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童家家笑应,她怎么又回来了?
许蕴菁走至童家家身边,故意像是疼爱妹妹般亲昵的抱了她一下,“你又不是我的员工,叫什么店长?”
零距离的接触,让童家家想不闻到许蕴菁身上的香水味也难,她先看了看易楚珩,再抬起头看着身旁的许蕴菁,笑问:“那我叫你许姊姊?”
“嗯。”
“许姊姊,你喷的是什么香水,好好闻哦。”童家家凑近嗅着。没错,那天在俱乐部,自己在他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香水味。
闻言,许蕴菁心下困惑,她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的香水味,无暇细思,她笑着回答,“这是我一个朋友帮我特别调制的香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成分。”
“特别调制?也就是说这是许姊姊专属的香水,别的地方买不到喽。”
“嗯。你喜欢我请我朋友帮你调一瓶“不用了,我没有擦香水的习惯。”
童家家接着又说:“许姊姊,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又过来了?”
“我是拿会员资料表过来的,你们……”
“我们不会再来了。”钟品纯出声打断,觉得许蕴菁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这儿我们消费不起。”
来这套,想拐她们经常来这儿光顾,她好有机会把我家大叔抢走是吧?作梦!
见好友义气过了头,童家家连忙制止,“品纯,你干么啦,许姊姊是好意。”
“我说的是事实啊,总不能每次都叫你男朋友帮我和巧晶买单吧?”
“对啊,家家。”古巧晶接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没那肚子就不要吃那泻药,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这个女人以为家家单纯好欺负是不是,竟敢耍这种小心机想骗取她们的基本数据?
真爽!易楚珩不知何时已收起手机,环着臂、跷着二郎腿,悠闲的欣赏许蕴菁被童家家的两个好朋友洗脸。
“不好意思,我以为……”
“给我。”不待许蕴菁把话讲完,童家家伸手道,“许姊姊,给我一张会员资料表。”
“家家,不用勉强。”
“不勉强,我很乐意。”
等了会,许蕴菁才把会员数据表和一枝笔递给她,她立刻下笔填写,“我只填姓名和手机号码可以吗?”
“可以。”
可恶!钟品纯气炸了,生起一股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感觉,这时,刚刚好她的指甲做好了,她立刻走过去在古巧晶的耳边说悄悄话,古巧晶一边听一边点头,不久,古巧晶的指甲也做好了,童家家是最后一个。
钟品纯按照计划拿起童家家挂在椅背的外套,“来,笨手笨脚的,小心把刚做好的指甲弄坏了。”
“哦。”童家家一手伸进袖子里,让钟品纯帮忙她穿上外套。
“头发、头发!”古巧晶也围过来帮童家家把头发整理好,期间,她依计偷偷将童家家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拉出来。童家家对她们说,项链上串着的那枚戒指,是她和易楚珩的定情戒。
童家家的注意力被钟品纯和古巧晶两人分散,偏偏许蕴菁这时又说话了,再加上身边的四个人都比她高出至少半颗头,她没机会往下看,才会无法及早察觉进而阻止两位好友的心计。
“家家,这一次我招待。”
“这怎么好意思呢,许姊姊。”
大功告成,钟品纯和古巧晶左右散开,一枚亮晶晶的钻戒在童家家的胸前闪耀着,也由于童家家身着一身黑,让钻戒更显耀眼夺目。
许蕴菁双眼微眯,那枚戒指和楚珩手上的是一对的吗?
好戏看到这儿,易楚珩知道自己不能再当个观众,他起身走到童家家身边,然后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她的五指,再向上弯起至她胸口的位置,两枚钻戒顿时相互辉映着,如是在说:我们是夫妻。
“家家,还不快和许姊姊说谢谢。”
易楚珩含笑催促。
童家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照说:“许姊姊,谢谢你。”
真的是对戒,童家家真的是他的妻子?许蕴菁内心暗叫,表面仍镇定道:“不客气。”
大叔真的太帅了!钟品纯和占巧晶暗暗叫好,再悄悄击个掌。
“钟小姐、古小姐,我改天请你们吃宵夜。”易楚珩转头笑着对两人说完,牵着童家家往外走去。
童家家被他拖着走,“许姊姊,那我们先走了,改天见。”
钟品纯和古巧晶拔腿跟上,留下许蕴菁一人,消化着这个虽然心里有底,却仍然教她倍感震惊的事实。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童家家最讨厌的就是今天,因为今天是她被母亲抛弃的日子,她想忘记,却怎么也忘不了,所以只能拚命的找事做,或是找人说话,来度过这难熬的一天。
“大叔。”双人床上,童家家双肘枕在抱枕上、双手托腮,看着不晓得又在看什么紧急文件的易楚珩。
易楚珩依旧是头也不抬,应了声,“干么?”
童家家随口找话题聊,“贝克先生打电话给你没有?”
“打了。”
“打了?”童家家惊叫,放下托腮的双手,“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她不禁生起一肚子怨气,这两个大总裁是怎么回事,都只顾着自己好就好,一点儿也不尊重她这个夹心饼干,真的是太没良心了。
“你不是常常和贝克先生通电话,他没告诉你吗?”易楚珩分心答道,他以为罗伯·贝克那么疼爱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会她这件事,没想到竟然没有。
他还好意思问呢!童家家气愤不已的坐起来,“你就在我身边都不对我说了,他不是更有理由不对我说?”
“我想你早就猜到了,说不说没关系。”
“哪会没关系?我很担心耶。”
天知道她每次和贝克先生通电话时都好想问,但她想这是公事,不好多嘴,等事情确定了他们自然会告诉她,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晃点她。
“你现在知道了。”
太过分了!见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童家家爆发了,她抽掉他手上的活页夹,决定和他算总帐,“你对我太没礼貌了。”
他对别人都不会这样,就只有对她会这样,难道就因为她是他花钱买的假老婆,就可以随他高兴任意对待?
易楚珩看着她,耐着性子回道:“我哪儿没礼貌了?”照他说,他对她太有礼貌了,他工作的时候谁敢来打扰他,他不只让她打扰,还响应她的需求,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看文件,这就是没礼貌。”
“如果你不满意我一心二用,那你就应该找我有空的时候跟我说话。”
“有空?好啊,那你说,你哪时候有空?”他最有空的时候,就是他们签字结婚之前。
易楚珩觉得她根本是在找碴,“不要乱发小孩子脾气,把活页夹还给我。”他伸长手。
童家家把活页夹拿得更远,和他杠上了,“我想睡觉了。”早就超过晚上十一点,他们说好的上床睡觉时间了。
“那你先睡,我去书房。”话落,易楚珩抢走她手上的活页夹,下床往书房走去。
此举令童家家想起十数年前的今天,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抢走她拚命抢下的皮箱,头也不回的走掉,她不禁悲愤的大嚷,“坏蛋,大叔是一个大坏蛋!”吼毕,她忍着眼泪看着门口,期待他能与母亲不一样,但是她失望了,他并没有折返。
不可靠,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靠的,她要靠自己,靠自己才是对的、才是最好的。童家家双脚落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恨死了自己竟还有想依靠别人的念头,她不要再跟他睡了,她要一个人睡,永远永远一个人睡。
当易楚珩忙完工作回到房间^见童家家的身影,他很自然的往客房找去,打开电灯,看见她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起来,他无奈的叹口气,坐至床沿轻唤,“家家。”
没有回应,他伸手轻摇她,“家家。”
还是没有响应,他轻哄,“好,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这真的很单纯是哄她的话,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你走开,我没有你不会死。”童家家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听听,这像是一个成人会说的话吗?易楚珩感觉更加无奈了,“快点出来,你会把自己闷死。”
“不用你管,我闷死了也不干你的事,你走开。”
没办法了,易楚珩只好使用暴力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家家,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他登时吓傻了,“怎么了,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绝对让那个人后悔惹到你。”
童家家咬着唇不说话,她不想哭,可眼泪却不听使唤,早发过几百次誓说她不要再哭了,哭没有用,哭不能解决事情,不靠任何人,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不要哭,不要哭!
“拜托你说句话,你到底怎么了?”
童家家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坚强的说:“我没事,明天就好了,大叔晚安。”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他怎么说晚安?易楚珩投降了,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对不起。”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温柔,逼出童家家心里更深沉的痛,她用力推开他,“不要,你们都是骗人的,我不要相信你们,我不要再相信你们了!”
你们?除了他,还有谁丢下她?易楚珩凝思想着,对了,她母亲!她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了她。
她会这么反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吗?这么想着,易楚珩心疼的伸出手想安慰她,“家家。”
“不要。”童家家拨掉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可以一个人睡,我可以……”
不再让她推开,他强势的抱住她,“我不会再丢下你,我保证。”
“会的,你会的,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更容易了。”童家家推着他,“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任何人,都是骗子,我不会再被骗了,你走开。”
易楚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我叫你走开,为什么不走开?”童家家推着他,清清楚楚的想起母亲那天提着皮箱上了男人的车,绝然走掉的画面,“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走?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她泪流满面地响喊着、控诉着,彷佛想把心里的苦痛统统发泄出来“后来,我到舅舅的果园工作,努力帮舅妈做家事,一直做、一直做,我得做一个有用的人,不然舅舅、舅妈也会不要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在这里,我会永远保护你。”易楚珩再一次许下诺言。
“真的?”
“真的。”
童家家露出微笑,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觉好累、好想睡,她圈着他的脖子说:“大叔,我想睡了。”
“好。”易楚珩抱她回房,像是在对待一个婴儿般,细心的呵护着她。
躺在熟悉的双人床上,童家家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呼吸着满满都是他的味道的空气,双唇画出一条最美丽的微笑曲线——会的,她也会让他品尝到幸福的滋味。
一个无心之过,让易楚珩看见童家家的内心世界,而那个世界比他预想的更教人不舍,她今曰的失控来自母亲离开,那上一次呢?她为何会那么害怕雷鸣?
“家家?”
“嗯?”童家家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你为什么怕打雷?”。
“因为爸爸在打雷那天上天堂了。”
跟他类似,他的父母是因为飞机意外过世,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非常害怕飞机。易楚珩又发现他俩的另一个相似之处,对她的怜惜之心也因而更加深种,同时,他感觉今夜是两人情感的一大跃进,他们之间当不可再同日而语。
谁知他一觉醒来,童家家仍然是原来的童家家,一点儿也没有改口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