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一大早天际就透着挥不去的阴霾,一直过了晌午,阴郁都不曾稍稍褪去,稀薄的银光从窗棂透进屋内,一片近乎令人窒息的宁静,一点一点地开始蔓延。
秦熙妍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如果可以出去透透气,她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夺门而出,因为这一切都与她对工作环境的设定完全不同。
“熙妍,不好了,那个人又来抗议了……小美快要招架不住了,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大声嚷嚷的人是秦熙妍的同学兼同事方觅郁,她不是胆小的人,每回遇上客人杀价或是刁难,一般都是由她出面应付的,但今日不同,闯祸的人是她,就算她想出面拚个你死我活,医院院长恐怕也不肯。
小美冲进来,神色慌张,“韦涵莫一直不愿意走,她带来的帮腔不停的在大厅哭着,把医院的人全给吓跑了。”
一整天,医院的气氛就是为着韦大小姐死了一只狗而如临大敌般的低迷,秦熙妍叹了一口长气,她很清楚韦家人得罪不得,可是韦小姐的爱犬确实是在这里升天的,她不能假装不知情,一日不解决,韦涵莫绝对有本事天天来医院报到,到时候不要说客人了,她猜连蚊子也不敢飞进来。
韦小姐请来孝女白琴哭喊死去的爱犬,哭调尖锐得就像剜肉的刀锋,声声不断,刺进秦熙妍的脑门。
“韦小姐,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小乖乖是因为得了癌症才过世的,再加上它的年岁已高,所以才会走得这么快。”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草菅人命,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后台不够硬,所以你们才乱七八槽帮我家小乖看病?”
“不是的,我们给小狗小猫治病不是看这家人的后台,我们一向一视同仁的,就算你家出了个神仙,我们还是一样的态度。”秦熙妍以诚恳到不行的声音说道。
不过显然韦家小姐有不同的意见,她一口咬定就是因为她没有报上她家户长的名号,所以才会经历不同的待遇,“你不知道我哥是谁对不对?”
“我想我们不需要谈论你哥到底是何方神圣。”秦熙妍有一点想笑。
“他马上就到了,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向我哥交待,我先说了,我哥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家小小兽医院的土地,好巧不巧就是我家的,如果一会儿惹到我哥,你们准备做流浪兽医吧!”
说曹操曹操到,韦家的发号施令者韦祖绪气势磅礴推门而入。
秦熙妍昂首直视着眼前的男人,男子非常的高大,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如刀雕刻的五官使他看起来有如希腊神话里的神祇,他运动健儿般的体格,不难让人猜想他衬衫底下的臂膀有多结实,如果少了那严肃的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男人。
“涵莫,她就是医死小乖的庸医?”
“不是她,不过也差不多是了。”
“韦先生,我想你可能对事情的真相有些不明白,其实不是令妹说的那样,小乖老了,身体里长了肿瘤,所以才会走……”
“我不管小乖是不是老了,是不是病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把它给医死了?”
“小乖是死在我们医院的没错。”她说。
“所以你有责任向我妹妹磕头道歉啰?”他自以为是的说道。
她皱了下眉,没想到妹妹已经够不可理喻了,这个哥哥也绝非善类。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该如何分辨是非,所以才会对我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她往下说去,不甘被这个男人摆布。
待他定睛一看,才确定眼前这缕沉静的谈吐真的存在,她的沉稳与纯净是多年来见识过无数风浪的他未曾见过的!
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韵味,因为与他的母亲太相像了。
“我不知如何分辨是非?”他冷笑。
“不是的,韦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令妹的爱犬是在我们医院过世的没错,我们不会去否认这样的事实,也没有必要这么做,可是小狗的死不是因为我们医院里的医生医术不好,完全是因为狗儿自身的疾病。”
韦祖绪当然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眼前这个小妮子实在太碍他的眼了,碍他眼的人总是让他不舒服,只要他一不舒服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他就要发一顿脾气。
“你一定不是一个好医生,好医生不会这样对待生命。”
“我想我是不是好医生不是你韦先生可以评断的。”她客气的说道。
“狗儿虽是畜牲也是有生命的,你怎么可以不顾它的死活,把一切说得如此风淡云清,我想你实在不配成为一名兽医。”
她不想争论,只是一笑,“我接受你的批评。”
“哥,你快点替我出头嘛,不如把房子收回来,不要让他们在这里营业了,反正我们这地方交通便利,人潮多,不怕租不出去。”
韦祖绪看了妹妹一眼,“你教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抬棺抗议呀!如果我不使出激烈的手段,这些狗猫医生才不会理我呢!哥,我的小乖被他们害死了,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你想怎样?”
“他们要登报道歉,承认他们把我的狗医死了,是医疗疏失,不能因为狗不是人就这样无关痛痒的算了。狗也是有感情的,我一定要替小乖讨回公道,否则小乖会死不瞑目的,哥,你要帮我。”
小乖是韦涵莫十三岁时的生日礼物,它是她寂寞时的好友,如今它死了,她情何以堪,真的不是她小题大作。
“韦小姐,我们没做错事,是不可能登报道歉的。”她不知道这事会这样难说清楚,以前她不懂世上真有‘有理说不清’的情况,总觉得有理可以行遍天下,只要讲道理,没有说不清的,现下她才明白一种米养百样人。
“够了,登报的钱由我出好了,如果你还是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已经够仁慈了。
“韦先生,我们不是没钱,而是这件事真的错不在我们院方,请两位谅解,我想韦先生谈吐不俗,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吧,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才是。”
韦祖绪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怎么会有如此不聪明的人?他都已经愿意出钱把这事摆平了,她还不愿意让步,看来他不得不做些举动来维护他的面子。
“好吧!我想你们真的不适合在我的土地上开业,尤其是你……”他指了指秦熙妍,“你更不配站在我的土地上呼吸。”
“韦先生……事情一定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不可吗?我们是文明人,该有文明人的礼仪,你为了一件寻常的小事,小题大作,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他耸耸肩,“不是我非要闹到这个地步,是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听听你刚刚说的刻薄话,没想到是出自一名兽医之口。”
他朝妹妹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迅速离去,不让她再有解释的机会。
目送他们离去,她喃语:“看来这个梁子我们是结深了。”
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秦熙妍望着台北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经过她身边的人,没有不匆匆地从她的身畔擦身而过的。
她想着该如何收拾今日的烂摊子,院长已经说了,如果韦氏不肯继续把房子租给兽医院,他就要回加拿大与妻子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毕竟这宠物医院才刚花了他五佰多万装潢、买仪器,他没有多余的钱再另外找地方从头开始了。
只是,靠着宠物医院生活的清洁阿嫂和司机先生,找了好几个月才得到这份工作,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又再次面临失业的糗态。
该如何化解呢?就在她想得出了神之际,一道不怀好意的推力将她推出了行人穿越道,她一个重心不稳踉跄地跌倒在地,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将她推倒后居然并未马上离开,反而看着她傻笑。
“阿昆,你又闯祸了。”一阵斥责声跟着到来。“秦医师,对不起,我儿子是个傻子,不是故意将你推倒的。”
原来是煮饭的阿嫂。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要紧,我很好。”
“秦医师家住附近吗?”
她摇摇头,“还要搭几站公车才到我住的地方。”
“秦医师,今天的事是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王妈问道。
“呃?”她一时没有会意。
“就是韦先生要收回我们房子的事?”
“不知道,还在谈,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你是不是很担心?”
王妈拉着儿子的手道:“是有一点,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看我这儿子,二十多岁了还像个小孩,所以我不能没有工作,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不是很好找,要不是这儿子,我可以自己过得辛苦一点,反正怎样也有一口饭吃。”
“王妈,你先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不会让它就这样恶化下去,请放心。”
“可是听说韦家人很难缠的,他们不会轻易让步的。”王妈有她不得不担心的理由。
“总要试一试,我想再怎样他们不会不讲道理吧?”
今天她已经领教过韦家人不讲道理的一面了,自然无法说出强而有力的话来说服王妈,不过她还是不信世上没有公理。
“韦家人不好沟通,脾气古怪。”王妈又说。
“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好沟通,脾气古怪?只因为他们是有钱人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一代租房子租了十多年,听说了些韦家的事。”
“都是一些怪事吧?”
“韦家兄妹自小就失去父母,母亲是跟人跑掉的,父亲服毒自杀,听说是因为妻子跟人跑了,受不了打击才自杀的。”
秦熙妍有一些吃惊,“自小失去父母,那他们靠什么维生?”
“韦家是这一代有名的大地主,我不会形容他们多有钱,反正很有钱就对了,他们还有位姑姑一直跟在身边照顾他们,听说为了要照顾自己哥哥的孩子,担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你知道他们家住哪里吗?”她不确定自己可以发挥多大的能耐,只是如果不去试试,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知道呀,秦医师要去找韦先生吗?”王妈狐疑的看着她。
“事情总要解决,不然今晚回家我肯定要睡不着觉了。”她似真似假的说道,今日交手后,她不是看不出韦先生的难缠。
王妈指了指公园后面的豪宅,“我可以带你过去,只是韦先生不知道肯不肯见你,他不随便跟人往来的,听说他对讨厌的人是毫无理性可言。”
毫无理性?她觉得王妈的形容词很有意思。
这是一幢公寓式管理的大楼,所以有大楼经理和一班大楼管理人员。秦熙妍为了能见韦祖绪一面,可说是费了一番功夫。先说她是他的朋友,可是骗不了大楼经理,后来只好瞒说有事要拜托他,大楼经理见她长得清丽可人,才答应帮她联络看看,韦祖绪本来推说他很忙的,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肯见她。
秦熙妍站在靠落地窗的窗台前等他,下人去通报她的到来,窗外的视野跟景观都不错,原来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与大和明亮有关,远跳叮以看到台北101大楼的绚丽和仁爱路的林荫大道,非常的漂亮。
“想找我吵架是吗?如果是为了吵架而来,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很忙,分分秒秒都值钱,我没闲功夫陪你练口才。”不友善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韦祖绪心里觉得很好笑,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弱女子,还是秦辅年的女儿,以为来找他就可以轻易摆平什么吗?她未免也太过自抬身价了。
抬眼,见到的足一张下午才见过的男性脸庞。“不是的,我想跟你讲理,并非想与你吵架,我不擅长吵架的。”
他哼了声:“你今天白天说得还不够多吗?长这么漂亮,一张开口却只会说恶毒的话来气我。”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她的肌肤雪白到有一种让人看了入迷的清澈感,两弯细致的柳眉,和一双极深的双眼皮,将她的星眸强调得非常深邃,两片倔强紧抿的嫩唇,红如樱桃。她看起来分明是柔弱的,但藏在她骨子里的倔强骨气,在他今日与她交手时不容忽视的存在着。
“我想韦先生对我有些误会,如果你不预设立场,你一定会了解我并不是一个说话恶毒的人。”
“兽医小姐,我猜你这人唯一的强项不是医术而是口才。”他爱理不理的看着她。
“可是却没有打动你半分。”
“所以你想要说更多话来打动我吗?”
他阳刚的男性气息令她感到有些慌乱,以前不曾这样过。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打动的人,可是我还是要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他双手交握于胸前。“说呀!”夸张的看了一眼手表,“你只有五分钟。”
“我想你可能是过于爱护令妹了,所以才会不加思索的说出要收回房子的话,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如果你要下台阶,我可以搬一张梯子给你。”她诚恳的说道。
他瞅着她,觉得她的话可笑得很,“你的话只会让我听了更生气,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到底懂不懂男人?”
“这和我懂不懂男人有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的时候是不能讲理的,你不知道吗?你不会活到这么大,从没谈过恋爱吧?”他语带讥讽道。
他们初次相遇,两次交锋,她还不够了解他,但足够让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惹的男人。“可是我一定要跟你讲道理,不然你不会明白自己可能做错了一个决定,而这个错误的决定很可能会影响其他人的生活。”
“别人的生活与我何干?我又不是经营慈善事业的大善人,会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他冷峻的说道。
“我以为像你们这些有钱人不会吝惜做善事的。”
“你可以说我不够有钱;也可以说我不是好人,随你怎么解读,总之在这事上我不会让步。”他说话的方式摆明了无情。
“好吧!我登报道歉。”这样总可以落幕了吧?
“对不起,那是白天的交换条件,现在已经不是这样就可以善了了,我这个人不是你爱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耐下性子问道:“那你想怎样?”
他沉默了会,问道:“你是兽医,你的父亲呢?也是兽医吗?”
“我的父亲是兽医没错。”她不知道父亲的职业也是他好奇之处。
“你走吧,我要好好想想,我会主动跟你联络,你不必来找我。就算你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你,我不是一般人可以随随便便求见的。”他高姿态的说道。
她没想到这男人如此难缠,遂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云。
他望着她离去的纤细身影,透出淡淡哀愁,他瞧见了一个无助、令人怜惜的小女孩,他可以让步的,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她偏偏是秦辅年的女儿。
“她走了?”他朝辅养他长大的亲姑姑韦思英点点头。
“是秦辅年的女儿吗?”
韦思英虽年过半百,因保养得宜,所以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年轻时不用说是一个美人胚子。
“涵莫一说她姓秦时,我就差人调查过,她的父亲是秦辅年没错。”他说。
“都是因为她的父亲,不然你们的母亲不会离开,你们的父亲也不会死。”
秦辅年就是害他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父亲自杀的那一夜,他对自己暗暗发过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报复。
如今机会来了,秦辅年的女儿出现了,多么好的机会呀,他自然不会放过。
“姑姑希望我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不能让秦辅年的女儿好过,如果不是姓秦的,我哥不会死。”韦思英痛心疾首的说道。
韦祖绪永远记得母亲离去时不论他和妹妹如何的嚎哭,仍然无法阻止母亲的离去,而那晚父亲清瘦的身影在客厅寂寥的踱步,他心里的痛,依旧一阵一阵地不曾停歇。
他想要报复,他要让秦辅年的女儿痛苦。
听说秦辅年是在妻子死后才和他母亲勾搭上的,他失去了母亲,她却得回一个新母亲,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和妹妹的母爱,说什么他都不会原谅秦家人。
“我会让爸爸的痛原原本本的让秦辅年的女儿尝一遍。”
“你可不要心软。”
“姑姑,我怎会心软呢?”在这件事上头,他没有所谓的心软,他想要的只是她的痛苦罢了,只要能够让秦熙妍痛苦,无论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可以不惜一切。
“我见秦辅年的女儿长得水灵漂亮,我怕你对她狠不下心。”韦思英怕的是侄儿一旦儿女情长起来就下不了丰。
“姑姑,我没这么多情,不会为情所困。”他保证道,姑姑的担忧在他看来是杞人忧天,今生今世永不可能发生。
“希望你永远牢记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她说。
翌旦早,韦祖绪很快的将秦熙妍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原来她已有一位论及婚嫁的男友,这让他的复仇行动难度增加,也更具可看性。
所以,他找上她,“你说的事我想了又想,觉得让你们登报道歉大便宜你们了,就算我同意,我妹妹也不同意。”
她没想到他会来找她,而且选在下班时间。
“我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方法可以表达我们的歉意,如果我们真的有错的话。”她说。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必了……”
韦祖绪不顾她的反对,握住她的人掌收紧了力道,我行我素的说道:“我决定的事不许任何人改变,我们车上谈,不然一切觅谈。”
她只得让步,上了他的车,不管是不是贼车,她没有退路,只能相信他。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离开张韬,我就不追究昨天发生的事。”
她吓住,“你怎会知道我和张韬的事?”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调查你的事。”他说得大胆坦率,听起来却不像是真的。
“你说谎!”她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习惯。
他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冷不防地伸出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俯首吻住她两片柔嫩如樱花般的唇,狂烈地揉吮着她幽香的唇舌,她挣扎着,不愿受此羞辱。最后在绿灯亮之前他放开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心脏因为他的吻而跳得好快,几乎快要跳出胸腔,她轻咬着唇,想把他的味道从舌尖除去。
“怎样?”他有点玩世不恭的兴味。
“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是不对的。”她困扰的说道。
“吻你是吗?”他无关痛痒的说道,他喜欢看秦辅年的女儿困窘的样子,越是不安越是能够激起他的复仇心。
“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要怎样的关系才可以接吻?”
“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你这样做我会觉得很困窘。”她认真的说道。
“这不是你的初吻对不对?”他好笑的看她一眼。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对她来说等于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可以做的事绝不包括接吻,可是这男人却吻了她。
“你……这人怎么可以做什么事都不先想想别人?”
“我就是这样,只想到自己,我不对自己好谁要对我好,我喜欢你,当然也是以自己为出发点考虑,我想你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伴侣。”
“我要下车,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一笑,有些故意的说道:“觉得我的吻比你男友的吻更能让你意乱情迷对不对?所以想要躲起来,不敢面对。”
“你胡说,我只是想要回家罢了,为什么要躲?”她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这不是往你家的路开吗?”他有些调笑的看着她,本以为她的心不好动摇的,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接触后才发现,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心猿意马。
“你连我家在哪都知道?”她太小看他了。
“我说过,我喜欢你,自然将你的事查了清楚,不必害怕,我会是一个绝佳的情人,男女情爱我也懂得,只要你与你男友分手,我会让你要什么有什么。”
他说话的样子,如果不仔细分辨,真的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我们根本不算认识,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三岁小孩,不是这么好骗的,她告诉自己,不论这个男人对她说什么,都不可以相信。
“如果你不是这么特别的一个人,我想我也不会第一眼就喜欢上你。”
她疑惑的看着他,心头乱成一团。“你不信?”他问。
她摇头,同时也气自己胆子小,倘若她可以勇敢些,她一定要动手撕下他戴在脸上的假面具。
“时间证明一切,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我嚣张霸道,骂我是个不近人情的大恶人是吗?”他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请你拿出诚意来,规范令妹不要再来店里打扰我们作生意,她的行为把客人吓坏了。”
“涵莫不会那么不懂事,再说做错事的人是你们,涵莫再离谱也不会砸了兽医院。”
“韦先生,我知道你财大气粗,可惜我的心不是有钱就可以买下的,不是有钱就可以抢走的。”她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
他讪笑,“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她忍不住好奇。
“赌你很快就会爱上我。”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无聊!”她说完话之后,车子刚好停了,她没多想地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