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看书,肖潇和Vogt已经睡熟了。屋子里除了台灯还亮着,皆是一片静谧的黑。
突然,窗外一束光亮闪过,他站起来,撩开窗帘向下看,一辆豪华轿车正停在楼下。
肖逸放下窗帘,抓起桌上的钥匙,穿鞋下了楼,走出来时车子已经开走了,沈蜜正单脚站着,手里握着一只高跟鞋,用手扯了扯鞋跟,见他下来,她赶紧把鞋子又穿回脚上。
「你朋友呢?」肖逸把钥匙递给她。
「我跟他说我到家了,他就走了。」沈蜜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肖逸扬了扬眉,看了看表,「为什么不让他送你回家?」
「不想就是不想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肖逸把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定定望了她几秒。
「那我走了啊!谢谢。」沈蜜挥手,肖逸也挥手转身。
走出好远,见肖逸没说要送她,沈蜜不禁撇嘴,「真没有绅士风度。」
她正在心里吐槽,身后就传来了机车的声响,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接近午夜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清晰。
沈蜜心头一亮,忙转过身去,就看见肖逸骑着机车过来,车子一停,长腿支在地上。
「这是你的车啊?」沈蜜笑问。
「年前买的,一直用不上。」他歪了歪头,「上车,我送你。」
「你确定不用戴安全帽?」语音方落,就见他摸了顶安全帽戴上。
肖逸「嗤」了一声,「就你那脑子,还怕摔?」说完,仍递了顶瓜皮安全帽给她。
「欸!什么叫我这脑子?」沈蜜黑着脸嘟囔,戴好安全帽后,把脚上的高跟鞋一拔,跨坐到后座,趁他还没发动,一脸正经地询问:「那我搂你腰了啊哦,你可不能因为后头坐着个大美女而心神不定!」
肖逸调整了一下后照镜,淡淡地说:「我又不是没碰过女人。」
沈蜜一怔,看着他露出坏笑,微微侧过头问:「怎么不搂?我要开车了。」
「哦,」沈蜜伸出手搂住他的腰,「信息量太大了。」
搂着肖逸的腰是什么感觉?她觉得就像是冬天窝在温暖的寝室里,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热水袋,脚上也踩着一个,身上还盖着天鹅绒的被子——这种感觉叫作心满意足。
为了不让肖逸发现自己快速的心跳,沈蜜向后挪了挪身子。
两旁的树木,店铺、行人,都化作了一条五颜六色的粗线,嗖嗖地从她的眼角余光中穿梭而过,沈蜜的浏海被肖逸肩膀上方穿过的夜风吹拂起来,那风柔柔的,带着他衬衫上柠檬味的洗衣粉味道。
「我今天碰见一个大学同学。」
「开豪华轿车那个?」
「嗯,以前他很胖的时候追过我,我当时年纪小,说话也不中听,就拒绝了他,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那天买洗衣机时碰见他了,他居然是老板,还变成了一个帅哥,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带起了一阵风,沈蜜将手臂收得紧一点。
「他想重新追你?」肖逸目视前方,逆着风问道。
「没有吧,人家也没说要追我,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我是不信的。不过他变帅了这点可真是戏剧化,若是写成小说指不定还有钱赚……可惜我文笔太差劲了。」
「人怎么样?」肖逸问。
「性格看起来还不错,长相身高也中等偏上,气质大方,就是穿衣风格我不太喜欢。」
「为什么?」
「裤子穿得太紧了。」
肖逸不禁笑了,「我可是记得某人跟我说过,大学时代分手的原因是嫌弃人家接吻时嘴里有烟味,现在又说不喜欢是因为人家裤子穿得紧,真是挑剔。」
「我才没挑剔。」
「还说没有,哪有另一半是十全十美的?」
「你不懂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就是裤子穿得松我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你管我!」
肖逸转了个弯,沈蜜下意识搂紧他的腰,撅起了嘴。
「上天真是不公平,你这样的人身边才应该有个整天催你谈恋爱的妹妹。」肖逸撇嘴。
「肖逸你别说话了,灌一肚子风。」
不久,沈蜜家到了,肖逸把机车停在门口,抬头望了望那个用铁做成的生锈牌匾——夕阳红社区。
社区门口距离沈蜜住的那栋还有一段路,途中还有个漆黑的小路,沈蜜害怕地请求,「那段路挺黑的,要不你发扬绅士精神送我到楼下。」
「嗯。」肖逸下了车。
沈蜜走在前头,就见肖逸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正好笼罩在她身上。「肖逸你还是走我旁边吧,这样我更害怕了,好像身后有人尾随着。」
肖逸一手夹着烟,在空中挥了挥,「我抽根烟。」
「你抽烟干么非要走后面?」
「你不是说讨厌烟味吗?」
沈蜜一怔,脚步停了下来,正好与身后的肖逸成了并肩,「我是说讨厌接吻的时候有烟味儿。」她把「接吻」两字加重,大刺刺地笑着。
他淡淡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沈蜜就笑不出来了。
肖逸夹着烟,偶尔吸上一口,那烟雾在月光下不停地从他口中呼出,沈蜜的目光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她赶紧捂着胸口,做贼心虚的收回了目光,眼神飘忽,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
因为一个敏感词,两人之间有点尴尬,抑或说是……有点暧昧。
一路无话的往前走,沈蜜在心里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让他送自己上去?她住在六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几个,不仅黑,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怎么想怎么可怕,但念头一转,觉得还是别开这个口了,搞得好像她另有企图似的。
快到楼下的时候,沈蜜为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说:「你这么晚不睡,肯定不是在等我,在家干么呢?追剧还是打游戏?」
「准备研究所考试。」肖逸回答。
沈蜜点了点头,「挺好的,现在学历越高越好,要不是我本来就不爱念书,实在读不下去,要不然我也考。」
终于走到楼下,只见防盗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我进去啦,谢谢你!」她站在门口,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不客气。」肖逸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他的个子太高,头几乎要顶到门框。
沈蜜转身慢慢走到二楼,猛然听见一个巨大的声响,沈蜜「嗷」的一声尖叫,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断裂。
楼下传来了肖逸低沉的声音,「我就跺个脚。」
沈蜜又吓又气,扶着楼梯扶手探头,「肖逸!你没事跺脚干么呀?吓死我了!」
肖逸抬头,一脸无辜,「我帮你开声控灯。」
「声控灯坏了!」沈蜜没好气地说,差点没被吓死,平复了下心情,她扶着扶手继续上楼,紧张的神情好像楼上有什么怪兽在等着她一样。
肖逸的脚步声从下面响起,沈蜜一回头,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瞧你那点出息,走吧。」
他站在她身后,矮她好几节楼梯,语气很嫌弃,却让沈蜜松了口气,他要送她上楼真的太好了。
尽管心里开心,沈蜜还是嘴硬,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嘟囔,「不用你送,我不害怕。」
肖逸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鞋都吓歪了,还说不怕。」
「有吗?」沈蜜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高跟鞋,就是这样一个转身的动作,那原本就已经坏掉的鞋跟就这么断了。
「啊——」她惊叫一声,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的时候,肖逸伸手一拉,将她圈在了怀里,接着膝盖一顶,便把她的身子压在了墙上。
黑暗中,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四目相对,沈蜜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感觉到肖逸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讨厌男人嘴里的烟味,可此时此刻,沈蜜惊奇地发觉,自己吸入的每一缕属于他的气息,仿佛都在她的身体里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使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神经都像发了疯似的不得安宁。
肖逸的脸近在咫尺,沈蜜先是听见他的气息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紊乱,然后是自己慌乱的吞咽声,紧接着是头顶响起开门的声音。
社区里的大妈都是很注重邻里关系的,也很热心肠,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赶紧打开门问了一声,「谁呀?发生了啥事?」
开门时流泄出来的灯光穿过楼梯缝照下来,沈蜜和肖逸几乎是同时放开了对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了个现行一样。
沈蜜赶紧喊道:「没事儿,鞋跟断了!」
「哦。」大妈关上了门。
感觉到肖逸站在对面看着她,光线太暗沈蜜又心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赶紧蹲下来把那堪称是罪魁祸首的高跟鞋脱下来,然后将另一只也脱了,拿在手里蔬了碍,僵硬地笑着,「哈哈!这破鞋、破鞋!」
肖逸转身上楼,走在她的前面。「下次小心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吐字仓促而短暂,像是供应不上氧气一般。
「嗯嗯。」沈蜜光着脚上楼,不知为何,低下了头就想笑,有点犯花痴的味道,不过管他呢,反正她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到。
肖逸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感到有多不自在,若无其事地将她送到家,也没要求进门,告个别直接走了。
沈蜜一关门,握着鞋,忽然像个小疯子一样笑起来,然后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拿着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紧接着又是一阵傻笑。
她抱着鞋子冲到沙发上滚了一圈,再滚一圈,仰躺着两腿踢得老高,等折腾累了她才停了下来,脸贴着沙发的靠背,用力压制着嘴角,却还是喷笑了。
她夸张地笑了好一会,然后突然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沈蜜,你给我把笑憋回去!」
她严肃地对自己说道。
可是下一秒,她又展露笑颜,美滋滋地说:「憋不回去呀,哈哈哈!」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她一早起来就打开人力银行网站,想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哪怕薪水很低也没关系,可投了十家履历只有一家回信,说是助理职位已满,有没有兴趣做销售。
沈蜜想起自己做销售的经历,简直是惨不忍睹,她的性格真的卖不出去东西,于是就拒绝了。
在家做了个大扫除,时间就到了下午,沈蜜做了一些蛋糕,剩下许多,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开门的那个大妈,便把蛋糕打包好,拿到楼下去敲了敲门。
大妈打开门,见到沈蜜,眼里虽然陌生,却仍热情地打招呼,「你好。」
沈蜜甜甜一笑,「阿姨您好,我是六楼新搬来的,昨天晚上是我扭到了脚,打扰您了。」
大妈看了看沈蜜,和蔼可亲地笑了,「你是新搬来的啊,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互相帮助互相照应。」
沈蜜笑着点头,「阿姨,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
她第一次这样与人交流,虽然显得突兀,却是她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的,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就要和邻里打好关系,否则一旦发生什么急事,真的是找不到人。而这个社区里的叔叔阿姨都特别热情,楼下的邻居应该也不会例外。
大妈有点惊喜,「看看,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各过各的,没有邻里观念,没想到你这么友善,真难得。我姓常,你叫我常阿姨就好,以后多来玩,有问题就找我,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呢。」
沈蜜热情地和常阿姨聊了几句,就上楼回家了,一回生二回熟,邻里之间总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她虽然有点脸红于这种主动的交流,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刚到家,刘北北就来电话了。
「北子哥,有事吗?」
「蜜蜜啊,合适的工作暂时没找到,但哥给你找了一个兼职,你有没有兴趣?」
沈蜜一楞,「你给我找工作?」
「啊,肖逸今早特地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能帮你联系联系,不是你交代的吗?」
「我?」
肖逸「特地」让刘北北给她找工作?沈蜜心里一暖,嘴角慢慢地扬起来。
「我确实挺想找一份工作的,最近手头有点紧。」
刘北北爽快地说:「行,哥一定留意着,不过现在有个一天一千多块钱的活儿,你做不做?」
「做啊!不过可靠吗?」刘北北可是有过「前科」的人。
「绝对可靠!你放心,有个剧组在招临演,就是要求有点特别,头发必须要又长又漂亮,这么好的活儿我能留给别人吗?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们蜜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大卷发。」
沈蜜一听,觉得还可以,「行,要是成了的话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是应该的!」刘北北连忙推辞。
「那不行,你帮我找房子我还没请你呢,这顿饭必须吃!」
挂了电话后,她准备了一下明天要出门的东西,不知不觉到了晚上,等吃完晚餐后就早早上床睡了。
隔天到了片场,沈蜜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剧组还挺专业的,她便去报到,等了许久,才有人过来给沈蜜讲戏。
「哟,这一头大卷发还真是漂亮!」副导演友好地笑了笑,拿出剧本给沈蜜看,「你要演的是个患了白血病的女病人,她原本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可是病魔使她不得不剪掉。她自己下不了手,医生就帮她剪,剧情就是这样。」
沈蜜一听,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剪头发?不行,绝对不行!」
副导演笑了,「小姐,不是真的要剪你的头发,我们会在你的头发里夹上发片,到时剪发片就行。」
听他这么说,沈蜜这才放心,「吓死我了,让我剪头发我会死的。」
副导演笑了笑,「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活的,好好演,加油!」
「嗯嗯,我会尽力的!」
正式开拍的时候,沈蜜有点紧张,那个香港导演坐在萤幕后面颇为严肃的样子,灯光、摄影机都对着她,一群医生和护士扮相的演员围在病床边,她的嘴上被涂了一层粉底,看起来十分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导演喊开始之前,有个人走过来给沈蜜点了眼药水,导演说了一句「闭上眼睛」,沈蜜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拍摄开始,沈蜜虚弱地睁开眼,眼角滑下一滴泪,「剪吧!把我的头发剪了吧!不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掉光,剪吧!」
沈蜜说着台词,心里却腹诽,这是哪个脑残编剧写的剧本?表现医生仁心仁术也不用这样吧?全来围观一个女人剪头发,难道他们都不用工作啊?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谁家医生这么体贴。
「小琪,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头漂亮的长发。」医生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哦,原来这医生和患者是朋友。沈蜜闭上眼睛,又流下一滴泪水,然后她就听见了剪刀的声音,心顿时跳得飞快,仿佛那剪刀是要捅向她一般,紧张的闭紧眼睛。
喀嚓,饰演医生的男演员剪下了一段头发。
「Cut!」无比认真的导演发话了,「患者把紧张的情绪演得很好,请继续。医生,你是美发沙龙里出来的吗?毫不犹豫就把人家头发给剪了,给我你的颤抖!给我你的不忍!」
被导演骂,男演员有点尴尬,「导演对不起,我会放情绪进去的。」
「继续。」
随着导演的下令,沈蜜又重新演了一遍,这次男演员犹豫了一下,才拿起剪刀将她的头发剪去一段。
「cut!」香港导演说,「手要颤抖!颤抖!」
「哦好。」男演员紧张应是。
沈蜜还是不敢睁眼,只听见锋利的剪刀开阖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前前后后总共并了五遍才终于通过。
一结束,沈蜜像是诈尸一样坐起来,赶紧摸摸自己的头发——
不对劲!她带了那么多假发片,怎么剪完了头上还是沉甸甸的?
她赶紧冲到厕所,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赫然发现那些发片完好无损,那个男演员剪掉的全是她的头发!
沈蜜赶紧把发片摘下来,这一摘不得了,她左边的头发有一片变成了齐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刘北北的电话。
刘北北喜气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拍完了吧?我跟肖逸在一起呢,我们俩都期待着你的大餐!对了,把你的小姊妹杨予曦也带上呗。」
相较于他的开心,沈蜜快要气炸了,声音颤抖的说:「我出事了……我出事了……」
「你出事了?出啥事儿了?」刘北北警觉地问。
沈蜜抬起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鼻子一酸,突然绝望地大哭起来,「我、我、我头发……没了……呜哇!」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们俩在路上呢,马上就到,等着啊!」
沈蜜挂断电话,直接蹲在厕所埋头痛哭,声音不大,却是伤心极了。
另一头,肖逸和刘北北坐在车里,以为出了什么事。由于沈蜜边哭边说,咬字不清楚,刘北北只听到「我出事了」,其他什么也没听清,等再给沈蜜打电话的时候,她却不接了。
「出什么事了?」肖逸坐在副驾驶座,浓黑的眉毛一皱。
「不知道啊!就在那儿哭,电话也不接,真是急死我了!」刘北北见肖逸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冷,立刻举手发誓,「天地良心!这剧组的副导演是我大学同学,人家可是正经八百拍电视剧的,而且我问过了,人家说演的是女病人……你听听,哪里有问题啊!」
肖逸手一扬,让他继续开车,自己则把车窗放下来,动作熟练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指尖轻轻一磕,一根烟蹿出来,他捏起叼在嘴上点燃。
刘北北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说:「没事儿,真出事我砸了那剧组!我后车厢里有家伙!」
肖逸默不作声,叼着烟,低头在手机里找到了沈蜜的号码,拨了过去,没一会就放下。
刘北北瞄了他一眼,「怎么样?」
「无人接听。」肖逸答。
刘北北的眉头瞬间皱成一团,转过头去,只见肖逸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被烟熏的。
他咳了一声,说:「我告诉你啊,一会儿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可不能出手啊。」
肖逸叼着烟,掏出钱包翻了翻。
「听见没有啊!」刘北北急了,「你自己啥身分不知道吗?」
肖逸顿了下,点点头。
「这个沈蜜真是你的菜啊?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刘北北好奇地问。
「债务关系。」
「情债啊?」
肖逸瞥了他一眼,扭头不理他,只挥挥手要他开快点。