,一脸好色模样,看得太后笑不可遏。
「既然事情定下,瑾王尽快打理行装早点出发吧,免得你父皇挂念。」
「是,多谢娘娘仁慈。」
「都回去吧,皇上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太后端茶送客。
告退后,三人走出大殿,齐沐谦看见等在外头的向萸,他假装没发现,两手搭着杨磬和周承肩膀,三人说笑离开。
德兴宫里。
「我以为还得再多花点功夫,没想到……太后老了。」齐沐谦笑道。
「不对,她中毒了。」周承回答。
她的眼睛赤红,耳颈交接处浮现红色细丝,不过中毒不深,隔三差五请平安脉的太医们并未发现异样,照这情况发展下去,太后很快就会出现癫狂现象。
「是你动的手?」杨磬看着齐沐谦。
「不对,是向萸吧?」周承接话。
「是。」齐沐谦回答。
向萸把周承的话听进去了,她将玉娇花的种子磨成粉加入颜料中作画,而她的画让太后看痴了,经常爬上梯子轻轻抚摸儿子的脸。一日日下来,太后上瘾了,昨日永福宫传来消息,说太后命人将床搬到那屋子里。
本就是个疯狂女人,可以为儿子屠杀一堆皇子,那毒不过是把她的疯狂本性给展露。
「那丫头是想替你岀气吧?胆子真肥。」杨磬轻笑。他虽然不喜欢向萸,但也高兴沐谦终于有人心疼。
「不管太后是不是中毒,事情终是照我们想要的发展。」齐沐谦道。
「说到底还是咱们有本事呗。」杨磬得意洋洋。
是该得意,谁想得到京城三大废物,竟能润物无声地办成这么多事。
周朝皇子间的争斗,他们使过力气,朝堂势力也有他们的分儿,目的就是帮周承坐上那把椅子。
周朝是个小国,却挡在大齐与北辽之间,这些年北辽没有能人,而血液里的残暴让他们族群之间征伐斗争、国力削弱,齐沐谦安排在周朝的人,用了五年的时间把边关贸易做起来,让北辽百姓得以温饱。
为求温饱,部族间大小战事频仍,却没有人敢对周国发动战争。
要办成这么多事就缺不了银子,因此齐沐谦组织商队,南来北往运送有无,当然促成他暴富的是在临州发现的玉矿。
既然提到临州就必须说说临王,先临王是先帝的异母弟弟,不受待见的他被封在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又号称穷山恶水的临州。
临王抑郁,到封地之后不久就生病去世,临王妃与丈夫感情深厚,挨不到两年也走了,留下一个病恹恹的儿子。
外人鲜少见过他,二十岁了,每年都传出他濒死的消息。
齐沐谦外祖虽是一介布衣,但他有高强的经商能力,在他的教养下,几个舅舅也不遑多让,这些年指导齐沐谦学问武功的先生,全是他们南来北往一个个求来的。
起头最辛苦,要避开眼线学习文治武功,他们不得不利用龙床边的地道,一入夜就到福王府的宅院里上课,闹鬼的传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闹出来的。
直到周承被送到齐国当质子,直到他们成为好朋友,直到周承贡献出易容本事,齐沐谦外祖张罗的人才才能顺利地送进德兴宫。
有了起头就有后续,人才越聚越多,德兴宫守得滴水不漏,赚到钱、发现玉矿,他们有足够人手在各地经营,而临王府是他们最重要的据点。
「我一到临州,立刻接管飞虎军。」杨磬道。
齐沐谦点头。「我会想办法从京畿营中再挑选上千名菁英,让他们护送你们前往周国,一路上的安全不必担心,到达临州地界后,杨磬就把他们给招安了吧。」
「你别光顾着我们,也要多想想自己,前有狼后有虎,你在狼窝里的日子不会舒坦。」周承道。
「太后不是让行宫里的公子们进宫陪我玩乐吗?」
没人知道周承擅长医术,更没有人晓得他会下毒制蛊,人皮面具于他只是雕虫小技。有周承的倾力相助,太后精挑细选渗透行宫的男宠们,进去后不久就被取代,如今行宫里的「男宠」全是一流高手。
「光靠他们够吗?」
「不够也得够,事情已经迫在眉睫。」齐沐谦沉声道。
「刚才看着齐沐瑱那张脸实在很想吐,想当皇帝就直接说出来,干么一天到晚在外头装云淡风轻,装对权力不感兴趣……简直是恶心透顶。」杨磬抱怨。
「他对帝位本来就不感兴趣,要不是皇帝昏庸无道、残暴不仁,他根本不想挺身而出。
哪是他爱当皇帝,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是众望所归,是身负拯救天下苍生的重责大任。」周承温吞地说着反话,表情充满讥嘲。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杨磬冷笑。
「打从他决定娶杨家姑娘那刻起,就证明他要争这个位置了。」
「他最好有本事能把龙椅给坐稳。」
「放心好了,贪官腐吏早晚会吞噬他。」
「行,咱们就张大眼睛等着看,看爱国如家的大将军,能给齐国带来什么新气象,给百姓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