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了根长木棍当手杖,预防在这泥泞的山坡地上滑倒,到了山上,不停的在湿漉漉泥泞的树林里穿梭,捡拾被大雨打落打断的木柴。
只是她这才捡没几捆柴,同一个村子里的那几户一样靠着卖柴火为生的人家,他们的娘已经领着一家老小,全冲上山来捡拾木柴了。
看到那一大群人抢着木柴,裴子瑜脸都有些发黑了,不管她怎么拚命捡仍旧抢不过那么大一家子的人,转眼间这里散落在地上的木柴都被他们捡得一根不剩了。
看着空空旷旷的泥泞地面,裴子瑜心里有说不出的泄气与难过,委屈心酸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自她那双如龙眼子般乌黑晶亮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可一想到家里生病的娘亲,娘可是在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亲人,她便连忙收起眼泪,卷起衣袖将眼眶里残余的泪水擦拭干净。
“我不会认输,我要坚强,这点打击不算什么——”深吸口气,她对着天空大喊。
又用力吸了口气,撇了撇嘴,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这里捡不到柴,我跑远一点捡还不是一样,别想把我打垮,不要让我长大,长大后我一定让所有欺负过我跟娘的人后悔莫及!”
边给自己打气,边往后山的方向走去。据村里的人说,后山住着山神,凡人不可以靠近,否则山神会生气降灾。
嗤,山神降灾去骗那些没读书、无知的乡下人吧!她的灵魂可是来自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才不信。
三年前,她是个大三学生,在学校做完实验正准备回家,才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怎知整栋大楼传来爆炸声,厚重的电梯门也被炸开,而她也命丧当场——原来,是负责收拾实验材料的学弟一个没注意,摔着了化学药剂,竟混合引发了其他易燃物,造成了这场大爆炸。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爆炸当下的时空扭曲,她的魂魄居然就穿越了,穿越到这个叫作大业的古国,附在一个年仅四岁刚病死、名叫裴子瑜的小姑娘身上。
照理来说灵魂穿越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都亲身经历过了,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也该宁可信其有才对,不过现代科学的训练太扎实,让她实在对所谓山神降灾这种事只觉得是无稽之谈。
山神降灾的传闻不过在她脑中一闪即逝,她内心担忧焦急的都是母亲的病,一想到急着需要请大夫来看病的母亲,她又忍不住边走眼泪边掉。
黄氏本是京里一个大将军府上最受宠的五姨娘,大将军前往边关战场,将军夫人便借机将黄氏跟裴子瑜这个排行第六的庶女给赶出府,任由她们母女在乡下自生自灭,裴子瑜这身体的原主便是在前往乡下途中病逝的。
这些年,她跟娘亲在乡下过得很苦,尤其是她刚穿越来那一年,几乎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全靠她娘帮人刺绣做衣服,或是跟左邻右舍借钱请大夫为她看病,她这身体才慢慢康复。
可她这小身板慢慢健壮了,却换她娘的身子开始不好,从去年起,半夜常听她一边咳嗽,然而手上的刺绣活却是不敢停的。
到今年春天,她娘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一连病着好几个月,因此她开始跟着隔壁的孩子上山捡木柴,然后扛到街上卖,给娘亲请大夫买药。
前山捡不到木柴,那她走远点,走远点就有木柴了,娘等着银子治病呢。
裴子瑜抹去眼眶里的泪水深吸口气,持续往那茂密阴森的后山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一个山坳处,眼睛顿时一亮。
这后山遍野都是枯木树枝,质量甚至比她以往所捡拾的木柴还要好,又粗,又大,又直,把这些枯木全捡回去,估计可以卖上不少钱,这样就有钱可以给娘治病了。
眼看天也快要黑了,裴子瑜一刻也不敢耽搁,弯腰便拚命的捡拾,她决定今天先捡些适中的木柴回去,明天一早再带着斧头过来,把那些倾倒的树干劈了,那几棵枯死的大树的材质相当不错,劈成柴薪价钱比她捡了一天的木柴价钱来得高。
她将捡来的木柴一捆一捆的绑好放进竹篓子里,直到整个竹篓子满满的几乎装不下了,她才不甚情愿的直起身,咬着牙浑身颤抖用力的背起那个早已超过她体重的竹篓子,撑着那根长木棍,吃力地往泥泞的山坡上头爬去。
一步一步艰辛又小心翼翼的爬着,就在她差一步就要爬到顶头时,一个放松,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往后倒栽葱的跌下山坳,后背篓子里那一捆捆木柴四下飞散。
“啊!”一声惊恐尖叫后,她整个人摔进了山坳深处,撞到了颗石头,瞬间昏了过去……
月光穿透树梢,一束束的银色光芒落映在幽静的山坳,洒在她满是泥泞的脸上,一只夜枭发出两记深幽阴骇的长鸣声后,拍动翅膀往夜空飞去,在如银盘的月亮下盘旋了两圈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这时才悠悠转醒的裴子瑜,吃力的眨动着眼睫,迷蒙的望着漆黑幽暗的四周。
她昏了?她昏过去多久了?
她这么晚还没回去,娘肯定担心死了,这是她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她想坐起身子,可是头疼得厉害,脚踝更是隐隐作痛,全身也酸痛不已,让她无法马上自这冰冷的地上爬起,只能继续趴在泥泞里。
过了好半晌,她的视力才适应了这片幽暗山坳,也感觉身上的酸痛没那么厉害了,想试着坐起身,就在她正要坐起之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一株沐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大树,它的旁边有一株长着红果实的小树苗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细看着,那株小树苗上头长着一颗一颗鲜艳红色果实,怎么看起这么像人参?
未穿越前,她家是中药盘商,在大陆开辟了不少中药材农场,她自然认识了不少中药,也知道如何栽培。
由于父母生意工作忙碌,每到寒暑假她就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飞到世界各地中药材原产地旅游兼考察,了解草药的栽培及炮制法。
只是如果这一株是人参,那体型也太过庞大了点,她随手捉过一根木柴撑起酸痛不已的身子,脚一拐一拐的,吃力的走向那株像是正在对她挥手招唤的人参。
当她走到那株人参旁,她眼睛瞪得再大也不过,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发现的宝贝——这竟然是一株少说超过一千年的超级人参王。
裴子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仰颈开心的“哈、哈、哈”大笑三声。“我要发了!”
九年后——
夜幕降临,今晚驿站内静谧无声,安静的有些诡异。
皇甫霁站在窗边看着染着雾气的沉静夜空,遥望着不远处水玉渠上如红龙般的登龙倒影。
对这过于寂静肃穆的氛围他不禁感到一丝不对劲,平常这时间便会有巡逻兵自前方院子经过,为何到了这时间还未出现?
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带着些许血腥味,他鼻息间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味,眉头一皱火速关窗。
伸手将桌案上那已经封好蜡的信件及证明自己身分的玉印用油纸包好,塞进衣襟,小心警戒的耳听八方,观察四周。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皇甫霁正打算前去查探,一记破空之声传来,数十把在夜空中闪着寒光的犀利飞刀穿透窗棂朝他直射而来——
皇甫霁迅速闪身,操起桌案挡住身子躲过这暗器,只听见一阵“簌簌”声,转瞬间整个桌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飞刀。
屋内闹出这样的动静,外头的暗卫们竟然没有任何人进来护卫,皇甫霁心下只有一个想法:他被背叛了。
数名黑衣人踹破门扇提着大刀闯进,提刀对着皇甫霁便是下狠手一阵猛砍。
皇甫霁闪身飞掠到床榻上拔出藏在枕下的配剑应战,一瞬间只听见刀剑交锋的声响。
“谁派你们来的?”一把银光闪闪的钢刀与皇甫霁手中利剑相抵,他寒声质问眼前这个蒙面黑衣人。
“废话少说!看你是要把命留下还是把东西留下。”黑衣杀手剑一挥,皇甫霁一个旋身轻易化解。
皇甫霁冷冷勾着唇角,“两样本宫均要留下,你又能奈我何?”
看来此事跟端王脱不了关系,一个月前百年一遇大水患,百姓流离失所,父皇接获密报,说明会造成如此严重水患全是因为去年才刚修筑完成的堤防,除了贪官污吏贪污收贿外,工程更是有着严重的疏失与弊端。
他于是奉命调查此案,一查之下,大感震惊与意外,这一次百姓之所以会死伤这么严重,有一大半原因是端王暗中养兵打算谋反,庞大的军需让他将脑筋动到了赈灾的银两及粮食上,利用职务之便克扣赈银及粮食。
他除了上疏弹劾了若干与此事相关大小官员,也发密函将瑞王欲谋反一事回报给父皇,告知会留下继续调查更多新事证,谁知端王便坐不住了,看来父皇身边有不少端王的眼线啊。
“哼,传闻三皇子武艺出色,鲜少有人是你的对手,但中了赤鸠毒的人,老子我是不放在眼里。”黑衣杀手一刀狠绝地朝皇甫霁劈来。
突地,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毫不迟疑地与屋里那数十名黑衣杀手互砍了起来。“保护主子。”
一人冲到皇甫霁身边保护他,另外两人奋力与黑衣杀手力抗。
“主子,有人在井里投毒,驿站的人全被毒死,我们三人正好外出交办主子吩咐的事情才能逃过一劫,回来后发现整个驿馆已被这群黑衣人掌控。”
在皇甫霁身旁奋力杀敌的贴身侍卫零一,简单快速的将情况告知他。
“原来!”皇甫霁冷冷勾着嘴角,忽地,一口鲜血便自嘴里吐了出来,这让三个侍卫全吓了一跳。
“主子,您没事吧”紧靠着他的零一惊骇问道。
皇甫霁抹去嘴角血渍,“没事,本宫疏忽大意,不小心中了赤鸠毒……”
什么,赤鸠毒!三名侍卫脸色大变。
几名黑衣人见他吐血,狂妄一声大笑,“三皇子如想活命,就把你不该碰的东西交出来,老子我考虑给你半颗解药,否则今晚你将命丧此地!”
“作梦!”皇甫霁目眦尽裂,咬牙怒喝,“回去同端王说,让他准备他端王府上下六百口人的棺材吧。”
“既然如此,三皇子你今晚就见阎王去!”皇甫霁死都不肯交出他所调查到的证物,那就没必要与他再纠缠下去,一把火烧了什么事证都没了,为首黑衣人想速战速决。“放火烧了这里。”
一声令下,只见一名黑衣人邪恶地朝皇甫霁一笑,自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手中一瓶火油,往窗下一扔,一阵猛烈大火便迅速燃烧窜上。
一群守在门边的黑衣杀手先行退出房间,留几名黑衣人守在门边。
浓浓的白烟不停自窗外窜进来,巨大的火舌也不断窜上二楼窗边。
留守的黑衣杀手见火势越来越猛,也不再多作耽搁,毫不留情提刀直接朝他们四人砍杀过去,刀刀狠绝致命。
“主子,前方有他们把守,外边已被放火,我们没有退路了。”零二边防守一边对情况看起来越来越不对的皇甫霁说着。
这毒发十分凶猛,才一眨眼间,皇甫霁已提不上内力,整个人虚软不已,单膝跪在地上喘着大气。
“主子,您还撑得住吗?”零一焦急地撑起他。
皇甫霁眼神涣散地望了眼周遭,空气中传来阵阵呛鼻浓烟,零二、零三手臂、身上也全是刀伤,鲜血直流,继续应战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另外两名侍卫眼见力拚不过,对护着皇甫霁的同伴吼了声,“零一,我们两个开路,你快保护主子离开。”
“主子,看来我们只能力拚了,后面已无退路,您撑着点,属下带您冲出重围。”零一撑起皇甫霁,誓死带他冲出这重重包围。
“零一……”皇甫霁指着火势凶猛的窗外,“外面那个池塘是接一丈外的水玉渠的水……”
零一马上清楚皇甫霁意思,他们三个人之中就数他的轻功最好,背着主子施展轻功绝对能够轻易越过火舌,从水道逃走。
“零二、零三,一起撤!”
零一撑起皇甫霁使出轻功从窗子飞身一跃,与零二、零三一同消失在烈焰冲天的火光之中。
一大清早,天才微微敞亮,众人大多还沉眠在睡梦中,雄赳赳的公鸡也未高声扬啼,位在钟灵山山脚下一座修整得十分清幽雅致的三进院落小庄园,膳房却早已是炊烟袅袅了。
忙碌的膳房里伴随着白烟阵阵飘散的是阵阵诱人的馒头香气,里头的人正忙着将馒头自蒸笼里取下,放上另一笼待蒸的馒头上去。
这时一名头上发髻插着两根雕着玫瑰、穿着水蓝色褙子短褐,肩上斜背着一个绣着人参果小布包,打扮得十分轻灵雅致的姑娘,侧着身子站在膳房门口,张着她那一双骨碌碌大眼往里头探着。
这时指挥着下人将馒头赶紧放进蒸笼里的年轻妇人黄氏瞧见了这名俏皮的姑娘,浅笑了下,宠溺的叫唤道:“瑜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时间还早不是吗?”
黄氏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入膳房。
“娘,我肚子饿了,被肚皮发出的鼓声给吵醒的。”裴子瑜拍了拍干扁的肚皮。
“来,快过来坐着吃,这包子、馒头刚蒸好,豆浆也煮好了,温度刚好入口,你赶紧趁热吃了。”黄氏将她拉到桌边要她坐下,自己则赶紧帮她端来一盘刚蒸好的馒头跟豆浆,还有几样搭配的小菜。
“娘,您身子不好就别忙了,先坐下来陪我一起用早膳嘛。”她舀了口豆浆喝,喊着又去忙着翻看炉灶上馒头的黄氏。
黄氏抹了抹腰上的围裙,走到她身旁坐下,慈爱的摸着她像苹果般粉嫩的脸蛋。
“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几年你什么好药材不是都拿回家里来,搭配食材炖煮给娘吃?娘这身子早就恢复健康了,倒是你这正在长身子的年纪,可得要多吃点,还有别累着了。”
“放心吧娘,我不累。”裴子瑜拿过一个刚蒸好白白胖胖的包子,吹了吹上头的热气,撕了块放进嘴里嚼着。
“瑜儿啊,这水患已退,镇上已经少了许多灾民,你这每天发放的馒头还要继续吗?”黄氏柔声问着。
这大业国一个月前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水患,去年才刚修筑好的堤防竟然抵挡不了连续十天的豪雨,整个溃堤后瞬间淹没了万顷良田与成千上万户百姓家园,顿时之间,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一片。
他们所居的翠缇县正巧位于钟灵山山脚下地势较高的地方,因此逃过了被水淹没的惨状,但县里却在一夕间涌进了数以万计的灾民。
地方官员府开仓放粮,设粥棚赈济灾民,可官府米仓里的粮食远远不够涌进翠缇县的灾民们食用,朝廷发派下来的赈灾粮食和赈银都迟迟未到,急坏了地方官员。
瑜儿这小丫头片子舍不得见这些灾民挨饿,因此联合当地的几家药铺共同在街头设粥棚,发放简单粗粮给这些可怜的灾民,她自己更是每天一大清早的便赶着马车载着刚蒸好的馒头到粥棚去。
其他地方的仕绅见状也纷纷响应支持赞助,这才解了官府无米可发的窘境。
眼看灾民已少了一大半了,女儿还要这样每天赶早操劳,叫她这做娘的颇为心疼不舍。
“不行的,娘,城里还有好多灾民无法回家,这下游的水都还未退呢。”裴子瑜摇头。
“让其他人去做吧。”
“不行,我要是先抽身,其他那些跟着响应救灾的叔叔伯伯们肯定也会退了的,届时这些灾民们说不定就没饭吃了。娘,我们不差这点钱,有能力就尽量帮忙。”
“娘是舍不得你这么累啊,早上要到粥棚帮忙,下午要要忙着打理草药园,出货收帐记账的,瞧你这一阵子下来瘦得都不到二两肉了。”
“娘,没事,我体力好得很,再说这么做也算是行善积德,希望菩萨保佑娘的身子可以越来越健康。”她又拿起个包子吃着。
九年前,她在山坳处发现了那株人参王老祖宗后,又陆续在旁边发现许多它的子子孙孙,她一株一株小心翼翼的挖出。
除了那株人参老祖宗和一些人参爷爷、奶奶她留下来外,其他一些年纪较轻的人参子孙,她全拿到城里几家药铺卖了,如此为自己赚了第一桶金。
她知道后山那片地是镇上某户人家所有,一直想抛售,却因为传说的关系始终卖不掉,她便以极低价的价格买下,然后在原地种植人参。
很快的,她靠着人参赚了不少钱,又继续买山地盖草药园,种植其他草药,凭着前世对草药的知识,她所栽培出来的中药质量和产量都比别人好,一问市就供不应求。
短短九年期间,她已经成为业界响叮当的草药大盘商,现在俨然是个大富婆了。
只是她一直不敢让人知道她的身家,所以一直很低调,跟娘亲依旧住在当初的庄院里,只是把房子整修得稍微美观了些而已。
黄氏温柔的摸摸她的脸颊,“傻孩子,要真是有功德,娘希望这些功德可以放在你身上,让你找到个如意郎君。”
“娘,我还小。”吼,怎么一早娘又提起这事了,她这小身板才十六岁而已,根本都还没长成,她这也还是发育的年纪,竟然就要她嫁人了,这太恐怖了,她无法想象自己成婚后生儿育女的场景,简直是小孩带小娃。
“不小了,明年都十七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婆了。”
“就是啊,小姐,昨儿个隔壁的王家媳妇生了个胖妞了,她年纪比你小,你瞧人家都当娘了。”吴婆子搬下一笼刚蒸好白白胖胖的馒头,一边放到另一个竹篓子里一边说着。
原来是隔壁的小花生了啊,难怪娘今天一早又跟她提这事。
裴子瑜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哩,含糊的说着,“娘啊,我才不要嫁人,我是要娶个老公回来的。”
“你要入赘”她这个想法让黄氏吓了一大跳。“你说这什么傻话,平白无故的,好人家的公子怎么会给人入赘呢?”
“娘,我不娶个老公,我们家这么大的药材生意,我嫁了人怎么管理啊?我可不想便宜了男方家的亲戚。”她就不相信这杀手锏使出来,她娘还逼着她嫁人呢。
女儿这么一说,黄氏可为难了,女儿说的不错,她要是嫁人了,自家辛苦经营的产业可不就便宜了对方?
“好了,娘,我吃饱了,吴嬷嬷,馒头都蒸好了扛到车上了吧?”她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问道。
“欸,好了、好了,八角跟刀豆已经全搬上马车了,等小姐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
“娘,那我去县城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裴子瑜拿起一旁的小背包,抬脚就冲出膳房。
黄氏看着一蹦一跳没个定性的女儿背影,又看向一旁的吴婆子,烦恼的说道:“吴嬷嬷,你说瑜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多主见?及笄那年要她订亲,她说等她十六岁再说,眼看十六岁就要过了,她现在说要入赘,这附近好人家的男子哪个肯入赘啊”
“可是夫人,小姐说的也没错,她带着这么一大笔嫁妆嫁过去,不便宜了那些亲戚吗?夫人您可舍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烦恼,我也觉得女儿说的有理,这还是得找个上门女婿才成,只是哪里这么好找啊。”
“这附近的不好找,咱们找远点的也行啊,夫人,最近这场水患,一大群人流离失所的,说不定就有那亲人都死于水患,品性不错的落难公子,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向打探打探。”吴婆子出着主意。
黄氏眼睛一亮,“你这提议不错。你啊,赶紧让人帮我打听打听,但可别打草惊蛇了,我们慢慢挑个好的、疼我们家瑜儿的姑爷。”
“欸,夫人您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忙着前去发放粮食的裴子瑜没有想到,她只是找个借口随口打发母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付诸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