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便?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大便?难不成她梦见自己掉进粪坑里?这里的茅房很脏吗?让她看一次便终生难忘,连梦里也要惦记着?
这可不行,难忘没关系,但难忘到作恶梦就会影响到健康。
对了,去问问外公,那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茅房是怎么弄的,如果不是太困难的话,这里就给安上几个。
齐古说:“月季说王妃虽然刻意同大家说说笑笑,可眉宇间总有一股难以排解的忧愁,大伙儿全晓得那份开心是装出来的,却也不敢把王妃的心事给捅破,只好绕着她、围着她,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可是晓阳说,肚子里的火大不发泄出来,定会憋出内伤的,晓初建议,要不要给主子喝点酒之类的,把她弄醉,然后王爷再出现,让……”
齐古顿了顿,天底下只有王妃身边的丫头敢做这种不要命的建议,不像他,连传个话都为难得紧。他吞下口水,把话接齐全。
“让王妃痛打一顿。”
听见齐古艰难的结语,齐穆韧居然放声大笑。
“这个建议很好,赏!赏一百两。”
吭!这样也赏?王妃不正常,王爷也得失心疯了。
“可属下认为,月季姑娘的建议比较有道理。”齐古凭良心论。
“月季说什么?”
“月季说王妃过去曾经提起,有某个远方国家的饭馆,他们卖的食物好不好吃不晓得,但生意好到不行。”
“为什么?”
“因为客人在吃饱饭后,可以把那些杯杯盘盘全摔在地上,摔个粉碎。王妃说,破坏东西会让人心里解气,他们那个地方的老百姓压力太大,所以冲着这一点,饭馆生意可好了。”
“是吗?吩咐齐文到茶壶厂里,把那些被淘汰下来、不能拿出去卖的茶壶给拉过来,让王妃砸个痛快。”
听见主子的吩咐,齐古连忙问:“月季姑娘的法子好,王爷要不要也赏赏月季姑娘?”
齐穆韧挑起浓眉,轻轻一瞥。
“哼,这么心疼媳妇啊,行!赏一百两,从你的月钱里面扣。”
“王爷……您这是说哪儿的话。”齐古一脸为难。
他和月季分明是让王爷给硬凑起来的啊,不然他也想跟在王爷身边,好过在这里种树栽花的。
“信爷一句,大丈夫赚银子本来就该给媳妇花,舍不得孩子怎套得来狼,月季是个好的,配了你也不算辱没你,爷是待你特别,才让这份差事落到你头上。”齐穆韧挑眉说。
齐古叹息,当奴才的能同主子据理力争?想都别想,何况是主子这种活阎王。
“主子别开玩笑,对了,月季姑娘还说,王妃身子看起来虽没啥大碍,可成天睡觉,懒洋洋地做什么事都不起劲,问可不可以找上回帮王妃解毒的老神医来看看。”
月季她们还不晓得那位老神医是王爷的外公,得尊称一声老太爷的,看来要找个机会同她提提。
“我知道了。”外公已经准备好随时待命,只是在等个时机。
“王妃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吗?”
“月季姑娘是这么说的。”
“让人到园子建个窑,再弄个做茶壶的屋子,就说是月季和几个丫头合计的。”
“知道啦。”
“还有其他事吗?”
“月季姑娘问,既然王爷往后要经常待在庄园里,是不是让人把这个院落给整理起来?如果路上下雪,王爷赶不回去,就留在这里休息,大家会商量着给王爷透点消息,不让爷碰上王妃。”
齐穆韧笑眯了眼,这丫头心细,做事稳妥,很好。
“就这样办吧,多整理几个房间出来,我过来,恐怕三爷和老头子都会吵着过来。”反正皇帝为了补偿他,定下规矩他不必天天上朝,若有重要的事情自然会有太监送讯。
“是。”
齐古才应下声,就看见晓阳急急忙忙冲进门,她神色慌张,看见齐穆韧就跪。
“怎么了?”齐穆韧急问。
“主子刚醒来,本来很开心的,可不晓得怎么回事,居然一下床就晕过去了!”
“什么!齐古,快马加鞭回城里,去把老太爷给找来!”
她怀孕?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她想偷只鸡却把整个谷仓给送上去那次?真是的,都分手了,他怎么还给自己留下个纪念品,何其霸道的男人!
她向来是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啊,偏有人硬要拽住她的衣袖。气、恼、恨,可惜晓初、琉芳不允许她跳脚发泄。
晓初埋怨的说:“主子怀孕了居然自己都不晓得,难怪这阵子老是睡不停。”
她怎么会晓得啊,她的小日子本来就不规律,想当初她要参加大学指考时,她还紧张得整整四个月大姨妈都没空来报到。
这次她面临的可是生死关头耶,她被这样大力恐吓,经期会准才有鬼!
怀孕了?天,她居然怀孕……
阿观呆呆地看着月季、琉芳、晓阳、晓初和绿苡、红霓,她满脸烦躁不安,她们却满眼的欢快、期待以及藏也藏不住的兴奋。
如果她们担忧,阿观还可以理解,一个被休弃的女人怀有身孕,这孩子生不生都是为难,可她们怎么会是这种欢快、期待、兴奋的表情?
她心底浮上几分疑惑。
一群人围在她身边正吱吱喳喳说个没完。
“大夫说啦,您的身子骨不错,可是前些日子忧思太过,所以能多睡些是好的,主子,以后您尽管睡,我再不叨念您啦。”琉芳满脸笑容道。
“不对、不对,大夫是说这一两个月多睡无妨,可再接下来的几个月,到小主子出生之前,若主子还是这般懒着,咱们就会天天闹主子,硬拉着您到外头走几圈。”晓初接话。
“没错,老大夫说,多走动走动生孩子才会顺利,不过主子身子板太瘦,得多吃些,小主子才能长得健康体壮。”晓阳接话。
“主子,您爱吃什么,我和红霓去给您做,咱们之前在淑妃娘娘那里服侍,淑妃娘娘挑嘴得很,咱们因此练出一身好手艺。”绿苡、红霓凑上前说。
盯着她们过度愉悦的神情,阿观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
这可不是单亲妈妈盛行的时代,无夫有子,事情传出去她肯定要遭人耻笑,说不定以后她们成群结队出游,还会有入朝她们扔石子和烂菜梗、臭鸡蛋,阿观越想越不对,她们的高兴不合常理。
“你们……很奇怪。”
阿观的目光逐一打量着她们,几个吱吱喳喳说不停的女子顿时安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有着一些些的心虚。
“我们哪里奇怪啦?”晓阳最勇敢,挺着胸替大家出头。
“无婚有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传出去要被人抓去浸猪笼的,你们非但不担心还乐成这副德性,难不成,你们在背后筹谋什么?
“月季,你不会是打算透过齐古,把消息往那边传去?话先说明了,你家主子绝对不吃回头草。”
听见阿观这样说话,琉芳立刻否认到底,她坐到主子身边给她加上一件外衣,并抢在月季前头说话。
“主子,你在说什么回头草啊,当下人的怎么可以谋划主子,绿苡,你说是不是?”
绿苡、红霓不在她们的计划内,因此照理说,她们是傻兮兮的不在状况内,可她们哪能发傻啊,皇帝那里都有旨意下来了,她们敢有本事犯傻气?
“主子说这话是冤人呐,莫不是主子嫌身边的丫头太多,月钱发得心疼,想打发几个出去,才讲这种话欺负奴才。”绿苡噘起嘴,眼底泛起可疑红丝。
有这么严重吗?她不过是问问,她们的表现的确不太像古代女人啊。
“既然如此,你们干嘛表现得那么高兴?”她可从没想过当个单亲妈妈。
几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晓得自己表现得太过。
月季叹息,她们家主子只是不爱用心计,可不是个笨的,她的眼光精得很,大家这么不小心早晚要穿帮。
月季走到阿观面前,坐在她脚边的小杌子上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心给收拢在掌中。
“主子,说实心话儿,您还想再嫁吗?”
再嫁?结束一段婚姻脱掉她半层皮,她又没有再生能力,有本事让皮肤这样一层一曾脱?
阿观还没有回答,晓初先一步开了口。
“主子就算不说,我们当丫头的能不懂吗?
有才干能力的,妻妾成群,主子根本不是宅斗的佼佼者;风流潇洒、空有一身好样貌的,主子不缺绣花枕头。
“当官的,主子得为夫君出门应酬,您没那等兴致;营商的,天天出入秦楼楚馆,主子嫌肮脏;做工事农的,主子能像那些农妇,早起挑水打柴熬稀粥,日里织布养鸡腌菜干,夜里缝补衣裳替男人洗脚?所以主子想再嫁,难呐。”
晓初起了头,琉芳便顺着接下去。
“既然难,日后自然得有个依傍,之前咱们还在私底下暗暗担心,现在可好了,若是有个小主子,以主子的能力还能不教出个识文断字、能诗会词的孩子,再加上主子这么能干会赚钱,咱们再请几个文武师傅回来家里,天,光是想像,都可以知道咱们小主子有多优秀,你说,咱们能不欢欣鼓舞吗?
“至于您说旁人的眼光,这可是唬人啦,主子哪会在乎别人想法?况且庄里都是自家人,谁不心知肚明您曾经是靖王妃,说穿了,您肚子里这个可不是一般凡胎,他可是靖王世子呐,就算主子不让他去认那个爹,咱们对外也可以说他的爹早早就死了。谁规定寡妇不能养儿子的?”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再过个一、二十年,咱们小主子长大了成器了,主子还怕没好日子过。”晓阳急着插上几句话。
“女人啊,这一生只能依靠三个人,父亲、丈夫、儿子,主子没有父亲、丈夫能够依恃,能想、能靠的,也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晓初接道。
她们齐心合力说服了阿观,她点点头,把怀疑甩开,笑道:“你们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师傅就不必请了,念书识字我自己教,齐古一身武艺,强身健体就靠他了,月季,你嫁给齐古以后,可不准离开我身边。”
“主子在说什么啊,人家同您说道理,您居然编派起丫头来了。”月季满面通红,气得一跺脚走到窗户旁边,当初王爷怎不挑别人同齐古配对儿呢。
谁知窗子外头,齐古正在那里对她挤眉弄眼,红霓看见,笑道:“月季姐姐还不快出去,齐古哥哥在外头对你招手呐。”
红霓的话羞得月季满脸羞赧,她咬住下唇,背过窗户。
看见月季这副难得的小女儿姿态,阿观笑开怀,也跟着落井下石。
“快去快去,我不耽误你们谈心,如果你们的动作能够再快些,生个小子给你的小主子当伴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主子,你……”月季气恼。
琉芳推着她走出屋子,一面走一面道:“快去快去,别让齐古哥哥等久了,咱们小主子的伴读小子还等着你们加把劲儿呢。”
琉芳的话引来哄堂大笑,月季皱起柳眉,快步走到齐古跟前,低声说:“请转告王爷,主子已经清醒,精神很不错,让王爷别担心。”
齐古见她面有恼色,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却不得不把王爷交代的话给说清楚。
“老太爷交代了,这段日子王妃得多吃点滋补的东西,这两天厨子和食材都会陆续送进庄园,王妃嘴刁,定会感觉与平日不同,你可得先预备好说词。”
“绿苡、红霓是伺候过淑妃的,手艺不坏,就说是她们做的。”她低着头,不看齐古半眼,齐古感觉奇怪却不知怎么问。
“三爷说了,在吃食上太浪费,王妃定会心疼银子,这里是五百两银票,就当是首饰铺子的管事送来的,就说主子画的图样卖得很好,这是给王妃的分红。”
“知道了。”月季接下银票就要离开,没想到齐古竟然唤住她。
“月季姑娘。”
她转过身,望住齐古。
“还有事吗?”
“我是不是冒犯姑娘了,姑娘好像在恼我。”齐古抓抓头发,他也很无措啊,月季是个好姑娘,主子这样乱配对,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粗人呐。
月季叹气,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没事。”她转身,急急往屋子里奔。
“一定有事吧,姑娘不要客气,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定改。”
齐古心急,扯起嗓子扬声道,声音大了些,屋里的阿观和丫头们都听了个仔细分明。
晓阳调皮,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朝齐古大喊,“不必改,齐古哥哥事事样样都做得好。”
“谁说的?齐古哥哥得加把劲儿,咱们小主子还缺个伴读小子。”琉芳笑吟吟地补上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古更头痛了,女人呐怎么不把话挑明说,说半句留半句的,让人怎么猜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